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暂且就放这么点上来吧= =其实某也没写多少。
于是新人脑抽的来丢人现眼了= =
刺客(1)
最完美的刺客,不是在于一击毙命,而是潜伏在暗夜之中,无人可以猜测的存在。
——刺客(1)
离别径。
当她踏上这条无尽头的离别径的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心中的千种滋味。云发间的发簪缀着的流苏轻轻晃动着,玉秋风抚平紫衣衣褶,衣袂之下,冰冷的铁器正如预示着一场叵测的战争。
刺杀武君罗喉,本就是一条杜绝生念的死路。
玉秋风盈盈抬手掀开暗底金丝的车帘,此间丹枫漫天,唯有火色,在明媚的秋日中交织。
———
天都。
险峻的地势宛如天成,易守难攻的至高点,却也是睥睨天下的一个证明。
不得不仰望的一个存在。
「天下封刀降,送上三名少女,珠玉绸缎各十箱……其余之物,皆在清单之上,还请武君过目。」
身着闇法之袍的武君略微颔首示意已经知晓,血红的邪瞳平静得像是听到一件熟稔于心的往事。
天下封刀之降书,属于武君罗喉神话的一部分。
只是,降得太快,就太无趣了。
听罢,殿侧手执银枪的战将冷冷勾了勾唇,如月光华般素白的容颜,傲然之姿宛如战神。
「退下吧。」武君并未对所谓清单有所兴趣,低沉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黄泉。」
「没诚意的投降。」如雪银发间夹杂几缕如同红莲的火色,俊俏的唇形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武君罗喉,需要让人送上降书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天都首席战将自昏暗的殿侧走来,银戈拖曳在地发出冰冷的摩擦声,绯红的睫下是习惯性眯起的眼瞳,像是对光线不适应的结果。红与白,冰与火的颜色,极度矛盾却也极度融合。
「强者享受征服的过程,弱者注定被强者征服。」武君平静地回答,淡淡看了眼半阖双眸的黄泉,「吾只是施舍了他们在吾面前屈膝的机会。」
「哈!又是另外一个哲学问题了吗?吾没兴趣。」
天都,冷风肃肃。
——
玉秋风从未想到会有一日进入天都——昔日三方围城时难以攻入,凭恃天险而冷笑世人愚昧君临天下般的天都。
即使再怎么威严肃穆,天都,也是用血骨铸就的辉煌。黑发紫衣的少女握紧袖内的刺刀,面上是柔婉端丽的笑意,眼底拥抱着怒火与决然赴死之心。
身后,是从小到大一直陪伴自己的姐妹。
注定走上一条通往死亡的路,义无反顾。
「天下封刀贡进的少女三名。」
「贡品赏赐将士,休息三天,这三名女子也一并赐下。」
「且慢!」玉秋风上前一步,极快抽出刺刀反手将刀尖正对心口。贡入天都刺杀罗喉是她的目的,而她所能做的,只有引起罗喉的注意。思路运转地飞快。「我是受命前来服侍武君,如果要我服侍将士,那这口刀就要染上鲜血,不是武君的鲜血,便是我的鲜血。」
自她拿出刀时,天都的守将已经上前将她围制住,这把刺刀染上罗喉鲜血的可能是零。
目光移至静默独立在逆光中的男子,银发银枪,清冷却也孤傲。玉秋风记得,当时应该就是此人,破解了她与另三大名流合招的四象之术。
「嗯?」
目光落在中间拿刀抵在心口的紫衣少女身上,罗喉不由清楚地想起,当初诛杀邪天御武一役中甘愿牺牲的十万民众,拥有的也是这样视死如归甘于牺牲的,如火一般的眼神。最后,这十万人……成了暴君罗喉的,罪证之一。
「让她留下,其余的都带走。」
没有言语。
即使这样他也能感受到,站立于殿侧的黄泉流露出的不同与往日的情绪。
让他去好了。也许,天都真的和黄泉所说的一样,极其乏味。
——
高台之上,冷风将那人战袍吹得凌乱,连带凌乱了柔软微卷的额发。
黄泉执枪独坐,抬手凝睇着夜晚冷冷清清的月光。不知道是属于谁的月光,谁的冷冷清清。
白皙到病态的肤色是不常接触阳光的后果,他稍微眯起眼睛,等待着天都及将来到的一场银雪。
或许,不知道人情为何物的天都,这场雪,永远都不会莅临。
刺客(2)
夜风寒凉刺骨,尤其是在天都最高的台下,更加凛冽。
一节一节仿佛引人踏入苍穹的阶梯盘旋而上,暗处,玉秋风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思忖着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一刀了结所有宿命。
观测数日才发现暴君罗喉有在此地深思的习惯,她无法纵容这个机会的流失,因为成亡败亡在此一举。
她屏息等待,那块冰凉的铁刀渐渐变得灼热,滚烫到极致,她仍然无知无觉般紧握着直到麻木。
确认应该是到了一个人沉浸思绪无法自拔的时候,玉秋风眼神一凛,紫衣倾动,缓缓踏上了第一个阶梯。
一道银光骤然而出。
下一瞬,触手是犹如青瓷器的凉意,肩部的护甲隐约能看出虎首的轮廓。清凉的气息无声蔓延着,那人肤色白皙如玉,素来敛起的双眼此时噙了几分轻佻。
精致细腻的五官无论如何看都是一副尽心勾勒的丹青,没有瑕疵,绝美得像是水晶,只有那一种明晰的清冷凌厉,流连于微微上扬的眉梢。
这个人她记得,天都首席战将,黄泉。
「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那人稍微俯下身,玉秋风依稀看到胭脂色睫毛下点点清绝的蓝光,而那双眼瞳的主人正以一种令人讨厌的兴味目光审视自己。
「天都之内哪一个地方我该来,哪一个地方不该来?」闹出如此大的声动,必然惊动罗喉。心知此次行动已经失败,玉秋风暗暗恼恨。
「喔~吾明白了。原来天下封刀的奴隶,有随意走动的资格,胆色不差。」黄泉不由思考以前月族的登徒子该是怎样,听到罗喉仿佛近在咫尺的脚步,压低声音。「有罗喉的地方,你就不该出现。」
「我是来服侍武君,自然要靠近武君。」
笑话。服侍武君,有用刀的吗?显然,过人的胆量,并不代表过人的智慧。
黄泉思考完毕,伸手攥住眼前的女子的肩抵在墙上,嗯,应该差不多了。修长的手指顺着肩部曲线移到了臂部,稍稍用力压下,紫衣皱褶间正是一把刺刀。
「不如来服侍我。」
他轻佻地扬了扬眉。
「放手!」手劲,男女之间最大的差距。玉秋风惊怒,无奈挣脱不得,转而高呼出声。黄泉虽为天都第一战将,但在罗喉面前放肆至此,难辞其咎。一来自己可全身而退,二来则转移了罗喉对自己的注意力。
如此计量,容易到顺利。
面前银发的绝美男子不以为然地一笑,配合地拦住了她挥打去的那只手。
「黄泉。只有最卑鄙下流的男人,才会用武力屈服女人。」
夜风之中,闇法之袍暗如深渊,身上流露出具有压迫感的王者之气。穿透性的目光在女子怒容上稍稍定格,便无多停留转向黄泉。月下的黄泉,笑意是未曾见过的慵懒,莹白的容颜像是描绘上去的面具。
「不能偶尔例外吗?」黄泉反问,再次抓住玉秋风的手腕,后者的手则是不甘而愤怒地颤抖不止。
「吾没赐予你这项特权,但这一次,算了。」罗喉沉静的声线,情绪莫名。他转身步入主殿,身影宛若神祇,对黄泉的逾矩并无其他表示。
直到那肃穆的黑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那个始终似笑非笑的黄泉,眸光蓦地一冷。
他抬起长睫,湖蓝色的眼睛冷如冰雪。
「——要杀罗喉,只有一招的机会。」
玉秋风本能后退一步,注视着黄泉提起一侧的长枪,迎着月光一步一步踏上了那处传言中,武君独自沉思的天险高台。
冷傲的孤独。
———
「吾之战将,维护人的方式很特别。」
「你好奇了?」黄泉拿过一坛没拆封的花雕,不熟悉的辛辣直直从喉口涌到心底,是一种让人想哭又想笑的滋味。
月族那场没有止境的雪,落了足足一个月,战士的血湮没在积雪之下,犹如在石碑上刻下的几个草草的字,不知道经历月族风吹雨打会不会也将消弭掉。他刻的字,第一次叫那个人大哥,已经是结束之后无能为力的开始。
身后的武君不似往日的装束,金沙融红的发丝飘扬在风中,就像是流沙。平静到没有起伏的目光,没由来地让黄泉很烦闷。
和印象中覆灭月族的战者,完全没有可以联系的相似点。
「吾无须好奇。」罗喉负手而立,见到平日酒水不沾的黄泉似乎是铁了心要灌死自己一样直接抱坛饮酒,并没有太多的讶异,「好的刺客,需要耐力与脑力。吾相信,你比玉秋风更适合做一个刺客。」
「这是在称赞吾吗?」黄泉冷笑,仰头又灌下一口酒。
「你入天都已足一月。」
「是又怎样?」心满意足将空掉的酒坛随手一扔,果不其然听到清脆的碎裂声响,悦耳得让人解恨。
战甲版的武君和身披闇法之袍的武君一样喜欢奇怪的回答。
「优秀的武者,不需要太多酒。」
然后那一夜霜白的月光中,他看到罗喉金红相间飘动着的的发丝,因笼上了朦胧的银华而变得柔和。
柔和得像是满月的夜里的一个梦境。
那一年,他仰卧在一棵老树上,后脑枕着双臂隔着面具遥望天边的圆月,大概还吹着不知名的曲调。默默看着手执银煌的银血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份温柔的严谨,把一坛花雕放在那棵树下。
银血像是在等他,他也在等银血,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说一句合适的话。可到了子时,月上中天,他注视银血坚毅的背影和那道长长的影子一起离开,也想不出该说句什么。
最后的最后,他永远都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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