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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7

『黄泉X罗喉』几重风雨几春秋(36) 111F更新

1、
熙熙攘攘的北平大街上,一部黑色轿车疾驶而过,停在了月王府门口。车上下来一名年轻人,抿紧的双唇和紧蹙的眉头,在在显示了他的忧心忡忡,他是接到自己大哥苍月银血受伤的消息赶回来的。
月王府已开了大门,管家从里面迎出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贝勒爷。”
“早民国了,这种称呼收起来。”火狐夜麟,也就是被称为二贝勒爷的那名年轻人,不耐烦地说着,接着又问,“到底怎么回事?”边说边径直往府里大步走去。
“二贝勒爷,这是规矩。”管家固执着不肯改口,“就算改朝换代了,贝勒爷还是贝勒爷。”
月王府是满清皇族的旁系,但当年曾帮过革命军,侥幸在清朝灭亡的时候未曾受到牵连,得以保住家业继续待在北平。自上一代家主月亲王亡故后,府里就由正室所出的三子幽溟掌管,银血和夜麟都是外出的私生子从旁协助。但幽溟年纪尚轻,还难以独立执掌,夜麟个性外扬不受管束,也不肯理家里的事情,这重担就大都压在了银血的身上。
小跑步着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管家解释现下的情况:“今儿个大贝勒出门办事,才走到半道上就遇袭。对方有备而来,折损了几个护卫才拼死保着大贝勒逃出来。”
“银血伤势如何?”夜麟又问,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这……”管家滞了滞,似有难言之隐不好开口。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座院落门口,正巧一名侍女捧着个脸盆走了出来,看见夜麟和管家急忙作了个揖:“二贝勒。”
夜麟随意瞥了眼,立时觉着有一口气闷在胸膛,只见脸盆里的水是一片鲜红,伸手掂起搁在脸盆上的毛巾,上面大片大片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把毛巾丢回脸盆里,夜麟带紧得半跑半走了进去。
推开银血的房门,就传来一阵哭声,外室厅里除了正在开药的大夫和服侍的下人,还有就是幽溟以及表妹丹莹。
此刻丹莹正拿着手绢捂着脸发出啜泣声,夜麟冷眼看过去:“哭什么哭,你家要死人了滚回去哭去。”
丹莹一顿,一双含泪的美目微微抬起看了眼夜麟,又瑟缩着收回眼光,抖抖索索地往幽溟身边靠:“二、二表哥,你好过分。人家、人家也是担心大表哥……”
“闭嘴!”夜麟懒得看她做作的样子,丢下话,直接走进了内室去。
丹莹听了,险些又要哭出来,咬住手绢拼命忍着,一手拉着幽溟袖子,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得人我见犹怜。幽溟在心里叹了口气,丹莹是他未婚妻,是抛不开的责任,只得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二哥就那脾气,你别介意。”
“嗯,我知道。”丹莹乖巧的点点头。低下头,低垂的眼眸闪过一道淬毒的精光。
神气个什么劲?不过就是外面野女人生的贱种,真把自己当贝勒爷了,等将来……哼!
待在内室的,只有银血的两名贴身侍从,哭月和笑月。夜麟没多看他们,直直走到银血的床边。
银血已经上了药包扎好后安顿下了,此刻正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看见是夜麟,便微微笑起来,打趣道:“哟,二贝勒好啊。从来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人影,今儿个什么风竟能把你给吹回来。”
“苍月银血,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精神不错嘛。”夜麟装着不在意的冷哼了声,接着沉下嗓音,表情阴霾看着银血被包裹住的左眼,绑带上渗出了鲜血,“伤得怎么样了?”
“八成……瞎了吧。”银血淡淡道,声音听不出喜怒,脸上仍然带着笑。
夜麟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又问:“知道谁干的吗?”
银血垂下眼:“不知道。”
“不知道?”夜麟挑挑眉,在银血脸上盯着看了会,“银血,你在瞒我?你知道什么的,却不肯和我说。”
银血无奈地抬眼看着夜麟:“我真的不知道是谁,那些人都戴着面具,袭击突然行动又非常迅速。我能捡回条命算好的了,哪还有空暇去注意到底是些什么人?”
夜麟知道问银血是问不出什么消息的,转而对着一旁的哭月笑月问道:“你们说,袭击你们的都是些什么样人?”
哭月哑着嗓子:“那群人都戴着面具,属下确实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笑月补充:“我们也杀了对方几个人,刚才查了下都是生面孔,完全不知道身份。不过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应该是来自南方。”
“哭月!笑月!”银血低吼一声,阻止他们说出更多的消息。
“南方?”夜麟重新看向银血,“你什么时候招惹到南方的仇人了?”
银血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外就传来声音:“是不是罗喉?”扭头看过去,幽溟推门进来,大约是安抚好了丹莹后过来看看情况。
“上海天都的罗喉?”夜麟有些吃惊,那是上海黑帮的巨头,声名远播,即使在北平也是听过他的名声,可是……夜麟问:“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还不能确定,先别急着下结论。”银血以眼神示意幽溟别乱说话。
“可他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了吧?那群人又是南方来的,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幽溟却不理睬,径直对夜麟说道,“二哥,半年前刀无极发来信函,说希望我们出手相助,帮他们对付天都,不然等罗喉吞并了上海的几大势力稳定下来后,难保不会为当年旧怨转而对我们不利。我当时是赞成的,可大哥却反对,如今上海那边传来消息,天都果然一统上海黑道,这才没几天的时候大哥就遇袭,看来罗喉没什么耐心。”
“罗喉和我们有旧怨?”
“据说当年爹和天下封刀联手一起追杀过罗喉,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但梁子肯定早就结下了。”幽溟解释。
“哼,原来又是老东西造的孽,要晚辈来生受。”夜麟不满地用鼻音出声。
“夜麟!”银血喝止了夜麟不敬的言语,说,“我反对是因为我们家早就退出那些道上的事了,现在是正正经经做生意,能不接触那些事就尽量避开。”
“可我不犯人,人却犯我。大哥,你现在的样子……”幽溟有些说不下去,“我觉得,就算是为了自保,我们现在也不能放罗喉干休。我要去上海帮你报仇!”
“省省心吧,你知道罗喉是什么样人?”银血不赞成地说,“当年他被爹和刀无极追杀得走投无路,如今却能东山再起,势力扩张到这样的规模,这样的人物,你以为自己能对付的了?”
“可总不见得我们什么都不做……”
“够了,你们别争了。”夜麟打断了兄弟们的争执,“由我去上海。”
“夜麟?!”
“二哥,我也要去!”
夜麟先伸手阻止银血,要他安心,再转头对幽溟说:“你不能去。现在银血受伤,家里的担子都得由你挑,你一定得待着。况且我在外面混得久了,遇事应变懂的比你多,这事由我负责比你更合适。”
银血摇摇头:“你已经决定了吧?你决定的事我从来劝不动,而且如果是你肯帮这忙,我倒也还放心些。不过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我让哭月笑月跟着你,多少有个照应。”
夜麟笑了笑:“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适合单干,身边人跟得多了容易束手束脚。”
“那……你凡事就多小心。”银血只好叮咛着,“记得,事情虽然看来和罗喉脱不了关系,但没有查清楚前不要轻举妄动,就算真是他干的,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以不起冲突化解矛盾为宜。”
夜麟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8
2、
夜麟到了上海后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按原本的打算,夜麟最好是能混进天都打听消息。幽溟说的没错,银血遇袭和罗喉一统上海的时机太巧合,即使和他无关,从他入手也能找出线索来。
但几日下来到处探查的结果,却发现天都组织严密,并非轻易可以进入的,就算进去了要是没有办法引起罗喉的注意,入不了核心,也无法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仔细想了想,夜麟决定晚上先去次天都夜总会实地考察考察,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接近罗喉。

傍晚的时候,夜麟刻意装扮了下。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西装头戴配套的绅士帽,手上还拄着根拐杖,让自己看来只是个去寻欢作乐的公子哥,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天都夜总会的大门。
此刻并不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但夜总会里已是一派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景象,歌女在台上卖力地唱着《夜上海》,舞池里男男女女相拥搂抱,大胆而开放。夜麟随意找了个吧台附近的位子坐下来,点了杯鸡尾酒,在酒送过来的时候塞了张钞票给酒保当小费,趁机和他攀谈了起来。
“你们这生意真好,就这会已经这么多人了。”
“哎哟,这位少爷,听您口音是从外地来的吧?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是整个上海滩最大的夜总会?生意当然兴隆啦!”酒保收了钱,心里高兴着,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哦,我还真不知道。”夜麟状似随意地看了看,“我只知道这夜总会是天都罗喉名下的,还当黑帮开的夜总会该没什么人敢来呢。”
酒保脸色变了变,凑近夜麟压低嗓音道:“我的爷诶,您可别这么大胆子直呼老爷子姓名。我可是看你人还不错才提醒你,这话我听听就算了,别再传给别人,谁不知道我们罗老爷子脾气古怪,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小命难保。”
夜麟轻声笑道:“怎么你们老爷子还亲自到这里来啊?看来你对他挺熟悉的,有见过他吗?”
“哈哈,我哪有那福气见到老爷子本人?就算他来了这,也不会下场子,直接到上面的办公室去啦。”酒保干笑两声,“只是这里人来人往,听的传言多了去了,所谓无风不起浪,况且天都那么大地盘,能掌管的哪是平凡之辈?罗老爷子什么样人,想想就能知道。”
夜麟点点头,又塞了张钞票:“谢谢你提醒了。”把人给打发走了。
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夜麟把夜总会四下巡视了一番,心里琢磨着既然这里罗喉不会来,那么也许明天该考虑到赌坊之类的地方转转。突然感到一道探视的目光,猛地转头,两眼和一双漆黑又灵动的眼睛对上。
对方是个二十岁左右挺漂亮的大姑娘,身穿一身橘红色的小洋装,坐在角落的一个包厢内,发现夜麟看了过来,略带歉意的对他点头致意。夜麟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是装着来玩的,那便得做出样子来,顺势伸出两指点在唇上,轻佻地对那姑娘抛了个飞吻。
女孩没料到夜麟的举动,别过头捂着嘴轻笑起来。立刻的,一道凌厉的视线扫射过来,原本坐在女孩对面的男人掉转过头,用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夜麟,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又让女孩更往边上坐,女孩虽看来有些不乐意,却依旧移坐了进去,堪堪遮挡住夜麟的目光。
啧,这位兄弟,是你女朋友先看我的好不好?夜麟腹诽着,耸耸肩也别开了头。
又待了会儿,夜麟觉得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戴上帽子准备离开,就发现刚才那女孩坐的包厢起了喧哗。
几个客人看来是喝高了的样子,正站在女孩那桌前耍无赖,有一个伸出手想去拉女孩,被女孩身边的男人拽着手腕反剪到背后,痛得发出哇哇大叫。旁边的同伴一看,叫嚷起来,另几桌又走过来几个帮手,粗略算算约莫十来个人,和那男人打了起来。男人看得出是个练家子,才一会就已经将两三个人撂倒在地上,其余的人中有一个随手操起个啤酒瓶就要往男人头上砸去。
夜麟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顺手丢出手里的拐杖把那人手里的酒瓶打飞,同时人也冲过去,帮忙把那群人一起打退了。乒乒乓乓一阵声响后,只剩下一群倒在地上哀号的人,和以女孩的包厢为中心四周一片的狼籍,原本在夜总会的客人都逃得差不多了。
男人甩甩手,走向夜麟,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谢谢你帮忙,虽然是多管闲事。”
夜麟这才看清楚那男人。他一向自认容貌俊美,面前的这个人和他相比居然也毫不逊色,除了俊俏的脸庞外还隐约透露出一股邪魅的气质,意外地特别顺他眼。偏偏这么顺眼一个人,说话真是一点也不顺耳,夜麟眯起眼,刚想发挥自己的毒舌就被打断了。
女孩走过来扯了扯男人的袖子,细声细气地道:“大伯,人家好歹是帮忙的,别这么和人说话嘛。”
夜麟好奇地又多看了那男人两眼。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怎么个辈分就被女孩叫成“大伯”了?
那位“大伯”看着女孩,眼神瞬间变得宠溺:“早就和你说过这里没什么好玩的,非得要来。看吧,一来就出事。”
女孩又捂着嘴笑起来:“反正有大伯在,我怕什么?刚才还是挺刺激的呢,热闹得很。”
“大伯”有些无奈的抿抿嘴,转头又看向夜麟,伸出手:“身手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夜麟抬抬眼,也伸手和他握住,报了个假名:“黄泉。你呢?”
“大伯”没说话,手上却加重了力道,夜麟瞄了眼,也不甘示弱地用力握紧他的手,互相试探起对方实力来。女孩却不知道,只是自顾自问道:“黄泉?好特别的名字。你不是本地人吧,从哪儿来的?来上海干什么?”
夜麟分了点心:“怎么?小姑娘你盘查户口呢?”
“噗,才不是呢。”女孩又笑起来,“我先前就注意到你了,这夜总会人人都是来玩的,就你左顾右盼心神不定,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夜麟暗自惊心着女孩的观察力,嘴里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是刚从北平来的,来上海自然是想闯荡出一番事业。”
“你的事业从夜总会开始吗?”女孩歪着头又问。
夜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小姑娘揶揄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大伯”已经松开了手,说:“本事还行,但在上海除了本事还要有运气,你有吗?”
“我运气一向不差。”夜麟收回手,交叠在背后,小心地揉了揉,还真该死的疼。
“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小心自信过了头,变成自不量力。”“大伯”微微有了点笑意,虽然说的话是贬低,可显然对夜麟带了几分激赏。
夜麟看看他:“你几岁的人?看来没比我大多少,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绝对比你想象的大。”
正说话着,夜总会的经理带着一群保镖走了过来,边走边喊:“刚才是谁他妈的不要命了,敢在这闹事的?”
“大伯”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那群人:“他们。”
“那你又是他妈的什……”经理高傲的声音,在看清“大伯”的一瞬间没音了,呆愣地站在那里,转眼就成了结巴,“老、老、老爷子?!”
夜麟听了也愣住,瞪着眼重新打量起“大伯”来。
“大伯”仿若无所觉,只是摆了摆手,指指地上的人吩咐:“把他们清理了。”
经理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着,指挥手下的人照做了。看着他们抬起人,呼啦啦地又离开了,夜麟才回过神:“你……罗喉?罗老爷子?”
“大伯”,不,罗喉扯了下嘴角:“我说过,我绝对比你想象的大。”
“那也不对吧?被称做老爷子,你好歹也该鹤发鸡皮胡须一把才是。”夜麟本能地吐槽,说完才想起这样对着大名鼎鼎的罗喉说话,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哈,别人要怎么叫,都是无所谓的。”罗喉倒是不介意,“你叫黄泉是吧。你刚说你想来上海闯荡番事业,要不要到我手下来?”
夜麟想,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差。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8
3、
夜麟,或者现在该称他黄泉。黄泉懒散地斜靠在会议厅门框边,绕着手指打发无聊,好像对会议厅内自己新老板和他人的谈判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本是一场上海各大帮派组织商议局势、调剂实力、分配地盘的四方会谈,除了天都外,与会者还该有妖世浮屠、天下封刀和日盲族。然而,几个月前,罗喉早就挟庞大实力逼迫天下封刀及日盲族向自己投诚,这两个组织已是损失惨重名存实亡。
像这样的会议,就算天下封刀和日盲族的人来了,与其说是互相商议,不如说只能接受天都单方面发号的施令。所以,天下封刀、日盲族的首领刀无极和千叶传奇各自找了借口,不再出席聚会,唯一还来参加的妖世浮屠因为有外国人当靠山,天都暂时无法动弹他们分毫,但实力上却是胜出数分。
现下会议桌上,由罗喉,以及他的心腹亲信君凤翔,还有妖世浮屠的两位主人,人称佛业双身的天蚩极业和爱祸女戎,分别坐在四方。每人的身后各站着两名保镖,罗喉身后站着的是位列天都左右护令的冷吹血和狂屠,黄泉虽是罗喉邀进天都,但毕竟资历浅薄只被安排守在会议室门口。
可以说,现在的上海黑道是由天都独尊,但即使如此,天蚩极业与爱祸女戎毕竟都是雄霸一方的枭雄,既然占了几分发言权,对于罗喉擅自发下的指令,还是表示了反对的意见。
“罗老爷子,”天蚩极业嘴里叼了根雪茄,刻意加重了称呼,对罗喉说,“你这道禁令一下,岂不是不给兄弟条活路了?”
“天蚩!什么罗老爷子嘛,人家堂堂天都之主正在壮年,又是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叫老爷子都要把人叫老了。”爱祸女戎娇嗔地薄责着弟弟,手指绕着新烫好的时下最流行的卷发,对着罗喉抛了个媚眼,“您说是不是,武君?”
武君是罗喉的另一个称号,他无视着爱祸女戎频送的秋波,面无表情地对天蚩说:“不过是禁了鸦片交易,我想妖世浮屠不缺这么一条财路。”
“可这是一条利润丰厚的财路。”天蚩极业吸了口烟,往罗喉那吹过去,“怎么?不许我们干,武君是想独占上海的市场吗?我们都已经是只能在你手下讨点残渣剩菜了,自个儿底下还有一票兄弟要养活,这么做不是断我们活路是什么?”
“天都也不会沾惹鸦片,我会在上海全面禁毒。”罗喉冷淡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什么?你要禁毒?”天蚩极业愣了一下,捏紧手中的雪茄,“罗喉,你什么意思?”
君凤翔嗤笑了一声:“鸦片这东西虽然利润高,却太祸害人。吸起来伤神又伤身,不如禁了好,您该最有体会才是。”说着,还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瞥了下天蚩极业显然已是吸食鸦片中毒甚深的脸。
“姓君的,我在和主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狗来叫唤?”天蚩极业眼一横瞪了过去。
不在意地笑了笑,君凤翔偷偷看了下罗喉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继续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不像有的人,离了鸦片,就连条狗都不如。”
“你说什么!”被戳中软肋,天蚩极业气得一捶桌子,身体向前倾去。
爱祸女戎急忙伸手抓住天蚩极业握紧的拳头,防止他一个冲动冲上去将人打一顿:“天蚩!”
“凤翔,够了。”罗喉口气平淡,虽是阻止君凤翔的话,但看态度又像是对充斥在空气中的火药味仿佛未闻。
“既然武君提了这么件事,必然有他的道理。”爱祸女戎把话题转了回去,“天蚩你急什么,先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天蚩极业克制下自己的戾气,转而看向罗喉:“罗喉,你说!”
罗喉依旧淡然地说道:“禁毒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没什么可商量的。别说我断你们的活路,你们勾结法国人暗中走私军火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光这一笔,足够你们赚得钵满盆满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听得天蚩极业和爱祸女戎皆面上一紧。走私军火是重罪,一旦被政府知道,就算有外国人当靠山,也难免惹来重重麻烦,故而一向被列为妖世浮屠的最高机密,想不到被罗喉知道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今天罗喉是做好充足准备,来和他们交换条件的,而他们却不清楚罗喉手上掌握了多少关于走私军火一事的证据,不宜和他硬碰。
眼神交流了下,还是由爱祸女戎开口,就见她娇笑着一脸困惑地说:“武君,您说什么走私军火,我们可一点都听不明白。不过您都开了口,上海滩您是老大,我们都听您的,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既然这样,一个月内给我看到结果,你们手下的烟馆要全部关掉。”
“关了烟馆,我们总得开张做其他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妖世浮屠名下有多少烟馆,一个月时间哪够打点完的?至少要给三个月!”天蚩极业讨价还价着。
“一个月半,再多就不行。”罗喉做了最后的结论。
“你……!”天蚩极业显然相当不满,还想说什么,但看罗喉一副不许商量的样子,心念一动,身体重新靠回椅背,大咧咧地一摊手,“好,你说了算。”
罗喉看事情已经定下,也不和他们多废话,手向后一招,自有冷吹血送上风衣帽子给他穿戴上,带着手下人全部离开了会场。

爱祸女戎在二楼会议室往下看去,天都的人都坐进车里,浩浩荡荡地开走了。直到车子开远,才重新坐回位子上,摆弄着指甲说:“明天开始可要忙活了。”
“哼,那个罗喉越来越霸道了,真以为上海是他的一言堂吗?”天蚩极业又点了根雪茄烟,恨恨地吸了两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爱祸女戎翘起兰花指,在空中虚点了下,“要知道人家现在正是如日中天春风得意的时候,避其锋芒才是上策。”
天蚩极业斜眼看过去:“怎么,鸦片的生意我们就真不干了?”
“慢慢来嘛,不急在一时。”爱祸女戎想了想,又说,“不过得去查查,军火的事情是怎么泄露了的。明明没几个人知道,他罗喉难道还真能手眼通天,把上海发生的事情巨细靡遗都掌握了不成?”
“一定是有内奸了,要是让我查出来,我叫他生不如死。他妈的,害得老子以后几个月抽个鸦片都不爽快。”
“你也是,早说了鸦片少抽点。那玩意赚钱是好东西,自己沾上就没好事儿,当心你的身体被拖垮了。”爱祸女戎轻蹙双眉,看看弟弟凹陷下去的眼窝。
“哈,我身体怎么样你去问问昨天晚上的……”天蚩极业笑得一脸暧昧,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说起来,看罗喉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在床上够不够带劲?”
“把你的色心给我收起来。”爱祸女戎知道这个性喜男色的弟弟看上罗喉很久了,一改先前娇柔妩媚的样子,正色对天蚩极业说,“现在的罗喉还不是我们动得了的,你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哼。”天蚩极业按灭了手中的雪茄,两腿搁上会议桌,手撑在颈后面,“总有一天……”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8
4、
罗喉回到天都就召集手下安排今后禁毒的相关事宜。
“刀无极和千叶传奇那还好说,他们现在完全没实力反对天都,只有照做的份,不过佛业双身就不是那么容易就听话的了。冷吹血、狂屠,回头你们调派人手去通知天下封刀和日盲族,以及暗中监视妖世浮屠。”君凤翔说完顿了顿,扭头看向罗喉,“大哥,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点点头,罗喉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说:“都听明白了就照着做吧。”
“是!老爷子!”底下的人各个中气十足回着罗喉的话,却唯有一人例外,连吭都不吭一声。
罗喉眯了眯眼,他从聚会起就注意到黄泉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更瘫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无聊至极。老实说,黄泉给他的第一眼印象确实不错,有能力有魄力,虽然看得出进来天都是另有目的,但他不介意给年轻人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可如果黄泉总是这个模样,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走眼。
坐在罗喉左手边的冷吹血,一直机灵地关注着罗喉的一举一动,顺着罗喉的目光,也看见了黄泉的坐相,马上自以为是的开口训斥道:“黄泉,老爷子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黄泉转了转眼珠,瞥了眼冷吹血,又看看罗喉,懒懒地开口:“听见了。”
“听见了干吗不答话?”冷吹血凶狠地问。
“听见了干吗要答话?”黄泉依旧事不关己的口气反问道。
“你找死!武君问话居然敢不答?”冷吹血瞪大眼睛,想不到黄泉这么大胆子。从黄泉一进天都起冷吹血就看他不顺眼,黄泉个性孤高冷傲狂狷不羁,明明只是个新进的却谁都不放在眼里,早就想找机会让他吃点苦头,只因为他是罗喉亲自带进来的,不好明着对付。
今天黄泉在罗喉面前都这样,冷吹血就觉得自己简直是逮到了天大的好机会,立刻转身对罗喉说:“老爷子,这黄泉居然敢在您面前不敬,我把他带下去教训教训。”
罗喉看着黄泉,问:“你怎么回事?”
“你总算问了。”黄泉勾勾唇角,站起身走到议事厅中间,傲气地抬头对着罗喉,“我来上海是想闯出一番事业,不是来给人当喽啰的。”
“哈,你以为自己是谁,不当喽啰难不成还想当武君?!”冷吹血冷笑道,“别做梦了。”
黄泉连看都不看他,只是信心十足地对罗喉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坐在你现在的位子上,到时候我会给你保留你应有的尊严。”
此言一出,议事厅上一阵议论声如海潮涌动,连刚才一直安静听着他们对话的君凤翔也忍不住眯起眼,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冷吹血和狂屠更是手按上腰间枪柄,准备着罗喉一声令下,就要黄泉血溅当场。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罗喉勃然大怒的时候,罗喉却出乎意料的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总有一天吗?那现在你又想要什么样的位子?”
黄泉的眼神往罗喉左右两边扫视了下,在地位最高的君凤翔身上停顿了两秒又移开了。
进天都虽然才几天,但黄泉也了解了不少的情况,比如君凤翔是罗喉结拜四弟君凤卿的亲弟弟。罗喉看来冷酷无情,但却与君家人颇有渊源,据说早年罗喉打天下的时候,曾是兄弟四人携手并进,等到江山坐定,却只剩下罗喉一个人。老二老三是连全家都死绝,唯有排行最小的君凤卿留下了一滴血脉,就是那时黄泉在夜总会见到的身着橘色洋装的小姑娘,叫君曼睩。
当年君凤翔抱着尤在襁褓的小曼睩前来投奔天都,罗喉立刻把他们待为上宾,不但将君曼睩视如己出,更是提携着君凤翔一路跟在自己身边坐稳了第二把交椅。可见,君家人在罗喉面前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轻易无法动摇。
黄泉指着刚才向他挑衅的左护令冷吹血说:“这个人,没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冷吹血怒极反笑,也站起身:“想挑战我?好,好啊,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怎么说?”黄泉不理会冷吹血,单单看着罗喉,知道只有罗喉说出来的话才作数。
罗喉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把左轮手枪,拨弄了几下倒出五颗子弹,又把枪轮随意转动了下,再次组装起来,手一扬,丢到黄泉手中:“一人一次,谁最后一次开枪不死的,就是左护令。”
黄泉拿着枪,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啊,听你的。”也手一扬,丢到冷吹血手里,说:“你先来。”
“哼,胆小鬼!”冷吹血接过枪,毫不犹豫的顶在自己脑门上,还不忘趁机向罗喉表忠心,“能死在老爷子赏的枪下,这辈子也值了。”说完,就扣下了扳机。
手枪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并没有射出子弹。
黄泉笑了笑,伸出手把手枪要了过来,也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同样的没有子弹。
第三枪,第四枪,也都没有死人。
到了第五枪的时候,冷吹血取过枪后明显的有了一丝的忌惮,来回看了看罗喉和黄泉。
罗喉看他的样子,提醒道:“生命可贵,如果想要放弃,没有人会笑话你。”
冷吹血听了,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闭上眼,仍是扣下了扳机,竟然还是没有子弹射出来。议事厅里看着这场对决的众人,再次发出浪潮般的声音,冷吹血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扬起胜利者的笑容看向黄泉。
黄泉却是不在意,扭头对罗喉再次确认道:“一人一次,谁最后一次开枪不死的,就是左护令。是吧?”问完,走到冷吹血面前,从他手里拿过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冷吹血呆愣住,张开嘴:“你真不要……”“命”字还未出口,黄泉已扣下最后一次扳机,紧接着他更吃惊地发现,黄泉仍旧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赢了。”黄泉走向冷吹血刚才的位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冷吹血,将那把手枪在手中转了两圈,再看罗喉,“以后,你的左护令就是我。”
罗喉轻笑了声,先看看站在中间,此刻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冷吹血,说道:“你不错。不过愿赌服输,你先坐在黄泉之前的位子上吧。”
听到罗喉说出这样的话,冷吹血便知大势已去事成定局,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坐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罗喉又问气定神闲坐在左护令位子上的黄泉:“你怎么知道的?”
黄泉把手里的手枪上下抛动着,回答道:“重量。我一拿在手上就知道这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
“难怪你刚才会叫冷吹血先开枪。”罗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如果是你先开的枪,那现在局面就会不同。”
“没什么不同的。”黄泉轻蔑地看了眼冷吹血,“如果是我先开的枪,你觉得他还会去开第六枪吗?”
冷吹血听了,把头更往下低了几分,真恨不得能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罗喉伸出手,把握在手中的六颗子弹递给黄泉:“这枪送你了,就当祝你升迁之喜吧。”
“多谢了。”黄泉老实不客气地从罗喉手里取过子弹,给手枪重新装上别在腰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样子和之前的颓废无神完全不同。
“从现在开始,黄泉就是天都的新任左护令。”罗喉面向众人宣布道,接着又加了个但书,“不过黄泉来天都时日尚短,内外事务还不了解,就由冷吹血从旁协助。”
“是……”冷吹血无精打采地应了声。
“由你带黄泉去天下封刀和日盲族,让他先熟悉起来。”罗喉又下令,“至于妖世浮屠方面,狂屠这次由你负责了。”
狂屠略带同情的看了眼不久前还坐在他对面的冷吹血,可也知道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了声:“是。”
“凤翔,人事做了变换,该做的事情你多费心教教。”罗喉对君凤翔的态度就明显客气多了,说话语气也放缓了几分。
君凤翔从头至尾都安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现在听见罗喉对他说话,转过头露出微笑:“放心吧大哥,我会为你把事情安排好的。”然后转回来,对黄泉道:“新左护令,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黄泉冲他点了下头,没多说话。不知为什么,君凤翔说话明明温文有礼,人看来也斯文秀气,可每次看见他,自己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快。黄泉将这种感觉归咎为,是因为自己暂时无法取代君凤翔的地位,得到罗喉的绝对信任,彻底打入天都核心。
不过半日,天都上下就全知道才进来天都没几天的黄泉,居然取代了跟了武君二十多年的冷吹血,成为了新任左护令。如此震撼的消息,让整个天都一时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9
5、
黄泉扬了扬手中的一打纸,问冷吹血:“这就是天下封刀和日盲族的资料?”
虽然被指派协助黄泉,可心里依旧不服气,冷吹血板着张脸,没什么好脸色地对他说:“这只是上层几个主要负责人的资料,更多的还在资料室里。明天就要去天下封刀了,你至少先把这些人相关的事情看了,省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丢天都的脸。”
黄泉仔细翻看着文件,上面是这两个组织主要人物的介绍,从姓名地位年龄身高体重,互相之间的关系,到近期和什么人接触有什么动向,都列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刀无极曾致信北平都有记录。黄泉心里暗自惊叹着,天都不愧是天都,在情报收集上,绝对是一流的。
“还有别的吗?一起给我拿来。”黄泉吩咐道。
“光这些就差不多够你看了,你当是走马观花看花灯呢?看了得记住,记住你懂吗?”冷吹血不客气地对黄泉说。
黄泉也不在意冷吹血的态度,只是边翻文件边回答:“放心吧,我又不是你,有脑子的。”
“黄泉!你什么意思?”冷吹血一听就跳脚。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你、你……”冷吹血气得半死,又不好发作,不断呼气吸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然后转身就向外走去,“好,你要多的,我就去给你全部拿来。”
对着冷吹血的背影哼笑了一声,黄泉继续翻阅着文件。才看了几张,就听见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君曼睩。
“黄泉,黄泉。”君曼睩扶着门框,站在门外探出半个身体。
黄泉放下资料,奇怪地问道:“小姐,你怎么过来了?进来啊。”
君曼睩走进去,露出笑容,她今天一身学生装扮,看来清纯可爱,和黄泉初次见她的时候比,是完全不同的女儿风情:“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一直听人叫小姐小姐的,我都快以为自己姓小名姐了。”
黄泉对这个活泼天真的女孩很有好感,从善如流改口道:“曼睩,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和同学约好逛街,经过这里,顺路来看看新任左护令的办公室。”君曼睩笑弯了眉,在办公室里装模作样转了一圈,“果然是好气派,好威严。”
“哈,还不就是和冷吹血用的时候一样,又没做什么变化。”
“那可不一样,换了新主人,自然换了新气象。”
“好了,别拼命给我戴高帽子了。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黄泉笑了笑,走到她身边问道。
咳了两声,君曼睩有些难为情,看了看门外无人经过,挨近黄泉,说:“我听说,明天你要去天下封刀?”
“是有这么回事,要把老爷子最新的决定告诉他们。”黄泉答道。他有些意外罗喉并不是像通知手下一般随便派个人把消息传过去,虽然按现在双方的关系,就算这么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而是要身为左护令的他特意跑过去一次,态度谨慎,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那,你知道天下封刀有些什么人吗?”君曼睩又问。
黄泉回想刚才看见的资料:“天下封刀主席是刀无极,接下去副主席玉刀爵,然后是副主席的儿子御不凡……”
“不是不是,”君曼睩急忙摆手,“我是说,你知不知道刀主席家里有些什么样人?”
“家里啊?”黄泉又想了下,“我知道刀无极有一个妻子梦如嫣,生有三子,但老大老二以前和人械斗的时候死了,现在只留下最小的儿子叫刀无心。”
君曼睩眼睛亮亮的,点头道:“你知道无心长什么样吗?”
“无心?”黄泉挑挑眉,听出了点眉目,“我虽不认识刀无心,不过去了天下封刀总是能见到的。你认识他呀?”
君曼睩脸红了红,说:“我和无心是同学,我们,嗯,一起念书的。”
黄泉点头表示了解:“谈恋爱,顺便念书,是吧?”
“黄泉!”君曼睩急叫了声,一朵红云飞上了面颊,“你别乱说话!”
“嫌我乱说话?那就什么都别和我说了。曼睩小姐,我这还有事忙,您要没事的话能先出去吗?”黄泉好笑,继续逗弄着君曼睩。
“你……”君曼睩跺跺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这张嘴,得理不饶人,难怪叔叔说你才来没几天,就把天都从上到下都得罪光了。我看,大概只有门口那两条看门狗,瞅见你还肯叫两声。”
“呵呵,你的嘴也够利的。”黄泉摊摊手,“想不到我名声这么糟糕,就不知道老爷子对我怎么个评价了。”最后这句,黄泉问得有些小心。
“大伯从来不会和我说帮里的事。”君曼睩说,“不过能这么快提拔你,他一定是很看重你的。”
“那也够了。”黄泉笑道,对他而言,只要能够接近罗喉查出真相,确实就足够了。
“不闹了。”君曼睩嘟嘟嘴,“我是真的有事想来拜托你。”
“那就说吧。是要我帮你传话,还是帮你送东西?”
君曼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包,黄泉瞄了眼,上面还插了张卡,娟秀的笔迹写着“happy birthday”。
“你要给他生日礼物?”黄泉问。
“对,大后天就是无心的生日了。”君曼睩答道,随即又有些惊讶地说,“黄泉,你还懂洋文?”
“学过一些。”黄泉含糊地说着,“为什么你不直接亲自交给他呢?”
君曼睩叹了口气,有些忧郁地说:“大伯他……不太赞成我和无心交往。现在又是学校放假的日子,我也不方便出门去找他。”
“哦。”想想也是,不管怎么说,天都和天下封刀还是对立的状态,自己当亲生女儿养的姑娘和敌人的儿子在一起,搁谁那都不怎么能接受,“难怪你这件事,谁都不找就来拜托我。”
只因为黄泉是新来的,又一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谁的账都不卖的样子,君曼睩才敢来拜托他帮这个忙。换成找别人,别说东西送不到,说不定一个转身就直接把这事情报告给罗喉了。要晓得天都众人从来是对罗喉马首是瞻,知道罗喉不喜欢君曼睩和刀无心在一起,没人会违反他的意思。
“好吧,我去天下封刀的时候,顺便帮你把礼物交给刀无心。告诉他,你对他日思夜想,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天天就念叨着想见他一面。”
“哪有那么夸张的?”君曼睩笑出声来,把礼物递过去,“这事就拜托你了,记得可千万别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天下封刀那边的人也不行。”
“放心吧,”黄泉接过礼物,放到口袋里,笑着说,“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那可就多谢你了。”君曼睩开心地笑着,安下心来。
俊男美女相依站在一起,青年微笑着接过少女含羞带却递上的礼物,少女羞涩一笑,两人含情脉脉互相对视,身后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们身上,蒙上一层耀眼的光芒。这样浪漫而唯美的一幕,正巧落入从资料室抱着一大箱子回来的冷吹血眼中。
眼看君曼睩即将离开,冷吹血下意识地躲到墙角暗处,直到她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办公室把箱子放到办公桌上。
“左护令,这是天下封刀其他人的资料,您慢慢看,有不清楚的尽管问我。”
黄泉对冷吹血突然而来的转变感到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拿过资料专心办起公来。

又是不到半天的时间,流言滔滔以烈火燎原的态势在天都蔓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黄泉的晋升速度,似乎在这一天有了答案。
八卦这种东西,永远是传得最快的。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9
6、
君凤翔站在阳台上,罗喉在旁边,正看着楼下大门口,他则看着罗喉的侧脸,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别着急了,曼睩可能是和同学玩得开心就有些忘记时候。”
罗喉接过茶放到嘴边又放下:“曼睩一向很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回家。”
“就算这样,她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总有自己的活动空间,有虚蟜跟着不会有事的。”君凤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继续宽慰着罗喉。虚蟜是最早跟着罗喉的人之一,虽然有些愚笨,但为人忠诚老实,颇得罗喉信任,就将保护君曼睩的重责大任交给了他。
“我是担心……”罗喉又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两眼,没说下去。
君凤翔知道罗喉是怕曼睩去见刀无心,在心里笑了笑,觉得他实在担心得有些多余。刀无心虽然是刀无极的儿子,天下封刀的少主,却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在君凤翔看来,那个软骨头没有任何优点,即使现在君曼睩和刀无心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
“女孩子嘛,情窦初开。等她再大些就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好的,你现在盯这么紧,小心她逆反。”
“会是这样吗?”罗喉有些困惑地看看君凤翔,继续看向大门。
君凤翔也不说话了,只是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有些愉悦的看着罗喉焦急的模样,这种外人无法窥见的样子,全天都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样子。
罗喉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只是个担心女儿晚归的父亲,和在天都时候冷酷无情的样子完全不同。当年兄长提起罗喉也总是说他善良重情义,而自己第一次见到罗喉的时候却差点没被他那股惊人的威严气势吓得趴下。
直到接触得久了,君凤翔才发现罗喉实在不是一个有多么重企图心的人,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只是因为他没有了退路,唯有向前。
想想也是,罗喉和自己兄长及另两个兄弟来上海闯荡,最开始求的仅仅是一家温饱小有所成,但是碰上当地的恶霸邪天御武。这才会集结周边一批同样为他所害的人将邪天御武杀了,阴错阳差顺便接管他的地盘,慢慢聚集起自己的势力,就这么走上江湖生死的道路。
这条路走上了就无法再退却,君凤卿在二哥三哥死后向罗喉挂冠求去,最终也还是死在了追踪而至的仇家手上,那天如果不是自己正好带着小曼睩去邻村串门,只怕也难以逃过这一劫。也正是因为君凤卿的死,才真正让罗喉开疆拓土大量培植势力称霸一方,不然,或许他早已和君凤卿一样,离开这个是非不断的江湖了。
不过,一个人明明没什么企图心却最后成为了上海滩的黑帮老大,罗喉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点。说到运气好,君凤翔想起了前两天才刚升任左护令的黄泉。
“大哥……”刚想开口询问关于黄泉的事情,就见罗喉眼睛一亮。
“曼睩回来了。”说完,罗喉匆匆转身下楼去。
君凤翔看了一眼从大门口驶进来的白色轿车,也跟着罗喉下了楼。

才走进家门,君曼睩就看见自己大伯和叔叔从楼上下来,扬起笑直接扑进罗喉怀里撒娇:“大伯,我回来有些晚了,您担心了吧?”
罗喉揉揉她的头,笑着问:“你也知道回来晚了,干什么去了?”
“我去了次天都。”君曼睩回答。
罗喉微微皱眉:“你去那里做什么?我和你叔叔又不在。”
“我去看黄泉。”君曼睩笑着,一半真话一半假话的说道,“昨天您不是说黄泉升任左护令了吗?他好歹也算是因为我才进的天都,我当然要去看看。”
“这样啊。”罗喉有些意外,但也不多问,换了话题,“怎么样,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拼命点点头,君曼睩兴奋的转身,从候在旁边的虚蟜手中接过两个袋子,在里面掏出一个礼包交给罗喉:“我们买了不少东西。大伯,我帮您买了个紫砂壶,你看好不好?”
罗喉笑着接过来,他并不在意有没有个茶壶,但曼睩的心意让他很是受用:“好,好,你买的东西都好。”
君凤翔在旁边问:“哟,曼睩,你大伯有礼物,叔叔的礼物在哪里?”
君曼睩看向他,说:“这不算礼物嘛。我就是记得大伯以前用的那个摔坏了,才想着帮他补一个,叔叔又没什么东西缺的。”
君凤翔哼哼了两声,装着吃醋地说:“你呀,对你大伯比对我亲。”
吐吐舌头,君曼睩有些不好意思,放开罗喉去抱君凤翔手臂,道:“才没有,大伯叔叔一样疼爱我,我哪个都亲。”
罗喉和君凤翔相视笑了笑,罗喉又说:“早知道你只是想买东西,可以叫商店经理把东西都送过来给你挑。”
“才不要。”君曼睩叫起来,急忙阻止,“逛街乐趣就是逛,买不买还是其次。”
罗喉疼爱君曼睩,肯给她最好的东西,这个君曼睩自己也清楚,可毕竟大伯是一个大男人,很难理解女孩子间有自己的小快乐和小秘密。君曼睩永远记得自己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缠着罗喉给她买送同学的礼物的事。
当时罗喉很是为难地问:“你同学生日,送什么礼物才好?她喜欢什么?”
小曼睩掰着手指头想:“她喜欢,嗯,洋娃娃、糖果、小首饰,还喜欢看书、画画什么的。哎呀,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了,大伯,你说呢?”
罗喉很努力地帮她想了想,然后拍拍小曼睩的脑袋说:“好吧,我知道了,回头帮你准备好,你带去就行了。”
小曼睩当然是全心全意相信自己大伯,于是派对当天抱着罗喉给她准备的包装好的礼物送给了同学。然而,当派对最后同学拆礼物的时候,别人送的都是洋娃娃、糖果、小首饰、小人书,自己那个礼物包里居然是一副名人字画,那一刻小曼睩真觉得丢脸得想找个墙壁撞一撞算了。
这次惨痛的经历,让君曼睩知道,虽然大伯一直很厉害很威武,但关于自己的有些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才比较好。
好在罗喉一向顺着她,既然曼睩自己喜欢逛街,也不会多坚持,又说:“那后几天有没有什么安排?你现在放假,我想你去乡下住段日子,散散心?”
君凤翔知道,罗喉这是在尽量减少君曼睩和刀无心的接触,看了看侄女,果然见君曼睩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不过最后,她还是点了头:“好啊,大伯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个,最近天都有些忙,我走不开。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去……”
罗喉话虽没说完,君凤翔已明白他的意思,捏捏侄女的脸:“你大伯忙,叔叔陪你去好不好?”
“哎哎,你们要忙,我一个人去也无所谓啦,反正那边的人我都熟的。”君曼睩贴心地说,“那我先上去整理下出门要带的东西,大伯,我什么时候出发?”
罗喉想了下:“就明天吧,住上两个礼拜,回来休息休息,正好开学。”
君曼睩点点头,“蹬蹬蹬”小跑着上了楼。
罗喉对君凤翔说:“乡下那里,你还是跟去吧。多带些人,现在时局乱,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有你在我也放心。”
“也好。不过我不在,没个人帮你分担,你自己多注意些身体。”
“哈,这我明白,你也多当心。”
如果君凤翔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会发生怎样的变故,他是一定不会离开的。然而,正是世上没有早知道,所谓命中注定也不过如此了。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9
7、
踏入天下封刀的时候,黄泉有些意外,单看外表天下封刀只是一个武馆,谁能想到是黑帮总坛。眼前的刀无极沉稳内敛,看来也不过是个严谨大气的长者,又有谁能想到是掀起上海滩腥风血雨的魔头,这就印证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想想自己的新任老板,如刀无极这样倒也不足为奇了。
介绍过后,黄泉被刀无极引领坐到大厅主位,自己则是陪座。黄泉心里琢磨着,刀无极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现在屈居天都之下,别说他还是左护令,哪怕随便派来个阿猫阿狗他也要恭敬地请人家坐在上座。承受这样的屈辱,刀无极还是一副从容不迫不以为辱的样子,此人心机城府不容小窥。
想起自己死了好几年的父亲,也是狡猾若狐,难怪当年会和刀无极一拍即合互相合作。真叫王八配绿豆,半斤对八两,害得现在银血受伤,自己千里迢迢辛苦跑来上海,想到这心里倒升腾起对刀无极的一股怨气,初一见面便对他没有好感。
刀无极不知道黄泉的想法,听完他说明来意,沉吟了一下:“既然武君下了命令,那天下封刀自然会尽快断了鸦片的销路。不过光上海一地禁断恐怕没用,毕竟鸦片大多是要流入江浙地区,即便上海所有烟馆都关了,但私下这些事情武君能管到多少。”
“再说,上海有多少达官贵人在抽食鸦片,他们可会允许禁烟的事情?一旦惹到他们不高兴,到处给你使绊子下套子,武君当然不用怕他们,可也难免会出些麻烦。”
黄泉点点头:“刀主席说的很是,所以武君才特别交代,这件事需要刀主席大力支持,在醉饮黄龙那里多疏通疏通。”
醉饮黄龙是上海军界的第一把手,也是刀无极的亲大哥。只是从小失散,前两年才兄弟相认,为人豪迈对弟弟十分照顾。罗喉逼迫天下封刀投诚的时候也曾有过顾虑,毕竟天都在上海滩再有势力也无法直接对付上军队。但醉饮黄龙一向认为弟弟的黑帮不过是乌合之众,只有从军从政才是最好的志向,巴不得罗喉快点接收了天下封刀的地盘,让刀无极进军界帮他,故而当时并没有出手帮刀无极。所以才相认的兄弟,这段日子关系僵化了起来。
果然,刀无极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才说:“武君这么信任刀某,刀某自然竭力扫平障碍。”
“听刀主席的意思,似乎不太愿意去找醉饮黄龙?”黄泉抬眉,“难道是还在记恨前几个月的事情?”
“左护令。”刀无极面色一沉,“天下封刀对天都是忠心耿耿的,如果武君不相信大可直接来要了我的性命以保万全。”
旁边有人打了个圆场:“天下封刀向天都投诚的时候,左护令似乎还不在天都,恐怕对当时的事情有所误解,要知道天下封刀上下都是真心投诚,绝无虚假。”
黄泉淡看了一眼发话的年轻人,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来文文弱弱但在黄泉冷漠的眼神下毫不退缩,看样貌和年龄应该就是副主席的儿子御不凡。黄泉轻笑一声:“看来是我妄自揣测了,天下封刀确实是忠心耿耿的。”
“当然当然,像我这样善良的人怎么会信口开河呢?”御不凡还是笑,顿了一顿,又说,“其实知道今天左护令要来,我们特别准备了一项礼物,希望左护令带回去呈给武君。”
黄泉注意到另一边的玉刀爵听见御不凡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还没理清个所以然,就见刀无极双手拍击了两下。
一阵珠帘掀起的声音,从大厅后方走出来一名少女。看来不过双十的年纪,也就和君曼睩一般大小,面容标致,此刻被精心打扮浓妆艳抹,却反而掩盖了少女本身的青春活力。身材窈窕修长,但看她走路姿势稳健,显然是练过武功而且不弱,走到近前细看,与君曼睩那样大家闺秀不同的是眉目间带了几分英气,又和御不凡有几分相像。
御不凡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叫玉秋风,今年正好二十岁。这丫头从小喜欢舞刀弄枪,最崇拜的是英雄人物,已经仰慕武君很久了。”
“是想杀罗喉很久了吧?”黄泉心里嗤笑一声,送这样一个女人给罗喉,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吗?而且就他在天都的观察,罗喉并不亲近女色,全天都他唯一接近的女人就是君曼睩,天下封刀打的主意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人到底是病急乱投医,还是脑子都被浆糊粘住了?
不过既然别人送的是罗喉,黄泉自然也不好拒绝,虚伪的应和了几声,吩咐冷吹血将人领下去,回去的时候一并带走。
又在鸦片的事情上谈了半晌,等正事说完,也差不多是中午了。照理便该留下吃饭,黄泉也不多做推辞,毕竟他还要找机会见刀无心,把君曼睩请托的事情办了。
倒没料到,饭桌上竟只有刀无极的妻子,主席夫人梦如嫣,而没见刀无心出现。黄泉暗暗皱眉,吃完饭就该走人,若现在见不到那恐怕无法完成君曼睩的任务,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现在掉链子有损他的名誉。便天南海北的闲扯,把话题扯到刀无极家人身上,状似不经意的问起:“来这么久,怎么不见主席家公子呢?”
刀无极听了淡淡道:“犬子有事出去了。”
“哦,是要出去一整天?就不知去了哪里,看来是大事了。”黄泉又问。
“是有些事,劳烦左护令费心,对犬子这么关心。”刀无极显然不想多谈,暗暗指黄泉多管闲事。
黄泉心说我也不想这么八卦,要不是曼睩托我,我管你儿子干吗去了。厚厚脸皮,还要继续问下去。
一旁梦如嫣忍不住插嘴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无心是出外写生去了。”
“写生?”黄泉有些意外地挑起双眉。
“就是画画。”梦如嫣当黄泉不懂,进一步解释,“就是画山画水画风景,我家无心画得可好了……”
“有什么可说的?”刀无极打断,“男子汉大丈夫,竟做些没出息的事。”
梦如嫣听了眼一横:“什么叫没出息,男孩子画画就叫没出息了?像你这样叫有出息,你有出息你……”意识到黄泉还在,梦如嫣自个儿噤了声,但接下去的话猜也能猜出七八成来。
刀无极失了面子,脸色变得不甚好看,哼了一声专心扒拉起饭菜。
黄泉咳嗽了一声,说:“男孩子画画也不错啊。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将来的大画家说不定就出在天下封刀了。”
梦如嫣听了这话觉得高兴,频频点头地说:“那可不是,无心画画,画什么像什么,他老师常夸他是系里最有才华的一个。”
“那今天写生是要去画些什么?”
“今天是他班里组织去外滩画各国建筑,每次写生都是一早出门,快晚饭了才回来。”
黄泉想了想,既然是全班一起写生,那自己只要去外滩,看见在画画的年轻人一问就能找到,点点头,便不再多问。
反倒是梦如嫣被挑起了话头,也不顾刀无极在旁边一个劲皱眉,不停地夸赞自己的儿子,说得是天上绝无地上仅有。黄泉听了暗自好笑,却也不阻止,毕竟刀无心是君曼睩的心上人,就当是帮她多收集点信息了。
不过看起来,刀无心虽然是刀无极唯一的儿子,却并不得刀无极欢心。君曼睩若想和刀无心在一起,不但罗喉那里要摆平,天下封刀这儿也会困难重重。黄泉忍不住有些同情起这对小情人来。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39
8、
黄泉离开天下封刀后叫冷吹血回去复命,自己直接去了外滩,冷吹血虽然看来有异议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带着人开车走了。外滩那里倒没黄泉想的简单,因为写生的学生不止一个班而是整个系,这下子找人的范围一下子大起来,费了些时间。
好在最后经人指点还是把刀无心找到了。走到地方的时候,黄泉吓了一跳,里三层外三层的女学生包围在那里,窃窃私语一脸兴奋。
黄泉心里直犯嘀咕着,原来这刀无心这么受女孩子们欢迎吗?走进去看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被女孩们用仰慕眼神注目的并不是刀无心,而是刀无心正在写生的模特。
凭着身高优势,黄泉目光清楚的越过人墙,看见了在包围圈中心的两人。
那名模特看来是和黄泉差不多年纪,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正靠在护栏上摆好姿势,一动也不动的,黄浦江上的江风吹起了他一头长发飘扬,说不出的潇洒倜傥。
刀无心则背对着黄泉,无视周围喧哗的声音,拿着铅笔专心致志的作画。从黄泉的角度看过去,已经画到一半,大概轮廓描了出来,颇有几分模特的神采,确实画功不凡。
黄泉看了会,觉得自己没耐心等到刀无心全部画完,从外面硬挤了进去,拍拍刀无心肩膀,先确认下自个儿没认错人:“刀无心?”
刀无心被打搅,愣了下,下笔错了条线条,急忙去擦,擦完才转过身,看着黄泉回答道:“是我。你是?”
“我有东西要交给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到旁边来下吗?”
刀无心有点犹豫地看着身着白色西服戴副黑墨镜的黄泉,一身的冷淡疏离给人感觉,看了就想退避三舍,有些警觉:“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这里不能说?”
黄泉耸耸肩,也不介意,只是拿过他的铅笔在画纸不起眼处淡淡地写下了“君曼睩”三个字:“就在那边不远处,你不用担心。”
刀无心一愣脸上显露出担忧,刚想说话,就看见发现这里有异样,那名模特走了过来,忙对他说:“学长,这人说有事找我,你这里……”说着,小心的把黄泉的字擦去。
“我们很快就谈完的。”黄泉在旁边补充。
那模特温和地笑笑:“没关系,摆了这么久姿势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刀无心鞠了个躬:“谢谢学长。”说完,领着黄泉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
周围的那群女孩看他们休息了,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对着那模特“雅少雅少”的直叫唤。黄泉忍不住对这样的阵仗多看了一眼,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么热情了,啧啧。
走到地方,刀无心就急忙问:“曼睩她怎么了吗?”
取出礼物的时候,黄泉顺便打量起刀无心来。
这人长相斯文配上内向的个性,整个人看来就极为柔弱。黄泉稍微有点理解一向顺着君曼睩的罗喉,对他们两人的事情反对那么厉害的理由,即使没有刀无极儿子这层身份,这样个性的男孩也很难入罗喉的眼里。
罗喉这般在道上打滚了数十年的黑帮老大,能够看得上眼的,黄泉不是自负,也确实要像他自己这样有足够实力的人。就算没有足够实力,也不能是个软弱的性子,哪怕是像那名雅少那样的,刚才他注意到,雅少虽然看来温柔,但眼神内敛是个坚毅的个性,也能让罗喉更好接受些。
并不是说刀无心就怎么的不好了,而是他和君曼睩两个人都待错了家庭,如果只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两个人的恋情就肯定能够顺利许多。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将来他们能结合在一起,然而生在黑道,身为两大帮派的第二代继承人,君曼睩没有自保能力,刀无心又无法保护好君曼睩,一旦成为他人对付的目标,那危险性不言而喻。如此一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判断,真的就难怪罗喉反对了。
黄泉开始考虑现在帮着君曼睩是否真的是为她好了。他认为,自己只是因为君曼睩是个好姑娘才更多的为她着想,浑然不觉自己根本是站在罗喉的角度在思考这些问题。然后黄泉又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等他要查的事情一查完,他就和天都没有半点关系了。
甩开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黄泉把礼物交到刀无心手中对他说:“这是曼睩要我交给你的生日礼物。”
刀无心接过来一看,贺卡上确实是君曼睩的字迹,雀跃地捧在胸口,直说:“我就知道曼睩不会忘记我的生日的。”
高兴完了,刀无心才想起来道歉:“刚才有些不相信你,真对不起。”
黄泉摇摇头:“应该的。”如果刀无心连基本的警觉心都没有,那就真是让人一点也不放心了。
刀无心又问:“我知道曼睩她大伯管得她很紧,所以才托的你。请问你是?”
“黄泉。”
“你也是天都的人吗?”刀无心好奇地又问。
“嗯,天都左护令。”黄泉简单的报上自己的阶级。
“啊?”刀无心有些吃惊,“天都左护令不是冷吹血吗?”
黄泉笑了笑,说:“他是前任的,我前两天才上任。”
“前任?”刀无心有些黯然地低下头,“他死了吗?”
黄泉挑挑眉:“怎么?你认识他?”
刀无心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听说了总是让人有些伤感。”
黄泉看着刀无心真心觉得难过的样子实在有些意外,但也有些不以为然:“走在道上的人,本来就是随时把头挂在腰上的。”
“所以我不喜欢道上的人,虽然总被爹亲说没出息,可我真的不希望将来自己也走这条路。我以后一定要带着曼睩离开上海,离开这些是非之地,过上安稳的日子。”刀无心有些激动地说着自己未来的雄心壮志,随即想起黄泉也是“道上的人”,急忙再解释,“呃,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说……”
黄泉摆摆手,表示理解,生在天下封刀,刀无心还能有这样善良的个性也实在算是个奇葩了,对他说的话并不在意。
刀无心倒还是有些尴尬,不自然地转了话题:“对了,曼睩,曼睩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似乎是要到乡下去呆段日子,差不多开学了再回来。”黄泉记起早上听说的消息,回答道。不知怎么的,狂屠特地拍着他肩膀和他说的这件事,敢情天都的人都对罗喉的家事这么关心,还喜欢消息共享?明明狂屠看起来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
“那罗……曼睩她大伯也去吗?”刀无心眼中闪过一道光,又问。
“老爷子应该不去,只由她叔叔陪着去吧。”
刀无心暗中松了口气,做下个决定:“谢谢,我明白了。”
黄泉扬了扬下巴,指向先前刀无心画画的方向:“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回去继续吧,你朋友该等急了。”那名雅少正时不时向这边张望着呢。
“好,多谢你了。”刀无心向黄泉鞠了个躬,转身便走了。
黄泉看着刀无心走远了,心里重新对他评估了下。善良又懂礼貌,一眼看去个性软弱但有自己的目标和抱负,虽然略显理想化又不失是个前进的动力,要是他和君曼睩都能脱离道上,也许真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黄泉把帽子盖到头上,也转身离开了。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0
9、
和刀无心分开后,黄泉是直接回了天都,去处理白天在天下封刀时的相关事宜,等把事情办完,一抬头已经是月上中梢。看了看手边,天下封刀处理完了,还有日盲族的资料要看,不过……
成为左护令的这几天,他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才租下的小套间好几天没回去了,为了不浪费房费,黄泉决定今天就不那么辛苦了。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甩在自己后背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回家。
这时候,整个天都总部静悄悄的,除了值夜班的外其他人都已经走光,黄泉随手按了电梯门,也没注意到电梯是从上面下来的,门一开抬头看,却发现罗喉也在电梯里。
两个人同时愣了愣,谁都没说话,还是电梯门要关了,罗喉忙点了按钮重新让它打开。然后,冲黄泉说:“进来啊。”
黄泉走进电梯和罗喉并肩站在一起,感到莫名的有些别扭。电梯下去的速度慢,黄泉想还是要说点话才好,清了清喉咙:“老爷子还没回去?”
罗喉没回答,只是看着电梯楼层显示。
黄泉见他不回答,心里自然不痛快,就算罗喉是他现在的老板,可他从来不是任由别人轻慢对待不理不睬的人,刚要再开口,就见罗喉点了点头。
“你不也没回去?”
敢情是思维运作缓慢,要等这么半晌才回话吗?黄泉在心里想。
“那现在是要走了?司机在下面等了吧?”黄泉再问。
正好电梯门开了,两人一起走了出去,照道理是该让罗喉先行的,可黄泉没那概念,罗喉也并不介意。门房看见他们,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问有什么吩咐。
罗喉对他挥挥手,自顾自走了,黄泉跟出大门外,却没有见到车。
“老爷子?”
“我让司机先回去了,不然天晓得他要等我到什么时候。”罗喉没什么表情,不在意地说着,“我自己回去就好。”
“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事情,交代给我办就可以了,何必弄到这么晚?”黄泉奇怪。
“不妨事,反正回去也没人,给自己找点事做。”说着,罗喉自己先走了。
事实上,当年君凤翔和君曼睩出现之前,罗喉根本是在办公室里安了窝,十天半个月才回去转一圈。君家人出现后,罗喉为了照顾他们才每天都回去看一次。再后来君曼睩大了点,君凤翔也进了天都,一方面有人分担,另一方面小曼睩很懂事每天都会为大伯叔叔守夜。为了不耽误孩子休息,罗喉才连加班也省了,或者就把事情带回家做。这会两人都去了乡下,罗喉便也不需要太早回去,存心留下来多办些公事。
黄泉实在有些看不懂,哪个黑帮老大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就算罗喉不喜欢排场,他就不担心有人趁他落单对他不利吗?本来他和罗喉回家是两个方向,想了下,黄泉跟上罗喉说:“那我送老爷子回去,以防有人趁机偷袭。”
罗喉勾了勾唇角:“上海滩没人有这胆子,有胆子也没那本事。”
自大。黄泉下了定论,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就算这样,做属下的也不好让老爷子犯险,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罗喉也不阻止,只是瞥了他一眼:“随便你。”
走了段路,黄泉看罗喉的架势并没有叫黄包车的意思,忍不住又问:“老爷子是打算走回去?”
“你走不动吗?”罗喉问得有些轻视。
“我背你走回去都走得动。”黄泉抬起头,不甘示弱地回道。
“哈。”罗喉轻笑起来,看着黄泉道,“你不觉得这么对我说话,太大胆了吗?”
“我倒不知道老爷子需要的是身边人对你唯唯诺诺畏首畏尾。”黄泉摊摊手,“何况我心里对老爷子是很尊敬的。”
“尊敬?”罗喉又笑了一声,“光‘老爷子’这三个字,别人叫来是尊敬,你叫来这味道可不对。”
被发现了吗?黄泉确实觉得以罗喉的样貌,被叫做“老爷子”是极可笑的事情,每次叫出来都有点嘲弄的意味。不过这会被罗喉直接点出来,黄泉只是摸摸鼻子装傻:“老爷子你说什么?一个称呼哪有什么味道?”
罗喉只是笑着往前走,也没再说话。
黄泉又一起走了几步,再说:“老爷子要觉得我这样叫不好,那叫直接叫你名字怎么样?罗喉。”
罗喉愣了愣:“很久没人直接叫我的名字了,除非是和我呛声。全天都没人敢当面这样叫我。”
“哈,那是。”黄泉笑笑,“全天都也没人像我一样,才进几天就升左护令。”
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罗喉想起了这两天天都里沸沸扬扬的传言,没有人会和他说八卦,但这不表示他就不知道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别过头看着黄泉,罗喉问:“黄泉,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成为左护令?”
“武功才略,我的能力比天都其他任何人都更强。”黄泉自负地说。
“没错,所以我才有意栽培你。”罗喉意有所指地说,“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把位子传给你。”
“承蒙看重了,不过我不需要你传给我,我会自己争取。”黄泉倒没觉得太荣幸。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揣测着罗喉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外界传闻他冷漠无情,但他对君家人礼遇万分;外界传闻他独断专权,却能对自己举贤任能;外界传闻他残酷霸道,可他毕竟还留下天下封刀和日盲族一条生路。
黄泉不自觉的对罗喉产生了原本任务外的兴趣,一个他看不懂看不透的人,想必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变数。虽然变数会带来危机,但黄泉乐意接受这样的挑战。
“没错,你还是要自己先争取的。”罗喉轻笑数声,“对了,昨天曼睩去找过你?”
黄泉心里一惊,以为罗喉知道了自己帮君曼睩刀无心的事情,转而想想又不太可能,略带小心地回答:“嗯,昨天曼睩是来过。”
已经直呼名字了吗?罗喉满意地在心里点点头,他一开始没往那方向想过,可既然曼睩会对黄泉有好感,那也是一件好事,何况黄泉看来也对曼睩很是关心。不管怎么说,比起刀无心,黄泉实在是好得太多太多了,他不介意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
罗喉又说:“曼睩是好女孩,可我把她保护得太周全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很危险,随时都会有人用她来威胁我。我年纪也大了,不能守着她一辈子,将来她总是要有一个强大到能继续保护她的人。这些话我不好直接同她说,如果能有身边的同龄人对她多指点引导,她应该更能听得进才是。”
果然……是知道了?因为知道曼睩信任他当他是朋友,所以才这样暗示他,希望他以朋友的身份多劝劝曼睩吗?罗喉对君曼睩真可谓用心良苦了。黄泉转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不轻不重地回道:“其实曼睩很懂事会判断,只不过你总当她小孩子。”
“当父亲的不就是这样吗?”罗喉有些感慨的笑起来,“虽然曼睩叫我大伯,但我一直是当她亲生女儿对待的。”
“曼睩也是爱戴你的。”
“那是当然,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罗喉用略带警告的眼神看着黄泉,提醒他。
“这是肯定的,谁都不舍得曼睩受委屈吧。”
两个人就这样鸡同鸭讲的聊了一路,走到罗喉家的花园洋房门口,罗喉看看黄泉说:“一起进去吧,吃顿便饭也行,你该还没吃过晚饭呢。”
这么好的机会黄泉自然不会错过,竭力表现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和罗喉一起穿过前面的喷泉花园,走进别墅里。
几个佣人走过来帮他们拿东西换鞋子,再走进大厅,一个端坐在沙发上的人影站了起来,转过身问道:“武君,您回来了。”
玉秋风。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0
10、
罗喉和黄泉两人同时呆愣了下,又同时皱起眉,步调一致的让看见的人都有些好笑,只不过没人敢真的笑出声。
黄泉是彻底忘记玉秋风这号人了,这会子想起来,扼腕着大好的机会恐怕要付诸东流。
而罗喉,他根本不知道玉秋风的事,看见这个陌生女孩,脸色阴沉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玉秋风没想到罗喉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是冷吹血让我在这里等您的。”
罗喉眉头皱得更深,冷吹血刚跟着自己的那段日子,确实曾自作主张地送过几个女人给他,但在他把那些女人全丢出去后,这种行为也就停止了。如今怎么又重新开始?难道……罗喉看了眼黄泉,冷淡地说道:“我不需要女人,你立刻离开,告诉冷吹血少出这些幺蛾子。”
玉秋风怔了怔,毕竟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估计不足,脸上带了几分局促。
黄泉看罗喉弄错了状况,帮忙解释:“玉秋风是玉刀爵的女儿,是天下封刀特地送给你的。我让冷吹血安排一下,他没有和你提过吗?”
认真回忆了下,冷吹血确实问过他,天下封刀送的礼物怎么处置,当时罗喉只当是什么奇珍异宝,没想到是个大活人,便要冷吹血先行送去家里。罗喉啧了一声,既然是天下封刀送来的,那就不能随便打发走了。
罗喉转身吩咐下人清理间客房,让玉秋风暂时住在那里。
“我是天下封刀派来照顾武君的,我要待在武君身边。”玉秋风倒是不忘自己的任务,强调着自己因何而来。
罗喉压根没理会玉秋风,交代完就要人把她带下去,径自带着黄泉去了饭厅。
黄泉有些同情地看看不想离开的的玉秋风,被两个护卫架着带走。她虽然学过武,可罗喉家里护卫也不是泛泛之辈,一个小女孩根本拧不过两个大男人。
在饭厅坐定后,黄泉半带嘲弄地说:“就这么安排不好吧?天下封刀的一番美意,难道不是该把人直接带进你的房间吗?”
“你倒怜香惜玉嘛。”罗喉看看他,他早就从玉秋风眼中看出她的企图,也乐得把留在身边的危机当做乐趣,但没想到黄泉似乎对那女孩异常关心,“对她有兴趣?”
黄泉急忙表示:“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你的女人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不用口气这么酸。”
罗喉知道他误会了,但还是事先说明:“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你要是喜欢我确实可以赏给你。”不过,你就失去了追求曼睩的资格。罗喉在心里补充。
说到这,罗喉才想起来,第一次和黄泉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对曼睩抛飞吻,这么看来,黄泉该是个风流的性子。对于要不要把曼睩交给黄泉这件对于当事人来说,根本子虚乌有的事情,罗喉认真地重新考虑起来。
“谢了,我……”黄泉想拒绝——真是开玩笑,以前在北平自动送上门的他都赶不完,现在哪还有心情应付这种多出来的麻烦——但转念一想,玉秋风的个性倔强也莽撞,绝非卧底的材料,留她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丢了性命。
黄泉还记得玉刀爵和御不凡来给玉秋风送行的时候,那股悲悲切切的气氛。他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却在这档口想起血缘亲情,想起知道银血受伤时候焦虑的心情。玉秋风若是这么年轻就浑浑噩噩地送了命,她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何等的凄凉。
一个冲动,黄泉脱口而出:“我就先谢过你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对她没有非分之想?”罗喉本来已经认定他和曼睩一对,之前看黄泉关心别的女人就有些不高兴。现在黄泉明确说想要玉秋风,罗喉默默地在心目中的女婿候选名单中,“黄泉”两个字上打了一个叉,将黄泉三振出局。
浑然不知自己一句话,躲过一劫的黄泉,一说出口就有些懊恼,可已是覆水难收,只好又说:“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去想,你既然要送我我何乐而不为。不过我那间小套间太小,无法安置她。”
罗喉思考了下,现在黄泉好歹是天都左护令,像冷吹血外宅都置了好几幢,黄泉还住小套间也实在不像话。虽然黄泉在私生活上的表现令他很不满意,但这也就是以后要曼睩少和他接触罢了,作为下属他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而罗喉对手下向来慷慨。
罗喉对黄泉说:“你尽快找间石库门,和她住那里去吧,钱向账上支领。”
黄泉挑高眉梢:“罗喉你出手还真够大方的。”
“你若有意见也可以不接受。”
罗喉心里还有些不痛快,说话口气自然不怎么好。黄泉仔细研究了下,总觉得罗喉把人赏给自己是不怎么甘愿的,但又不像是不舍得玉秋风。总不见得是不舍得他黄泉吧?黄泉自嘲地想着,隐隐地又觉着挺高兴,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那这两天怎么办?”黄泉得寸进尺地问,“不如你也给我腾个房间出来。”
罗喉想想现在的时间,叫黄泉带个女人回去,那么远的路也确实不太方便,以前冷吹血和狂屠办公晚了,他也会让他们留宿,那对黄泉自然该是一视同仁,便点了点头:“既然是给你的女人,那也就不必另外清理房间了,反正床够大。”
“什么?!”黄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瞪眼看向罗喉。且不说他没打算对玉秋风干什么,就算想要干什么,在罗喉的地盘他又能做什么?虽然名义上来说,他对玉秋风做什么都可以,可他如果真的在这地方干了什么,罗喉肯定会觉得他很那什么;而如果他什么都不干的话,又显得自己很不那什么。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嘛!黄泉一时竟有了罗喉是故意整他这样的错觉。但看看罗喉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对于自己刚说的话有多么开放,完全的没有自觉,只是提了个再正常不过的建议。
压下心头的疑问,黄泉清了清喉咙,道:“不用了,要不今天我一个人先回去,等准备好地方再来接她走。”
“黄泉,我没有义务帮你养女人。”罗喉语气不善,有些动了气的样子,“不要以为我看重你,你就可以予取予求。我已给了你妥当的安排,你若不愿接受,那就带着玉秋风现在就走。”
黄泉心里一咯噔,惊觉自己确实有些忘形了起来。饭桌下双手握紧成拳,提醒自己对罗喉的态度,不能超过罗喉愿意接受的限度,只好同意道:“那我便和她一间房好了。”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玉秋风有些紧张,她以为是罗喉改变了主意,叫黄泉过来找她。一开门却见黄泉闷头走了进来,转手把门关紧。
“你干吗?”玉秋风简直不敢置信,黄泉居然会对她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这里是堂堂武君罗喉的家,而自己是送给罗喉的女人,黄泉这种做法是向罗喉挑衅。
黄泉心里正不爽着,根本懒得搭理她,直接走到床边拉了一床被单和一个枕头,脱下外套,和衣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睡下。
“你怎么可以待在这里!”玉秋风不明所以,反手握上了不离身的匕首,一脸戒备地看着黄泉。
黄泉掀起眼皮,不耐烦地回道:“罗喉把你给我了。”
“什么?!”玉秋风的叫声,刺得黄泉耳膜发震。
黄泉一把拉起被单盖住头,却无法把那尖叫声阻隔掉。
罗喉!你给我记住!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0
11、
“昨晚没睡好吗?”罗喉瞥了下眼眶有些深的黄泉,状甚关心的问着。
黄泉没说话,只是在饭厅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早餐,泄愤似的扯咬着三明治。他何止是没睡好,昨晚上玉秋风防他防得和什么似的,稍有风吹草动就惊跳起来,每次自己稍微有点睡意就会被她吵醒。再加上他是个男人,一个有着正常需求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点是个正常男人就会有的反应,这简直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见黄泉不说话,罗喉也不在意,一脸惬意地边喝牛奶边看晨报,过了会像想到什么,又说:“你若这两天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继续呆在我这里。”
黄泉几乎可以肯定罗喉果然是故意整他,又在罗喉无比威严正经的表情下动摇这样的信心。而且,不论黄泉怎么想都想不出罗喉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只好依旧当做是自己多心,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不用了,我今天就会找到新的地方,晚上来接她。”
“今天来得及吗?我可没打算为了这个理由给你放假。”
“绝对来得及。”黄泉十二万分坚定地回道。来不及也要来得及,实在来不及,大不了让玉秋风住他家,他去住旅馆。
玉秋风比黄泉晚一点出来房间,也没什么精神,周围佣人都用一副了然的表情偷偷来回看她和黄泉,羞得她满面通红,心里不断诅咒着罗喉黄泉两个人。经过昨夜一晚,她的清白算是彻底毁了,就算她解释没有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和罗喉的话她还有为任务牺牲的心理准备,但是黄泉……玉秋风简直是吐血三升不足以表达郁闷的心情。
罗喉指了指黄泉身边的位子叫玉秋风坐下,玉秋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却故意把座位拉远了一些。
“你既然昨天刚来,那东西还没整理吧。”罗喉吃完东西,放下报纸,抬头看着闷不吭声的两个人,先对玉秋风说,“也就不用整理了,晚上黄泉就会带你搬出去。”
“武君,我来天都是为了服侍您,而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我请求武君将我留下。”玉秋风不放弃希望,重申自己的立场。
在一旁的“阿猫阿狗”黄泉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明明是为了救玉秋风还被她这么不领情的贬低,这下更加不爽。转起恶劣的念头,脸上挂着痞痞的笑:“你就死心吧。罗喉对你没兴趣,服侍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
“你……!”玉秋风用力瞪视黄泉,“你休想我会对你屈服!”
“不屈服吗?不知道昨天晚上谁叫那么大声。”
“废话,谁叫你突然跑到我房间……”
“如果你觉得我昨晚表现不好,那今晚我会好好表现。”
“你想表现什么?!你休想……”
“都是我的女人了,你不能稍微乖巧一点?”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眼看玉秋风被黄泉扭曲事实的话,激得拔高音量惊声尖叫,罗喉不耐烦的屈起双指在饭桌上敲击了两下:“黄泉,够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私房话。你要是吃完了,就和我一起去天都。”说完,先行起身离开。
黄泉拉过餐巾擦了擦嘴巴:“吃完了,一起走。”顿了顿,不忘扭头继续调戏玉秋风:“乖乖听话,等我晚上来接你。”然后就追着罗喉离开了。
玉秋风的双眼随着黄泉的身影,气得说不出话来,杀人的眼光就全部往黄泉身上招呼过去,只恨眼刀不能化为实形,在他身上刺穿个把个窟窿。等看不见人了才冷静下来,忧心着如果今晚真的被黄泉带走,那她就永远没有机会接近罗喉行刺他。

傍晚到了下班时间黄泉把所有事情一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把还有事情要向他汇报的冷吹血吓了一大跳。
黄泉不知道的是,天都楼顶罗喉正优哉游哉地捧着杯咖啡,心情甚好地看着楼下黄泉着急上火赶出去。等估摸时间,黄泉也差不多该把房子找好了,才叫司机开车送他回家去等着黄泉过来。
等黄泉的时候,罗喉先待在书房看了会书。
黄泉没来,倒是玉秋风先走了过来,手中端了杯茶,送到他面前。罗喉拿起来抿了口,随口问:“黄泉一会就来了,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玉秋风镇了镇心神,再次认真地对罗喉说:“武君,天下封刀送我过来只是为了服侍您,虽然我是姿色平庸,但也希望武君能给我这个机会。”
罗喉对她的不依不饶有些厌烦,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已经把你送出去,就不会失信于黄泉,再也不会更改了。”
“可是,武君有没有想过,如果把我转送走,要是天下封刀找您讨要说法,武君又该如何应付?”
“哈。”罗喉好笑,“别忘记了,既然天下封刀是把你送给我,我自然可以随意处置你。你以为天下封刀凭什么来向我讨要说法?”
“这……”玉秋风滞了滞,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罗喉说的没有错,别说天下封刀已经是臣服于天都,就算没有,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被送出去的女人,天下封刀至少在明面上无法为她讨要任何说法。
心里叹了口气,既然不能留下来等待更稳妥的机会,那么就只有在这最后的时间铤而走险了。玉秋风状似无意的将手背在身后,随身匕首再次从袖口滑了出来,另只手缓缓打开剑鞘。
“可即使是这样,玉秋风还是希望有这个荣幸待在武君身边……”玉秋风边说边靠近罗喉,准备在适当的距离一击必杀。
眯了眯眼,罗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玉秋风的目的他不是不清楚,但是既然黄泉对她有意思,他也可以做这个顺水人情,可惜玉秋风自己不珍惜性命,一心一意只想抓紧这最后机会行刺。她以为自己做得万分小心,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罗喉察觉得一清二楚,罗喉佩服能坚持自己目的的人,既然这样那就成全玉秋风,让她求仁得仁吧。
罗喉暗中单手起势,只等玉秋风一上来挥起匕首,就会快她一步,出手扼紧她的喉咙,扭断她的脖子。
同一时间,黄泉上楼走向书房,佣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没有拦他,也不曾通报。才走到书房门口,黄泉就惊愣了一下,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玉秋风身后匕首已经出鞘,更加不会错过正面对着他的罗喉脸上泛起的杀意。
来不及细想,黄泉直接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玉秋风后背射出子弹。
玉秋风才半抬起手就听见枪响,随即感到身后一阵剧痛,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竟在这最后一刻被人阻止,让任务失败。手中匕首滑落掉在地上放出清脆的响声,转身用不甘的眼神看向黄泉,嘴唇动了动,来不及说什么就倒落在地上。
黄泉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她半软倒的身体,在鼻息间试探了下,抬头看着罗喉:“死了。”
罗喉看看黄泉又看看玉秋风,冷冷开口:“你这算救我一命。”
现在玉秋风名义上是黄泉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照理他要负责,罗喉这么说反帮黄泉把责任开脱好了,黄泉嘴上谦虚着:“就算没有我,她也伤不到你。但是保护你是做下属的责任,我看见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亲手杀了她,你不可惜吗?”罗喉举步,慢慢地踱到黄泉身边。
黄泉谨慎地回答:“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罗喉意义不明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了书房,在门口又说,“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带出去吧。”
黄泉摸不透罗喉的意思,但他确实需要亲自处理玉秋风的尸体。不再多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带出了罗喉家。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1
12、
第二天一早,罗喉出了卧室,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黄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黄泉?”罗喉走下楼。
黄泉抬起头,眼眶看来有些微红,显然连续两天睡眠不足还是对他有所影响。见罗喉下来,黄泉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人已经送回天下封刀了。”
“天下封刀怎么说?”罗喉在沙发上坐下,摆摆手,示意黄泉也坐下。
重新再在沙发上坐定后,黄泉回答:“擅自刺杀武君,罪该万死。”
“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罗喉并不意外。
“玉秋风来之前肯定早就把失败后会做的对策准备好了。”
罗喉眯眼看了下黄泉:“我猜你已经自作主张告诉他们,我并不打算追究此事。”
“即使是自作主张,也是为你着想。现在追究并无好处,何况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黄泉耸耸肩,“我想堂堂罗喉这点度量和远见总该有的。”
“哈。”罗喉轻笑,不再说下去,“这么一大早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当然不止,”黄泉踢了踢塞在沙发前茶几下的行李箱,“你说我若没地方住,可以继续呆你这,还算数吗?”
罗喉这才看见那一大包行李,估摸着是黄泉在上海的全部家当,斜看他一眼:“怎么会没地方住?”
“以前的小套间我退了,新找的地方,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去住吧?”黄泉看着罗喉,眼神隐隐透出“我就是赖你这了”的意思。
罗喉不怎么抱希望的说:“既然你昨天一下午就能找到地方,我想你今天也可以。”
“昨天找的是临时凑合,现在是找要一直住的,那当然要精挑细选。”
罗喉微微皱了下眉,然后说:“尽快找到地方就搬出去。”
黄泉勾起笑,一把将箱子拖出来,自觉自动地走向之前玉秋风待过的房间。

罗喉站在阳台上,神情有些严肃,某种莫名的情绪在体内滋生,他却摸不着看不到,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让他感觉非常困惑。而那股情绪的源头,正在楼下花园里,悠闲的喝着下午茶。
黄泉住进这里已经有一个礼拜了,罗喉并不是没有问过找新住处的事情,总被黄泉含糊其辞地混过去,似乎只要罗喉不明着赶他走,他根本是乐得在这里好吃好住。
最初看重黄泉是知道他有野心有能力,后来隐约有为君曼睩,但到了现在罗喉非常怀疑,他还没将这样放肆的黄泉丢出去的理由是什么。即使是一个好人一个善人,估计也容忍不了别人这样的蹬鼻子上脸,何况武君罗喉绝不是一个好人。
罗喉自己都奇怪着,黄泉的行为非但没有激怒到他,甚至让他觉得有趣,有时候面对黄泉毫不留情的毒舌吐槽,他几乎是乐在其中的接受这样的针锋相对——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这样完全不害怕他,敢对他这么大胆的人了。当年他的二弟也是一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角色,但二弟个性鲁莽行事冲动,更多的是凭借一股愚勇,黄泉不但不愚蠢反而狡猾若狐。凤翔和曼睩自然也是不怕他的,但是因为尊重,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是行拘有度,又不像黄泉的无拘无束。
似乎是感应到罗喉的视线,坐在下面的黄泉突然抬起头,四目相对,黄泉对他灿烂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罗喉,你要一起来吗?”
罗喉摇摇头,提高了点嗓音:“你房子的事情找的怎么样了?”
“我哪有空去找?”黄泉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才刚帮你把神之子抢来,你好歹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吧?”
“神之子”是妖世浮屠新进一批军火的代号,罗喉本身对这批军火没兴趣,但是他需要通过劫持这批军火,去警告佛业双身暗地违背他的命令囤积鸦片的事情,另外就是某个在妖世浮屠的内线也点名说要神之子。这件事情是由黄泉负责,而他也没有让罗喉失望,干得极为漂亮,昨天晚上不仅将军火全部抢来,还重伤了佛业双身手下的大将问天敌。
罗喉撇撇嘴角没再说话,走回了房间内。他自认还算个赏罚分明的好上司,既然黄泉这么喜欢待在这里,那他就当奖赏他,允了又何妨。即使知道黄泉别有用心,哈,罗喉从来不会在危机和挑战面前退缩。
房间的直线电话响了起来,罗喉拎起电话搁在耳边:“喂?”
对方顿了顿,随即轻笑道:“罗喉,你听来心情挺好嘛。”
是他,妖世浮屠的内线。罗喉看看话筒,问:“有事?”
“没什么大事,不过想来夸奖下你,这次做得真不错。”对方声音依旧带笑,“连问天敌都伤了,佛业双身被气得双跳脚。”
“那你现在夸完了,我是不是可以挂电话了?”
“哎哎哎,”对方忙阻止,“罗老爷子,怎么你年纪越上去,性子就越急了?我记得当年对付邪天御武你可是很沉得住气的。”
“枫岫,我没空和你一起想当年。”罗喉淡淡的止住枫岫主人的话头。
“好吧,不提当年提现在,现如今你可真是得了一位猛将。”枫岫主人继续说,“能不能麻烦你那位新任的爱将,再帮忙把神之子送到指定的地方呢?”
罗喉也不多废话,直接记下地址,看见地址的时候罗喉愣了下,重新确定道:“你真的要送去这里?”
枫岫主人用再肯定不过的语气回答:“就是这里。”
罗喉绕高双眉:“枫岫,我倒不知道,你居然是他们的人?”
“错。”枫岫主人纠正道,“是生意,单纯的生意。”
“若是被人发现,那会来找麻烦的可不仅是妖世浮屠。”罗喉提醒道,“况且这一路也不好走,你这是想把我一起拖下水?”
虽然罗喉看不见,但枫岫主人在电话的那头含着一抹笑,说:“罗老爷子是怕会出事?”
“哈,不过是多做安排而已,世上还没有能让罗喉害怕的事情。”
“我不过是想借着您的势力方便行事,若您觉得麻烦,那我另做安排就是了,不过水上的通行证还要请您开一张。”枫岫主人知道罗喉必然答应,故意以退为进地说道。
“不必了,我让人送过去好了。”罗喉果然应允下来,挂掉电话,转身就叫了黄泉上楼。
黄泉走上来,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你就是不让我消停是吧?又有什么事了?”
“废什么话。”罗喉把写着地址的字条推到黄泉面前,“把神之子送过去。”
黄泉接过来一看,不明所以的回望罗喉:“送到这个地方去?为什么?”
懒得多解释,罗喉没再让黄泉说下去:“照办就是了。”
“这一去,来回可得要个四、五天啊。”黄泉拿着字条翻来覆去的看着,口中喃喃,“我什么时候动身?”
“尽快吧。你多准备些人手,等妥当了就出发。”
“好,我去召集冷吹血他们,争取明天就上路。”黄泉点头,站起身,边伸懒腰边往外走,“去动动筋骨也好。”
“黄泉。”罗喉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黄泉。
黄泉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罗喉:“怎么?”
“路上小心。”罗喉轻咳了下,认真地说道。
“哈,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吗?”黄泉狂傲地笑起来,对罗喉的嘱咐不甚上心。
罗喉看着黄泉自信满满走出去,手撑着下巴支在桌子上思考起来。黄泉的能耐他当然清楚,不过如今这批军火觊觎的人太多,黄泉要去的地方也不是泛泛,还是要谨慎一点。万一出了差错失了军火,在枫岫主人面前丢了面子还算小事,黄泉若是出事,他倒真要舍不得了。
想了一下,罗喉再次拿起电话,随手拨了个号码。
“狂屠。”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1
13、
神之子要被送去的地方并不算远,却很麻烦,且不说需要陆路换水路再换回陆路,关键是要出了上海,跑到和浙江的边界地。一旦少了地利,天都地头蛇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所有有所图谋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比起可能会遇到的麻烦,黄泉更加关心的是罗喉为什么要他把东西送到那个地方。不管怎么看,那里和他的身份都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都为政府所忌惮,却又不敢轻易动弹。
罗喉这个人,越接触就越让人觉得神秘,也更想多深入了解一点。黄泉不是没发现自己对罗喉的兴趣已经浓厚得超过了正常范围,却又觉得无所谓,他本来就是随兴而为的人,只要不会和原本的目的出现冲突,其他一切的事情只要黄泉高兴他就会毫无顾忌的去做。
现在,黄泉指挥着手下将箱子都从船上搬下来,装到板车上。旁边冷吹血拿着地图给他指路,黄泉从前只在北方活动,浙江一带的路途就不是那么熟悉了。
“往前大约莫有两个时辰就出了上海,再走上三、四里路差不多深入浙江。”冷吹血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从东头画到西头,“边界的地方会有查岗,不过已经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黄泉看着路线,算了算时间:“那就是说这半天内还是安全区,出了安全区就要多加小心了。”
冷吹血摊手:“半天后,天就黑了,你是要加紧点赶路还是先在安全区域休息一晚?”
“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休息,出安全区到达指定的地方也只需要半天罢了,又没说赶时间,稳妥些比较好。”黄泉指着某一点,“让弟兄们都精神着点,能提早到这里就提早休息。”
冷吹血领令,自顾着下去安排了,黄泉又研究了会地图,看东西都装得差不多,便让人及早上路。
到了边界岗哨,却出了些小意外,原本安排妥当了的人手居然临时被调派,换来的是不相干的人。
黄泉暗自皱眉,表面上还是一派和和气气的样子,迎上要盘点货物的士兵,递上根香烟:“老总,我们都是老实的生意人,在上海盘了些新货,正要送回老家去。”
其中一个看来是小头目的人拿眼角上下打量了下黄泉,黄泉一身白色短衫马褂,脸上戴副墨镜,手里拿把折扇,是典型跑江湖做买卖人的打扮。那人说话并不客气,接过香烟叼在嘴角边,口齿不清地说:“生意人?查出来有问题的,十个里九个是生意人!”手一招身后过来几个拿枪的,开始随机拆开箱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黄泉帮那个小头目点上烟,随后跟在他身边,耐心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箱子的查。前面几个箱子都是正常的货物,拆到中间的某一个,眼看那小头目要掀开面上的那几层精美的锦缎,黄泉手中拿着的折扇突然往他手腕一点:“老总,整天在这里站岗,可是辛苦了。”
那人也精怪,故意停了手,只是用捏着锦缎的两只手指隔着层面,来回搓揉着:“可不是,你说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得要驻守上十天半个月才换班,待上一两天就能够把人逼疯了。”
“这地方小是小了些,可小地方出宝贝啊。”黄泉附和道,从怀里掏出个钱包,“这个是我们孝敬各位老总的,渴了饿了买包点心买杯凉茶。”
小头目接过钱包在手里掂了两下,另只手的手指还是不住在缎面上摸着,“呵呵” 两声冷笑:“咱们这些个兄弟就是命苦,别人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咱们也只配吃点冷茶硬点心的。”
黄泉也不多说话,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包塞在他手里:“老总说的哪里话?如今的世道有多艰难,大家各行方便不是?交个朋友交个朋友,以后来我们老家,兄弟们的吃喝就全包了。”
把两个钱包放进怀里,那小头目看来似是终于满意了,手指缩了回来,大手一扬让手下人给黄泉他们放行。
直到看见黄泉他们走远了,一群当兵的才围到一起,起哄着要看看到底捞了多少油水。等那小头目拆开一看,加起来至少五十块大洋,看得一群人全都欢呼起来,庆幸着大赚了一笔。
其中一个士兵问:“老大,你刚怎么知道那小子肯再给你一包?”
“今个我教教你们,都学着点。”那小头目哈哈直笑,“我一看见这队伍就知道有问题。十几个人个个是身强体壮的汉子,那个领头的说什么是回老家,他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往浙江回什么老家?”
“看见我刚才用手摸布料了吧,那料子下面感觉可不一般,摸上去都是颗粒状,十有八九是群贩私盐的。”接着又举起刚才摸料子的手指,在嘴边舔了下,“果然是咸的。人又是要往浙江走,浙江是什么地方?那是共党的地盘!这种人最是有钱也最怕出事,不讹他的讹谁的?”
周围的喽啰直夸自家老大厉害,小头目也自以为聪明在那边洋洋得意着,却不知道装运的箱子其实共分三层,一层货物一层盐粮,最底下那层才是真正关键的军火。
说来也是运气,黄泉他们前脚才走了没多久,后脚就来了一队法国士兵,带队的军官拿着上海政府签发的特别行动调令,把这个岗哨接管了。
那军官身后跟着两个大光头,一个穿黑军装一个是红西服。穿黑军装的那个,用略带口音的中文,问着一早待在这的小头目:“有什么可疑的车队经过吗?”
小头目当然摇头:“报告长官,今天一早来来往往的车队全都检查清楚,没有可疑的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欺骗长官……”小头目满脸谄媚的笑容,还想否认。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军官突然伸手拉开了小头目的外套,小头目措手不及,原本放在胸口的两个钱包就这样掉了下来,大洋摔了满地。
黑军装的在旁边略带讽刺地说:“天狼星,我倒不知道你对脱男人衣服有兴趣。”
天狼星白了多话的阎王锁一眼,弯腰捡起一块大洋,放到小头目面前,声音冷淡地问:“这是什么?”
小头目只觉得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是……”
“想清楚了再回答哟。”红西服的阎王祖拿起插在胸口的一朵红玫瑰,一片一片花瓣撕着,“回答错了,花朵会为你哭泣的。”
小头目一个惊醒,不敢再有所隐瞒,把黄泉他们一队的事情说了,连带说清楚有多少人和什么样貌。
“嘁,让天都的人先走了一步。”阎王祖撇撇嘴,不满地说,“中国人办事效率就是慢,早点把行动调令签下来,在这里就能把他们拦下了。”
天狼星看了下手表,说:“无妨,看这个时候他们必然会在深入潜进前先休息一晚。”
阎王锁也拍着阎王祖的肩说:“阿祖你急什么?反正妖世浮屠的人看他们的行动路线就猜测是往浙江方向,已经先派人在前面拦截了。就算我们现在不着急追,只要前面有妖世浮屠拖延时间,总能前后夹击抢回神之子的。”
“啊!纯洁无辜的神之子啊!你的大地母亲正在热烈期待着你回归她的怀抱。”阎王祖把手中只剩梗茎的花枝一丢,张开双臂自认浪漫的吟道,却只换来天狼星和阎王锁的白眼。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1
14、
出了岗哨又走了半天路,黄泉他们来到了一家路旁的驿站,虽说是驿站但早就无人经营,只是留着空壳供经过的旅人歇脚。
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黄泉招呼大家就地休息。分配好了轮流值班的人手,其余人生起火,还未轮到的就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黄泉紧绷着神经,有预感今晚不会平静,虽然这里是交界地,理论上没有危险,但同时也是别有图谋的人最好的动手地点。
果然才到半夜,一群人绕开值守的人员,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黄泉他们所在的休息地,对准地上的黑影就是一阵枪响。枪声过后,几个人走上前一摸,竟只摸到一些布料和垫在下面的石头,暗叫一声不好,已然来不及撤退了。周围火把点亮,黄泉率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那群人还想抵抗,便被毫不留情的统统击毙了。
黄泉蹲在地上查看了下倒在地上的人,冷声道:“是妖世浮屠的人,但是现在只是来探个路子,后面的大部队马上就会赶到。”
对着自己人扫视了一下,黄泉指着驿站后面的山林,下令道:“全部退到林子里去。”
才往林里走了没多久,后面就传来示警的枪声。一听见枪声,所有人都警觉起来,训练有素的一部分以货物为中心靠拢,一部分躲避在几个可当掩护山坡后面,不一会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群人,各个手持武器,显然有备而来。
“黄泉,我们又见面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黄泉顺着声音等他们到近前一看,居然是前不久才被他打伤了的问天敌。只见他胸口还包裹着层层绑带,但姿态倒是威风凛凛,不损半分豪气。
“哟,你还活着呀。”黄泉隔空喊话,照着问天敌痛脚猛踩,“是不是上次送你的那枪还不够痛快,这次又要我多送几枪?”
问天敌不自觉的抚上胸前伤口,正是因为要报这一枪之仇,他才特地向佛业双身请命,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来堵截黄泉。忍下一口气,问天敌板着脸例行般地说着:“黄泉,乖乖交出神之子,所有人弃械投降,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哈,你们要是立刻离开,我倒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黄泉冷笑着,手里拿着枪,示威一般对准靠得最近的一个人就是一枪。
那人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引起对面一阵喧动,双方距离并不近,天又暗沉,黄泉能击中可见枪法精湛。几乎同时,另一边又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拍着双手赞叹道:“不愧是罗喉手下的首席战将,果然厉害,天狼星佩服。”
黄泉眉头微锁,被左右夹击可不是什么好事,镇镇心神,面上还是一派自若:“想不到法国政府居然毫不避讳,直接派出人手来追回神之子,不怕引起国际纠纷吗?”
阎王锁嬉皮笑脸地回着:“哎呀,那就是他们上面的事情了,我们只不过是照着上面的要求行事而已。天都左护令不也只是按照武君的要求吗?做人下属的为难你也知道,何不给个方便?神之子交给我们,我们立刻走人。”
“哦?可是看妖世浮屠的意思,要的可不止神之子,还有我们这群人的性命啊。”
天狼星向对面望了一眼,说道:“我们对你们中国人的内斗没有兴趣,我们要的只是神之子。”
“意思就是神之子你们带走,我们的性命妖世浮屠接收。”黄泉耸肩,“这种赔本的买卖你们做不做?”
问天敌以为现在己方稳操胜券,见黄泉只能耍耍嘴皮子,也并不介意,开口利诱道:“如果你向妖世浮屠投降,我就向双座举荐你。凭你黄泉的本事,就算想得到和我一样的地位也是可以的。”
“好高的代价啊。”黄泉笑笑,冷言讽刺着,“可是看见你这副人模狗样,我觉得还是算了比较好。”
“你!”问天敌终于忍不住动了气,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火气更盛,“黄泉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手一挥动,妖世浮屠的人便动了起来。
天狼星一看,也让自己的人配合一齐行动,慢慢向黄泉他们的藏身地靠近。一时间黑夜里火星四射,双方激烈交锋起来。
黄泉观察了下地形,问天敌和天狼星一左一右,人数又占优,自己这边支撑不了多久,招来冷吹血小声嘀咕道:“左右都有人,只能向后方突围,一会你带着货领一部分人往北走,我留在这里帮你们把这些人往反方向引开,叫他们一路追踪我。”
冷吹血反对:“要走也是你走,我来断后。”
“少废话,照命令行事。”黄泉不耐烦地决定,指着几个人,“你、你、还有你们,跟着走,务必把东西平安送到了。”
冷吹血争论不过,领人趁着夜色,以山石和树林做遮掩,偷偷离开。黄泉让剩余的人在冷吹血走远后,反向的慢慢撤退,同时不忘拉动着板车,吸引敌人的注意,让人以为神之子还在这里,而实际上车上只有里面货物已经被丢光的空箱子。
问天敌和天狼星当真中计,被一点点引向了错误的方向,黄泉和剩下的人顺着之前已勘察好的路线,一路深入山林。
林子里错综复杂山路崎岖,进去极易迷失方向,黄泉便让巫读经走在前面,其余人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巫读经本就是浙江人,对这片区域都熟悉,所以特别被黄泉带在身边帮他领路。
而问天敌他们却没有这样熟知路途的人,本来是打算在外面一举成功的,备用方案并未准备,是以才追进去没多久就失去了黄泉的踪影,兼且又无法分辨离开的方向,天狼星等一群外国人更加不用说了。光是为了出树林就耗费了不少时间,正好为黄泉他们脱困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天狼星皱紧眉头,不说话。阎王锁就沉不住气,直接冲着问天敌吼:“人呢?你不是说只要出了上海地界,天都的人绝对逃不掉,很快就可以把神之子抢回来,顺便给天都一个告诫,让他们不要这么嚣张?”
问天敌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料到黄泉他们居然如此顽抗,行动又如此迅速,竟能跑出他们的包围圈,心里正堵得慌呢。法国人又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只好咬牙挨训:“是,这次是我的失误,我马上派人重新找出他们的踪迹,务求尽快重新追上,把他们一网打尽。”
“必须要快,这次特别行动是通过我国政府对你们上海政府施加的压力。一旦不能速战速决多出意外状况,上面无法摆平,我难辞其咎,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天狼星提醒道,口气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上面若不满意了,那你们妖世浮屠和我们政府的合作必然无法继续。会有什么后果,不需要我来提点吧?”
问天敌低着头:“我明白。”然后立刻命令手下找出黄泉他们行动的方位。
不一会,他们就从路上车辆的痕迹看出了需要追上去的方向。问天敌和天狼星一刻不停的招呼手下人马,沿着痕迹全部跟上。
殊不知,这些痕迹是黄泉特意留下来让他们发现的线索。即使妖世浮屠猜测得出交货点在浙江,但具体方位只有通过跟踪黄泉才能知晓,既然如今已在浙江地盘,黄泉他们的动向就无法被事先预知,接下去的路只能被黄泉牵着鼻子走。
便是凭借对路途的熟悉,黄泉一行不但顺利甩开了妖世浮屠和法国人的联手追击,还成功将他们吸引向了和神之子要送去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1
15、
一夜劳累,虽然暂时甩开了问天敌一群人,可黄泉不敢大意,毕竟问天敌和天狼星都不是易于之辈,纵然一时被困,还是会火速追上的,就此放心还为时过早。黄泉他们唯有在这些争取出来的时间里,沿着事先计划好的路途,走得离他们越远越好,等确定时间上能保证冷吹血已把东西送达,再想办法回到上海。
找了个安全的所在稍事调整休息了会,黄泉就领着手下又一次上路。
走到一块空地的时候,黄泉边走边警惕地看着两旁,随时注意有没有异常,然后问巫读经:“现在走到这里,前面是什么情况?”
巫读经左右张望了下,手指着前方,回答道:“只要穿过前面的那片树林就能看见一座小镇,那里人多复杂,就算被追上来,也便于我们分散行动。”
把手放在额际遥望了下,黄泉看见前面不远处确实有片小树林,已能隐约的看出样子了。招呼一声,要大家加快脚程。
才走到树林进前约莫两百米处,黄泉突然感到一阵不安,随即停下步伐,后面随行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巫读经不解地问:“左护令,怎么了?”
黄泉一时也无法回答,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预警着有不对劲,而他的直觉一向少有出错。谨慎起见,黄泉问道:“有没有不穿树林能到达村子的方法?”
巫读经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这里大多都是树林,只有左边以前建造过一座教堂,为了方便镇子里的人去做礼拜,特别开辟了一条道。不过教堂已经废弃了很久,不知道那条路还会不会在。”
“先往那里看看去。”黄泉下令所有人改道往左边行走。
才走没几步路,突然就见树林里冲出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近黄泉他们的队伍,什么话也不说就对准黄泉开枪。看样子是埋伏已久,本该等黄泉他们再走近一些才动手,但黄泉临时改道恐怕让他们等不及了。
“怎么回事?”黄泉一惊,身体立刻紧贴手推车做掩护,“问天敌和天狼星那群人没可能那么快追来,还赶在我们前面。”
巫读经探头看了看,那群人一击不中就马上躲进最近的林子里,只要看见有人冒头就开枪。巫读经被火力逼了回来:“确实不是妖世浮屠和法国人,但都蒙着脸,看不出样子,可能是这一带新出现的劫匪。”
“该死的!”黄泉低咒了一声,甩开了问天敌和那群法国军官,居然还有第三批袭击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连对方什么来头都不知道暂且不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地方太过空旷,既不方便隐藏也不方便撤退,着实有些棘手。
好在对方人数并不多,堪堪和现在缺了一半人手的黄泉打平,躲在林子里也不敢冒进,给他们争取了些时间。黄泉低头思考了下,转头召唤巫读经:“你刚才说前面的教堂已经废弃很久了?”
“对,”巫读经点头,“要过去吗?”
“过去,全部过去。那里可以提供壁垒,这批人有没有后援还不知道,问天敌他们随时会追过来,这里地形对我们不利,待着只有死路一条。”
黄泉做出指示,几个人纷纷拉着板车做屏障,往左边移动去。那批人同样顾忌地形,无法从树林出来,只能沿着林子边缘跟随他们行动。
巫读经所说的教堂虽是废弃,看来经风雪雨墙面斑驳,但还有样子,不曾完全破败。把所有板车挡在教堂大门口,黄泉他们躲到了教堂的正门口前的廊檐下。
那些人依旧躲在树林里,无法看清动向。黄泉琢磨着他们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对峙上,必然要寻找新的方法进入教堂,问了下巫读经距离教堂最近的树林位子,黄泉带着他往那里走去。
才走过去,就看见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出了树林接近教堂,能这么快就到达那里,恐怕是发现黄泉一行人要往教堂移动就先行过来,想抢占先机了。黄泉暗自勾动了唇角,这群人还挺有脑子,可惜自己及早做了准备,虽然来不及事先布下埋伏,但现下自己在暗对方在明,占尽了优势。黄泉打着手势示意巫读经以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方式,和自己呈两个方向包围过去,一点点接近那两个人。
两名黑衣人行动的位置是偏向黄泉这边,很快就接近了黄泉藏身的地方。整个人暴露在黄泉枪口前,破绽尽显,黄泉握紧手中的手枪,突然发动攻势,对准其中一个将他一枪毙命,随后立刻转向要给另外那人一个痛快。那人正好转身,和黄泉碰了个对面,虽然有黑色面罩覆盖口鼻,但黄泉还是从那双露在外面的白眉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天下封刀的副主席玉刀爵。
黄泉怔愣了下,天下封刀现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实力就这样直接挑上天都,玉刀爵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看玉刀爵看到黄泉的刹那,眼中透露出的无比仇恨和愤怒,黄泉已能猜到几分,一时竟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两军对阵又哪容得半点的分心,黄泉不忍心下手,却给了玉刀爵机会。他痛失爱女,这次违背刀无极的意思,故意带领心腹尾随黄泉身后,伺机寻找机会为玉秋风报仇。现在黄泉就在眼前,玉刀爵没有半点犹豫的举枪扣下扳机,欲置黄泉于死地。
千钧一发之际黄泉闪身扑向一旁,躲过了要害部位,可腹部还是中了一枪。玉刀爵眼见机会难得,紧追了上来连发数枪,黄泉受伤在前动作迟缓,右肩上再中一枪。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廊檐立柱的后面,手枪迅速换到左手,撑着身体对外面胡乱开了两枪,阻止玉刀爵再冲上来。
所幸巫读经已经包抄了过来,靠近黄泉身边帮他挡住玉刀爵。玉刀爵无法判断有多少人过来支援,恨恨地一咬牙,只好暂时撤退回树林去。
“左护令!左护令!”巫读经担忧地看着黄泉白色的衣衫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染,手紧紧按住腹部的伤口减缓伤情。
黄泉痛得直想骂人,深吸了几口气,对巫读经说:“带我回到前面去,换两个人过来这里守着。要快!”
巫读经急忙半扶半拖地带黄泉回前头看顾,按着要求分配好人手,再帮黄泉紧急处理了下伤口。躲在林子里的人知道黄泉是个领头的,现下受了伤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然而一来黄泉努力维持着头脑清醒指挥有度,二来天都众人本就不是吃素的,短时间内双方也是僵持不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如果说对付这第三批人还是勉强为之,那问天敌和天狼星的人马此时追来,无疑是雪上加霜,更何况黄泉伤势严重已经开始支撑不了。天都众人一退再退,从廊檐退到教堂内,将大门关紧上锁又拉过椅子,只从两边的窗口回击。
眼见三方人马逐渐靠近大门,己方就要抵挡不住,突然从外面又响起了数声枪声,将在外围的一圈人击毙。问天敌大骇,急忙转身看过去,发现居然被反包围了,而领头的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武君罗喉。
罗喉走在最前面,站定后,先对着天狼星他们说:“想不到法国领事馆福利这么好,居然能让你们出来浙江旅游。”
天狼星知道罗喉已亲自出马,夺回神之子再无机会,把手枪收入怀里,冲罗喉点点头:“不是旅游而是公干,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也不再多谈,直接带领着人手离开。
经过罗喉身边的时候,罗喉淡淡提醒道:“回去后,记得帮我向天者地者问个好,就说我有空会前去拜访。”
“会的。”
玉刀爵等人早在罗喉出现的时候就潜入树林先行撤退,如今还站在罗喉面前的就只有问天敌的人马。
“罗、喉。”问天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迸出这两个字。
罗喉走到前面,嘴边噙着笑,却不达眼底:“佛业双身都不直呼我的名字,现在做属下的怎么都比老板还猖狂?”
“天都和双座作对,双座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冷冷一笑,罗喉绕过问天敌和他的手下:“这就不用一个死人来担心了。”
身后又一阵枪声响起,罗喉连看都不看直接走到教堂大门口,里面的人早就搬了桌椅开了锁。大门打开,罗喉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半躺在教堂长凳上,身上沾满鲜血的黄泉。只见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苍白气息微弱,罗喉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黄泉后来回忆,那时候他只觉得已是朦朦胧胧的眼前突然亮堂起来。一个人影背光站在大门口,全身罩着黑色的长风衣,模样看不真切,唯有头颈里金色的围巾,在阳光照射下随着人的走动闪烁着光芒,分外显眼分外刺目。
那个人影走到跟前,黄泉本能地逞强着坐起身来,不愿在他面前示弱。随即又感到有一双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浑身散发出的气息令他熟悉而想亲近,那个人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对他说:“你可以休息了。”
于是黄泉终于松懈下全部神智,安心的倒入罗喉怀里。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2
16、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黄泉在梦中听见耳边有打雷的声音,吵得他难以安睡,不自觉的皱起眉嘴里埋怨几声,可发出的声音轻微又模糊,就像是音节。右肩和下腹火烧般灼热,有着隐约的钝痛,但并非不可忍受。
神智逐渐恢复清醒,黄泉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料想现在自己是已经被救了。黄泉想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便把还能活动的左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凭着记忆在床头柜上摸索着闹钟,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发出一些响动声。
雷声停下了,换成一个大惊小怪喳喳呼呼的声音:“醒了醒了,黄泉你可终于醒了。”
黄泉只觉得被这声音吵得耳膜振动头痛欲裂,忍不住一下张开双眼,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不开眼的,冷吹血那张讨人嫌的脸就出现在面前。
“黄泉,你觉得怎么样?”冷吹血看来很是关心的问他,“要不要喝水?还是肚子饿了?对了,身上还疼不疼?”
左手抚上额头,黄泉脑袋里“嗡嗡”直响,口气不善地说:“闭嘴。”话出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沙哑,便又说:“给我水。”
冷吹血被黄泉一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遵照他的吩咐,将黄泉扶着半躺在床上,然后去倒了杯温水,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黄泉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润了下喉咙,感觉好受了一些了才再问:“怎么是你在这里?”
冷吹血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我想待在这里的,老爷子说你受伤严重,身边要时刻有人照顾,才叫我们看护着。我正好倒霉,这会子轮到了。”
翻了下眼皮,黄泉看看他:“确实够倒霉的,看你就是一脸倒霉相。”
“黄泉!你!”
冷吹血本来看这次黄泉的表现,对他还佩服起来,想着要好好相处,这会黄泉才醒,三言两语又把他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指着黄泉“你”了半天,最后还是压下这口气:“哼,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老子不和你计较。”
黄泉撇撇嘴角还想说什么,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君曼睩温柔的声音传进来:“冷吹血,我来和你换班……呀!黄泉,你醒了。”
“小姐。”
“曼睩。”
黄泉和冷吹血同时向君曼睩打招呼。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去两个多星期吗?”黄泉问。
君曼睩半嘟嘴对他说:“还说呢,你都昏迷好几天了。我昨天一回来就听说你受伤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冷吹血看看黄泉又看看君曼睩,自以为识相的先退了出去,留下他们两人独处:“我去给黄泉弄点吃的。”
看着冷吹血把房门重又关上,黄泉对君曼睩抱怨起来:“一醒来就那见那么张脸,要是晚点醒,看见的是你,就赏心悦目了。”
“其实本来这会来照看你的该是虚蟜,我这是太担心,才缠着大伯让我进来看你。”君曼睩笑说,“和虚蟜比,是不是还是冷吹血比较好看些?”
“哈,算了吧。”黄泉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虚蟜看了还能让人想起吃的呢,冷吹血哪里能比得上,看了就倒胃口。”
“噗。”君曼睩笑出声来,“真不知道我该同情冷吹血还是虚蟜。你别老是欺负冷吹血,他被你夺去左护令的地位已经很可怜了。”
黄泉不在意地耸肩:“我什么时候有欺负他了?”
“还说没有。”君曼睩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干吗骗无心,说冷吹血已经死了?”
“我可没有骗他,我只说我是天都左护令,是他自己要猜是因为冷吹血死了。”黄泉辩解,随即意外地挑挑眉,“怎么?你见过刀无心了?”
君曼睩笑得有些羞涩,明知房内再无他人,还是有些心虚地压低声音对黄泉说:“无心有来乡下找我。”
黄泉会意了:“难怪我那天看见他神色不对,原来是打定主意千里追情人啊。”
“黄泉,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接吗?”君曼睩有些不好意思。
“曼睩,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矜持吗?”黄泉指着君曼睩的脸转了圈,“在感情上要是太矜持,哪有你现在的一脸春风得意?”
君曼睩知道自己说不过黄泉,小声回道:“看你这个性,如果什么时候碰到心仪的女孩,一定是热烈追求。小心把人吓跑了!”
黄泉眨了眨眼,垂下眼眸,声音更轻:“我现在确实在想,怎么能不把人吓跑?”
“什么?”君曼睩没听清楚,问道。
“没什么。”黄泉笑了笑,“我说要追求人前,得先填饱肚子。冷吹血不是说拿吃的去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是不是想饿死我啊?”
回头看了看房门,君曼睩站起来:“要不我帮你去看看。”
黄泉看君曼睩出门,干脆闭上眼再养会神,不多久就听见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也不睁眼直接说:“曼睩,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进来的人关上门走到床边,把一个碗放在床头柜上,才开口道:“医生说你现在还很虚弱,要吃点容易补充体力的,我让厨房做了玉米粥,营养又好下口。”
听见这个声音,黄泉一惊猛地张开眼,就见罗喉坐在旁边。怔了怔,黄泉露出笑:“睁开眼看见你,这感觉就好多了。”
“嗯?”罗喉不明白地看着他。
黄泉不回答,只是单手撑着,想再坐坐正。罗喉看着他,慢了半拍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应该去帮帮他,便起身扶着他的腰将人拉起来一些,黄泉老实不客气地反拉着罗喉借力。
坐好后黄泉才开口:“怎么是你亲自送过来?”
“这是我赐你的特殊荣耀。”罗喉勾起笑,“不过你大概不会感念就是了。”
“谁说的,我心里可是感动的不得了。”黄泉指着自己心口,笑得意味深长。
可惜此刻罗喉并不明白,只是看着似乎有些异样的黄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最终他归咎于黄泉现在果然是伤病员。
“对了,”黄泉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去浙江?”
“黄泉,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吧?”罗喉回道。
黄泉歪着头,仔细看了看罗喉的表情,笑了:“虽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让我很不爽,不过看在你确实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罗喉绕高双眉:“这是对救命恩人该说的话吗?”
“我不本来就是在为你卖命。”黄泉不客气的顶回去,随即又说,“不过,既然你说要救人,那就救人救到底吧。我快饿死了。”
罗喉有些奇怪:“粥在柜子上。”
黄泉狡黠地笑着,左手指指自己绑着绷带的右手臂,意思很明显,他现在不方便动,需要人喂。罗喉脸上神色变换数分,看来几乎就要动气了,却最终还是轻笑一声,拿起碗勺舀了面上的那层,放嘴边轻吹了几口气,再递到黄泉嘴边。
黄泉吃了一口,粥里加了冰糖,咽下去甜到心里。
“堂堂武君对照顾病人似乎很是在行。”黄泉没话找话的说着。
罗喉认真想了下,回道:“曼睩小时候身体弱。”手上不停地又舀了一勺。
黄泉有些哽住:“敢情你把我当小孩哄?”
“不是你自己要的吗?”罗喉作势就要把碗放下,“要不你自己动手。”
“哎哎,别停啊。”黄泉一把抓住罗喉手腕,拉到自己嘴边,一口含住汤勺不放,却不小心牵动伤口,忍不住吸了口气。
“没人和你抢……”罗喉好笑,把汤勺从黄泉嘴里取出来,同时把手从黄泉手里抽出,扶着他又重新躺回去,继续喂他。
黄泉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手,安分地喝着粥。
喂着喂着,罗喉想起一件早就该同黄泉谈的事情,看现在正好有空,便说:“曼睩很喜欢你。”
“我人见人爱。”黄泉大言不惭地说,然后掩住眼中精光,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罗喉摇摇头:“黄泉,你很好。面貌好又有本事也忠心,但你的……个性,让人无法把自家女儿交给你。”
黄泉听着前半段直点头,到了最后一句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下,什么叫把自家女儿交给我?”
“曼睩很喜欢你,我觉得你年纪和她也合适。”罗喉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能改改花心的个性,我可以支持你们成一对。”
“我又什么时候花心了?”黄泉提高些许音量,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给罗喉留下这样的印象。
罗喉觉得黄泉有些反应过度,但还是冷静地提醒他:“玉秋风。”
“玉……”黄泉瞬间觉得自己有苦没处诉,而且自己现下的样子,也是因为玉秋风引起的,早知道就不该把麻烦揽上身。
“好好想想吧。”罗喉把空了的饭碗收好,起身走出门外。
黄泉瞪大眼看罗喉出去后,忍不住哀号了一声,揉着隐隐泛痛的额际,觉得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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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黄泉受得是重伤,需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但他个性本就是闲不下来的人,稍微好了些就大喊无聊。罗喉见他这样子,便特别在家里辟了块地方,准许冷吹血等几个黄泉的手下,把一些需要黄泉处理的公事带到那里去处理。
君凤翔一开始觉得罗喉对黄泉太过优待,感到很不能理解,后来听罗喉说是为曼睩,换了眼光看黄泉,也便不再多说了。
黄泉知道他们全部误会了,又苦于无法解释,只好私下找君曼睩抱怨。
君曼睩咬着下唇,想了想说:“这样吧,找个机会我和大伯好好谈谈。最好是能让他同意我和无心在一起。”
“可是如果你直说的话,不会惹恼他吗?”黄泉有些担心,他感觉得出罗喉在这事上的坚持。最近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减少了对刀无心的关注,但罗喉偶尔提到天下封刀的口气,绝对不能用好来形容。
君曼睩笑得自信:“大伯一向疼我,就算反对,也不会真的生我气的。”

这天午饭的时候,冷吹血几个人又来找黄泉处理公事,稍微出了点篓子需要由罗喉亲自决断。黄泉约莫现在正是他们吃饭的时间,去饭厅就能找到,便拿着文件过去找他。
才走到饭厅门口,黄泉就听见罗喉沉着声,低喝道:“你说什么?”
怔愣了下,抬眼向饭厅里看去,只见罗喉捧着饭碗拿着筷子,铁青着脸色看向坐在一旁的君曼睩。君曼睩低着头,犯错一般轻咬红唇,另一边的君凤翔着急的来回看着两人,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大伯,我和无心是真心相爱的,虽然他是刀无极的儿子,可还是希望您能成全我们。”君曼睩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般抬起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喀嚓”,罗喉手里的筷子断成了两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把饭碗和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我早说过,不许你们来往!”说完,就拂袖离开。
谁都知道罗喉宠着君曼睩,当她是掌上明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对她的话永远有求必应,而君曼睩对这个打小疼爱自己的大伯也是百依百顺。可在刀无心这件事上,竟是你也违逆着我,我也不答应你,现在罗喉甚至对君曼睩摆了脸色,根本是破天荒头一遭。
君曼睩以为罗喉即使反对,最多和从前一样轻言细语薄责几句,完全没想到竟是这样疾言厉色,一下觉得自己万般委屈,忍不住眼眶已开始微微地泛红起来。
君凤翔看了,一时不知是该急忙跟着罗喉出去,还是先宽慰伤心起来的侄女。看见站在门口的黄泉,忙给他打了个眼色,要他过来劝劝君曼睩。
黄泉却不理睬:“你是她叔叔,我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径自往罗喉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你……”君凤翔一愣,眼睁睁看着黄泉离开,又不便发作,只好自己拍着君曼睩的肩膀安慰她。

黄泉追到洋房后花园,就不见了罗喉的踪影。后花园深处有个暖房,通着一个小天台,罗喉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那里去。黄泉早摸清楚他的习惯,直接找了过去,果然看见罗喉在那里,便和往常一样走过去,陪他一起吹风。
“天都有事要你裁决。”黄泉先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把夹在手臂下的文件递上去。
“放着,我回头会看的。”罗喉眉头紧锁,不耐烦的打发着他,“没其他事情你就下去,我暂时不想看。”
黄泉收回文件,看着罗喉不说话。
“我说没事就下去,你没听见吗?”
“还有点事。”黄泉往前走了两步,和罗喉并肩而立,看着他说道,“罗喉,我说几句话,你别嫌不中听。”
罗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现在天下封刀已经向天都投诚,虽然两边曾经有矛盾,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黄泉低声劝道。
罗喉不说话,只是别过头,神色仍旧带有不快。
“刀无心虽然人是软弱了点,但确实不错,是个善良踏实的人。再说曼睩如果和他在一起,也可以远离这些江湖的恩恩怨怨,过一些平淡幸福的日子。”黄泉又说,“这不也是你一贯的心愿吗?”
罗喉还是没说话,脸色倒缓了一些,却染上一层忧郁。黄泉也安静下来,只是陪站在他身边。
“你知道凤卿是怎么死的?”过了良久,罗喉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天台旁一棵高大的老树树梢枯黄的枝叶,幽幽地说道,“他就是被刀无极派人打死的。”
黄泉猛然转头看向罗喉,略显惊讶地问:“这件事,曼睩不知道吗?”
“我没和她说。”罗喉摇摇头,转回头看着黄泉,眼中带有一丝伤感,“你让我怎么和她说?”
这下黄泉也没话了,两家间居然还牵扯到这样的深仇大恨,那以君曼睩的个性一旦知晓必然是陷入重重的矛盾痛苦之中。
“那刀无心知道吗?”黄泉想了下,又问道。
“应该也不知道。”罗喉摇头,“当初收编天下封刀的时候我有特别和刀无极密谈过,关于这件事约好了不会再提。可是,虽然我可以不提往事,却永远不会原谅刀无极,也无法接受刀无心。”
“以你现在的势力,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刀无极,为君凤卿报仇?”黄泉问出心里的疑惑。
“且不说刀无极有醉饮黄龙给他撑腰吧,就算是为了大局,我也需要借天下封刀的势力来稳定上海滩。现在多少外国人眼巴巴地盯着上海这块肥肉,外面没摆平,内部千万不能再乱起来。”罗喉解释。
经过这些日子的明察暗访,天都内部完全没有任何关于银血之事的任何痕迹,以黄泉对天都的深入程度,如果连他都完全找不出来,那要么是罗喉城府太深隐瞒太好,要么就是根本和天都无关。而为了大局,对于杀害自己最重要亲人的刀无极,罗喉仍旧放他一条生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是当初袭击银血的幕后主使吗?黄泉心中早就有了定见。
照理说,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黄泉该恢复原本的身份,尽早回北平才是,可黄泉却一直不愿离开。并非因为他想通过罗喉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人,而是早在受伤的那时候,他就发现,素来洒脱的自己现在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黄泉一直认为自己是冷情的人,即使对于两个血肉至亲的兄弟,他虽重视也是冷淡以对,然而每每面对罗喉,心中汹涌翻腾的感情一次比一次激烈,说不准什么时候,黄泉就要克制不住自己,任由它破匣而出。
“感情的事情最为麻烦,又怎么是让曼睩说放下就放下的?”黄泉深有体会地感慨着。
“哈。”罗喉突然轻笑了声,转头看向黄泉说,“我本来想,如果不是你太风流,曼睩能喜欢你倒也不错。”
黄泉向天翻了个白眼,关于自己和君曼睩的传言,他多少听说了一些,知道罗喉误会的来源,又不便明讲,只能说:“你就少乱点鸳鸯谱了,媒人这活你做不来。”
罗喉挑眉:“怎么?是觉得曼睩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但我和曼睩只是朋友间的喜欢。”黄泉澄清道,“况且,我有真正喜欢的人了。”
“是谁?”罗喉有些好奇,看着黄泉问,“是天都里的人吗?”
“是天都里的,而且你认识。”黄泉手撑着天台的栏杆,面向外面,觉得自己的心绪又开始乱起来。
“我认识?”罗喉皱了皱眉,“难道是玉秋风……”
“拜托,她人都死了。”黄泉打断道,扭头瞥了眼罗喉又快速转回去,“你想知道是谁吗?知道了,你会怎么做?”
“把她赏给你吧。”罗喉随口答着。
黄泉不动声色的舔了舔下唇,转过身问道:“真的?”
“真的。”罗喉大方的应允,没发现黄泉的脸色有异。
“不论是谁?”黄泉又确定了下。
“黄泉,你这是在怀疑我会食言?”罗喉略有不满地看向黄泉,脑筋不断转动猜测着,却发现天都里同黄泉适龄的年轻女孩,除了君曼睩自己居然连一个都没印象,“我真的认识吗?”
“你肯定认识,就是……”未竟的话语都被封在贴合一起的唇齿中,黄泉猛然抱住罗喉,不容分说的堵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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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一次在大伯面前受了那么大委屈的君曼睩,一路哭着奔回自己房间的样子有不少人看见,加之第二天晨会上就发现罗喉对黄泉的态度骤然冷淡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想,原来之前小姐是拿黄泉当挡箭牌,现在真相揭露,莫怪黄泉在罗喉面前立刻失宠。好在黄泉虽然个性乖张得罪了不少人,但自从护送神之子一役后,实力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这会也没有人去对他落井下石。
晨会一结束,黄泉就被罗喉叫去了办公室。黄泉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经过昨天以后罗喉找他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直接叫他滚蛋都有可能。不过……
黄泉摸摸嘴唇,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还没有机会更深入的探索,但已足够他确认罗喉双唇的柔软和滋味的甜美。那美好的感觉真是令他眷恋,可惜罗喉在怔愣了一秒后,立刻反应过来直接给了他腹部一记重击,准确无误的对着黄泉的旧枪伤处攻击,并看准时机揪住他右手来了一个后肩摔。
罗喉实力不凡,就算黄泉处在最佳状态的时候也胜不了他,伤势虽是好了大半,右手臂却依旧有些使不上力,再加上早失了先机,自然抵挡不了。何况他也不想真的和罗喉打起来,任由罗喉把他按在地上,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制服。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黄泉可以很明显地看见罗喉眼中的愠怒和微微的困惑。困惑,好现象,至少罗喉没有表现出厌恶。黄泉勾起笑伸手摸上罗喉的脸,却被他扭头躲开,手中加了点力,令黄泉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如果不是君凤翔正好上来了,黄泉猜测昨天自己被罗喉活活掐死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看见两人的样子,君凤翔显然大吃一惊:“大哥,你们……”
罗喉转头看了看君凤翔,松了手从地上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君凤翔看看半坐起身抚着胸口呛咳的黄泉,也不敢问发生什么事情,只说道:“曼睩跑了出去,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她很难过。”
罗喉闭了闭眼,再睁开,已平复了所有情绪,仍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淡表情,沉着声说:“告诉去找的人,找到之后不要让她发现,只要跟着保护她就可以了。等她自己愿意回来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回来。”
“罗喉,除了君曼睩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其他人?”黄泉这会也已经站起来,听完罗喉说的话,忍不住出言问道。
罗喉没有回答黄泉的问题,只是说:“黄泉,没有下一次。”径自下了天台,君凤翔深深看了黄泉一眼,也跟了下去。

出乎黄泉意料的,罗喉完全没有提昨天的事情,只是说了几件公事,主要是关于妖世浮屠如今失了法国人的依靠,要慎防他们狗急跳墙,接着就叫黄泉退下,自顾自地在桌上处理着文件。黄泉眯了眯眼,不管罗喉心里是怎么想的,现下看来他只想当没事发生,可是罗喉这样做,不表示黄泉也愿意当没事。
黄泉本来是想等时机再成熟些,才向罗喉表明心迹的,但昨天一个冲动让所有事情都变了奏。要么不做,要做便不中途放弃,黄泉做事从不拖拖拉拉,情况已起变化,那就按现在的情况行事,起的头既然不那么完美,更要把后续做妥当了。黄泉不是不知道君凤翔看见他们两人在天台的样子时,眼中闪过的那复杂的情绪代表什么,若不能趁早把人给定下来,便容易横生枝节。
心随意动,黄泉走到罗喉的椅子边,手撑着椅背俯低身。罗喉不避不闪,手中动作不停,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题吗?”
“没有,不过还有些别的问题。”黄泉说,气息故意吹拂过罗喉脸颊。
罗喉正在书写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写下去,口气带了点硬气:“黄泉,珍惜我给你的机会,懂得适可而止。”
“机会……”黄泉轻笑,又往前凑近了些,“我一向把握机会。”
罗喉终于停下笔,偏头看向黄泉,眼中泛着寒光。黄泉相信如果他再向前近一毫米,罗喉就会毫不留情的再揍他一顿,或者直接杀了他。
黄泉不再靠近,停在罗喉爆发的边缘,口中却继续挑战着他的底线:“罗喉,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分外迷人?”说完立刻向后仰倒,躲过罗喉挥来的左手肘,双手同时抓住他的左腕,借力使力紧压上他的右手。
坐着的姿势让罗喉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双手又被制住,黄泉几乎是用了半身的力量在控制他的行动。错估了黄泉的大胆,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这让罗喉心中弄恼火:“我没有允许你这样无礼。”
“没有吗?”黄泉提醒道,“昨天才有人说过,要把我喜欢的人赏给我,我以为这是我应得的。堂堂罗喉怎能食言呢?”
罗喉只当黄泉在胡言乱语,不想被他牵着,冷言问道:“黄泉,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再用上几分力,确保罗喉无法挣脱,黄泉有些得意地挨近,双唇无所顾忌地贴上罗喉耳根,“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我要你。”
“黄、泉……”罗喉一字一顿的咬牙。从来没有被如此无礼地对待过,这让罗喉感到难以忍受,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被这样对待他心里泛起的感觉竟不是反感。亲密的碰触引得他一阵轻悸,耳朵颤动了两下,罗喉忍不住别过头想避开。
黄泉察觉到他的反应,低笑道:“你真是敏感。”罗喉扭头的动作让他白皙的颈项露出了一小块,黄泉顺势沿着亲吻下去,在他脖子上啃咬。
“折辱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罗喉问,绷紧的上半身,竭力抗拒着那股被撩起的酥麻感,“要是再不放手,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会有什么下场,自己心里清楚。”
“下场嘛,不外乎杀了我。”黄泉笑道,“可是你舍得吗?不久前你才想把曼睩交给我,罗喉,我知道你有多欣赏我。”
“我确实欣赏你的能力,但这不表示我会无限制的纵容你这般过分的举动。”
罗喉的声音越趋冷静,这是他即将爆发的前兆。清楚这一点,黄泉突然松开了压制罗喉的力量,但依旧将人围在椅子之中。
“我绝对不是想折辱你,我只是想爱你、保护你。”知道罗喉吃软不吃硬,黄泉转换攻势,放缓了语气说道,“罗喉,我在你的身边不好吗?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武君罗喉”四个字就代表了强大和不可动摇,天都所有的人都仰赖他的鼻息过活,有谁会想到要去保护这样的一个人?黄泉这样突然放低姿态,罗喉的怒气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发作了。
“黄泉,你真的很会说话。”
“我们是同一种人,罗喉,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我。”趁着罗喉呆愣住,黄泉执起罗喉的一只手放在唇边细吻,眼睛抬起紧紧盯住他不放。
这是罗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黄泉的眼瞳,那双眼仿佛带有魔力一般吸引人深陷其中,其中饱含的深情,竟让罗喉忘了要抽回手。
“如果你说的不是真心话,那你就是个绝佳的演员。”罗喉维持冷淡的声音道。
“给我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接受我,接受我的感情,并回我以同等的感情。只要你肯敞开一点点心扉,你就会知道我们是天生一对。”黄泉柔声低喃,诱哄勾引着罗喉,再度把头凑近。
罗喉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左右的人,但黄泉确实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影响力。此刻面对黄泉这样絮絮的情话,罗喉感到可笑的同时,也起了几分动容,数十年的生命里从来与情无涉,现在却似乎陷进了黄泉张开的情网里。理智提醒着罗喉该断然将人推开,把他赶了出去或一劳永逸把他杀了,身体却不知为何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看着黄泉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嘀铃铃,嘀铃铃”,电话铃声响起,瞬间打破了武君办公室内诡异的迷障。罗喉清醒过来,一把推开黄泉,伸手接了电话:“谁?”
黄泉被推到一边,扼腕着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人生生打搅。下一秒,就见从来泰山崩于前不改颜色的罗喉,竟失态地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提高:“你说什么?!”
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黄泉也凝了脸色,看到罗喉挂了电话,双手成拳击向桌面,身体却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黄泉忍不住询问出声:“发生什么事了?”
罗喉的声音听来似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凤翔刚来消息,曼睩中了枪,现在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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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罗喉和黄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一见到君凤翔,罗喉立刻问:“曼睩怎么样?”
君凤翔脸色略显苍白,声音发颤:“中了一枪,浑身是血地被送进急救室,现在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谁干的?”罗喉又转头问虚蟜。
“是、虚蟜、没有、保护、好、小姐。”虚蟜自责保护不利,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听见罗喉问话,立刻回道。
罗喉从来没有嫌弃过虚蟜愚笨,但此刻他的答非所问却让罗喉感到无比的焦心,忍不住抓着虚蟜的衣领一把将他拉起,大声吼道:“我问你谁干的?”
“大哥,冷静点。”君凤翔急忙抓着罗喉手臂,让他放手,“当时曼睩进了天下封刀,虚蟜无法跟进去,他只看到刀无心抱着受伤的曼睩带去医院。”
“天下封刀?”罗喉眯起眼,有些意外竟听到这个地方。
黄泉拍了拍罗喉肩膀,指向医院走廊的另一头:“你看。”
那一边,待着刀无极一家以及一名长发短须的中年人。罗喉大踏步的走过去,只见刀无心浑身沾满血迹,坐在长凳上哭得泪流满面。嫌恶地瞥了他一眼,罗喉直接冲着刀无极问:“曼睩为什么会受伤?”
黄泉有些惊讶地注意到,刀无极的妻子,主席夫人梦如嫣,此刻正紧紧握着刀无心的手安慰他,而那名不认识的中年人则扶着梦如嫣的双肩,像要给她以支撑。
刀无极靠在墙壁上低着头,听见罗喉的声音,慢慢把头抬起,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旁边的三人,开口道:“是我开的枪。”
“刀无极!”罗喉一听到这个答案立刻怒火冲天,从腰间拔出手枪就顶在刀无极脑袋上,“我杀了你!”
原本还坐着哭泣的刀无心一看这情景马上跳起来,一边用力抓着罗喉手指阻止他开枪,一边急叫:“伯父,不关我爸爸的事,是我,曼睩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别杀我爸爸啊!”
罗喉手一顿,转手对准了刀无心。
梦如嫣和那中年人也跑了过来,一个护着刀无心,一个挡着刀无极。
梦如嫣用身体遮住儿子,脸上流下两行泪来:“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武君要杀就杀我吧,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那中年人对罗喉说:“这是一次意外,谁都不希望君小姐受伤的。能否请武君暂息雷霆之怒?先等君小姐治疗的结果出来后,再决定该怎么做。”
黄泉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况,料想事情并不单纯,也拉着罗喉的手劝道:“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别太激动了。”
罗喉让自己冷静下来,放下枪,冷冷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这是一笔二十多年前的旧账。
那名中年人名唤九州一剑知,和刀无极是连襟。当年梦家两个双胞胎姐妹,姐姐梦如嫣嫁给刀无极,妹妹梦如芸则嫁给了九州一剑知。谁料梦如芸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过世了。梦如嫣特地回老家给妹妹奔丧,顺便待了一段时日,就在这段日子里和思念爱妻的九州互生情愫,竟不顾礼仪典法暗通款曲起来。丧期过后,梦如嫣没有理由再留下,更知道自己这样做愧对刀无极,九州也明了两人本就不能长久相守,于是挥剑断情丝,就此各奔东西。
然而事情至此并未完结,梦如嫣回到天下封刀后,竟发现自己已和九州珠胎暗结,生下一子就是刀无心。前一阵子,梦如嫣出门逛街无意中和九州重逢,旧情重燃,九州眼见如今天下封刀势弱,正是一个大好机会,提出要带梦如嫣远走高飞。自从长子次子相继死于帮派斗争后,梦如嫣早就对刀无极心灰意冷想要离开,只是放不下刀无心。
今天一早梦如嫣找到刀无心,将当年真相和盘托出,希望刀无心能和她与九州一起离开,刚巧被刀无极听见,听到那番话气得拔出手枪就想要杀了他们两人。当时君曼睩从家中离开,一时无处可去,就找了刀无心。刀无心把她偷偷带到天下封刀,藏在自己房中,眼见刀无心将要被杀,一下冲出去挡在他的面前,硬生生替他受了这一枪。

听完这段纠结难缠的恩怨情仇,罗喉默然不语,只是坐在手术室对面,看着手术室上的红灯,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唯有黄泉坐到他身边,在无人注意的死角把手搭在他身上,轻轻安慰地抚摸着。
君凤翔虽看不见黄泉的动作,却察觉到围绕在两人之间同从前不一般的气场。只是现在担心君曼睩,一时也不方便查探。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暗了下来,罗喉一下子站起来,冲到门口。手术室门打开,大夫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君凤翔代替罗喉开口问道,“里面的女孩怎么样了?”
大夫解下口罩,明明是男人却有着一张美貌而妖艳的脸孔,看了在门口围成一圈的人,最后眼光停在罗喉身上:“放心吧,我天不孤要她活着,她就死不了。但她伤势过重,暂时不宜移动,要先在重症病房待一段时间。等回头麻药过了,你们可以去看她,但切记少说话,让她多休息。”
众人听了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罗喉道:“多谢你,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来天都寻求帮助。”
“不用了。”天不孤摆了摆手,“要不是有人请托,我才懒得费这心,要谢你们就谢找我帮忙的人吧。”
“是谁找的你?”
天不孤走到罗喉身边,附耳轻声说道:“那个人说就当是上次的回礼,另外提醒你小心某些人的报复。”
罗喉挑挑眉看着天不孤,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天不孤笑笑,直接走了。
梦如嫣眼角犹含眼泪,微笑着对刀无心说:“无心,你看曼睩姑娘已经没事了,你也快点回去换下衣服吧。这一身血的,看着多瘆人。”
刀无心听了,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眼神又变得虚幻起来,来回看看刀无极和九州一剑知:“我……该回哪儿?”
罗喉无意再听他们的家事,先举步离开,往病房方向去看君曼睩。

几星期后,君曼睩的伤情已趋向稳定,但还是经常会陷入半昏睡的状态。罗喉和医生商量着,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她接回家,回家去看护。
黄泉坐在病房一角削着苹果,边拿眼看向守在君曼睩床头的罗喉,咳了两下,轻声道:“医生说只要不牵动伤口,她随时可以回家,毕竟家里治疗的条件还比医院好。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天天来这里报道了。”
“回家去,她安全,我也有空处理公事,最近都麻烦凤翔了。”罗喉回答道。
“我也很忙啊。”黄泉抱怨,接着又想起一件事,“听说刀无极和梦如嫣离婚了,但刀无心还是选择留在天下封刀里。”
“他毕竟和刀无极父子相称了二十多年,纵然没有血缘,也仍有感情在吧。”罗喉点头,理解刀无心的做法。
“就如同你和曼睩。”黄泉道。
罗喉深深看着君曼睩,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是啊。”
“说起来……既然刀无心不是刀无极的亲生儿子,那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下他和曼睩的事情?”黄泉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天外飞来一笔。
罗喉皱皱眉,想起刀无心,总有些不那么乐意,敷衍地说着:“再说吧。这件事你这么操心干吗?”
“既然你把曼睩当女儿看,我当然也是这样啦!”黄泉理所当然地回道。
罗喉表情滞了滞,变得有些僵硬。这段时间来,黄泉虽没有再做出格的行为,却时不时明着暗着说这些话,罗喉听得都已经习惯了,但依旧不怎么适应,只能无视过去。
“齐活!”喊了声,黄泉把完整连片的苹果皮举起来,冲罗喉摇晃着,“我的技术怎么样?”
罗喉略看了看,不搭话。黄泉也不介意,将苹果皮都丢进垃圾篓里。
“吃苹果。”苹果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碗里,黄泉插上牙签给罗喉递过去。
罗喉摇摇头:“等曼睩醒了给她吃吧。”
“拜托,等她醒了就都黄了,还怎么吃啊?”黄泉把碗硬塞到罗喉手里,“你先吃,等曼睩醒了我再削。”
罗喉拧不过他,便用牙签插着吃起来。
黄泉满意地笑笑,转身又把垃圾袋打了个包:“我把垃圾都丢出去,顺便买午餐,一会就回来。”
“好。”
等到黄泉拿着午饭盒回来的时候,只有君曼睩还睡在床上,并没有看见罗喉。黄泉挑挑眉,罗喉一直坚持君曼睩身边必须有人陪伴,这会自己个儿人都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放好午饭,黄泉走到君曼睩身边想看看她的情况,却在看见地板的瞬间变了脸色。
君曼睩的床头地板上,先前他交给罗喉的碗摔得粉碎,几片还没吃完的苹果散落了一地。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3
20、
立即的,黄泉冲向几个设在君曼睩病房外保护她的暗哨,不意外地见到他们都死在了原本的地方。黄泉不得不承认罗喉确实是被人劫走了,颓然地垂下手,全身血液仿佛都被抽走,身体控制不住的有些发冷,脸上血色褪尽显得苍白,但心里却有一把火焰越烧越旺。不管这事是谁干的,他一定要叫对方付出代价!
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了君凤翔,提早将君曼睩接出了医院。黄泉马不停蹄的赶回天都,召集人马四处查探罗喉的消息,很快所有信息汇总起来,线索条条都指向幕后主使是妖世浮屠。
君凤翔知道后,立刻就要调动所有可用的人手直接冲到妖世浮屠老巢,向他们要人,却被黄泉阻止了。
“现在我们只是线索不是证据,就算有证据妖世浮屠也大可以来个死不认账。他们挟持罗喉而不是杀他,不外乎是想用他做交换条件,那就必然会将他藏在隐秘的地方,让我们无法那么容易的找到。”
“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交易,只要目的达成,他们还是不会放了大哥的。”君凤翔回道,“我们必须要事先就去把大哥救出来。”
“救肯定要救,但是没确定地点前,胡乱行动直冲妖世浮屠,只会损失惨重不说,还未必找得到人。”黄泉也担心罗喉,却也知道现在决计不能莽撞行事,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要冷静以对,不然只会让罗喉陷入更大的危险。
君凤翔闭了闭眼,沉着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黄泉看看时间,从中午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了,照道理妖世浮屠一旦把人抓到手就可以来找他们谈条件,但到现在还没有半点音讯,这让他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等什么,或又有什么无法掌握的动向。
揉了揉额际,黄泉说:“我已经叫冷吹血去查妖世浮屠名下的地盘哪里会是藏人的地方。其他的,我们只能等。”
“难道这样干等,你等得下去?!”君凤翔用力一捶桌子,瞪视着黄泉,几乎是失控的爆发着情绪,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重重敲击在两个人心里。
黄泉沉默地看着君凤翔,如果以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绝对可以确定,君凤翔对罗喉也抱持着同自己一样的心情,这一刻他们两人为同一个人忧心忡忡,担心他的安危。而君凤翔肯定也清楚地明白着这点。
“我们只能等……”黄泉叹了口气,重复道。
“混蛋!”君凤翔忿恨地骂道,又死命地踹了办公桌两脚,“大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妖世浮屠好看!”
办公室里的气氛,让心中的压抑感更甚,黄泉逃避似的走向门外:“我再出去探探消息。”

走出天都大门,大街上已是灯红酒绿的时间。黄泉抬起头看看天空,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半颗星子,但那些闪烁的霓虹灯却比星星更加耀眼,交织出夜晚纸醉金迷的上海滩。耳边传来靡靡之音,是《夜上海》的调子,想起第一次见到罗喉是在天都夜总会,当时台上歌女卖力演唱的也是这首歌曲。
当初来到上海积极进入天都,为的是要查明银血遇袭的真相。从没有想过短短半年不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多预料以外的事情,更没有想过,自己的一颗心会失落在名震上海的武君罗喉身上。
如今曼睩还未痊愈,罗喉就又被人劫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桩桩件件扯着黄泉忧心如焚。他何尝不想立刻冲到罗喉身边把他护在怀里,明明说过要保护他,却让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劫走。如果那时候没有离开,如果他能再早一点回来,如果,如果……可恶!黄泉握紧双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担忧的情绪更令他揪心般的疼痛。
突然,黄泉感到有人拉着他的风衣,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姑娘,看来不过十岁的模样,长相很是讨喜可爱。
但黄泉这会子心情差极了,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冷得可以把人冻伤,面无表情地问:“干什么?”
那个小姑娘倒毫不在乎,或者说是根本感应不到,边舔着口中的棒棒糖,边上下左右地研究黄泉,自言自语道:“从天都出来、长很高、还是卷发、面色看来如丧考妣……的小白脸。嗯,应该就是你吧!”
黄泉克制住没有爆发,一个劲告诉自己不能和小孩子计较,冷着脸看向这小姑娘,看她到底想干吗。
“你是黄泉吗?”那小姑娘问道。
黄泉点点头:“你是谁?”
小姑娘扬起笑:“啊,真的是你没错!你好,我叫小免。”说完,还很有礼貌地向黄泉鞠个躬。
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正担心着罗喉,而且没有听见先前小免说的那些话,那黄泉或许还会觉得她不错,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那个耐心应付这么一个小孩子,不耐烦地又问一遍:“你想干什么?”
“啊!”小免发出惊呼声,“果然如我家斋主说的,你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呢!没事没事,我会体谅你的。”
黄泉不知道小免说的她家“债主”是谁,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心情听她继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也没兴趣再和她多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啊!我有事想和你说!”小免没料到黄泉就这样走了,急得直跳脚。
无奈地站住身,黄泉再一次看着小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现在最关心的消息啊。”小免眨巴着眼睛,“不要这么没耐心嘛!”
黄泉眼神一冷,重新打量起这小姑娘:“你知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消息是什么?”
小免一副吃惊的样子:“人家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用力吸上几口气,黄泉不想再和她多废话,再次举步要走,小免赶忙又去抓黄泉的风衣,黄泉走得急还把她拖行了一小段路。
“你听人家把话说完啊!虽然我不知道,可是我家斋主知道!”小免大叫着。
“我管你家债主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要有话就快说,没话就滚蛋!”黄泉终于忍不住对着眼前的小姑娘吼出声。
小免瘪起嘴动了两下,看来有些委屈,不客气地把手一伸:“斋主说,只要你帮我买棒棒糖,我就可以把消息给你。”
黄泉二话没说就从口袋里掏住一把大洋,塞在小免手里。
到底小孩心性,看见这么多钱,眼睛马上亮了,然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想还给黄泉几个:“太多了,买棒棒糖不要这么多钱。”
“多了无所谓,把消息告诉我。”黄泉将她手推回去。
小免看看黄泉又看看掌心,把棒棒糖咬在嘴里,用空出的另只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黄泉,口齿不清地说道:“斋主说看了信你就明白了。”
黄泉接过来正要把信打开,却看见小免还没离开,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便问她:“还有事?”
“人家也想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消息是什么啦!”小免期待地看着黄泉,“斋主好小气,都不肯和人家说。”
对天翻了个白眼,黄泉大踏步的走开了,这一次完全没给小免追上的机会。

走到无人处,借着昏暗的灯光,黄泉拆开了那封信。信上写了罗喉被关押的地点,周围的环境,配备的人手,特别关照了是由天蚩极业亲自看守,需要尽快救援,信中还夹了一片枫叶。
黄泉稍微有些知道,在妖世浮屠里向罗喉通讯的暗桩是谁,这片枫叶虽然增加了信函的可信度,但也不能够完全排除是个陷阱的可能。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求证或多想了,罗喉多留在敌人手上一分钟,便多一分的危险,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捏紧手中的信函,黄泉大步走回天都找到君凤翔,又把冷吹血和狂屠都召来。四个人一起,商量着救人的部署工作。

临去秋波 2010-04-23 20:43
21、
一片黑暗中,罗喉清醒过来,感到自己昏迷了很久。后颈还隐隐有些痛楚,禁天妖肃的那一击用足了力气,也许还用了让他昏迷的药物,估计是怕他中途醒来会坏了事。
想来确实也是自己轻心了,枫岫主人三番两次提醒他妖世浮屠不会轻易罢休,但罗喉认为既然没有了法国领事馆的撑腰,那么妖世浮屠就不足为惧,忽视了还有如禁天妖肃灭度三宗这样的高手。大意之下没有派遣足够的人手在医院警戒,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其实在假扮成医生护士的禁天妖肃和异法无天进到病房的时候,罗喉就已经有所警觉,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那他还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对付。可是异法无天知晓罗喉的弱点,一靠近先对付的不是罗喉本人,而是躺在床上毫无半点意识的君曼睩。罗喉不可能让君曼睩陷入一点点的危险,便只得束手就擒,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罗喉感到自己被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反剪在背后紧紧捆住,腿倒还能动弹,脸上蒙着眼罩嘴里塞了块手绢,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边并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应该是被独自关押,周围气温湿冷,闻着有江水的味道,远处偶尔传来一些汽船鸣笛的声音。猜测应该就是之前查到的,妖世浮屠用来转移鸦片的码头仓库。
尝试着想站起身,却发现椅子是被钉死在地上,难怪没有绑住双腿,也不怕他逃走。罗喉知道,等人来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需要先自救。蹬着双腿向前猛踢,想看看能不能让这椅子移动起来,皮鞋敲在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不一会儿,仓库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周围亮了起来,有人走到他面前把蒙住他眼睛的布条拉开。骤降的光明,让罗喉闭紧了双眼,等适应光线后缓缓睁开,不意外地看见天蚩极业噙着抹得意的笑站在他面前。
“罗喉,罗老爷子,你可终于醒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罗喉无法出声,只是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不屑和愤怒。
这样的眼神带给天蚩极业强大的压迫感,竟有想往后退的冲动。天蚩在心中嗤了一声,现在罗喉根本无反击能力,只能任他摆布,自己居然还会害怕他,简直是自削眉角。
伸手把塞在罗喉嘴里的手绢也拉出来,天蚩极业说:“罗喉,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吧?我们可有几笔账要好好算一算了。”
“确实,你妖世浮屠这下子欠我的东西,大概只有把你们全灭了才能抵消。”罗喉冷笑地回道。
天蚩极业眼一瞪,火气上扬:“还不老实!”撩起一记耳光就要向罗喉打去,却在碰触到他的脸的瞬间硬生生停住了。
罗喉看看他的手,感到有些奇怪,但依旧冷声问:“说吧,抓我来,你们想干什么?”
“你有一群很忠心的属下啊,罗喉。”天蚩极业又笑得洋洋得意,手转而摸上罗喉的脸,轻佻的揉捏着,“用你做诱饵,是谁全灭了谁,可就很难预料了。”
一股恶寒感从后脊窜起,罗喉忍不住偏头躲避天蚩极业的碰触:“那你现在不是应该去部署接下去的事情了吗?”
“有了你在我手上,着急的是你那群属下,我有什么可急的?”天蚩极业的手不依不饶的又伸了过去,捏住罗喉的下巴,笑容淫邪地看着他,“在杀你之前我要先好好尝尝你的味道,看看究竟会是多么的销魂蚀骨,等尝够了再去找你的属下也不迟。”
胃液翻滚,罗喉只觉得恶心得想要吐出来。眼看着天蚩极业的头越靠越近,就要碰到自己,瞅准机会罗喉飞起一脚用力地踢向他胯下。
“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一会要是让大爷高兴了,说不定放你一条生路……嗷——!”天蚩极业满以为罗喉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冷不防被他狠狠踢中,痛得嚎叫一声,一下跌坐在地上捂着裤裆满地打滚。
袭击天蚩极业的冲力,反作用到罗喉自己身上,坐着的木椅之前已有所松动,这下直接随巨大的冲击也倒在了地面,撞痛了他的后背。罗喉却不在意,侧躺着身大笑得不可抑制,听在天蚩极业耳中更觉难堪。
“我叫你笑!我叫你笑!”天蚩极业滚了好一会,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表情凶残,抬腿往躺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罗喉身上踹了好几脚。
天蚩极业还未完全恢复,并没能用尽全力,但足以在罗喉身上踹出内伤。笑声乍停,罗喉呛咳几声,感到口中浮现出隐隐的血腥气,咬紧牙关将血咽了回去。
“好你个罗喉,敬酒不吃吃罚酒!”天蚩极业恨得咬牙切齿,“装什么装,迟早是被大爷干的货色。”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口,掐紧罗喉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把里面的液体全数倒进他嘴里。
“唔。”罗喉无法反抗,只能把东西全部咽下去,心知情况不妙。
“这是上好的媚药,只要几滴,雏儿也能像个荡妇。”天蚩极业笑得阴狠,丢开瓶子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等着罗喉体内的药物起作用,“我看你一会,还能不能够维持这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清高样。”
罗喉暗自惊心,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药性发作很快,没多久罗喉就感到浑身燥热起来,身体逐渐蜷缩,抵抗体内的感觉。
坐在一旁注意着罗喉一举一动的天蚩极业,见他开始情动,冷笑着解开自己的衣扣和腰带:“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很快你就会不顾一切,只知道求我干死你了。”
“休想!”
“哼!”天蚩极业蹲到地上,一把扯开罗喉的单衣,露出里面白皙的身体,两颗殷红的果实挺立其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伸手就要去摸,“啧啧,都已经变硬了,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就快碰到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天蚩极业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仓库大门就被人敲打起来:“极座!极座!不好了,天都的人打过来了!”
“他妈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天蚩极业放开罗喉整好衣服打开门,外面几个喽啰脸色焦急地看着他,低咒一声,“我去看看。”
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指着罗喉说:“你们看好了,人要是跑了我唯你们是问!”
又走了两步再次命令道:“全都不许碰他,等老子玩腻了自然会赏给你们!”
喽啰们点头哈腰,指天立誓着会把人看好,送走了天蚩极业,然后纷纷走进仓库。刚想关上门,从暗处发来几支飞镖,击中最后面的那两个人,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一道人影飞身扑上,几个起落就把其余三、四个人都撂倒在地上。
黄泉确认了周围暂时没有危险,急忙闪身冲进仓库,就看见罗喉衣衫不整被捆绑在地上。
“罗喉!罗喉!”黄泉边叫他,边帮他解开绳索,扶坐起来上下检视一番。除了衣服被扯开外,罗喉似乎没吃什么大亏,只是脸孔和身上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轻声喘着气半睁眼望着黄泉,样子看来无比诱人,黄泉不禁呆愣了下。
“黄泉……”罗喉哑着声叫他,将黄泉叫醒。
用力捶打下脑袋,黄泉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帮罗喉整理好衣服,揽着他的腰将人撑起来:“你还好吧?”
“现在还好。天蚩极业给我吃下了春药,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就不好了。”
黄泉发誓,如果天蚩极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要把那混蛋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把人更揽紧几分:“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本来我该带你去和君凤翔会合的,他在外面接应,前面是冷吹血和狂屠在吸引妖世浮屠注意。”
“不要,别去见他们,”罗喉扶住黄泉支撑着身体,“带我离开,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我这副样子。”
黄泉看他站都站不稳,直接将他整个人背在身后:“很好,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码头上货物杂乱地堆放着,黄泉绕开有人的地方,带着罗喉离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出信号弹,提醒其他人先行撤退。

临去秋波 2010-04-24 23:37
22、
黄泉把罗喉从身上放下,扶靠在黑暗的小巷里,这里距离码头已有些距离,妖世浮屠的人就算找过来也要很长一段时间。让罗喉靠在自己身上,黄泉检查着他的状况,药性显然已经让罗喉开始控制不住自个儿,刚才黄泉很明显可以感觉到,他靠在自己肩膀,吹拂在他颈项的热气越来越粗重。
舔了舔唇,黄泉问罗喉:“先得找个地方安置你,我们去哪?妖世浮屠要抓你,必然会守在回去的路上,而且即使是君凤翔,你也不想他看见你这样吧?”
罗喉摇晃着头,让自己清醒,听见黄泉的话微微点头:“不能回去。”顿了顿,又说:“也不能找旅馆,那里三教九流人员复杂。”
黄泉耐心地等着罗喉做决定,却见罗喉抬起眼,略带迷茫的眼神望向自己,问:“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黄泉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压下心头的冲动,平复了心绪想了想。黄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正常,说:“我确实有个地方可以去,正好也在这里附近。不过你得答应我,去了那里不管看见什么人,你都不能怪我。”
“有其他人的地方?”罗喉皱起眉,混乱的头脑没抓住黄泉话里的重点,只是一心不希望自己这副难堪的样子被人看见。
“只有一个人,我不会让她看见你的。”黄泉保证道。
罗喉知道现在别无选择,便说:“那就去那里吧。”

黄泉带着罗喉来到一座石库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警惕的声音:“谁?”
罗喉听着那个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快开门。”黄泉用外套把罗喉的头遮住,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对着黄泉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你不怕……这是谁?”
罗喉透过外套的缝隙,看见那女人身穿一套粉紫色的旗袍,虽然看不见脸但身材姣好,猜测着也许是黄泉的相好,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黄泉只是把罗喉抱更紧了些:“他受伤了,给我个房间,我要帮他疗伤。”
“啊?可是我没准备客房啊?除了我的房间,其他都没打理过。”
“那就去你的房间,今晚你随便找个地儿,自己安顿。”黄泉轻车熟路地直接走到某间屋子门口,踹开门就往里走。
“喂!”那女人追了进来,“到底怎么回事?”
黄泉把罗喉放在床上躺好,转身就把跟过来的人往门外推:“你出去,不叫你别过来。”
罗喉终于想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等黄泉折回身,拉开罩着的外衣,略带吃惊地看着他:“刚才那个是玉秋风?!”
黄泉用食指抵住他嘴唇:“你可答应不怪我的,回头再和你解释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用解释,罗喉大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外乎黄泉当初那一枪是救不是杀,枪击的不是要害只是致昏不是致死,也是黄泉赌赢了他不会亲自查看,现在待着的这座石库门,恐怕也是他本来要和玉秋风搬来住的。他感到有些可笑,低低地轻笑出声,却引动了体内被强压下的药性,笑声马上又转为低低的轻咛。
气氛一下沉默起来,黄泉慢慢坐到床头,轻轻拉着罗喉的手在掌中摩挲。罗喉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黄泉的拇指在他几个指关节上来回搓揉着,俯低身轻言道:“罗喉,我帮你解药。”说着吻住他的唇。
黄泉并不是没有吻过他,然而那一次心中的震撼盖过了所有感觉,而这一次罗喉可以清楚感到,只是这样单纯的唇瓣相贴,就足以挑动他内心的情潮。和天蚩极业意欲强吻他时完全不同的感受在身体里涌起,也许可以将之归为药性的发作,但是罗喉必须承认自己对黄泉确实是心动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罗喉的手顺着黄泉腰侧向下移动,摸索到他腰间的暗器囊,从里面掏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钢刀,定定神,用力往自己肩膀刺去。
黄泉察觉他的举动,大吃一惊,急忙伸手阻拦:“罗喉!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罗喉任由黄泉抓紧他的手,已是无力抽回。
“你就这么不愿意我碰你?”黄泉不可否认,听见罗喉这样的答案,他感到有些受伤——这些日子的努力居然是半点无法感动罗喉,让他宁可自残也不愿接受自己。
“不,不是。”罗喉却出乎他意料的否认了,“但是我不要是今天,不要是现在,不要你在这种情况下碰我。如果你想帮我,黄泉,那就找个浴桶倒满冰水,将我放进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黄泉抚摸着罗喉脸颊,他不想违背罗喉的意思强迫他,但心里实在不怎么舍得就此放过这个机会。
罗喉深吸一口气,以抵抗身体里汹涌翻滚的欲浪,知道这种时候对黄泉只能利诱,于是说:“黄泉,帮我度过这一关,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哦?”手指抚过罗喉嘴唇,黄泉声音显得有些意外,就算罗喉说的这话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但他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那和我现在就要了你,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区别,到时候我将是清醒的自愿的。”罗喉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像现在这样,是因为中了天蚩极业下的药,如果我屈服在这药性之下,就算是被你碰,也和受了他的侮辱一样。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你的硬气……”黄泉叹息地吻上罗喉的唇,将舌伸进去翻搅。
罗喉以为黄泉仍不肯同意,刚想反抗,黄泉已经撤开了唇舌站起身:“刚才收的只是前定,等这件事情过了,我会索取我应得的。”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去找玉秋风准备罗喉需要的东西。
玉秋风不方便进屋,黄泉独自一人稍微费了些时间。等他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的罗喉时,只见罗喉已是被药性折腾得半疯狂了,床上的床单被褥被扭绞地一片狼藉,床帐扯下一半。罗喉将自己缠绕在这些当中不住翻滚着,口中却死死咬住不知从哪样东西上撕下的布条,楞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我若一定要你,你大概也不会拒绝了吧?”不舍的把人抱进怀里,双唇轻触他额头,黄泉在他耳边低喃,“但事后等你清醒了就肯定会恨我。既然你要选择这条难走的路,那我就陪你一起走下去。”
将罗喉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随着衣服的减少,罗喉的身体一一暴露出来,呈现在黄泉面前。圆润的肩膀、削瘦的锁骨、柔嫩的红殷、白皙的胸膛、结实的小腹,然后是修长的双腿、精致的脚踝,最后底裤被除下露出了茂密的耻毛、挺立的玉茎。
黄泉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和吞咽口水的声音,看着罗喉宛如初生婴儿一样不着寸缕的躺在眼前,只想把他压在身底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舔吻个遍,但他知道如果放任自己的冲动,那就会给罗喉带去更大的痛苦。将自制力发挥到极致,黄泉抱着罗喉走向浴桶。
罗喉已经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什么事情了,直到被黄泉放进冰冷的寒水里,才再次恢复神智清醒过来。入秋的季节,天气已开始变冷,这样的刺激冻得罗喉浑身发抖,一碰到冰水,原本搭着黄泉的手骤然抽紧,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黄泉双臂。
黄泉感到两臂剧烈疼痛,知道罗喉用了多大的力气,更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苦楚,难掩心疼的对他说:“你若想放弃,随时都可以。”
“不要,绝不。”罗喉摇头,推开黄泉,忍着寒冷,晃动着身体让自己整个人都坐进浴桶中,借着冰水压抑身体中的药性。体内体外冰火两重天,逼得他只能咬紧手指,缩在桶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黄泉拉出罗喉的手,和环抱着身体的双臂,转而环在自己身上:“要是不舒服就叫出声,或者打我掐我咬我都可以,别伤害自己。”
温柔的声音直击心灵最深重,在肉体最为脆弱的时候,听着这样的话,罗喉终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让自己依靠着黄泉,口中发出难受的呻吟。
药性在最初稍微被抑制了一下,等罗喉的身体适应了冰水,立即加倍的反扑回来,体温持续升高,过了一会原本冰凉的水摸起来竟有一些温度了。
“黄、黄泉。”罗喉艰难地开口,用气音说道,“再加一些冰水进来。”
黄泉咬咬牙,放开罗喉走出去,到冰窖里挖了一桶冰拿回来,将冰击成小碎块,沿着浴桶的边缘放下去。原本桶里的温水满溢出来,沾了黄泉一身,黄泉顾不得在意,继续抱紧罗喉让他可以不那么难过。
整整一夜,黄泉重复着安抚罗喉加入冰块这样的动作,看着罗喉被欲火折磨得辗转反侧痛苦哀号,恨不能代替他受苦。直到东方破晓鱼肚泛白的时候,罗喉终于消停下来,全身脱力地倚在黄泉身上,混混沌沌地昏睡过去。

kingace 2010-04-25 00:27
被严重带地虐了 老爷子会关节炎的吧……因为毕竟是老爷子……TAT
但黄泉好温柔 这是一种治愈吧……TwT

海绵泡泡 2010-04-25 09:47
我无聊的去学术了一下春药OTL

一般市场上的春药均属于助兴的,没有这个意思时不会产生这种想法,更不具有强制性
比较靠谱的有三种
斑蟊,它是从一种产于法国南部和西班牙的红色、发亮的小甲虫提炼出来的,用在家畜身上是很好的春药,不过用在人身上,发生作用的药量差不多就是致死的剂量了。
马钱子碱,一种耗子药=  =|||如用极微的药量,它也许能增加对性刺激的反应,多吃了那么一点,殡仪馆就可多一笔生意了。
最后,最具备小说中描写功效的,LSD
不过这属于致幻型精神性的,可通过皮肤接触,服用,注射等方式,会让人产生心境、意识、视觉、行为发生变化,出现逼真幻觉,时空扭曲、产生联想、严重精神错乱。对神经与身体的毒副作用巨大,用药以微克为单位,多的话应该也是直接致死吧……
会使服用者产生依赖性,属于新型毒品。

另外还有一些类似功效的
被称为“QJ药丸”的FM2,,服后不单不会令人性兴奋,反而会引起嗜睡、注意力无法集中、神智恍惚及昏迷现象,并造成反射能力下降、运\动失调、头痛、恶心、焦躁不安、性能力降低、思想及记忆发生问题、精神紊乱、抑郁等情况。应该也属于精神性的,在神志不清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被OOXX
酒精——所谓酒后乱性嘛
大麻烟——这是毒品,但它真的能刺激性欲,而且效力宏大,不过我还是觉得它属于致幻性的。

能直接对肉体造成强烈渴求与痛苦的,似乎木有找到,不过我想到了戒毒中毒瘾发作的渴求度与精神肉体双重痛苦,只是不知道这种渴求是否也能体现在对性上=   =|||||

藍石 2010-04-25 14:27
武君大人真是傲氣,寧願選擇最艱苦的方式也不願屈服在卑劣的手段下,
這樣的武君大人真是令人折服又心疼,
這樣的解藥方式想必非常痛苦,
泡在冷水中反覆冷熱交錯折磨,日後會生場大病的。。。。
就像最近台灣的天氣也是忽冷忽熱,怪異莫名,
好多人包括自己也都生病了,
希望武君大人這劫過後,不會再受病痛折磨~~
是說。。羅喉算是對黃泉吐露心意了嗎?!

临去秋波 2010-04-25 17:50
TO kingace 关节炎倒没有,发烧倒有= =是呢,其实人家是写治愈系的!!!

TO 海绵泡泡 哇哈哈,你太认真了orz。。。。

TO 藍石 点头,虽然可以写顺利H,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这样更合适两人。是啊QAQ武君要生病了,吐露心意在新章XD!

临去秋波 2010-04-25 17:51
22章增加一小段,解释玉秋风的事情~~

其实也不用解释,罗喉大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外乎黄泉当初那一枪是救不是杀,枪击的不是要害只是致昏不是致死,也是黄泉赌赢了他不会亲自查看,现在待着的这座石库门,恐怕也是他本来要和玉秋风搬来住的。他感到有些可笑,低低地轻笑出声,却引动了体内被强压下的药性,笑声马上又转为低低的轻咛。

准备杭州相关事宜中。。。于是一次放两章,接下去暂定更新一个星期,杭州回来继续=3=~~~~




23、
黄泉摸了把额际的汗水,将罗喉从浴桶里抱出来,拿毛巾将他全身都擦干了,穿上原本的衣服。抱到床边,黄泉看着床上凌乱的样子,暂时先将罗喉放下盖好被子,然后出去敲玉秋风的门。
玉秋风也没睡好觉,隔壁房间整晚折腾出来的声音,闹得她又吵又羞,虽然是黄花闺女,但当初送给罗喉前也多少被教了些人事,自然懂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容易迷糊着打了会盹,又被黄泉的敲门声吵醒,红肿着一双杏眼走出来。
“又怎么了?”
“有没有跌打药?帮忙再换个房间,那屋现在不能待人。”黄泉说,然后指指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另外,我得换一身衣服。”
“好,知道了。”玉秋风无语望天看了下,摆摆手,一件件回道,“药酒在柜子里,自己拿去,你让他待到我这屋来吧,昨晚刚整理好的,我到外面给你买衣服去。”
“嗯,行。对了,买两套吧,他回头也得换,另外他泡了一整晚的冰水,一会铁定发烧,再抓几包退烧药来。”黄泉点点头,又吩咐道。
玉秋风回房梳理了下,取了钱包出门了。
黄泉把罗喉裹着被褥抱进她的屋里。玉秋风是起床了就出门,床铺来不及整理,被褥摊在上面,用手一摸里面还带着些许体温,掀开来隐隐一股少女的体香。皱了皱眉,黄泉把她的被子丢到一边,依旧让罗喉盖着前一个房间带过来的被褥。
早上的时候黄泉才发现,罗喉身上还有一些淤青,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之前灯光昏暗没有看清,现下仔细看了,自然要帮他涂上伤药。黄泉倒了药酒在罗喉身上,用力给他把淤青揉散了,罗喉睡得沉,在梦里哼哼了几声,也没醒过来。
把罗喉收拾完了,黄泉才开始打点自己。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放到火炉边烘烤,烧了热水,洗了把脸擦干净身体。
玉秋风回来,正好看见黄泉裸着上半身在院子里练功,红了红脸,把衣服丢到他手里:“快点换上,我去熬药。还有,我买了早饭,你一会记得出来吃。”
应了一声,黄泉换上新买的衣服,又去帮罗喉也换了一套。走出来,药还在炉子上煎着,便先拿过玉秋风放桌上的油条豆浆吃起来,玉秋风走到他身边坐下,也拿起早餐,边吃边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干吗?”黄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
玉秋风纤手一扬,点了点罗喉待的屋子:“你打算怎么和他解释我还活着的事?”
黄泉挑挑眉:“你知道他是谁了?”
“拜托,听他叫了一夜,早就想起来了。”
“咳咳咳!”黄泉被豆浆呛到,用力咳了好几声才回过气,抿了抿唇,“实话实说,罗喉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明白的。”
“哼,罗喉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话说出去谁信。”玉秋风哼了哼,不屑地说
黄泉眯起眼:“你要是想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我现在杀他干什么?”玉秋风耸耸肩,“不过你对他也太偏心了吧,说话净向着他。当初还说是因为和我有一样的目的,所以才肯救我,现在倒见你卯足了劲救他。”
黄泉泛起笑,看了看罗喉的屋子:“现在情况不一样。”
“是啊。”玉秋风撑着下巴,“你和我哥一样,都喜欢男人,真是奇怪。”
黄泉仰头把手上的豆浆全都喝光,看着药也煎得差不多了,起身拿起药盅把药倒在碗里:“记得,我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和他提。”
“是,我的救命恩人。”玉秋风回道,看着他走进屋子,摇摇头,也起身把桌面收拾了,“谈爱的是傻子,谈情的是疯子,谁说女人只为爱情而活,男人陷进情网那才叫可怕。”

黄泉叫醒了罗喉,要他先把药喝光,才让他再睡下,摸着额头有些发热,恐怕等真烫起来他就没这么好睡了。自己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折腾了一宿黄泉也很累了,便抱着罗喉也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黄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怀里的人抱起来像火炉,伸手摸了摸罗喉的额头,已经开始烫手了,只有这点温度还该归功于他一早处理及时。黄泉不敢大意,起身拧了冰毛巾敷在他额头,又去煎了碗药,炉灶边有玉秋风准备好的饭菜,热了热,连药一起送到罗喉床边,再把他推醒。
罗喉只觉得人昏昏沉沉没有力气,睁了睁眼,难得放纵自己任性:“我想再睡一会。”
黄泉却不依他,哄着:“已经睡了一整天了,至少先起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把药喝了,然后才睡好不好?”
抱着被子蹭了会,罗喉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身。但脑子里嗡嗡直响,痛得他扶额轻呼了声,黄泉忙把外套给他披上,按着两边太阳穴帮他按摩,过了一会,罗喉才觉得好受一些。
“谢了。”罗喉的声音有些慵懒,刚起床没全醒,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半闭,还是一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样子。黄泉看得忍不住低下头,轻啄了一口。这下罗喉整个人清醒了,睁大眼向后退了一些。
摸着唇,黄泉露出坏笑:“我要点利息不过分吧。要谢我,可不止这么一点。”
罗喉不自在的别过头,然后再转回来,说:“先吃东西吧。”
黄泉拉过桌子在床边,让他先吃饭。等吃完了药也正好能入口,罗喉伸手要去拿,却被黄泉拦下。
“我喂你。”黄泉邪气地笑着,学着以前自己受伤那会罗喉喂他喝粥的样子,先舀了一小勺,放嘴边吹口气,还轻舔了一口确定温度可以,再递到罗喉嘴边。
罗喉想去拿药碗:“我的手又没有受伤,可以自己来。”
“哎呀,你怎么和受伤的人抢东西?”黄泉抬高手里的药碗,不让罗喉拿到。
“你受伤?”罗喉发着烧,体力没有恢复,自然抢不过黄泉,听见他的话,怀疑地眼神瞥了他眼。
黄泉拉高袖口露出一条手臂,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牙印指痕:“你的杰作。”
不用看,罗喉也知道黄泉肩膀身上也都有这样的痕迹,全是昨晚他控制不住的时候,在黄泉身上撕咬抓扯出的,有些内疚地低下头:“抱歉。”
又递上一口药,黄泉继续喂着罗喉,看他乖乖地喝下去,才说:“有什么可抱歉的,又不是你的错,我心甘情愿的。何况,想想能得到的报答,我觉得很值得。”
“黄泉!”罗喉低叫了声,虽然亲口应允了,但被这样三番两次直接提出来,不免心中有些别扭,“你能不要提醒我这件事了吗?”
黄泉翻搅了下手中的汤勺,又舀了口药:“你后悔了?”
“不是,我答应你,自然会做到。”罗喉皱了皱眉,“让我一口气喝了吧,药太苦。”
黄泉看看碗里也就只剩下一口,干脆自己含在嘴里,然后亲上罗喉嘴对嘴喂他喝下去,顺势将人压倒在床上。
身体靠在床板上,罗喉一开始显得有些僵硬。黄泉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第一次吻得这样投入这样用心,努力勾着他的舌头要他配合着共舞,吻得他的舌头都麻了,发烧的头变得更加浑浑噩噩,强烈的头晕目眩感传来,不自觉地任由黄泉予取予求。
过了许久黄泉才退开身,坐直在床头,罗喉睁开迷蒙的眼,看着他在自己头顶上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怎么不继续?”
“你希望我继续吗?”黄泉问,手指勾起他一缕头发在他耳边缠绕,“如果不是昨天答应了我,你会希望我继续吗?”
罗喉窒了窒,扭过头说不出话来。
黄泉将罗喉的头转回来,不给他逃避的机会,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往他脸上吹气:“罗喉你知道,我要的不仅仅只是一夜风流,更不仅仅只是你的身体。”
蠕动了下双唇,罗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黄泉在他脸上细细亲吻着:“罗喉,告诉我,你有没有为我动过心?哪怕一点点也好。”
呼吸变得急促,暧昧的气氛撩拨着心绪翻涌,罗喉看着黄泉深情款款的样子,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身体。轻笑一声,罗喉终于肯面对内心真实的感受:“有。而且,恐怕不是只有一点点。”
黄泉露出狂喜的表情,再次深深吻住他的唇,释放着自己全身心的爱意。

24、
顾虑到罗喉还在发烧,黄泉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很快就重新让他躺下睡了。但即使如此,到了半夜,罗喉的烧果然还是爆发出来,摸着烫得吓人,连喂下去的药都吐了出来,黄泉换了几次冰毛巾竟没有半点效果。
本来是想等罗喉好些了一起回去,可现下病得这么严重,黄泉心里琢磨着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回去请大夫。从把人救回来到现在已经一整天,妖世浮屠应该以为罗喉已经回到家里,放弃追踪了。
黄泉为安全起见,先去了天都距离这里最近的据点,派人通知君凤翔来接人。
“天都回头就会有人来接,这里被人知道地址你就不能继续待着了。”黄泉去之前,先问玉秋风,“有别的地方去吗?”
玉秋风皱皱眉:“只有我哥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找他帮忙应该可以,他有朋友是私家侦探,路子很多的。”
点了点头,黄泉让她立刻整理东西离开,玉秋风东西不多只是些随身的物品,等从据点回来,她早已收拾妥当,只是代替黄泉照顾着罗喉。黄泉走进屋子,玉秋风正在帮罗喉换毛巾,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帮罗喉拧干敷在额头降温。
“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黄泉说。
玉秋风拿出张条子,上面写了个地址:“这是我哥朋友的一间空余房子,他答应让我借住,你要是有事可以去这里找我。”
黄泉笑笑,收了纸条,让玉秋风先走了。
回过头,看着脸色绯红高热不止的罗喉,黄泉放柔了眼神,低头隔着冰毛巾轻吻他的额际:“你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回去就没事了。”

没多久,君凤翔就亲自过来接人,黄泉把罗喉带出房间后不肯撒手,推开想要接手的君凤翔,坚持一路抱着人坐车回到家里。君凤翔坐在车子前排,透过后视镜神色复杂地看着后面两个人。
到了家,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早准备在那里,等黄泉将罗喉放上他的床,就围上来给罗喉检查。君凤翔拍拍黄泉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黄泉不答应:“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你就别在这给医生们添乱了,”君凤翔硬是拉着他胳膊往外拽,“这里他们会安排好的。”
黄泉扭他不过,看了眼罗喉,也知道自己在这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被君凤翔拉到书房去等着。谁知,才踏进书房,君凤翔猛地转身,一拳击在黄泉腹部,同时有两个人从房门后窜出来,一左一右制住他双手。变故生得突然,黄泉完全没有预料到,竟就这样轻易被人制住。
“君凤翔,你干什么!”黄泉挣扎了几下,却被人死死按住。
君凤翔冷着脸看他:“我问你,大哥怎么会被抓的?”
“自然是被妖世浮屠劫走的,这你还要来问我吗?”黄泉问着,又挣动起来,“你抓我干什么?”
“但是当时在他身边的只有你,而你却正好不在!”君凤翔表情变得严肃,“人是从你身边被抓的,又是你说了他被关押的地方,更是你亲自去救的。妖世浮屠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为什么只要你参与事情就变得这么顺利?”
黄泉脸色骤变,怒视着眼前的人:“你是怀疑,罗喉被抓是我里应外合?救出他也只是另有目的?”
“我就是这么怀疑的!”君凤翔完全不讳言地道,“你明明昨天就把他救出来了,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和我会合?却是独自一人带着大哥离开。这一天的时间里,你带他做什么去了?”
黄泉滞了滞,不方便说出真话:“我会突然不按计划带他离开,是因为情况有变,不得不这么做,但我没有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你还想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君凤翔斯文的面孔看来有些扭曲,“还有,你说你安置大哥的石库门是大哥给你的私宅,为什么天都账本上没有记载。”
“那是因为出了些意外,一时没有上报。”虽然也是黄泉故意隐瞒,但此刻却不宜实话实说,“这些罗喉都知道,你直接问他就可以。”
“你少拿大哥来压我!”君凤翔脸上隐隐浮现些微的妒意,“黄泉,你处心积虑进入天都,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老实招出实情,我还考虑到大哥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不死,要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哈,那敢情好,等罗喉醒过来,他一定会要你放了我的。”黄泉毫不担心这一点,冷笑地对君凤翔说,“你胡乱猜测,冤枉了我,到时候,看他要责怪的人是谁。”
“到时候,他只会要我全权处理这件事。”君凤翔笑得笃定。
黄泉听了这话,突然心念一转,看出其中关节,知道事情不妙:“君凤翔,你不是怀疑我和罗喉被劫有关,你是在故意冤枉我!”
君凤翔又是一拳击中黄泉下巴,直接对两个手下下令:“把他关进地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他!”
黄泉知道,君凤翔这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定要置自己于死地。至于罗喉那里,听他刚才的口气,恐怕连罗喉也要被他控制,如果坐以待毙,他们两个就都会有危险。沉下心思,黄泉安静的任由两名看守带他离开,走下楼经过拐角的时候,趁两人不备突然发难,从他们手里挣脱出来,一个扫堂腿一记手刀把人打昏。
抬头看看罗喉的房间,黄泉握紧双拳,轻喃一声:“罗喉,等我回来。”

罗喉从高热中微微恢复了神智,醒来的时候手上点着点滴,君凤翔在一旁闭目休息。
“黄泉……”罗喉叫着。
君凤翔被惊醒,张开眼伸手去摸罗喉额头,随即皱起眉:“大哥,你高烧还没退,要多休息。”
“黄泉……”罗喉执意地叫着,睁了睁模糊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凤翔……我回来了吗?”
“是,大哥你回来了。”君凤翔刻意忽略罗喉在叫唤的名字,“你病得不轻,让大家伙儿都很担心。你现在是想喝水还是想吃东西?”
罗喉撑着额头支起身,一旁君凤翔急忙拿了靠枕放他身后,让自己神智更清醒一些后,罗喉再一次问:“凤翔,黄泉在哪里?”按道理,黄泉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在他身边的。
君凤翔没说过,而是阴沉着脸看向罗喉。
罗喉看出了端倪,直接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怀疑你被劫和黄泉有关,将他先关押起来,结果被他逃跑了。”君凤翔沉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胡说八道,那件事和黄泉没有半点关系。”罗喉空闲的一只手拍了下床,有些激动地道。
“大哥,你对黄泉太纵容了,说话太偏心。”君凤翔略带不满地道,“要是和他无关,他大可以等你醒了后由你做决定,为什么要逃跑?”
“凤翔,你什么时候这么自说自话起来?”罗喉更见不悦,“你不明白的。算了,总之事情和黄泉无关,你去把他找回来。”
“好好好,我立刻派人去找,大哥你身体还很虚弱,别太激动了。”君凤翔不想和罗喉正面冲突,虚应道,“医生还要给你继续吊点滴,先躺下休息吧。”
君凤翔转过头,手一扬叫唤医生:“过来吧。”
罗喉并没有看见,君凤翔对医生说话的时候,同时使了个眼色,那医生会意:“是,我给老爷子调配了些静心和增强体质的药,用点滴的话,效果会加快些。”
罗喉点点头,伸出手由着医生去了。不多时,又一阵强烈睡意袭来,罗喉靠着软枕再次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大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为什么只是惦记着黄泉呢?”君凤翔坐在床头,看着罗喉的睡颜自言自语道。

kingace 2010-04-25 18:32
男人翻倒醋缸后 真是滔天酸啊……orz
老爷子算是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吧?外在障碍都是暂时的 于是兔子 期待你翻墙爬窗罗密欧再现~~

藍石 2010-04-25 21:35
好想掀桌~~~
現在是怎樣!!得不到就想用奧步了?!!
之前不敢告白,被人強得先機了就想耍手段,
這樣會耍卑鄙手段的人,就算再利害再忠心,
羅喉也不會喜歡的啦~~>0<
黃泉不用客氣,給這種人教訓一下吧!!

tianliu 2010-04-26 16:22
鳳翔終於出手了!你果然沒辜負我的期待!
雖然大家都知道你是炮灰,不過炮灰也要有炮灰的本錢!你這章表現得太讚了!有心機有手段,這才、配、愛慕老爺子嘛~~
不過黃泉才是正宫,所以鳳翔,大家都等著看你真正被炮灰的那一刻到來唷~~在那之前,充分發揮你炮灰的價值吧! [s:2]

三月鸦 2010-04-27 00:59
老爷子真爷们www
天蚩表示恶棍角色得心应手&凤翔表示腹黑无压力(喂
期待这两个进一步炮灰,进一步做兔子吃萝卜的催化剂,群众会记住你们的功绩的,><

空格君 2010-04-27 11:36
凤翔TX,乃注定都是要被炮灰的。。

看人家小两口感情这么好,乃还舍得棒打鸳鸯

乃注定要被驴踢得

devil0571 2010-05-23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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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去秋波 2010-05-29 01:37
TO kingace 咳嗽,兔子说,该入夫籍的才不是我呢!【喂】

TO 藍石 XD武君对君凤翔也不过是因为君凤卿的移情,黄泉当然是不会客气的=v=~~~~

TO tianliu 凤翔说,谢谢你的期待,擦汗XD~~~~~~看了下后面,我觉得亲乃对凤翔比我仁慈多了,掩面。。。。。

TO 三月鸦 是的,兔子向吃萝卜的路更往前走了一步!!!!撒花恭喜~~~~

TO 空格君 唉,可怜凤翔TX也是一片痴心=3=~~~~

TO devil0571 哈哈,果然个人口味不同,我可喜欢老爷子的称呼了呢=3=~~~

临去秋波 2010-05-29 01:38
25、
玉秋风、御不凡、漠刀绝尘三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为难的表情看着黄泉对着镜子整理着装。漠刀绝尘就是玉秋风说的,御不凡当私人侦探的朋友,现在他们四人全都在漠刀的家里。
“黄泉,”玉秋风咳了咳,率先开口,“你真要这么做?”
“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选择。”黄泉扣着袖扣,看都不看身后三人诡异的眼神,“你们要是怕受牵连,一会我自己去找他也可以。”
玉秋风撇撇嘴:“其他人不过去就算了,我要不过去给你做个证明,我保准我爹见到你第一眼就直接把你打死。”
黄泉手不自觉摸到腹部,他并没有告诉玉秋风自己曾被玉刀爵打伤的事情,可御不凡是知道的,一见黄泉的样子急忙说道:“是啊,黄泉,我爹对你有误会不会理你的,肯定得我和秋风陪你一起过去,何况又是我帮你联系的他。”
黄泉收回手,冲御不凡玉秋风点点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出门吧。”
御不凡对漠刀说:“绝尘就别出门了,你不是托人去查罗喉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吗?在家等消息吧。”
漠刀点点头,极其自然地顺手帮御不凡拉平整了领口,嘱咐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玉秋风见怪不怪走到门口等他们,黄泉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有所触动,转过头也和玉秋风一起走了出去。

御不凡帮黄泉和玉刀爵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订了两个包间。黄泉先独自待在一间,御不凡带玉秋风先去见玉刀爵,过了些时间御不凡再到黄泉的包房,示意他可以过去玉刀爵那边了。
黄泉看看手表,自己约莫等了半个小时,揶揄道:“这父女重逢的苦情戏码,时间挺久啊。”
御不凡耸耸肩:“前半段是父女重逢,后半段是数落我们居然都不早点告诉他。”
笑了笑,黄泉也不多说话,直接走到玉家父女在的房间。玉刀爵拉着玉秋风坐在身边左看右看,似是还不敢相信宝贝女儿当真还活着,见黄泉进来了才放开女儿,摆出天下封刀副主席的派头正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微红的眼眶显示他刚刚才哭过,看来会更有架势更加威严一些。
黄泉装着没注意,随意坐到玉刀爵旁边的位子,说:“玉副主席,又见面了。”
玉刀爵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面色红润,自己当初打中他的伤口应该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心里愧疚感稍微减轻了些许。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坐到妹妹身边的御不凡,如果儿子早点告诉他真相,他也不会……唉,幸好黄泉没真的出事,不然自己岂非恩将仇报了。
接收到父亲埋怨的眼神,御不凡忍不住摸摸鼻子,帮自己找理由:“都说了是怕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泄露出去。像我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以不考虑周全呢?”
“谨慎?周全?”玉刀爵没好气地说,“越大越不像话,居然连爹都瞒着,要不是……哼,哪里谨慎周全了?”
“我本来以为有主席的命令就够了,哪知道爹你会自作主张……”御不凡回嘴道。
玉秋风来回看看父亲和兄长,不明所以地问:“爹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玉刀爵和御不凡同时对她摇头,父子俩摆出一模一样的笑想遮掩过去。
玉秋风却不好糊弄,转头问黄泉:“是不是我爹以为我死了,对你做了什么?”
黄泉看看爷俩略显紧张的表情,勾勾唇角把话题扯了开,对着玉秋风和御不凡说:“你们都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而来,可不是来看你们闲话家常。是不是容我和副主席单独谈会话?”
“那是应该。”御不凡拉起妹妹,“我和秋风到另一边去,爹、黄泉,你们慢慢谈。”
黄泉看着御不凡和玉秋风离开包房,隐约还能听见玉秋风继续追问的声音,直到房门彻底关上,才转回头看向玉刀爵。眼见玉刀爵似乎还想就以前的事情说些什么,便抢先开口起了话头:“副主席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玉刀爵明白黄泉是不想多谈当初的误会,便也顺着话题回道:“不凡和秋风虽然没和我提起,但也大约能猜到几分。前两天天都对你下了必杀令,再加上秋风的事情本来一直瞒着我,现在突然说了真相,想来是你救秋风被罗喉发现了,知道你当初进天都是为卧底,这才动了杀机。”
玉刀爵自顾自揣测完,紧接着又诚恳地说:“你救了秋风,玉刀爵欠你一个天大的恩情,更何况你也同样要对付罗喉,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天下封刀,我去和主席商量,他一定肯答应将你暗中保护起来。”
黄泉挑挑眉,知道玉刀爵完全理解错了方向,笑了笑说道:“副主席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事情并非如此,天都的截杀令不是罗喉下的,而是君凤翔的命令。罗喉信任我,却惹恼了君凤翔,他趁罗喉病重故意设计陷害,一方面可以铲除我,另一方面也方便控制罗喉。”
玉刀爵两道粗眉皱了起来:“这么说起来,是天都内乱,君凤翔叛变,想取代罗喉吗?要真是这样,那正是我们一举铲除罗喉,踏平天都的好机会。”才说完,就发现黄泉虽然还在笑,表情却瞬间冷淡了下来。
“如果天下封刀真的趁虚而入。”黄泉拿起咖啡抿了口,遮住面上略显不快的神情,“我保证天下封刀不久即将永远成为上海滩的历史。”
微愣了愣,玉刀爵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什么意思?”
“玉副主席,我是希望能救出罗喉。”黄泉直接挑明了来意,提出让玉刀爵没有想到的要求。
“什么?!”呆愣地看着黄泉,玉刀爵略微提高了些声音,“要救罗喉?为什么?”
“理由您就不必问了。”黄泉没有正面回答,“我想天下封刀既然不曾当真臣服天都,那必然也是时时刻刻在监视着那里的一举一动。我并不会让副主席多为难,只是想你们那里关于天都的情报也能给我一份,尤其是近期君凤翔的行动。”
姜毕竟是老的辣,就算之前自以为是弄错情况,但见黄泉一心一意想要将罗喉救出,虽然没有明说理由,玉刀爵依旧从黄泉眉目神色间看出了些许端倪。
“我以为,你和罗喉是仇家?”玉刀爵试探地问道。
“情况有变。”黄泉简单一句话打发了回去。
“那这样一来,你我的立场恐怕就不同了。”沉下脸色,玉刀爵对黄泉说,“你是知道天都和天下封刀的恩怨的,如果你我立场一致,那就算不是为了秋风,我也可以大开方便之门给你。但你若是要救罗喉,天下封刀不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已是足够,怎么还可能帮你去救人?”
“哈。”黄泉笑了声,并没有因为玉刀爵的拒绝之词而退却,反而淡淡提醒道,“玉副主席,今天我来找你,不是寻求帮助来的,而是要索讨恩情的。您觉得,玉秋风的命,值得你帮多大的忙?”
“这个……”被戳中软肋,玉刀爵一时接不上话。
知道以玉刀爵的耿直自然不会置恩情于不顾,黄泉点出了他不得不帮自己的理由后,又换了口气:“只不过是一些天都近期的人事动作,天下封刀要真有本事凭这种东西扳倒天都,就不会等到今天才有办法。更何况,要是天都没了罗喉就会轻易被天下封刀弄垮,那我也无所谓,我所在意的只是罗喉这个人而已。”
琢磨了下黄泉话里的意思,玉刀爵与他再次确定道:“那就是说,只要能够提供你消息,让你可以救出罗喉,那天下封刀不论有些什么动作,你都不会出面破坏?”
黄泉并不正面回答,只问道:“副主席觉得怎么样?肯,还是不肯?”
玉刀爵在心里权衡了下利弊。罗喉这个人本身就极其危险,他的存在对天下封刀绝对是个威胁,答应黄泉保下他无疑是留下一个隐患。可是黄泉摆明了要索讨人情,也不能置之不理,再者说,黄泉既然答应不插手帮派里的事情,只要天下封刀能趁机压垮天都,罗喉就算一个人也是孤掌难鸣。退一万步,天都没有被压垮,罗喉被救出后又重掌大权,但他虽然个性残暴,倒也恩怨分明,答应下帮黄泉也是卖了个天大的人情给罗喉,他就不会多为难天下封刀。
看着对面的玉刀爵陷入沉思,黄泉也不急着催他,等过了半晌才抬起头,说出自己预料中的答案,只不过还有些为难:“纵然我肯帮你,可主席那里……”
“刀无极现在不是被醉饮黄龙找去了吗?副主席又有什么可担心的?”黄泉笑笑。醉饮黄龙前两日被召回南京述职,硬是拖了刀无极一起去,说是让他散心,这消息来源是御不凡,自然是绝对可靠的。
如今的上海早不比以往,帮派之间为争夺利益自然诸多械斗,但除了彼此外更多的还要应付当权政府及外国领事,要是一味同早年一般只知和眼前的对手争斗,只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是看清这一点,御不凡才释放善意给黄泉,是瞅准这次机会希望能使天下封刀和天都真正联合。也正是明白御不凡的想法,黄泉才安心将罗喉现在面临的险境告诉玉刀爵,即便天下封刀要对罗喉不利,自然还有御不凡居中调节。
玉刀爵眼见再无推脱的理由,突地松下紧绷的脸皮,显出点笑意:“好吧,我就徇私这一次。”
黄泉看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
看着黄泉离去的背影,玉刀爵忍不住摸摸下巴的长须轻声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的上海滩再也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的天下了。”

tianliu 2010-05-29 07:39
秋波大人你終於更新了哇!!QVQ
雖然人家心水上章鳳翔的表現,可我沒想到居然得對著它欣賞一個月……TT~TT

新章讓我除了花癡以外不能做其他反應,它治癒了我剛從新劇那回來的痛。
繼續等待武君上場!\(>▽<)/

白忽悠 2010-05-29 10:23
更新更新更新了XDD~秋儿威武!!
不要辜负你肉秋的盛名,放心大胆的走下去吧=。。=

kingace 2010-05-29 16:11
哎呀更新啦!!被推进中的故事治愈了!!(///>w<///)
黄泉真是好动作~看到漠御的温馨互动大概是羡慕了吧?“什么时候我也能跟那金毛老爷子这样……”的想法~~?
等待勇士救公主(霸王?)!!XD

devil0571 2010-05-30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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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石 2010-05-30 17:12
黃泉做的好哇~~~
救人先前佈局的有條不紊,壓的人不得不幫,
的確很有做”頭子”的條件,
等著看君鳳翔的下場!![s:2]

临去秋波 2010-05-31 04:18
TO tianliu 咳咳,不好意思,让亲久等了。。。。最近真的比较忙orz。。。。。暂时,那个,武君他,不上场orz。。。。。

TO 白忽悠 肉还是没肉,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TO kingace 黄泉可羡慕了,谁叫他自己没那机会呢=。=~~~~上吧,兔子,萝卜就在前方,机会要自己找出来!!!!

TO devil0571幸福啊=。= 是性福?还是性福?还是性福呢?

TO 藍石 基本上黄泉不求人,尤其这种可供利用的资源压根不需要他去求啦=3=~~~~~~~~~~~~~~

临去秋波 2010-05-31 04:18
26、
“啪”!君凤翔将手上的资料重重地扔在书桌上,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挥挥手让送来资料的下属出去。
冷吹血奉了君凤翔的命令出外缉拿黄泉,却是连半点线索也无,在外做了几天无用功,不得已先回天都向君凤翔报告情况。这会儿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了这一幕,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君凤翔把资料推到冷吹血面前:“你自己看吧。”
冷吹血接过文件翻了翻,意外地瞪大眼:“天下封刀居然敢抢我们的水道?”
上海一带沿海沿江,货物往来,水路当然要比陆路方便得多,自从天都在上海占稳了第一之后,便牢牢把握住水道运输,天都的所有进出货物也就是得了运送的优先权,其他帮派只能等在后面。前日里天下封刀竟未等天都的货船运走,就先抢道让自家的船开了,摆明是挑衅的作为。
“这些日子我要你专心把黄泉找出来,帮里其他事情就没让你管,你也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天下封刀何止是抢了水道,你再往后看。”君凤翔又没好气地提示。
冷吹血继续往后翻,越翻眉头皱越紧,待他合上文件抬起头,眉目间已经净是厉色,怒吼道:“天下封刀好大的胆子,才这个星期里,居然就三番五次的在天都各个地盘找麻烦。我他妈的非得……”
狠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凤翔冷声打断:“省下口舌吧,你当我没派人找过他们吗?”
“那他们怎么回的?”
君凤翔表情更见阴霾:“初次去问,玉刀爵是一副做小伏低状,只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要他们把惹事的交出来,又推说刀无极不在上海,他做不了主,不然让他亲自来见大哥将事情解释清楚。”
冷吹血锁起眉头:“可是以老爷子现在的情况,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我当然不好让他知道现在大哥的情况,便只得把小事化了,谁知道姓玉的却是越见过分起来。再去质问,那死老头子依旧死不认账,一副义愤填膺非得亲见大哥伸冤的样子,不然任何事情都不愿商谈。我就派了狂屠带了几批兄弟过去天下封刀想给他点教训,没想到他抢先一步找来了尚风悦。那该死的白面书生不仅扣押了我们的人,我去交涉他还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反倒说什么上海地界帮派出问题,是大哥御下无方。”
人称极道先生的尚风悦看起来温文儒雅潇洒倜傥,但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忍不住会感到吃惊,这样一个人却是上海警察局的局长。他和醉饮黄龙是多年好友,而醉饮黄龙又和刀无极是亲兄弟,这样一连串算下来,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天下封刀在故意和天都过不去。
冷吹血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就连醉饮黄龙见到老爷子都要客气三分,什么时候就轮到那个警察头子那么嚣张了?”
“你还不明白吗?”君凤翔没什么好脸色的看了眼显然没有开窍的冷吹血,直接把话说白了,“天下封刀根本元气未复,甚至连刀无极都不在上海,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机会动作频频?尚风悦虽然不受我们限制,但冲着天都名号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这两边全都指名道姓地要见大哥,分明已经知道大哥出了事,看准了这个机会要打压天都。”
“这怎么会?明明老爷子的消息都被我们严密封锁了起来……”
“天都的人当然会严密封锁,但如果是天都的叛徒,那就说不定了。”重重吐出口浊气,君凤翔说出自己前思后想,得出的最可能的答案。
冷吹血张大嘴:“你是说……黄泉?”
君凤翔点点头。
“混蛋!”冷吹血破口大骂,“没想到黄泉居然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爷子对他那么信任,他竟背叛老爷子,背叛天都。”
冷笑一声,君凤翔也作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真的是背叛吗?说不定黄泉根本就是天下封刀派来的卧底。大哥现在明明已经退了高烧却还是昏迷不醒,肯定是他从中捣了什么鬼。”
“真是看错他了,真是看错他了……”冷吹血气得浑身发抖,不断重复这句话。
“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快点想办法把黄泉找出来解决掉。”君凤翔从之前的资料里抽出一张保释单,“尚风悦让我一会去警察局领人,你代我走一趟,去把狂屠他们带出来,你们一起想想办法,看该怎么办吧。”
冷吹血领了话,取了单子就离开了。
君凤翔看人走了,懈下了佯装的愠怒之色。他在冷吹血面前说是这么说,可心里却连自己都有些拿捏不住主意。按现在形势看来,唯有黄泉才是向天下封刀泄密的嫌疑人,可黄泉为什么会离开,他心知肚明,罗喉为什么昏迷不醒,他更是一清二楚。
就算黄泉将罗喉的消息透露给了天下封刀,是为了趁乱来救罗喉,但玉刀爵也绝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随随便便就采取行动的人,听了这样的消息,来源他必然会查明,一旦他查明了,又怎么会相信黄泉这个天都左护令?除非玉刀爵和黄泉之间早有默契。那么那种默契是什么?最有可能的答案,是黄泉原来就出自天下封刀。
如果这样的揣测是真的,那就实在是天大的笑话。自己千方百计找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嫁祸黄泉,却不知他本身就有个罪该万死的身份,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陷害,他还不会暴露出来。让罗喉动心的人是一个卧底,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想到在感情上自己竟然输得这么彻底,君凤翔觉得可笑,可笑到只想仰天长笑三声。
可,万一不是黄泉泄露的……君凤翔心情更加沉重,让罗喉的消息被传扬出去,自己又找不出是哪个环节出错,那天都就危险了。君凤翔很清楚自己绝非罗喉那样天生的领袖,在罗喉身边做个副手倒还可以,要他担负起支撑天都的重任却着实为难。他也想过带罗喉和君曼睩离开上海,找个偏远的地方不问江湖,可这些年在天都,对权力的滋味早就食髓知味,不肯轻易放弃了。
他放不下罗喉,也放不下天都。若想要天都平安,必然要让罗喉苏醒;可罗喉一旦苏醒,自己就会失去他。可恶!如果不是黄泉的出现,他又怎么会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想到这里,君凤翔心中对黄泉的恨意更甚,巴不得立时立刻就将他挫骨扬灰。
也许……君凤翔突然灵光一现,转念想到,也许他该去彻查黄泉的真实身份。这么多年来,君凤翔自认足够了解罗喉,罗喉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要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黄泉当初进入天都确实是别有目的,即使罗喉对黄泉的感情再怎么深厚,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要能证明一切猜测全部是真的,哪怕罗喉对自己嫁祸的事情有所怀疑,但到时候也不会计较那么多了,自己也就不需要用现在这种不断给罗喉打昏睡药剂的方式来控制他,阻止他和黄泉接触。
这样一想,君凤翔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起身召来自己的几个心腹,将事情交代了下去。只要查明黄泉的真实身份找到证据,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就算黄泉不是,自己也可以故技重施栽赃陷害,只是在造假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些。
君凤翔忍不住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扳指,那是天都权力的象征,原本一直戴在罗喉左手拇指上。罗喉昏迷的这段时间,君凤翔将扳指从他手上褪下,也是因为有了这个扳指,他才能随意在天都发号施令。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戒指,君凤翔想象着自己是在抚摸罗喉,低声喃喃道:“大哥,很抱歉,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不过没关系的,很快就没事了,我很快会把你我之间的一切障碍都铲除掉。”

白忽悠 2010-05-31 10:58
沙发!
秋儿,群众相信你,肉,一定会有的,你不会让群众们失望吧=_,=

kingace 2010-05-31 11:40
男人的醋海真是波涛汹涌……颤抖……
这么看来君凤翔也怪可怜的 本来幻想着噢呵呵呵的三人田园世界结果轻易地被一只大白兔把院子里保育级的金萝卜拔走了orz 任谁都会产生变态反应吧……TAT
这一系列事情是黄泉在背后操作吧 拯救公主 不 老爷子的行动还真是做得惊天动地……等待着兔子主动出击啊~>///<

tianliu 2010-05-31 22:38
咳,樓上……
我本來有那麼一丁點同情鳳翔的,可一看到噢呵呵呵我就忍不住啊哈哈哈了……

老爺子暫時不出場……該不會等黃泉跟鳳翔鬥法完,就要開始相愛相殺了?
話說我很好奇鳳翔有沒有對老爺子毛手毛腳欸?

临去秋波 2010-06-02 00:59
TO 白忽悠 我考虑肉汤,大块的肉的话,我觉得乃指望我写短篇的那种比较快- -

TO kingace 是啊,本来笃定自己绝对是站在老爷子身边的那个人,突然变动了,君凤翔一时BLX没承受住啦-3-~~~~~黄泉虽然讨了人情,但还没那本事操纵天下封刀,不过他会利用机会的XD~~~~~~

TO tianliu 炮灰什么的,其实真的很需要同情的-。-~~~~~~啦啦啦,后续会怎么样咧~~~不告诉乃们=3=~~~~~~~顺说,凤翔筒子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临去秋波 2010-06-02 00:59
27、
黄泉微微有些走神,笔尖无意识地在图纸上游走,重复地划着“罗喉”的笔画。罗喉,罗喉……想到这个名字,黄泉就觉得心里有股压不住的焦躁感在翻腾。
距离自己离开天都已经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到底他怎么样了。君凤翔想要控制罗喉的方法,不外乎软禁、欺瞒和下药。要欺骗罗喉几乎是不可能的,罗喉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害他被抓的黑手;至于软禁,君凤翔没有限制冷吹血和狂屠等人对罗喉的探视,那么罗喉也不可能是被软禁起来。唯有下药,让罗喉一直无法清醒,君凤翔才能掌控局面。而根据天下封刀传来的消息,君凤翔一直以罗喉身体不适为理由,拒绝玉刀爵去见罗喉,这样的举动,也证实了黄泉的猜测。
陷入昏迷只能任人摆布的罗喉,在一个对他充满独占欲的人身边会如何危险,黄泉不愿深入想下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天下封刀那边让君凤翔焦头烂额,必然使他无法全心关注在看守罗喉上,这就是黄泉的可趁之机,可明知有机会,黄泉手上的资料尤显薄弱,无法制定万无一失的救人计划。
黄泉回过神,重新审视面前罗家花园洋房的鸟瞰图,拿笔在上面几处方便潜进去的地方做着记号。其实即使没有这张图,黄泉也对那里了如指掌,可重要的是,在他离开后,君凤翔肯定重新部署过警备。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进入并不成问题,然而要将在那里的罗喉带出来,却绝非易事。
一杯清茶放在了桌上,推到黄泉面前。黄泉抬头一看,是漠刀绝尘,冲他点点头,说了声“多谢”,便拿起茶杯喝了口。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黄泉说。
“应该的,没什么。”漠刀简短地回道。然后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看图纸,又问:“怎么样?想到进去的办法了吗?”
“如果没有办法得到警备的完整分布信息,那么我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惊动君凤翔而把罗喉带出来。”黄泉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际,说出现下的难处。
“或许可以试着找些什么事情,吸引洋房里警备们的注意力,好叫他们放松警惕,让房子变成座空城。”漠刀提议。
黄泉点点头,又摇起来:“这主意倒可以一试。可是用什么方法去引开他们呢?天都的人都训练有素,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擅离职守的。”
“是不是请爹派人直接上门去闹一闹?”玉秋风看他们讨论得热烈,走过来插嘴道。
“不行。”黄泉拒绝,“君凤翔肯定已经知道是我将消息泄露给天下封刀,再由天下封刀的人去闹事,目标太过明显,只会让他起疑。”
“那这个法子就不可行了?”玉秋风蹙起姣好的双眉,有些不耐烦。
“未必不可行,只是具体怎么实施我们还没头绪。”漠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头对黄泉说,“别太心急,休息一会,等御不凡买了午饭上来,吃饱喝足有精神后再来想。”
正说着,门外响起两下敲门声,御不凡的声音传来:“绝尘,我回来了,快开门。”
玉秋风刚想起身去开门,就见漠刀突然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拉住,顿了顿才道:“什么事?稍微等我两分钟。”
“怎么回事?”黄泉看出不妥,压低声音问道。
漠刀解释道:“这是我和不凡约好的暗号,连续敲两下门,就代表了有麻烦。”说着,走进了与大门口相连的一个房间,通过秘密猫眼对外窥视了下,转过头,表情变得更为严肃:“是天都的人,冷吹血和狂屠都在。”
黄泉吃了一惊,也看了一下,果然见到冷吹血和狂屠两个人,手上都拿着枪,冷吹血则用枪顶着御不凡逼他叫门。
“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玉秋风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形,“该死的,我们得救大哥!”
黄泉也觉得不可思议,天都的人有几斤几两他最为清楚,自己行踪的极为隐蔽,别说冷吹血和狂屠,就算君凤翔亲自出马也没可能找到这里来。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人家都已经找上了门来,只得先轻声对另外两人说:“别冲动,他们是冲着我来,暂时不会对御不凡怎么样。我们不如……”
冷吹血和狂屠在屋外等了会,眼见屋里还是没动静。狂屠耐不住气,推开门口的御不凡,直接用脚把门给踹开。冲进屋子一看,就见东面的房门是开着的,连那里的窗户都开得很大,窗户外有房檐给人站立可以连到天井,从天井侧面又有条下楼的小路。
冷吹血压着御不凡跟进来,看到这情形,咒了声:“居然被逃跑了!”
话音刚落,隐在暗处的黄泉、漠刀绝尘两人一左一右扑出来,分别将他们制服救出御不凡。
黄泉将狂屠压在地板上,面朝下,双手死死扣住:“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黄泉!你这个叛徒,老爷子那么器重你,你居然还要害他。有种就杀了我们,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狂屠不肯说话,倒是旁边的冷吹血叫得很大声。
玉秋风也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右手成拳先对准他脑袋用力揍了下:“这是你拿枪指着我大哥的回报。”又揍了下:“这是帮黄泉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胡乱说话的,要害罗喉的人可不是他。”
御不凡在旁边也跟着拿扇子敲了下:“像我这么勤劳的人,怎么好意思劳烦小妹你帮我动手呢?我自己来就好。”
别看玉秋风是个女孩,御不凡又像个文弱书生,其实两人从小受训皆是身手不凡,这么几下子,打得冷吹血是眼冒金星,一时说不了话了。漠刀绝尘看着两兄妹的举动默默把头撇向一边。
黄泉又问狂屠:“说,罗喉现在怎么样了?”
“老爷子怎么样,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狂屠咬牙切齿地回道,“你到底给老爷子下了什么药,弄得他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的?”
“不是我干的!”黄泉低吼了一声,“我有什么理由要害罗喉?”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一离开天都就向天下封刀通风报信,还和天下封刀的左护法御不凡在一起?”狂屠又责问,“这些日子天下封刀那群人不断挑起事端,你怎么解释?”
“我不是报信,我是需要有人帮忙,凭我一个人,我救不了罗喉。”黄泉解释。
“你救老爷子?”狂屠哼道,一副不信的口气。
“是不是君凤翔说这些都是我干的?”黄泉问,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不论自己如何向他们解释,都显得太过薄弱。
“没错,君凤翔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对他最为忠心,他说的话从来不会错。”冷吹血稍微恢复了些,接口道。
“哈。”黄泉嗤笑一声,“就是这位你觉得最为忠心的君凤翔想要害罗喉。”
“你胡说!”
黄泉闭闭眼,先把狂屠扶起来,又示意漠刀也松了手,释出自己的诚意:“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但是如果罗喉醒来那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了。”
“哈,我还以为最想老爷子永远别醒的人是你才对。你还想老爷子怎么醒过来?”
这也正是黄泉最大的难处,他皱眉想了想:“我不和你们争这口舌,只要能叫罗喉清醒,你们自然会知道谁是谁非。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现在说的话,可要让罗喉清醒这一点上,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异议。”
两人互看了一眼,无法反对黄泉的话。
“你们要是肯信我,就帮我救出罗喉,我想先把他人给弄出来。”黄泉接着说。
“如果把老爷子带出来,谁知道你会不会对他不利。”冷吹血嗤笑一声,尤对黄泉不肯信任。
黄泉知道这两人都对罗喉极为忠心,便更退一步,先想法争取到他们的帮忙:“实在不行,那不必交给我,人由你们看护。只要不是君凤翔把持就好,恐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的。”
冷吹血和狂屠看黄泉的态度如此积极,显然是极希望能使罗喉苏醒,一时间对于到底怎么回事,又有些动摇起来。
狂屠犹豫道:“就算我们肯信你,如你所说现在老爷子家中都由君凤翔说了算,我们根本无法带你进去,更无法带出老爷子。”
“难道你们平时都无法见到罗喉吗?就说是去探视,让黄泉打扮成跟班的样子,不就可以让他见到罗喉。”御不凡提议道。
“哪有这么容易?”冷吹血道,“虽然我们进出还算自由,但是要进老爷子的房间的话,必然会让君凤翔注意到。我们身边有什么人他都清楚,突然出现个陌生样子的,他一定会起疑的。”
“这……”房里的人都知道冷吹血所言不假,顿时安静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如果我的身边出现了不认识的人,君凤翔就不会奇怪了吧?”这时,一道陌生清冷的声音,从之前不曾关闭的门口传来。

白忽悠 2010-06-02 09:40
我又沙发了=V=
秋啵同学,正文肉汤,番外鸡肉羊肉牛肉鱼肉都上吧XDD(喂!
这章黄泉内心骚动了(?)

kingace 2010-06-02 10:33
新出来的那位是谁啊?守望下面的~@D@
秋风和不凡真不愧是兄妹啊……漠刀似乎是习惯了……orz

临去秋波 2010-07-02 18:15
TO 白忽悠 啊啊啊,风好大,忽悠乃说什么,我听不见见见~~~~

TO kingace 答案揭晓XD兄妹档可有爱了>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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