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黃羅】Bring Me to Life。3/5新增章節於1F

一個惡鬼該如何得到滿足?


他終其一生，都在找尋答案。
後來，


他才發現終其一生，他都在追尋一個背影。
一個只能在夢中再次相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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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公平嗎？


對於父親的印象，他的記憶一直停留在母親的口述。


母親的口吻很柔軟，情感真摯，脈脈柔情像是熟透的瓜果溢出芬芳。
直到父子相見的那一天，才曉得想像往往比實際來得美好。


現實終究殘酷。


得不到任何認可的他，像浮萍般的隨水漂流。
他戴上扭曲嘴角的面具，嘲諷天下嘲諷人生也…嘲弄著自己。




銀血，他的大哥


夢境過後，他才恍然大悟，他所追尋的.....
不過是一個可以追隨的背影，一個可引導他，在這個黑暗人間的唯一光芒。


羅喉，在他的心中的位置，很模糊，該怎樣定位？


仇人？長者…勁敵？
唯一的知己？




他對羅喉的情感非常矛盾，他想超越他，也想要跟隨他。




再次回到天都時，他與他都沒多說什麼。
除了初次的劍拔弩張，他們間的相處是平和的


只是他漸漸不再上天都塔頂了。
他無法克制自己的眼光一直追隨著他，他無法克制自己一直想說點什麼...


除了最後一夜，羅喉要前往決鬥的前一晚。
他臥在窗邊，外頭的月亮又大又圓，滿空的星斗，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惆悵。




咿呀聲響起，有人推門而入。
訝異的回頭，羅喉就站在他的旁邊，神色一如往常，
但是...紅瞳流轉細碎的目光直視著他，一副欲言又止。


他揶揄羅喉，堂堂暴君在扭捏什麼。


羅喉首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了一句，
『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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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好。


刀無極死了，他回到月族與小弟相聚；
他重拾過往只能在夢中才能奢望的親情，這樣很好；


不是嗎？




他放下仇恨，擁抱親情，這樣很好，不是嗎？


可是前面早已經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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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副標：相愛太短，然而思念太長。
配樂是，伊凡賽斯的Bring Me to Life，雖然這搖滾風好像跟此文風格完全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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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ng Me to Life。


長久以來，他的內心埋藏著一個遺憾。
他以為，那個空缺是親情。


直到他回到月族與小弟重聚，他才發現，
原來，所謂的答案，不一定只有一個。


他偶爾會想，自己也許也是那眾多卑微世人的其中一員，
習慣仰望，習慣去依賴，羅喉也許不過是渴望父愛下的一個替代品。


但，什麼是真實的？
他已經沒了答案，那個人已經死了，
在死之前只是哈哈大笑，看似毫無負擔的歸去。


只留下他。
只留下他。



時間逐漸流逝，空缺緩慢彌補，但另一個茫然卻開始擴大。
嘲諷的語氣依舊，
只是沒人可以抵擋他的尖銳毒舌，沒人了解那層語氣掩飾的含意。
也許，連他自己也不了解了。


在每一年大雪紛飛的季節，他會去那片荒涼的雪地裡，靜靜待著。
就這樣漫無目地的待著。
雪花片片飄在他的身上，伸手輕碰，便溶化了。


多少年過去了，幽溟的孩子也已經出生。
那孩子也在暴風雪的季節誕生，所以特別不怕寒冷。
懂得說話懂得走路的時後，他一臉無辜的問他，


二皇叔在等待誰？
等待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


話一出口，好像心中某一塊角落崩塌了。


他默不作聲牽住孩子的手走回去，溫熱的熱氣緩緩從細嫩的小掌源源不斷的傳來；

就好像那一晚，
那炙熱的內力源源不絕從那男人掌中湧進自己的體內，



心口好像有股熱氣衝了上來，他握緊手。
孩子吃痛，一臉疑惑的抬起頭說。


二皇叔，你很傷心。
沒哭，怎稱得上傷心？
可是….沒哭不代表不傷心阿。

童言童語擊得他毫無招架之力，他摸摸孩子的頭，
『回去吧。』


回去吧。
這樣很好。
黃泉，你果然不讓吾失望。


但是羅喉，你讓我失望了！你為什麼輕易死在外人之手！？
你給我的承諾呢？
你允諾過的！


風聲呼呼的吹過，嘲諷他的憤怒早已無人可以回應。


那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他知道。
只是，那個缺一直存在。




希望，卑微渺小，
卻一直存在。




人死了該往那裡去？
在人世的時後，在繁忙的時光裡，他常常恍神想到這個問題。
他想，終有一天，他會到那裡去。




上窮碧落下黃泉，
終有一天，我會找到你。






現今，大霧籠罩，
而他，步伐堅定。






羅喉人呢？
閻王殿前，莊嚴且肅殺，他無視這一切，伸手抓住一旁的兵將，怒吼。




『武君不入輪迴，他，不入地獄。』
從他的前頭傳來回答，聲音低沈，語調緩慢而沈穩。


他抬頭一看，雕造奇異花紋的紅檀木桌案，坐著一名身穿黑袍，全身陰暗的男子。
他瞇了瞇眼，想看清楚這男人的長相，卻徒勞無功；
不知為何，男子的面容模糊一片，無法看清。


『你是誰？』
『這個地獄，歸吾所管，吾是此地之主，閻王。』


『哈，既然是此地之主，也無所不知吧，羅喉在哪裡？』




閻王沒回答，食指指向前孽鏡，過往之事逐一在鏡中上演。


前塵之事，曾經忿恨的，不甘的，
現在看起來，彷彿輕歎一聲，就可以煙消雲散。


餘下的，只有滿滿的懷念與溫暖。




畫面轉到了他在葬龍壁得知羅喉已死的消息。
此時，閻王淡淡的說。
『武君羅喉早已消散於這片大地。』


『不、不可能！他答應吾的！』




心牆強忍隱晦的傷口一次迸裂，邪光大作，黃泉銀槍橫掃，嚇得周遭想湧上擒拿他的士兵全部不敢向前。
只有閻王動作優雅，緩慢從桌案踱步到他眼前；


那時，他有種錯覺，這個人與他，如此相似；
但，怎有可能？




閻王：『找到羅喉，你欲如何？』
模糊一片的面容，透出了一絲銳利的眼神，氣勢如此熟悉！




聽到此話，他全身發顫。
他沒回答，已經沒辦法回答。




那麼久的等待，那麼深的執著，


為何呢？
答案，他早就忘卻。


在心中，只剩下『找到他』這個念頭苦苦支撐。




他找不到答案，
他以為來這裡可以得到一個答案，
但卻得到絕望。




一個羅喉永遠消逝的絕望。
那微渺的希望輕易的碎裂，他用力地抱住頭，手指插入髮絲爾後大叫出聲，吐出朱紅。




鐵鏽味充斥著口腔，他哈哈大笑了起來，淚水輕易地從眼角滑下了臉頰。
『你騙吾，是不是？』




刀無極拿著計都刀前來天都的時後，他多想掐住對方吼出這句話。




『你騙吾，是不是？』


他掐住閻王的手臂，指甲深入對方的血肉，鮮紅從指尖擴散，
有種模糊的思緒一閃而逝，抓不住，來不及探究的同時，閻王伸出一指。




有道溫和的力量從他的指節透進自己的額頭，直達腦部，頓時昏昏沈沈。
『睡吧。』
那聲音平穩，很淡然，很......
隱忍。




但他沒時間思考太多，瞬間失去意識，再度醒過來的同時，眼前所見是大排長龍的人群。
前方有座小橋，橋上有名老嫗，身穿斗篷，蓋住了臉。
空氣中飄著陣陣歌謠聲。


喝了吧，沒痛苦，沒委屈，沒遺憾。
喝了吧，前塵如夢，人生如夢，好夢也好，壞夢也罷，
喝了，
一切遺忘。




人群的臉上有的帶著不甘、憤怒、傷心、平靜，各種的各種，然後，他驚覺雍擠的人群將他擠向那座橋。
而他，卻無力反抗！




奈何橋。




人生有多少奈何，過了此橋後，一併遺忘。




但他不能忘，
他不想忘。
不想向前，但身軀卻不受控制，一步一步，他往著斷頭台前去。




『喝了吧，喝了就將前塵往事一併遺忘。』
『喝了吧，下一世將會是全新的自我，沒遺憾、沒空缺、只有滿滿的愛。』




孟婆如夢如歌謠般的催眠唱著，他右手緩緩的拿起碗，嘴唇緊閉不肯張開。
一旁的婢女們竊竊私語的說，從沒看過身體被控制但意智還那麼堅定的人阿。




『喝了吧，下一世只有滿滿的愛，沒遺憾，喝了吧。』


喝了吧，他帶著遺憾死去，帶著希望來到地獄，然後破滅。
喝了吧，把一切都忘記。




下一世他會有溫柔包容他的父親、固執的兄長及可愛體貼的小弟，
不用再苦苦追尋誰的背影，


誰的肯定，
誰的寬容，


以及，
誰的愛。


所以喝了吧，
忘了吧。




內心有個念頭不停催促著他，但另一個念頭憤力抵抗。




孟婆唱久了，嘴巴也酸了，拿起橋旁一個杯子隨便撈瓢水喝。
『從沒看過執念如此深的人』


隨即用手撬開了他的嘴，粗魯的灌進，旁邊細碎的抽氣聲響起，但他的意識隨著湯藥開始渾沌。




孟婆湯沒有味道。
但他卻嘗到了一股心酸的鹹澀。

他叫夜麟。

有兩名兄弟，兄是銀血，弟是幽溟；除此之外，父母健在，父親甚至還是跨國企業的總裁。


父親一如他想像中的穩重睿智，像座不會倒的大山，
比他想要的更加完美。


但是他卻常常想起那不完美的那個人，那個自信、高傲近乎傲慢的男人。
『夜麟？怎麼了？』
『沒什麼。』
父親摸了摸他的頭，溫和寬厚，但心裡卻湧出一種說也說不出的….失落感。


桌案上堆滿各式各樣有關於企業管理的書藉及參考資料，他隨意翻了翻。

書本的內容不外乎是顧客滿意度與品質關係。
想要企業盈餘多，必須讓顧客滿意度高，成本低，收益豐厚.....等等，而如何達到？
必須針對商品內容，顧客需求，市場需要一些有的沒的。


『看來，孟婆湯沒做好確實的品質控制。』
他嘲諷笑了。

『你說什麼？』父親訝異的看著他
『哈，沒什麼。』


不知為何，前世的記憶隨著這頭白髮一起保留下來。
雙親常說當他出生時，醫院的醫生護士都以為他是白子，但是白子怎麼會有藍眼睛？
基因變異、妖怪附身一堆有的沒的謠言，開始擴散。

他睿智的父親以跨國的財力優勢排除了一切流言，為他命名。
『夜麟。』


『你就像麒麟一樣，帶來祥瑞與幸福。』
而他是在傍晚出生，所以取『夜』與『麟』。
父親是這樣對他說的。

孟婆說的沒錯，這一世，只有滿滿的愛，沒遺憾。
依她的視角而言，沒有任何遺憾。


他一半的靈魂是圓滿的；另一邊卻缺了角，尋也尋不著，忘也忘不了。

＊＊＊＊＊＊新增部份＊＊＊＊＊＊

剛開始學習企業管理的第一天，因為全心全意想吸收一門學問的導致精神萬分疲乏，一回到家，倒頭就睡。
疲倦不已的他，一下子就入眠了.......

＊＊＊＊＊＊＊＊＊＊＊

頭腦有些暈眩，對他而言，這是非常罕見的跡象。
黃泉席地而坐，地板的冰冷，讓他瞬間回神。

勉強睜眼察看當前的環境，似乎他處於某人的寢間。
房內有些昏暗，僅僅一盞壁燈照明，四周擺設非常簡單，只有床鋪、衣架、桌椅、銅鏡。
眼前的景象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

對了...
這裡的擺設格局與天都相同，就連那扇窗戶開的位置也絲毫不差。
當時與冷吹血對決後，他也一併討了這間寢房。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他都不在這裡。
然而，當他再度回到天都，刻意與羅喉拉開距離，最常待的反而是這間寢房。

思鄉的時候，黃泉會靠在椅背，看著窗外明月。

只不過，今晚沒有月亮；放眼望去，外頭一片漆黑。
黃泉單純的認為，今日天候不佳，所以月娘躲了起來，殊不知...


覺得自己觀察夠的黃泉起身走向門，握住門把正想把房門推開的同時；突然，有股熟悉的壓迫感襲面而來，他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此刻，木門輕輕地被推開，走進一名男子。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一身黑色的長袍讓他馬上聯想起閻羅殿的那名男人。
『喂！！』

黃泉開口叫他，但閻王毫不理會往黃泉的方向前進，然後在他怔忡的目光中，穿過他的身影。
『他看不到我？』

心有疑惑的黃泉伸手向閻王的身影一抓，卻撲了空！

敢情他是穿梭到哪個異度空間了？這應該是夢吧？

意識到此點的黃泉，伸手掐住手臂，理應該感覺到痛楚的大腦神經，卻有種詭異恍惚感。
這下...該不會是...醒不來了吧...？

他想起日前才看過的電影『全面啓動』，當時還嘲笑一番，現在倒好，現世報來了！

套句現代詞兒，真是囧了！

既然醒不來，就當作來觀光好了，既來之，則安之。
打定主意的黃泉，斜睨那抹身影。
閻王站在窗前，大掌慢慢撫過窗沿，喃喃低語。


音量很低，話語幾乎是含在嘴裡，也許他再靠近一點，就可以知道閻王在說什麼；但對黃泉而言，閻王只是與羅喉有點相似罷了，他對他不感興趣。
此刻，閻王走過來，拿起圓桌上的毛筆，沾了點墨下筆。
飛快的揮毫後，閻王專注地看著宣紙，不發一語。

看著心無旁騖的閻王，黃泉想，剛剛可以握住門把，那也能從這個空間離開吧？
心思方轉，正想付出行動時，

閻王：『哈，如此作風，可不像吾。』

閻王揉掉宣紙，貌似想丟棄，但手頓了一下，將紙團攤開在桌上，仔細撫平。

黃泉愣了一下。
閻王的語調甚是熟悉，黃泉心念一動，上前察看。
那是一幅畫。

寥寥數筆簡單勾勒出屋內的擺設與窗外的景象，只不過窗外多出一輪明月，旁邊還題了字。


碧落黃泉
天上人間


想不到這閻王還挺詩情畫意的，黃泉暗忖。

在這什麼都沒有的陰間，若沒半點消遣，肯定無聊至死吧？
此刻閻王盯著銅鏡，沈默不語。

一刻，兩刻鐘過了，閻王沒下一步舉動，黃泉狐疑地來回觀看銅鏡與閻王。
這廝，在幹麼？

銅鏡中什麼也沒有，倒映不出任何事物，包括閻王、自己以及屋內的擺設。
他到底在看什麼？

突然，閻王吐出一口黑液，灑在青黃的銅鏡上，黑水沿著鏡面滑落，黃銅色的鏡面一點一滴渲染開來，不過一刻，即成墨黑。
來不及釐清發生何事的黃泉，訝異尚未結束，閻王蒼白的大掌隨即覆上。

『這樣，很好。』

黃泉不可置信地瞠大眼，死瞪眼前的變化。
低喃過後，一絲銀光有如流星快速劃過，本該模糊不清的臉孔，隨著銀光流逝的剎那，露出了熟悉的蒼白。

『羅喉！』

羅喉低斂眉眼，依舊沈穩的臉龐看不出思緒，只有緊握的拳頭透露一絲端倪。

『羅喉！你又騙我！』

看到眼前的變化，黃泉一陣氣悶，有種想馬上離開現場的念頭。
但好不容易再一次、再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想到這裡，胸口漲高的怒意頓時削減不少，只餘些許的逞強與不甘示弱。

『哼！這次我就饒過你，羅喉。』

閻王就是羅喉。

擺在眼前的事實讓黃泉好心情的勾起唇角。

他晃到圓桌前，看著那幅畫。
嘿嘿嘿的笑了，有說不出的得意。

『羅喉，沒我在你身邊吐槽你，你真孤單，真無聊，是不是啊？』

沈默一會的男人鬆開拳頭，轉身開門就走，事情發生的突然，黃泉愣住。
『羅喉！你要去哪？！』


＊＊＊＊＊＊＊＊＊＊＊＊＊＊＊＊＊＊＊＊＊＊

踏出大門後，才發現眼前的場景，真是陌生的可以。
映入眼簾的是雜草叢生的空地，一片荒蕪；毫無可以遮蔽的樹木或房屋，羅喉處的位置，偏僻的詭異。

但黃泉無心搭理這些小事，才一眨眼的時間，就不見羅喉人影。
而眼前的荒地像毫無盡頭，綿延連成一片，有種茫然恐慌湧上他的心頭。

羅喉去哪裡？他會不會像當初一樣就此一去不返？
這個念頭輕易撩動黃泉長時間反覆累積的悔恨與不甘，黃泉咬牙，看著一望無際的荒蕪，往前奔去。

＊＊＊＊＊＊＊＊＊＊＊＊＊＊＊

四周的景致毫無改變，不知奔走多久的黃泉絲毫鬆懈，但渺無人煙，沒有看到半棟的建築物，與越來越錯亂的方向感，讓他越發急躁。
『噹、噹、噹..........』

突兀的祈福鐘響一陣又一陣，黃泉暗忖，也許在那裡可以找到線索，便循聲尋去。
沒想到....

眼前的建築物差點讓黃泉噴茶，粉色涼亭.....粉色的鐘...涼亭周圍種了滿滿的楓樹。
楓樹下有名少女酣睡，粉紅色的捲髮、粉紅色的圍兜兜......幸好，打的呼不是粉紅色的....
黃泉嘴角抽動，走到樹下，正想拍醒少女時。

『且慢。』
異常熟悉的聲調，黃泉轉過頭，一身紫衣，羽扇綸巾，明目朗朗。
『楓岫主人。』

『好久不見，黃泉。』

黃泉正想開口詢問羅喉去處時，楓岫擺一擺手，示意不用多問，便從袖口中拿出一顆黑石。
通體墨黑，看似是石頭，但質地又溫潤順滑，黃泉拿起石頭察看，在光影折射下，卻散發出墨綠光芒。

『這個是？』
『時機到了，你便知曉。』

話一說完，楓岫主人用力將黃泉往外一推！
『喂！你還沒跟我說羅喉在哪裡？！』

黃泉轉頭，正想質問楓岫主人時，眼前的所有景致早已消散，又恢復一片荒蕪。
................這種狀況，為何他會想起愛麗絲夢遊仙境...

該不會他轉頭就會看到羅喉變成兔子從他眼前跳過吧....
黃泉滿臉囧囧的想...

再次轉頭的時候，沒看到囧囧有神的畫面，但熟悉的景象讓黃泉擰了眉。
奈何橋。

昔日人滿為患，但今日卻異常空曠，依稀剩下一名女子站在橋邊。
不尋常的氣氛與往日的陰霾讓黃泉對於眼前女子略有忌憚。

女子手執草桿子，看似隨意一指，屌兒郎當的說：
『晚囉，就來不及了。』

女子指的地方，分明就是一條河川，忘川之水嗎？

傳聞這世上有兩條河川，一為記川、另一為忘川，忘川之水傳說為孟婆湯的來源，但真實度不可考。

眼前的河流，是記川還是忘川？
.    
黃泉看著眼前平靜無波的河川，瞇眼，索性，豪賭一把吧！

＊＊＊＊＊＊＊＊＊＊＊＊＊

冰冷的河水淹沒了全身，冰涼沁骨的河水鑽入了肺部，黃泉站在水裡，勉強撐住身體，抵抗厚重的水壓。
等待稍微適應後，他才緩慢的睜開眼。

水中的視角畢竟與地面不同，扭曲的空間裡，黃泉試圖辨清方向，朦朧間，他似乎看到黑影在眼前晃動。
那必定是羅喉，黃泉心想，除了羅喉，還有誰會穿著一身黑啊？

在水中漫步就跟在太空中漫步是差不多的，飄飄浮浮，雙腳有如千斤重，完全加不了速！

但眼前的身影益發快速，自己與羅喉間的距離卻越拉越遠！
黃泉心急了，奮力大吼！

『羅喉！』

這一心急，這一大吼，他完全忘記自己在陰川之中，冰冷的河水隨之灌入口鼻，刺骨的冰冷立刻充斥在胸口，痛意隨即湧上。

＊＊＊＊＊＊＊＊＊＊＊＊＊＊

腦中一片空白，他瞪著白花花的天花板。

這是一個夢。
他明瞭，所謂的夢，多多少少都反映出做夢者的渴望....

閻王到底是不是羅喉，他不知曉。
但...在潛意識裡，他必定是希望閻王就是他。

此刻，收音機裡突然傳來一首非常熟悉的歌曲。

<王菲-人間>

風雨過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
所以你一臉無辜 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始有終
孤獨盡頭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總免不了 最初的一陣痛

但願你的眼睛 只看得到笑容
但願你流下每一滴淚 都讓人感動
但願你以後每一個夢 不會一場空

天上人間 如果真值得歌頌
也是因為有你 才會變得鬧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像中朦朧
我不忍心再欺哄 但願你聽得懂

但願你會懂 該何去何從


黃泉掩住臉，哈哈大笑了起來。

＊＊＊＊＊＊新增的部份至此＊＊＊＊＊＊＊

＊＊＊＊＊＊＊＊＊＊＊下面開始修改啦＊＊＊＊＊＊＊＊＊＊

（四）


這年頭流言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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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多少年沒有人叫出這個名字了？
退隱後，這個名字就隨著羅喉逝世一起被封印，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被世人遺忘。


生死簿上的名字是夜麟。
這一世他仍然是夜麟。


當父親問他要如何製造噱頭，創造話題及人氣，還有總該用個藝名吧。
他不假思索的說，就用火狐夜麟吧。




『黃泉。』
只有一個人，只有他會喚這個名字。
只有他能喚這個名字。




那小人兒約莫120公分高而已，金色與鮮紅頭髮隨意披在肩上，嘴角似笑非笑，幽闇的紅瞳深不見底。




這一定是夢吧。




多少年來，他都只能苦苦追尋他的背影，羅喉的步伐很堅定，
但他舉足卻有如千斤重，直到他越走越遠，他才嗚咽出聲。




別走。






夢醒之後，他只能抓住被褥怔忡不已。




所以這一定是夢吧。
一個很美好的夢。




小人兒優雅地踱步到他眼前，


『黃泉。』
稚嫩的聲調完全不符以前
武君羅喉低沉威嚴的嗓音。
他想發笑，就怕發出了聲音，這個夢就會碎成片段，再也恢復不了。




他蹲了下來，與小人兒平視，紅瞳流轉著不合年齡的智慧成熟；
不敢眨眼，就算只能維持一分也好，就算一分他也要全力將這個影像留住。
就算是夢醒以後，什麼也沒有…

小人兒伸出右手，他驚駭地後退，他看到他皺眉伸出另一手將他拉回。然後脫下屬於火狐夜麟的手套，溫熱柔軟的小手立刻用力握住他。
『黃泉，這不是夢。』


手心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提醒他還在人間，他眨了眨眼。
沒有…消失…？
沒有消失！


紅瞳閃動著令人難解的螢光，他想說點什麼，卻卡在喉頭。
此時，在會議室久候多時的股東們因等不到副總而前來查看。


卻沒想到看到令人傻眼的景象。


有如惡鬼般的副總裁，一年四季無論有多寒冷有多悶熱，
他一定會穿著那套衣服，那身裝扮，那副面具，及就算開會寫字打電腦也不會脫的手套。

他們曾經說，副總可能是怪胎或者是小時後火災全身有百分之八十灼傷。
無論打美白植皮都補不回來，或者黃疸很嚴重，皮膚全是黃色或焦黑；才會全年四季都包的緊密。

事實卻不是這樣。
平日不喜與人近身的副總蹲在地上，白晢漂亮的指節被一個小孩緊緊握住。
未曾脫離的手套被丟在地上。


原來，副總的手是白的，不是那種可怕的死白！而且還挺美的！






呃，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股東大會！






一名股東趨向前，想要說點什麼。
那小孩突然轉身，漂亮的紅瞳一掃，眾人皆起了一種莫名的顫慄恐慌感，不由得到退數步。






小孩轉回頭，輕聲問了一句。
『今天開股東會議？』
『嗯。』






隨即副總起了身，卻依舊失魂落魄，小孩沒有鬆開手，冷冷地看眾人一眼。
眾人抖了抖，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大伙一致排開，小孩牽著副總慢慢走入天都。

羅喉篇<這樣就好>





他叫閻。
身為地獄的第九百九十八屆執行者，每一屆的執行者名字統一稱閻。
他，沒有例外。




下地獄經審判的靈魂，好壞皆有，不甘憤怒怨恨，皆來自執念，無一倖免。
百年來，他看過無數的靈魂，無數的情緒，卻毫無感知。
不是沒有心，而是明白自然的循環不過是這樣。




擺脫不過，才有輪迴。




所以，他始終冷淡以待。

直到那一天，有抹銀色人影從遠方黑霧而來，照亮了一切。
銀色人影冷靜優雅跨入閻王殿，他念出『火狐夜麟』四字，心中卻漫開不對勁的滋味。


冰雪般的氣息卻包裹著熾燙的怒火。
『羅喉人呢？他答應吾的！』


前孽鏡轉的不止是火狐夜麟或者是黃泉的一生，最後一幕金髮武者大笑的樣子，
恍若隔世。

只是最後銀髮武者撕心裂肺大笑後，眼角殘餘的淚珠震懾了他。


那滴淚，震醒了他。
他是羅喉。


自然界的平衡不容許被打亂，所以他淡然的回應，抑住所有回憶瞬間回籠的暈眩感。

淡然，肯定地否定黃泉。


『武君不入輪迴，他，不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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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內心有一個遺憾。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但在他心中，錯了就是錯了，無理由無藉口。
就算他迷失，但那時迷失的他，也是他。


他不會否認。
也許經過那時的迷失，他更能珍惜目前所擁有的。




黃泉回來了，態度依舊如往，但他們間的界線卻有越來越模糊的跡象。黃泉漸漸不愛上塔頂說話，不跟前跟後，也不再像過往一樣突然冒出。



黃泉常常看他，欲言又止。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常常觸動他心中的某一塊角落，有種說不出的柔軟緩緩漾開。
說點什麼，都好。
無論是憤恨、諷刺、挑釁。
不說話，也好。
只要待在他觸目可及的地方，就好。




在赴約的前一晚，黃泉靠在窗邊看月亮時，察覺他的靠近，微愣。黃泉揶揄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個長不大的頑童。


幽微雜亂的情緒，千絲百縷，只能化成一聲嘆息，一句話。
『這樣很好。』




觸摸的捲髮像是扎著心，騷癢蠢動著。


這樣就好。
能再回來，就好。


＊＊＊＊＊


那是他第一世的記憶，
正確來說，那是他與黃泉死後的第一次在地府相遇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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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之後，會去那裡？
他凝聚最後的意識等著他，這一生最後的知己─黃泉。




知他者莫若黃泉。
黃泉悲愴而來，他無憾離去。
弒親仇人死了，對黃泉而言，未嘗不是好事。
他不用在報仇或者良心上互相拉扯，這樣很好，他死了，黃泉也解脫了。



這樣很好。
他聽到黃泉怒吼說你只是欠吾一的道歉，哈哈大笑的想。
黃泉再也不用掙扎，而他也無須再看他掙扎。

意識開始消散，他緩緩閉上眼。
抱歉，黃泉，若有來世，羅喉這條命依舊是你的。
若有來世。




再次張開眼，周圍籠罩白色的光芒，溫暖的不可思議。
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過來，隱約透著佛門聖氣，看不清臉龐，如珠玉般溫潤的語調緩緩響起。




『武君羅喉，神者五百年受一劫，歷劫已久，總算沒有枉費。』
『現今的職位有天與地，地為閻王，天為天君，你的意願是？』
『閻王。』


不知為何，他選擇閻王一職，地府之主。

然後，佛者留下『無心無相，無色無形』這句禪語後離去。



再來，黃泉在地府大鬧一場後，他制伏他後抱著昏厥過去的黃泉，正處於猶豫的同時，那名佛者又出現了。



她輕輕的嘆口氣。
『閻，你們兩人前世牽扯太深。你是他這世的劫，放下你，他就能解脫。不用再受輪迴之苦，才能重返天庭。』
『若是如此，就消去吾的身影，吾的一切。』


他點出火狐夜麟所有的記憶，兒時的，快樂的，怨怒、憤恨、悲慟、痛苦以及滿足。


他殺了銀血，第一次見到火狐夜麟。
他與黃泉初次見面的針鋒相對
黃泉第一次踏上月台揶揄他
黃泉揹著他殺出重圍，然後殺死他。
在寒舍山房他挽留，在月族不擇手段要他跟他走。
最後，黃泉回了天都。


他跟他說：『回去吧』
背對黃泉的他，並不知道當時他們倆個的嘴角都偷偷微微的勾起，
兩人的神情，近乎滿足。




有那麼少的難得就有多珍貴。

摸上那抹微笑，頓了頓，他狠心將它抹滅。
所有的所有，他看到黃泉對他難解的矛盾、深刻的情感，無法衡量的悲傷，他閉上眼，緊澀的喉嚨充斥著酸水。



咬著牙，睜開眼，他沒有再猶豫，將有關他的一切，盡數抹去。
『黃泉，忘了吾。唯有如此，你，方能解脫。』




再次醒來後，黃泉茫然的走在奈何橋上，喝了孟婆湯，轉世輪迴。


---

只是，解脫的人，究竟有誰？




每一世，他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窺探天機。




黃泉的記憶忘了羅喉這個人，但靈魂深處卻不斷找尋著一個人。無論成長的過程有多圓滿，但他的心一直有空缺。


不停追逐著一個人，然後換下一個人，不斷的循環；

最後，拼湊出來的版塊，是他。
但黃泉永遠找不到他，只能找到一個影子，一個替身。


滿懷著希望，失望，然後絕望。
黃泉有多絕望，他就有多痛苦。
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因為他是他的劫。




每一世出生，他抹去一切，每一次離世，黃泉依舊大鬧地府。
他以為他能麻木面對一切，但每一次都心痛如絞。




現今，是第八世。但每一世黃泉都以戰袍銀槍出現，代表他從未忘卻。
正當他要抹去記憶時，那名女子又出現了。




『閻，無心無相。換我來抹去他的記憶吧。』

---




他轉過了身，倘若佛者能真正抹去一切，那樣，很好。
他已經看過第九世黃泉的父母兄弟，是當初第一世再續前緣。


當初火狐夜麟所有欠缺的在這一世都會圓滿，無論是親情，友情或是愛情。
而他，羅喉，將會在他飲下孟婆湯後，全數遺忘。






這樣，就好。
他握緊拳，指甲插入了肉，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楚，扯出了笑，看著鏡裡黃泉與人潮緩緩的走向奈何橋。




有多少奈何，遺忘，就好。
但他發覺不對勁，黃泉的面容不像前幾世的茫然，而是痛楚的抗拒的。
很快的，黃泉走到夢婆面前，他握那碗，淚毫無預警的流了下來。






他聽到黃泉內心的聲音，黃泉並沒有忘了一切。
身形一閃，他趕往奈何橋。




卻看到孟婆將湯全數到掉，舀起另外一瓢，粗魯灌下，放手。
黃泉倒下，隨著河水投胎轉世。




『你做了什麼！你給他喝的不是孟婆湯！』
他抓住她，但孟婆緩緩一笑，揭開面罩，卻是當初那個領路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可知後果會怎樣？』
『羅喉，無心無相。你已執著了。』


他知道，當他選擇閻王時後，他便有了私心。


=


沒多再理會，回閻王殿，忍住心痛，窺探天機。
日復一日，他看著小黃泉日漸長大，眼眸逐漸清靈，
看著他在兄長的關懷中得到安慰，偶爾欺負小弟露出頑皮的神情，與父母天倫之樂。




也許，佛者的選擇是正確的。
第一世的黃泉所有的遺憾在這一世，都會得到彌補。
只是，當他看到黃泉開始學習商業經營時，心中打了個突。




他冒著毀去一半修行的危險，吐出一口血，調出之後的事情。
少年的臉孔，堅定的眼神說出『我要創立一間公司，天都。』




黃泉一直沒放棄希望，就算得到的只是一個絕望。
就算是絕望，他也要等他回來。




黃泉..
他痛苦的低吟。




然後，
走向奈何橋，佛者早在那裡攔住他。




『你是他的劫。』
『若永遠不能解脫，那就讓吾陪他一起應劫。無心無相，吾執意要他放下，到是吾有相了。』


佛者笑了笑，似乎是很滿意這個回答。
『黃泉也是你的劫。』
『那吾便應劫而生，應他而生。』


『去吧。』
他走入河裡，緩慢的失去意識。


黃泉，這一世，吾只應你而生。

(五)
有多少哀傷痛苦，我都願意為你一飲而下。


****


多少年來盼望的夢想成真，會有多大的喜樂與歡愉？
恍若如夢，黃泉被動的被羅喉牽著手，發愣。




在前世時，他總是想著哪天羅喉會出現，一如往常霸道的說，
跟吾走。




想過無數的狀況與可能，而現今羅喉出現了，卻以現今這般模樣；突然，那一日在地獄的場景再現。




姿態與氣勢與羅喉神似的閻王說
找到羅喉，你欲如何？


你欲如何？


****


分不出是喜是悲，說不出是笑是淚，情緒在一瞬全部被緊壓到真空似，沉澱澱；
直到手中被用力一握，他回了神。
個子雖小的羅喉，就像以往一樣看不出任何情緒，他輕睨黃泉一眼。
他解讀不出羅喉的眼神有何含意，但那一眼卻讓他認知道，




羅喉沒有變。
無論是以什麼模樣，羅喉依舊是羅喉，這個事實讓他鬆了口氣。
至於為何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


有種安心的感覺緩緩注入心裡某個角落。


察覺羅喉過於關注的眼光，有點不自在，哼了哼，反手輕輕得握住小手。


羅喉嘴角的弧度輕輕的彎起。


********


黃泉一直忍住頻頻想回頭觀看羅喉的舉動，因為身高體形差距，兩個人步伐一直銜接不上，
以往總是往前看的他，現今則完全相反了。




想到這裡，不改以往本色的黃泉不禁揶揄了羅喉一句。
『哦，卑微的世人渴望仰望英雄。』




羅喉不怒反笑，笑意中卻帶了點釋然
『英雄的存在注定不在盛世；幸運的是，這個世間，人人都渴望成為英雄。所以，誰也不用再逞英雄。』




意有所指的話語，紅眸閃著溫和的了然，黃泉心念一動，
有些不自在的撇開了頭說
『你走很慢。』




話雖如此，黃泉並沒有一絲的不耐，手中的熱源依然源源不斷的傳來，而他也依舊忍不住用眼角瞄著身旁羅喉的狀況。
有好幾次眼角餘光都那麼恰好的被羅喉抓到，不自在與困窘的感覺越積越多，黃泉惱了，彆扭地瞪著羅喉。




『股東大會遲到了』




不是早就遲到了？跟在身後一長串的股東們與幹部內心OS。
只見副總惱怒但明顯可以看出不自在地對那小孩說
『你要負最大的責任。』


只見小孩的細眉輕輕一抬，下一秒副總裁便一股腦兒的將他抱起。


阿?
只見電梯迅速的開起又閤上。

阿？發生什麼事了？


＊＊＊＊＊＊＊
大概是得了失心瘋。


黃泉瞪著自己的雙手，緊緊護住懷裡的小孩，想命令自己的手鬆開。
大腦中樞神經很正常的思考，但訊息傳遞的神經元卻動也不動，完全不理會主人。


相較自己的窘態，羅喉依然淡定的窩在他的身上，甚至還很閒情逸緻的撥弄他的假髮研究他的面具。




雖然很想問羅喉，
『你這不可一世的暴君如今縮水成這般嬌小，被我輕輕一捏就死，感覺如何？』


羅喉的反應，黃泉連猜也不用猜；大概就是這是吾賜予你的殊榮那種高傲姿態，
哼了哼，卻又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有種懷念的味道。




黃泉推開會議室的大門。
強光射入了早已幽暗的會議室，只見兩個人在投影大螢幕旁忙碌的找資料夾，
突然的光源與聲響讓他們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大門。

有如烈日般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等眼睛適應後，
『啪』了一聲，文件落地。




一抹纖細的人影從暗處快步的走出，而身後還跟著另一個人。
『武君？』
『曼睩？虛蟜？』


********


曼睩這一世，不姓君，姓忌。
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姓，傳說是早先的祖先為了避免禍害而拋棄原姓，然後改成忌。
忌，不可提起。
而傳說早已不可考。


身為一名橫貫世界大書商的女兒，無須擔憂生活，無須煩惱未來，她可稱的上是天之驕女，但她總覺得活得不真實。


所以她愛書，讀書，企圖在浩瀚無窮的書海尋求一絲的解答。




有一日，她在某本書讀到一句
『歷史只不過是有心人的捏造。』
長長的嘆息從體內從靈魂深處，緩緩悠遠的吐了出來，淚不由自主的凝聚落下；說不清的哀愁與淡怨迴繞不去。


她想，她永遠都會記得那一日。
夕陽餘輝拉出長長的影子，原本總是搭著自家私車回家的她，不自覺得被校門前的某個人影吸引。

走上前，看了一名男子，眼睛如銅鈴大，心想這就是近日傳聞中的詭異男人。
『君姑娘，武君‧武君要虛蟜保護你！』




她摀住了嘴，淚撲通撲通的掉落。
不真實的烏雲盡數退散，零碎的區塊快速的清晰起來。
她帶虛蟜回家，從藏書無數已無法建檔的舊書堆中挖出當時的佚本。
『真正的歷史，曼睩會記下，無論是你的功勳或者是罪惡。』

言猶在耳，她珍惜的拿起早已斑駁的書皮，細細撫平。


時間仍不停流逝，世界不會因她突然的開悟而停轉，有好也有壞。
好的是，世人早已忘卻暴君羅喉。
壞的是，世人也早已忘卻武君羅喉。




直到某一日，門鈴輕響，她正在逗弄自家的奶油貓，虛蟜前去應門。
『虛蟜。』


一個低沉彷彿從地獄爬起的聲音，耳膜被震得作響，對她來說卻宛如天籟。小碎步的跑去探頭，卻看到陌生可以的詭譎面具，橘紅色的頭髮。


『黃泉？』她輕聲試探。
來者卻回說『吾不是黃泉，吾是火狐夜麟。』
聲音明明就是黃泉，可是那少年卻堅持自己是火狐夜麟。
他單刀直入說要組間娛樂公司，聽到名稱的時後，她紅了眼眶。




武君，你可知曉，有人一直在等你回來？




黃泉像一把大鎖將她們大家鎖在一起，而鑰匙就是武君。


每一年的股東大會，她都看著那空蕩蕩的沙發椅，想著這位子的主人究竟什麼時後才會歸來呢？


每一年
每一年
那位子始終沒撤走，也依舊懸空著。


靜靜等待。


*********


看著眼前的小人兒沉穩的坐上非常豪華的沙發椅，曼睩不禁濕了眼角。
那本該給成人坐的大椅，小人兒坐了上去，卻沒有絲毫的突兀感
『武君，曼睩給你請安。』


黃泉有些不自在的看著眼前的狀況，旁邊那豬頭牛淚大顆大顆的滾落，曼睩的眼睛紅紅的，羅喉則沉默不語。


很少面臨這種狀況的黃泉，不自在的看了看想要開口說點什麼。
曼睩突然回神說


『虛蟜，別哭了，身為武君的護衛這樣哭，丟武君的臉。』
豬頭馬上收住眼淚，黃泉啞然，羅喉則是細眉輕輕一抬。




黃泉突然覺得，這一世的曼睩，真正的個性與銳利，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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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坑了

哇咧！就这样坑了？！终于跨越了虐得到美好生活的时候居然……！！QDQ
咱对小号的武君是没有抵抗力的啊啊啊啊！！！黄泉和武君（从身高上）的落差真是太治愈了，小动物永远是最美的嗷！！TDT

要考試了啊，剩一個月多，我這是自虐啊（抱頭）


然後角色開始歡樂的崩壞了（喂）
這篇～真的是～久久更新一次


然後～不要揍我，這只是我小小的惡趣味而已～沒有惡意啦（？）


＊＊＊＊＊＊＊＊＊


天都會議室


待眾人入座後，看到會議室的長桌前方，那本該空置的總裁之位坐上了那名小孩，但血瞳中的深沈，卻又讓人不容置疑，無從置啄。
而副總裁就坐在往年的位置—總裁位置的旁邊，頓時形成雙首之勢。


會議室靜悄悄的，沒人敢出聲，就連大氣也不敢喘，突然，小孩慢慢環顧四周，啟唇。
『開始。』


在一旁一向擔任會議記錄的忌曼睩（秘書）飛快地瞄了所有座位一次，開口。
『還有人沒來。』
『誰？』
『老問。』


小孩的血瞳露出疑惑，眼神詢問一旁的副總，副總頓了一下，然後喀喀喀笑出聲。
『問侯霖。』


小孩輕輕揚眉。
『哦？』
小孩聲音中的威嚴，似笑非笑的面容讓人心中直打哆嗦，很快地，有人自告奮勇去找尋這間公司的元老經理。


—————


在天都某個看景台上，來人氣喘吁吁的抓住興致正好，忙著吸煙的男人。


『問老大....會議開始了！只缺你一個....而且總裁回來了！』
男人執菸的右手頓時一僵，煙灰掉在地上。
『總裁？』
__________


問經理一踏入會議室，入眼的是一往如常的兩張低調奢侈的真皮辦公椅，左位一如往常是橘紅色的的頭髮，右邊也一如往常...沒看到任何..人啊？
哪來的總裁？
他狐疑的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轉身，他的視線就對上了一雙血瞳...


剎時，回憶一瞬間回籠！
『羅喉！！！！』
小孩瞇了瞇眼。
『問天敵！！』


坐在左位的火狐夜麟喀喀喀的笑出了聲，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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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覺醒來，無緣無故發現自己就像言情小說所說的～我穿越了！或者是～原來我借屍還魂了？或者是有了前世記憶，那該如何？
問天敵沒有很困擾，只有很爽很愉悅這幾個非常樂觀的形容詞；這世界的神明壓根威脅不了我！因為我目前是凡人！


不過問天敵也失去了目標，因為不是邪靈，沒人來追殺他，他也不用四處為這個身分而去追殺別人！


無趣。
實在太無趣了！


經過一陣子的觀察後，他覺得用武力統一世界是最浪費資源的手段；只要有錢，就能使軍火業者對自己言計聽從。
只要有錢，就可以征服世界。
這一世原本不叫問天敵的，可是當他被前老總叫來支援天都娛樂企業時...


他依稀記得那天下午，他一臉懷疑看著據說是近日火紅到不行的火狐夜麟；那小孩拿著他的履歷；看向他又轉回看資料。
單薄的肩膀先是細微地聳動，爾後開始劇烈地前後搖擺，大笑不已。


『問侯霖？問候你....問候你ＸＸＸＸ。』


早先這樣講的人，都被他海扁飛到海邊去了，但據說是前任ＢＯＳＳ最疼愛的小孩不能惹，他忍住額頭青筋跳動，咬牙切齒的說
『副總，你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有，不過...你的存在就是最佳的娛樂。』


好狠，真是太狠了！
後來，他決定去把名字改回來，問天敵！一聽就是多威多猛的名字啊！




經過幾年的奮鬥，他自認跟天都內的人士相熟了，一開始的秘書都叫他老問，只不過那個死小孩（副總）
依舊叫他問侯霖.....


好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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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昔日的死敵如今縮水成孩童模樣，問天敵疑問很多，但最重要的是....


『羅喉，你為什麼坐在這個位置！』


問天敵覺得那個位置會繼續閒置下去，或者總有一天他會坐上那個位置，然後旁邊是他的ＢＯＳＳ。
想到那個畫面，問天敵整個心蠢蠢欲動，不過....!!!


乍聽到『問』這個特殊姓氏，羅喉的心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出現的人更讓他愣住，但不過數秒他已經恢復淡定。
『羅喉從不解釋。』


相較兩者之間的劍拔弩張氣氛，一旁的火狐夜麟（黃泉）好整以暇的一手撐住下巴，歪著頭打量著兩人的互動，總之事不關己，佇遠山觀虎鬥。
察覺一向以捉弄他為樂的副總今日沈默出奇，問天敵將視線移往火狐夜麟，然後一愣。
常年包裹的手套早已剝除，白皙的指節讓他想到稀有昂貴的白脂羊玉，狀如凝脂，白璧無瑕，多想讓人摸上一把。


問天敵毫不掩飾的飢渴目光讓火狐夜麟皺眉，正想開口嘲諷的同時，旁邊的羅喉出聲了。
『黃泉。』
『怎樣？』火狐夜麟（黃泉）非常習慣的回應。


然後...........問天敵一陣靜默。


『........................!!!!!!!!!!你你你是黃泉，我這一生願意追隨的ＢＯＳＳ！！！居然啊！！！！』問天敵崩潰的跳腳，元老經理沈穩的形象盡毀！
聽到此言，羅喉紅瞳微縮，小手優雅的擱上問天敵非常肖想的羊脂玉手。


『.............好冰，羅喉，你的手什麼時候變那麼冰，把手拿開！』
『羅喉從不聽任何人的命令。』
『哼！』


火狐夜麟（黃泉）一手揮開小手，下一秒小手又擱了上去，問天敵看著眼前一大一小陷入了兩個人的世界，更覺得惱怒！
大手（黃泉）將小手（羅喉）揮開，小手完全沒有絲毫的挫敗感，輕鬆愜意擱上，來回不斷纏鬥中，問天敵只覺得額上青筋越跳越快，怒吼出聲！


『羅喉！不要對我的ＢＯＳＳ出手！』
這時兩隻手的纏鬥由羅喉勝出，小手穩穩霸佔住大手，指尖緩慢來回輕撫。


『你的ＢＯＳＳ？吾記得是佛業雙身。』
『我這世要追隨副總—火狐夜麟！』
『能者得之。』


問天敵敢以他頭上這顆腦袋打賭，剛剛羅喉說的話，非常熟悉！他記得自己也說過。
『吾一死，殺吾愛將，降吾部屬，問天敵，你不愧一代梟雄！』
『能者得之！』


啊啊啊啊啊啊！！這不是挑釁是什麼啊！！！


羅喉輕笑出聲，斜睨一旁改用別手（戴手套）撐住下巴的人。


在一旁老早看不下去的曼睩啟唇，一開口寒風就刮向眾人。
『既然如此，會議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問大叔﹐乃這一世依舊如此悲催啊哈哈哈(我為什麼在笑XDDD)
小只的武君﹐萌~~
越來越期待他倆的互動了XDDD

咩嘎嘎……我发现在说有大人的文里面……最悲催的人有两只……一只问天敌……一只冷吹雪……

想当年武君那无限认真的一句“问天敌，你不愧一代枭雄”让我不知为何笑得不行：武君，您究竟是故意挑衅还是真心诚意说出这句话的啊啊啊？！
团子和大人拉小手真是可爱死了，武君做事不需要解释来着~XD 这是我第二次这么同情问天敌的处境（第一次是他说了N久他灭梵天用的大招是多么生猛结果被武君面无表情地秒杀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