开篇小说明:之所以是罗黄罗,是因为那段意识流一样的H,是分不出攻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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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战
他缓缓苏醒。
尸体腐烂的气味在这片野地里弥散,他的铠甲已不知掉落何方,贴身褐色的衣袍边角已经残破不堪。他淡漠的挪开压在他身上的那条断肢,就好像那不过只是一根树枝,石块,或者随便什么东西。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回忆,鬓边红色的发随着风一下一下的飘到他的眼前,将他本就很零散的思维打乱。他随手拔下芒草,手指却被割伤,鲜红的血珠一颗颗滑进手心里,又滚落到草地上。
空气里霎时增添了几分活气,尽管那只是新鲜血液铁锈一般的味道,却清甜得掩过腐尸的气味,令人向往。
用芒草将头发束在脑后,这讨厌的风和头发终于不能再打乱他的思绪,他又陷入了沉思。
征战,侵略,或者是,镇守,抵抗,他确实想不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他尚未理清思路的时候,风携着细碎的蒲公英又一次骚扰了他的思绪。他这次有些生气,站起身踏碎了身边其余的,白茫茫的蒲公英。
他默默地想,走到那边去,说不定可以遇见住在这里的人,也许能得到答案。
然而当他走到村口遇见赶牛车的村民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他失语了。
他用手比划着,简单的动作,抬手,放下,再抬起来,没有人能看懂他要表达什么,人们用看水怪一样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异乡客,赶来围观的人一层又一层,将他围在中间。他紧蹙着眉,抿紧双唇,略有些颓然的停止徒劳的动作。
就这样,他沉默着,围着他观看的人见他不再动,甚至阖上了双眼,逐渐失去了乐趣,稀稀落落的散开,自顾自的忙起事情来。
直到黄泉打着呵欠从树下醒来,哼着小曲从这条路上经过的时候,他看着他,他也睁开眼来看他,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红得好像天边跌宕的火烧云。
——你是谁?
这句话是黄泉问的,同样的,他也用他血红的眼睛问着黄泉。
——我叫黄泉,这个村里的教书先生。
他点点头,好像听懂了,也好像没明白过来。
黄泉似乎并不在意他究竟有没有在听,或者听不听得懂。黄泉绕过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不和我一起回去?
黄泉的语气好像这位不速之客合该理当住进他家里,他根本不在乎他叫什么,从那里来,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穿着不合时宜的衣衫——
还混杂着让人难以忽略的,腐烂尸体的气息。
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这时间长得黄泉就要站着睡着了——终于迈开了步子。
这一天,村里最大的新闻就是那个陌生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怪人,住进了同样是个怪人的教书先生黄泉的家里。
——会写字吗?
在多次沟通未果之后,黄泉用手指扣着桌面,开始有些不耐烦。这位不速之客这次很快就明白了黄泉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黄泉递过纸笔,炭笔和发黄的毛边纸,男人接过,反反复复看了好久,像握毛笔一样握住了炭笔,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两个字。
——罗喉,你叫这个名字?
听着怪怪的,黄泉露出这种表情看着这个男人,他血红的眼睛很清澈,好像看不懂黄泉略带讥讽的笑意,略微的颔首算做是回答。
黄泉觉得没趣,搁下东西去厨房弄了几碟小菜和一盅酒,出来的时候,罗喉已经换上黄泉给他拿的干净衣服,由于身材的些微差距,这衣服穿在罗喉身上,有些“捉襟见肘”的意味,腋下和手肘处的补丁也令他显得十分可笑。黄泉倒没刻意去取笑他,将餐具摆好在两人面前。
罗喉握着筷子,又开始他随时随处的沉思,黄泉也没招呼他吃,自顾自的狼吞虎咽起来。罗喉的目光从筷子转移到黄泉脸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直到黄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搁下筷子冲他挑起眉梢。
罗喉指了指自己的左颊。
黄泉用手抹了把脸,把一颗饭捻子摘下来,又塞进嘴里,冲罗喉翻了个白眼。
罗喉似乎,轻轻的,几不可见的,弯起了嘴角,灯花上蹿下跳,把这个勉强称得上笑容的表情分解得支离破碎。
直到黄泉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罗喉也没有动一下筷子。黄泉把酒盅递给他,他抿了两口就搁在一旁。
——你在修仙吗,不吃不喝倒是挺省事,啊?
罗喉没有看他,窗外的月光特别的亮,银色的光芒好像清澈的溪水,流淌过他金色的发,他红色的眼睛,还有他有些乌青的嘴唇。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躺在了水里,水好凉,好清,还有一尾红顶白身的鱼用它柔软的尾巴扫着他的睫毛和脸颊,痒痒的,他很想笑。
然后这尾鱼吻住了他的唇。
鱼尾变成了白色的发丝,鱼吻成了柔软的唇瓣,他环抱着这条巨大的鱼,鱼带着他在溪水里游来游去。他听见水流撞击礁石的声音,还有微风的声音,鱼群们擦着他俩的身体,顺着水流到下游去了。
这些鱼群们让他浑身发痒,他更紧的拥住这条白色的,巨大的鱼,他们在水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呼吸,渐渐的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眼里唯一的颜色,是那条鱼蓝色的眼睛。
潮湿的,明亮的,却带着恨意的眼睛。
潮水汹涌得从他的头顶灌下,他沉沉的喘息,抱着那条鱼。
那条鱼的鳍忽然变成了尖利的刀,刺进他的胸膛。
他呆呆的看着鲜血汩汩从那里冒出来,将这条白色的,漂亮的鱼染成鲜艳残忍的红。
——你还记得苍月银血吗。
他摇头。
——那火狐夜麟呢,杀掉你的那个小孩。
他仰起头,眼前好多好多白色的蒲公英在飞,一片一片的,带来了死的绝望,也带去了生的希望。
他想起来,那时候他是一位将领,带兵左征右伐,他最后一战里杀掉的敌方将领,好像是叫苍月银血。
后来的后来,他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小孩子冲他招了招手。
——大哥哥,帮我摘那个花好吗?
他看着那个孩子蓝色的眼睛,那眼睛好像很早很早的天空,那时候还没有战乱,还没有侵略,还没有杀伐,他也还是个孩子,放羊的时候枕着草垛看着天空,悠闲惬意的睡过头,被父亲狠狠的揍过好多次。
他走到前面,弯下腰伸手去摘那朵蒲公英,银色的匕首瞬时扎进他腹中,猝不及防。
倒下的时候,他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忽然很怀念那些宁静的日子。
父母被敌军杀死,他参军报仇,后来杀了别人的亲人,被别人杀死。
多可笑啊。
——想起来了?
罗喉郑重地点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活过来,不过这不重要,现在你又要死了。
罗喉这次没有点头,盯着他的眼睛,缓慢缓慢地张开嘴。
——黄……泉。
——有话快说。
——止战。
——什么?
——止战。
——你死了就停止了。
——如果不能放下仇恨,战争,便永远不会停息。
——……哈,啰嗦。
罗喉闭上了眼睛。第二天的清晨,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去,黄泉背着一个小包袱,永远的离开了这座村庄。
这个世道依旧在动乱,哪里都一样。
他去参了军,二十多年后他死在了战场上。
仰头看着硝烟弥漫的天空,呼吸着浑浊的空气,他想起罗喉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想,或许你说得对,不过,这已经与我无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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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啰嗦一下……
原剧里,罗喉对黄泉说,终结宿命,你就能真正超越我。我想,这就是止战,停止仇恨,就不会再有战争,杀戮,死亡。
仇恨只能带来无尽的黑暗,放下仇恨,停下战争,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对于观点不同的姑凉,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而已~霹雳的魅力就在于此嘛~
还有,QM结局,就是“全灭”结局……【顶锅盖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