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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羅黃】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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誸言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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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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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 有肉 分类

【羅黃】飄花

※虐，慎入。
 

 

 

 

 

 

 

 

 

 

　　他聽見了歌謠。

 

　　那歌聲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感覺似在耳邊低語，清幽卻帶著魔魅的嗓音。

 

 

　　沉眠的靈魂啊……

 

　　獻出生命、真實無悔的祈願吶喊，聽見了嗎？

 

　　醒來吧……那人在等待著你。

 

 

 

 

 

　　羅喉感覺自己經過了一場比第一次死亡給人削了腦袋與身體分開放時還要更長更深的睡眠。

 

　　而當他恍惚地睜開眼皮，才剛從床上坐起身來什麼情況都還沒搞清楚的時候，就感覺到一個溫暖的生物體撲了上來。

 

　　那是黃泉。

 

　　或許是懷著憂慮的、恐懼不安的情緒，黃泉渾身顫抖得厲害，他將頭埋在羅喉胸前，緊緊的、用盡所有的力氣一般環抱著羅喉。

 

　　而剛清醒還思緒混沌的羅喉困惑不解著，他安慰似的摸了摸黃泉的頭，卻沒達到安撫的效果，黃泉只是頓了一下，然後更加激烈地顫抖著。

 

　　於是羅喉環顧了下四周，床的周圍以五角形擺放了燭燈，地面上幾乎灑滿了五顏六色、帶著繽紛光芒的碎晶石，而其餘的空間則全是幽暗的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感覺好像某種神秘儀式的祭典場所。羅喉默默地想著，然後終於有點兒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

 

 

　　黃泉的體溫異常地高得嚇人，羅喉本以為單純全紅的衣裳卻其實是染滿了鮮血。

 

　　羅喉本想扒開緊黏在自己身上的兔子，看看黃泉是不是哪裡受傷流血了怎麼都不包紮或換件衣服什麼的，但黃泉察覺了他的意圖，不等羅喉動手或開口說話就先更用力地緊擁著他。

 

　　他帶著複雜情感和微弱哭音激動卻又細聲的喊著，“別問！……什麼都別問……”

 

 

　　這是羅喉第一次見到黃泉如此脆弱的樣子。

 

　　過去他所看過黃泉最強烈的情緒反應就是憤怒且帶著憎惡的神情，但像這種彷彿一碰就碎、深切傷慟的模樣卻是羅喉以往絕對無法想像的，他張口又闔嘴，欲言又止反覆了好幾回。

 

　　“我沒事……我感受得到你……”

 

　　黃泉壓抑的嗓音喃喃低語著，羅喉感覺到胸前一片濕潤，沉默地也摟緊了懷中之人。

 

 

 

　　可是那時的羅喉並不知道，黃泉最後那句低語背後所隱藏的含意。

 

 

 

 

 

 

 

 

　　黃泉帶著羅喉去見了君曼睩。

 

　　小姑娘水亮的眼眸閃爍著淚光，溫情地說著，武君您沒事，太好了。

 

　　一旁的虛蟜瞪大了那黃澄的眼，情緒十足激動，嘴裡生澀的語言不停的喊著“武君武君”，被黃泉嫌吵然後呼了巴掌才安靜下來。

 

 

　　羅喉看了看眼前鬧哄哄的後輩們，眼神平靜安詳的微揚了嘴角。

 

 

 

　　一段時日後，黃泉臉上寫著 “爺我豁出去了什麼都不怕”的說了，他想去看看幽溟。

 

　　曼睩聞言有些微地驚訝，黃泉彆扭的性格很少會如此坦然地表明自己的想法，但小姑娘隨及溫柔地笑了笑，說了聲回家看看親人也好，帶點禮物回去吧？

 

　　黃泉掩面頷首，“嗯，麻煩了。”

 

　　羅喉表情平靜的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垂下了眉睫語調和緩，吾陪你。

 

 

 

 

 

　　“二哥！”

 

　　幽溟撲上前去緊抱住黃泉。

 

　　羅喉看著黃泉不自然地僵直了身子，他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

 

　　與其說黃泉是不習慣與他人這樣親密的接觸，羅喉反倒覺得他這更像是對突如其來的舉動反應不及的樣子。

 

　　磨蹭了一會，幽溟才從黃泉懷裡抬起頭來，神色極其複雜的看了羅喉一眼，然後又轉回去改看黃泉。

 

 

　　眼前這是他的兄長，總是在暗地裡關心他，而他卻從未有過機會表示親暱的二哥。

 

　　羅喉第三次復生了，幽溟猜得出來是因為黃泉做了些什麼。他雖然不知道也不清楚實際的情況是如何，但多少知曉黃泉應該是使用了幻族古老的術法，月族裡找不到記載的那種。

 

　　幽溟腦子裡的思緒轉了好幾圈，回過神來後竟意外的發現，他的二哥雖然面頰微紅、滿臉帶著彆扭與僵硬的表情，但卻用一種近乎溫柔慈愛的目光看著他。

 

　　這可說是幽溟做夢也想不到的，但驚愕之餘，他仍是對此感到窩心與感動，二哥也是關愛著他的。

 

　　黃泉動作稱不上溫柔地揉了揉那藍紫色的腦袋瓜，然後沉默地仔細的端詳著幽溟的臉，那神情認真的像是想將幽溟的模樣烙印在腦海裡一樣。

 

　　於是幽溟高興得順理成章向自己二哥撒嬌了起來。

 

　　黃泉一副牙疼似的扭曲了面容，看來尷尬又難為情得很，但始終沒有把人給推開。

 

 

　　不似愛染嫇孃笑呵呵地看著眼前上演兄弟相親相愛天倫之樂的畫面，羅喉望著這應該是溫馨感人的一幕，卻越發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徹底地刺骨冰寒了起來。

 

 

 

　　他隱約地察覺到了些什麼，卻絲毫不想去面對這個問題。

 

 

 

 

 

 

 

 

　　從月族回來後，黃泉像是耍自閉一樣沉默不語了好幾日。

 

　　而再開口時，就丟給所有人一個天大的震撼。

 

 

　　“曼睩，我要離開。”

 

　　小姑娘顧不得摔在地上的杯子，錯愕又慌張的問著，“怎麼了？這麼忽然……”

 

　　“沒什麼……我想一個人生活。”黃泉搖了搖頭，淡然地說，“……只是搬出去而已，妳隨時可以來拜訪。”

 

　　“這……”小姑娘為難地皺著眉。

 

　　“就這樣吧。”出人意料的，羅喉平靜地點點頭，同意了。

 

　　似乎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通了，黃泉驚訝地瞪大了眼盯著羅喉。

 

　　卻見羅喉用堅定而不容拒絕的眼神看著他，緩緩地吐出一句：

 

 

　　“但吾要與你一起。”

 

 

 

 

 

 

 

 

 

 

　　那是座靜謐而罕無人煙的山峰，房子就蓋在山腰間一大片白色桃花林裡面。

 

　　兩人用了晚膳，黃泉早早地就想要休息了，沐浴完回到房裡，卻見有個金紅參雜的人影此時待在他的房內。

 

　　黃泉暗了神色，一瞬間他有那麼點兒想逃跑。

 

　　羅喉背對著黃泉，他早就感覺到人進來了，可他抬頭看著滿月，只是淡淡地問，“為何想要離開？你不願與曼睩、虛蟜同住？”

 

　　“沒什麼……老爺子不要管這麼多。”

 

　　“為何反常的忽然說要回去看你弟弟？”

 

　　“……大爺我想去看看吾的親人，有什麼好奇怪的？”黃泉彆扭地說著，那語調怎麼聽都是十足地心虛。

 

　　“……”

 

 

　　沉默了一會，羅喉忽然地轉身抓住黃泉的手，眼神凜冽地逼視著他。

 

　　“吾是如何復生的？你做了什麼？”

 

　　“……那不重要。”

 

　　見黃泉閃躲著錯開了目光，武君更是壓沉了嗓音，“黃泉，回答吾。”

 

　　黃泉不想面對，羅喉其實也不願直視那樣殘酷的事實，可某些事，他還是必須弄明白的。

 

 

　　他必須徹底的瞭解，這個與他愛恨糾纏的人，究竟付出了怎樣的犧牲。

 

 

 

 

 

　　黃泉隱隱地顫抖了起來。

 

　　這個他不斷逃避的問題終究是推到他的面前來了。

 

 

　　別問、別問……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的。

 

 

　　黃泉想甩開羅喉的手，可是心裡有一塊地方又捨不得。

 

 

　　知道了又能如何？

 

　　你已經重新醒過來活蹦亂跳整株好好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

 

　　…………

 

 

　　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垂下眉睫，黃泉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扯起一抹苦笑。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在幻族古老神秘的術法裡，有一種法術可以將死去的靈魂重新招喚回來。

 

　　可是幾乎沒有人願意使用這個法術。

 

　　因為成功的機率很低很低，一旦失敗，施術者就會被法術反噬，七孔流血而亡。

 

　　然而，就算成功喚回了死者的生命，施術者還是要死。

 

　　那是一種緩慢的死亡，視覺、聽覺、說話能力和一切的感官，全都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地消失，施術者會在緩慢地失去一切感覺的情況下，淒涼而痛苦的死去。

 

 

　　什麼都感覺不到，無法聽、無法看、無法說話，情感傳達不出去、溫暖也進不來。

 

 

　　這樣孤寂的死去，不就是最絕望的嗎？

 

 

 

 

 

　　羅喉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畫面。

 

　　幽暗的空間、五角形列的燭燈、滿地細碎的發光晶石，還有、還有……

 

 

　　…………渾身鮮血的黃泉。

 

 

 

　　他忽然理解了為何那時黃泉顫抖著要他別問。

 

 

 

　　…………什麼都不知道，對你對我，不是比較好嗎？

 

 

 

 

 

　　“黃泉、你……！”

 

　　羅喉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混亂，那一刻他的思緒全都串連了起來，然後又糊成一片。

 

　　黃泉感受到他的怒氣，幽幽地吐出了一句，“……我很好。”

 

　　很好？！那還有什麼是糟的？！

 

　　羅喉向來平淡的語氣此刻帶著抑鬱，忿恨難平的問，“為什麼？”

 

　　黃泉對上了羅喉的視線，他不再逃避，那雙藍色眼眸裡一點一點的光輝清澈無暇，平靜無比。

 

 

　　“…………理所當然的對你好，不行嗎？”

 

 

 

 

 

　　時空像回到了最初的從前，羅喉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安安靜靜地前行。

 

　　之後開始有人跟著他一起走，二弟、三弟……鳳卿，兄弟間打打鬧鬧的，有點兒吵、有點兒平淡，很溫情的結伴同行著。

 

　　可是後來老二老三留在了路途斷點的石碑裡，鳳卿離開了，走向另一條道路去。

 

　　然後有更多的人跟著他走，整個西武林、整個天都，在他背後，用敬畏而恐懼的目光仰望著他的身影。

 

 

　　到最後，當那些目光裡多了一絲仇視憎惡，滿天紅光染上鮮血，那條道路就轉了個彎，往背離世界的方向而去。

 

 

　　那條路途上很冷很靜，很死寂。

 

 

 

　　直到現在，羅喉終於停下了步伐回頭觀望，才發現原來有個人一直在背後陪著他。

 

 

　　那個人握了握他冰冷的手，然後理所當然地牽著他。

 

 

 

 

 

　　羅喉將黃泉緊緊攢進懷裡，霸道卻又生怕弄疼懷中人似的親吻著黃泉的眉眼。

 

　　代價的齒輪緩慢而殘酷的轉動著，從月族回來後開始，黃泉雙眼所視的一切漸漸地模糊了。

 

　　即使他現在與羅喉幾乎是貼著臉，那張邪魅俊俏的面容此刻映在他眼中的景象，就像是打上了一層馬賽克，只剩餘模糊不清的色塊了。

 

　　黃泉恍惚地感覺到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滴在臉上了，他心想著該不會是羅喉的眼淚吧，黃泉無法用馬賽克色塊的視覺去確認辨識，所以他抬手撫上羅喉的眼角，但並沒有摸到任何一點的濕潤。

 

　　他輕輕的暗嘆了聲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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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個可以相守的人，不要放棄啊……

 

　　母親逝世前的低語迴盪在耳邊，黃泉此時已慢慢理解了這句話背後所隱含的真義。

 

 

 

　　不只是成功率低的關係，沒有人願意使用的法術，是因為要替他人付出比犧牲性命更巨大的代價，對於現實的人性來說，太過於困難了。

 

　　那個時候，黃泉佈置著法術所需的場地，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想著，太困難了，為了一個仇人而賠上一切，值得嗎？

 

　　火狐夜麟從來就只懂得仇恨，而如今的黃泉不再局限於那個小方框，但他卻依然迷惘。

 

 

　　可是當他真正啟動了術法，看見羅喉開始輕緩地呼吸，那一瞬間，他忽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就像踏出一小步伐，一切都是很簡單的。

 

 

 

　　一縷縷刻劃在心底，純粹的愛情。

 

 

 

 

 

 

 

 

 

 

 

 

 

 

 

 

　　春天了。

 

 

　　羅喉摟著黃泉坐在院子裡，看滿天空的白色桃花雨飄飄落下。

 

　　他在黃泉掌心上寫著字，說花季到了，滿天的白色飄花，與月族的雪景很像。

 

 

　　黃泉勾了嘴角，微微含笑。

 

 

 

　　傻子。

 

 

 

 

 

　　一滴淚珠滾落於地，埋葬在片片飄花裡。

 

 

　　…………他與他十指緊扣，度過了最後一個春季。

 

 

 

 

 

 

 

 

 

 

 

 

 

 

 

　　──飄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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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edean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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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0-11-24  
只看该作者 ┊  小 中 大
重情的黄泉，极端的黄泉。骄傲强悍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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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无痕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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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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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动的美文。。。
真让人心碎的黄泉，泪奔。。。
萝卜兔子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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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三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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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0-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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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飘花的肉了，内牛
好痴情的黄泉，看得心里好痛……
自刀龙入坑，罗黄本命。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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