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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忽悠 2011-06-17 09:53

【三鲜】稚子

TO 狐虎 甩来论坛丰富版面=。=(打飞



【稚子】


龙宿小时候是个很聪慧的孩子。
聪慧贴心儿的孩子总是可人疼,而龙宿的长辈缘也确实特别好。

龙宿眉目灵秀,小小的梨涡娇俏可爱,又最爱笑。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叫上你一声,那真是甜的心好像浸在了蜜里一般,千般疼万般宠,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掏心掏肺。

更何况讨好小祖宗,未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何乐而不为呢?

大人们点头哈腰满脸谄媚,龙宿看在眼里,脸上还是明媚灿烂的笑容,可眼冷,心更冷。
别瞧孩子小,小脸胖嘟嘟,走起路像个紫薯团子,香香甜甜,软软绵绵,但人小,心可不小。
宫闱内长大的孩子总是较寻常人家的孩子更加早慧,也更早的接触到尔虞我诈人心残毒。
那宫城中红墙高高,琉璃瓦金銮殿,好不气派,好不堂皇,可躲藏在盛世下的幽魂心底却承载着你连想都觉得作呕的恶意与妒恨。
就连小小一介宫女也会为了争宠而把交好的姐妹推入水井,再哭哭啼啼的对当值的总管说,好姐妹因被主上责骂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

这即是人性,这即是宫廷。
每个人带着面具虚伪的活着,直到忘记本来的面貌,让自己的脸变成真真正正的面具。
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纲常沦丧,此类事层出不穷,每一天都会多一缕冤魂,幽咽徘徊,不坠轮回。
执念,不甘,不愿,不服输。
在这个地方,若想活命,只能靠自己,至于用什么手段?能让你笑到最后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所以,龙宿委实受益匪浅。
龙宿满打满算,在这个地方呆了八年六个月十五天余三个时辰,终其一生,再未入宫城半步。

许多年后再一想,他竟然也把他最不屑的偏执与执念带了出来,亦或是说这般激烈的情感是自出生起便流淌在了他的血管当中,镌刻在了骨骼上,注定他一生做个恣意飞扬,浪荡不羁的性情中人。
剑子听了便说,这个时候该是佛剑大师为你奏上一曲往生咒净化净化才对。
见一旁原本闭目养神的佛剑双目怒睁,满满的跃跃欲试,就是连佛牒也嗡动不已,龙宿连忙以扇掩面,哀叹道,好友~兹事体大,兹事体大啊~和尚汝冷静!!


龙宿喜欢他的名字,栖息于儒门的紫龙,不鸣则已,一鸣龙啸九天,不动则已,一动翻云覆雨。衬他的身份,衬他的地位,衬他的人。

他就是龙,九天神龙,遨游万里。

龙宿本来的名字里没有‘龙’字,按照祖宗的规矩家里的排行起了个华丽又乏味的名字,现在竟然也想不起来是哪两个字了。
‘龙宿’是他师傅给起的名字,说是师傅,其实是比那个所谓的‘父皇’更像个父亲的傻爹,可惜老头死的比较早。不过话又说回来,活到那把岁数什么都经历了,最后得偿所愿,和那个谁生同枕死同穴,龙宿也不觉得遗憾了。

龙宿被带去的时候,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瞄了一眼小小的龙宿,气定神闲的捧起茶碗吹了茶气,神色傲然,大着舌头说,‘此子天纵奇才,非是池中之物,这个徒弟,吾收了。’
然后龙宿就留在了老头子那个叫什么什么的书斋里,也变成了和他师傅一样的大舌头。许多年后他一把火烧了书斋,到学海无涯游学,没几年又在书斋旧址建立儒门天下,成为享誉苦境的儒门超超超先天,睥睨一方之枭雄霸主,逍遥天地间的奇人。

这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过往了。
但到了他这般年岁,记忆中那些琐碎的小事却越发的鲜明难忘,正如他与剑子仙迹的第一见面,一次次的回味,一遍遍描摹,直至笑的不可自抑,被仙长一块梅花糕塞进嘴里,噎在喉咙,险些晚节不保,入土为安。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

那时候龙宿刚到书斋,说是书斋,但规模可不小,楼宇亭台,人来人往,比起他原先住的地方更热闹,也更有人气。
在这里龙宿可以放心的吃饭,放心的睡觉,放心的玩耍,放心的养小动物。
不会有婢女在服侍他穿衣的时候突然抽出淬毒的簪子戳他的眼睛,也不会第二天醒来就看到自己心爱的雀鸟因为吃了昨天有人送来的甜点两脚朝天。

龙宿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没人会因为他是稚童而小觑他,所谓三岁看到老,这般天资聪颖,这般天赋异鼎,这般天纵奇才,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诸位师老除了欣慰,对这个聪颖的孩子更有几分怜惜。

这里也有阴谋算计,这里不算完美,却比龙宿以前住的地方好上太多。

龙宿穿着狐裘披风站在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的庭院中,小小的孩子细嫩的五官,偏生一副垂暮老人的神色,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心酸。
那空旷的天地间,白雪中,一抹小小的紫影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师尊虽然疼宠龙宿,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大人给的有时未必是孩子需要的。
比如说,龙宿想要一个朋友。
一个可以和他玩耍,和他吵架,和他胡闹的朋友,真正的,真心的,朋友。

龙宿把心爱的拨浪鼓狠狠的甩了出去,噗的一声摔进了雪里,然后一个人蹲在雪地里生闷气。
一道脆亮的童音传入他的耳中,‘耶,这个拨浪鼓怪好看的,你怎么丢了呢?’
白色的小鞋子出现在龙宿的视线中,然后声音的主人用他胖乎乎的小手捡起了雪地里的拨浪鼓。
龙宿抬起头,看到一个从头白到脚的雪娃娃。雪娃娃笑呵呵的的晃动了几下波浪鼓,清悦的咚咚声响彻在冷寂的空间,不知怎么的,龙宿的心情突然好起来。
‘好好的丢什么,再耍再闹,心里仍是喜欢的紧,为何不能坦率点呢?’雪娃娃把拨浪鼓递回给龙宿,然后顿了一下道,‘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龙宿还是蹲在地上不起来,雪娃娃索性也蹲下来,一脸老成的说,‘你这小孩儿真没礼貌,即使不用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好歹也要说声谢谢吧。’
龙宿哼哼了两声算是作答。
雪娃娃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站起来,‘师父说这里的人脾气都很差,还最爱装蒜,你也是这里的人,不过我看你比较爱装芋头。’
雪娃娃刚迈步要走,却发现自己裤脚被人牢牢的攥住,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娃娃抬起投来,金色的大眼睛里绽放的光彩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然后芋头娃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陪吾玩。’

那天剑子陪龙宿在雪地里堆了一个小雪人,一个带着笑容的小雪人。

后来两人的师父给他们正式的介绍了下彼此。
龙宿的师父说,‘徒儿,这是唯师给汝找的童养媳。’
剑子的师父对龙宿的师父竖了个中指,然后冷着脸不再说话。倒是剑子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道,‘我是剑子,芋头娃娃你好~’
龙宿不甘示弱,‘吾乃龙宿,又见面了,雪娃娃。’
龙宿他师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剑子的师父瞥了一眼两个小娃娃,还是未出一声。
那时龙宿以为剑子他师父是生气了,后来才知道剑子他师父天生一副闷骚的冷脸,而且不是装酷不说话,而是他再也没法说话。那时龙宿才知道他师傅此时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所以能听到剑子清亮温润声音的自己真是比那老头幸运不少。
后来笑眯眯的天佛尊带着他严肃的小徒弟来做客,龙宿险些以为剑子和佛剑是抱错了,剑子才该是天佛尊的徒弟,佛剑才该是剑子他师父的徒弟。
这么想的龙宿最后发现自己太肤浅了,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这是至理名言啊!大家意会。
只是比起剑子和佛剑,那两个老的更会用假象掩饰自己本质罢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剑子很后悔当时因为看到那双眼眸中的期待而一时心软,特后悔。
要是不那样就不会被芋头娃娃当成包子在脸颊上狠狠咬一口,留了一排大大的牙印,被师父取笑了一年,也不会以后被龙宿咬的满身都是牙印。

佛剑大师说,因果既起,缘来如此——活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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