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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忽悠 2012-05-27 00:08

【罗喉/君凤卿/君凤翔】余烬 END

非西皮文,这其实是侦探推理小说,看我认真的眼神!

主题就是君曼睩侦探小姐抽丝剥茧把关于天都过往的碎片一片片拼凑完全的故事。
换句话说就是——武君罗喉和君家人的那些事儿。

此文中君凤卿和君凤翔都不是省油的灯……嗯。

武君罗喉之沉沦到底是源于民众的背叛还是因为自己的轻信,亦或是有心人的兴风作浪?

由英雄到暴君到底是因为宿敌的诅咒还是命运的嘲弄,亦或是政治的失利?

且看君曼睩小姐为您一一道来。

以上都是忽悠人的。


序章

君曼睩打算把天都书库里收藏的册籍都拿出来晒一晒。
其实她想把整个天都都大清扫一遍,最好能把天都的外墙也重新粉刷一遍,用亮堂的金色,新天都新气象嘛,把糟糕的过去都丢到脑后才能毫无包袱的迎接明天~❤
不过天都太大,这个工作量也非常大。君曼睩掰掰手指,就算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超人用,四个人拾掇整个天都还是有点困难。
武君虽然一跺脚山崩地裂,二跺脚海枯石烂,三跺脚天都冒出来,但是让他拿着扫帚去天都每间房里扫灰那是不现实的,就算他自己不介意,君曼睩也会笑的停不下来。
至于黄泉……
直接无视吧。
让他参加大扫除,还不如把天都拆了更能唤起他的热情。
所以算到最后,靠谱的就君曼睩自己和虚蟜。
嗯……
君曼睩揉揉脸,还是先把书库里都发了霉的书晒晒吧。
天都的藏书非常丰富,分类完备,种类齐全,很多冷僻的书籍也有收集。
经史子集什么的就不说了,农业,工艺,建筑,医药,律法……等等等……君曼睩在整理藏书目录的时候着实被惊讶了一下,好几十本厚厚的册子,都仅是书名汇总而已。
君曼睩去问罗喉,罗喉说这些都是先祖君凤卿早年的收藏,他离开天都后,这些书并没有带走。天都内乱的时候焚毁了不少,现在仅剩三成左右。
君曼睩托着下巴挪回书库,对着看不到边际的书架子发呆。要是她把书库里所有书都读一遍,肯定能升仙了。
君家这位先祖果然博览群书,学富五车。
但有件事情君曼睩一直想不明白。她读过君凤卿写的律法和部分兵法手稿,因此她完全不理解君凤卿仅仅因为‘伤心’这个原因就离开天都。
怎么说呢……君凤卿是个很优秀的谋士,策行诡道,先发制人,甚至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从他留下的兵书残章内可以看出蛛丝马迹。
拥有这么成熟的战略思想和政治构想的人……怎么能有那么脆弱的内心?
完全……无法理解。
君曼睩把脸压在书上,用手指擦着纸上的墨字。
天都有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勾起了君曼睩的好奇心,让她想把被历史尘埃掩埋的真相一样样的挖掘出来。
她虽然旁敲侧击过,但武君对那段过往避而不谈,而君曼睩也不忍心他回忆起过去伤心。而询问虚蟜,他只能透露只言片语,虽然很有启发,但不足以完全还原历史。
唉……君曼睩把脸在书上滚来滚去,无声的发泄着自己的郁闷。
滚着滚着,君曼睩突然发觉书页某部分有略微的突起,似乎在厚厚的纸张夹层中有什么东西。她拿了个小刀顺着缝隙刮了开去,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个小玩意。
君曼睩把这张纸铺开放在面前,是一纸家书,内容无甚稀奇,就是家人之间的寒暄问候,应该算是吧。
其他不论,关键在于……写信人与收信人的名姓。
君曼睩一路小跑到不远处的书架上,从上面拿下来一本族谱,君家的族谱。
这份族谱并不完全,只记录到先祖君凤卿那一代。
但值得注意的是,与君凤卿同辈的族人之中,有一人的名字被涂抹掉了。
名字被从族谱中划掉,说明此人一定做了什么不容家法天理之事才被除名。
君曼睩深吸了一口气,把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
凤翔吾弟,吾身体渐有起色,不必担忧。前日你不费一兵一卒便退却敌人之事吾有所耳闻,假以时日你必可成就一番大业。吾所留之策仍有需要完善之地,关乎改革之法,吾已有腹案,近日即可完稿,届时还需仰仗你辅佐大哥把此法推行下去,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需先让百姓明了此法之利,方能使其心甘情愿接受。切记,切记。君凤卿手书。
君曼睩盯着最后的署名许久,最后下定了决心。

她把信收入怀内,打算去和罗喉聊聊。


sharypipi 2012-05-28 03:18
每每想到羅喉的過去總忍不住要為他叫屈
因此很難諒解君鳳卿當時就這樣撒手離去!

不知在大人的筆下會演繹出怎麼樣的故事?
期待ING~

茶茶玉 2012-05-28 09:52
嗯,到底君凤翔是如何兴风作浪了??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凤卿有什么好玻璃心的……是因为罗喉那段暴君历史吗?
其实就我个人三观我不觉得有啥不对的,不过按照你们的常有道德观罗喉那样是暴政的话,我觉得做兄弟的应该在他身边导他上正道,而不是玻璃心走人。
因此我从头到尾没有把他当做罗喉的家里人,尽管罗喉把四个兄弟当宝贝一般,我也只觉得那些流血牺牲的人才配。
且看你这里怎么写吧囧

藍石 2012-05-28 12:54
我也覺得當初君鳳卿離開的原因說是不想活在失去兄弟的土地這理由很牽強,以君鳳卿飽讀詩書’制定律典見解高超,難道不知道以區區人的力量去打異世界的兇殘怪物,必定會有犧牲,難道他戰前還天真的以為他們四人能活著平安回來嗎?!連武力最高強的羅喉都不敢做這樣的保證了~~
感覺上這篇文又是恢宏巨製呀!!等著看忽悠悠大為這件事做詮釋囉~~~~

唉唉,其實很想看金燦燦的武君和黃泉穿著圍裙’臉上綁著遮塵手巾做打掃的情景啊~~~XDD

茶茶玉 2012-05-28 18:46
咦,黄泉那颗棉花卷卷头很容易粘一堆灰尘的感觉^o^ 武君的呆毛会让我想到鸡毛毯子,哈哈

白忽悠 2012-05-31 23:50
1

北境的冬天极为严寒,要人命的冷,那一望无际的雪原正是最天然的墓场。天都的士兵们蜷缩在火堆边取暖,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寒冷的天气,呼出的气马上在空中结成冰粒,只要你打个小盹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长眠在美丽的冰雪之下听起来挺美妙,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吧。

罗喉若有所思的围着营地转圈,士兵们看到自己的君主前来视察,纷纷起身行礼。罗喉摆摆手,让他们回到温暖火堆旁边。

战甲内里虽趁着兽皮御寒,但冷风还是顺着盔甲的缝隙灌了进来,像个冰冷的牢笼把人拘束在内,战场上能够抵御刀枪箭雨的坚韧战盔在冰天雪地之中却成了最致命的刑具。每条血管都要冻结似的,全身随时随地都可能碎裂成冰块。这种天气连罗喉自己都吃不消,更何况其他士兵。

罗喉把视线放远,那双深邃的赤色眼眸似乎想穿透阻碍在他面前的万年雪山,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

但很显然罗喉还没修炼出千里眼,更没法知道那些狡猾的雪族人是不是隐匿在那块雪地之下,等待他们松懈之时发起突袭。

罗喉知道情势对他们非常不利,而且更不该选择这个时节这个地点对冰原蛮族出兵。天都大军之前从未涉足过冰原,对雪族之人也了解甚少。
先前天都与雪族之人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两国边界有所交汇,但也能勉强和平共处,可这种平衡却被雪族打破。
天都边境的村庄接连被雪族之人劫掠,储存过冬的粮食和牲畜都被抢走,村内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屠戮殆尽,凄惨之景,让人不忍直视。
罗喉得知此事,不由大怒,直接握碎了王座扶手上龙头,天威赫赫,众臣噤声。
罗喉怒道,吾之国土,不可轻犯,吾之子民,不可辱害。言毕立即点兵要前去讨伐贼寇。
在罗喉震怒之时,只有一人敢进言,规劝罗喉三思而行。
此人说,当前形势未明,贼人身份不明,不可轻易出兵,小心中了挑拨之计。即便真是雪族犯事,咱们要收拾他们也要准备完全。正值寒冬,此刻出兵雪原于我天都不利,我们不仅不清楚雪原地势,更不晓得内中有何隐秘的危险,再者我天都兵士虽各个骁勇善战,却对雪原作战毫无经验,骑兵的优势无法发挥,步兵的装备也不便携带。雪族正是依仗雪原天险才敢如此放肆,若贸然进军,恐怕……有去无回。
罗喉怒气稍减,他虽一时激愤难抑,但对行军之事也是个中高手,知道出兵荡寇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那人话虽说的不太中听,但也在理。可若等天暖再出兵,虽然减了几分危险,也大为不妥,春忙之时天都的士兵不仅要操练,更要务农。都去打仗了,让老弱妇孺耕田吗?这样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够过冬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冒犯天都,恣意劫掠,若不惩处,子民安危何保?罗喉威严何在?
出兵不行,不出也不行,罗喉揉着太阳穴,一脸愠色。
那人明了罗喉顾虑,便说,荡寇之事势在必行,且容臣下安排粮草事宜,其他从长计议。

罗喉是信他的,所以放心的交给这个人打理一切。
目前看,虽然情况不算太乐观,但也不算太糟糕,只要正面交锋,武君罗喉能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雪族人知道自己到底犯了怎样愚蠢的错误。
他想起先前两人闲聊时的对话。
那人说,这雪族之人要收拾,但也不能收拾的太狠。既要彰显武君仁德,亦要让他们知道武君也是有脾气的,不敢再触怒天威。所以要把他们揍服了,揍老实了,揍听话了,然后再把他们收入麾下。不仅开辟了新疆土,也扩充了兵源,更解决了边境之患,一举数得。
罗喉不说话,听他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末了淡淡的问,你想好怎么做了?
那人一愣,然后挠挠头说,给我点时间,我把计划书写好给武君!
罗喉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比较糊涂,但基本是比较靠谱的。
罗喉信他。

罗喉正思量着,耳边响起一个有点紧张的声音,‘武君,左护令请您去营帐内商讨下一步计划。’


罗喉坐在房间内,他现在在天都,不在雪原,身旁没有有一个人。但那一瞬间他好像被吸入了记忆的漩涡内,分不清今夕何夕。

一阵轻轻的叩击声从门口传来。
罗喉放松了紧绷的精神,柔声说,‘曼睩,进来吧。’

sharypipi 2012-06-01 02:11
羅喉回憶中那個敢進言雖有些糊塗但比較靠譜的人
應該是君鳳卿吧?
不知道這場征伐發生了什麼事?

期待下一章!

藍石 2012-06-01 09:28
這雪族該不會跟後來的月族有關係吧?!看起來都是專門作奸巧詭詐的事!="=
老實說看見君鳳翔的名字出現在標題上,感覺就生氣了起來,很擔心這人又會怎樣陷害武君~~
武君雖然看起來很沉重嚴肅,偶爾又天然呆了點(羅:這句話你可以不用說!-"-),但是個好君王啊!><

白忽悠 2012-06-02 00:07
2

君曼睩在思考着如何把话头引向她关心的方向。
她已经从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吃点什么武君你爱吃甜的咸的酸的还是辣的扯到武君真是英俊潇洒最近天气转冷曼睩为武君裁件棉衣吧您喜欢什么款式的再掰到武君吐息有什么诀窍君曼睩觉得自己竟然身为天都之人必须要有一技傍身上的来战场下得了厨房武君有没有兴趣指点一二等等等等等。
罗喉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柔和的看着粉衫的少女忙前忙后又是给他倒茶,又是给他端茶点。小姑娘东拉西扯说了不少没相关的话,这些与罗喉的戎马生涯都搭不上边,但罗喉就是喜欢听她说这些家常话。他知道君曼睩是真心关心他,这就够了。
一颗真心换来另一颗真心,这世上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情了。
一生起起伏伏,无论何等风光,何等盛名,末了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家和珍爱的家人。罗喉早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却从来无法拥有。
现在不一样了,他看起来似乎失去了一切,却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
罗喉拿起一块捏成桃花形状的糕点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儿在嘴里散开,在心里散开。
然后罗喉笑了。
君曼睩倒吸了一口气,止住了话语。
她以前不是没见过罗喉笑,但近来武君的笑容越来越多让她有点……激动。毕竟最近越发强烈的看到罗喉就想戳他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的冲动让君曼睩压力很大。
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罗喉一笑,她就打嗝。
所以想当然,她又开始打嗝了。
罗喉起身,体贴的轻拍她的背为君曼睩顺气,但她打嗝的更厉害了。
罗喉一下一下的抚着君曼睩的背,那慈祥的动作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故去的义父。君曼睩吸了吸鼻子,正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太多,所以才要格外的珍惜当下,不是吗?
正在君曼睩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的时候,罗喉开口了。

‘你有心事。你想知道什么?’
被拆穿了,君曼睩用袖子遮住脸,武君罗喉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被这么一激,她也不打嗝了。

罗喉顿了一下,‘任何事情,吾都会告诉你。’

君曼睩知道罗喉是认真的,他一向不会拒绝君曼睩的任何要求,不会拒绝君家人,这都是蒙受了先祖福荫。
但这种过度的宠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君曼睩自己也搞不清楚。但她知道罗喉君无戏言,说到做到,所以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必要了。

‘那请武君恕君曼睩直言了……’

君曼睩黑色眸子闪了闪,却不敢回头看罗喉,她尽量平静的问道,‘武君可知凤翔当年为何背叛您?’

罗喉半天未做回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君曼睩紧绷着身体等待罗喉的回答,她心跳的就像打鼓一样猛烈。

‘吾不想提他。’言毕,披风抖动的声音从君曼睩身后传来,罗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君曼睩呆坐了半天,然后捂着脸趴在桌上笑了起来,这个问题真的艰难到无所畏惧的武君罗喉也要退避的地步吗?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看来这个神秘的凤翔是武君的死穴……之一呢。


‘啧,被小辈这么嘲笑,连我也要同情罗喉了。’充满了嘲讽语调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才没有嘲笑武君呢!’君曼睩对着从阴影中浮现出身形的黄泉吐了吐舌头,‘难道你不好奇吗?’

黄泉摸了摸下巴,凌冽的眸光在他靛蓝的双眼中闪现。黄泉这个人吧,眼睛小归小,但总是这么有神,君曼睩心里想。

‘如果你说【君】凤翔吗,我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黄泉故意在‘君’字上咬了个重音,君曼睩自然意会。

‘那【左护令】有什么发现吗?’君曼睩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对天都的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左护令之位几易其主,可说是充满了戏剧性。
更何况最初的左护令正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黄泉翘起嘴角,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俊俏的脸蛋上,他压低声音哑着嗓子说,‘呵呵,好奇吗?真的那么好奇?好奇就求我,求我告诉你~’

君曼睩用袖子掩住了嘴唇,笑了。

藍石 2012-06-02 10:08
"君"鳳翔對武君影響很大啊!要不是他對武君傷很大,就是武君"不好意思"提到他。。。。。我感覺到八卦的味道了~~
感覺上黃泉又想要耍甚麼壞心眼了~~XD例如故意刺激一下羅喉,
或是其實是他的小心眼發作了,就是想要跟武君計較"一件事"~~XDD

我也很想戳戳武君的肥肥臉啊啊啊!!!

sharypipi 2012-06-03 23:45
唉呀!怎麼感覺到曼睩姑娘有愈來愈腹黑的傾向?!
和黃泉的關係該說是互相鬥法還是"狼狽為奸"呢?
不論如何,曼睩姑娘的出場總能帶來歡樂---窺探武君內心世界的歡樂......
愈來愈好奇君鳳翔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期待下一章!

_伊天_ 2012-06-04 15:47
我想说这篇的君姑娘感觉很像忽忽本人啊Orzz
可以和黄泉打嘴炮+捏武君肥脸的忽忽太太真幸福~~

duyuan1177 2012-06-08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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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玉 2012-06-09 14:00
壓力一大就打嗝!!這個設定好搞笑!!生活中真有這樣的人咩?XD
一笑就想戳嬰兒肥導致壓力大這個也好可愛!!!
想到了吃東西時候,鼓起腮幫子的武君臉蛋>A<!!!

白忽悠 2012-06-09 16:02
3

以德服人或许能为你赚来个不错的名声,但身为一个统治者,过分的仁慈无法镇压心怀恶念的叛逆之人。一名成功的君主,必须也是一名成功的骗子和伪君子。有目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摒弃多余的情感,冷酷的进行策划,这是君王必备的素质。

你既为王,乃人上之人,必当比常人更无情,更坚强。

天下是你一人的天下,百姓是你一人的百姓,无能怯懦之辈如何紧握王之权柄,震慑环宇,使万民折腰?

罗喉,知道你失败的原因吗?

因为。

你无能。




罗喉猛然睁开双眼,黑暗中的天都大殿沉寂冷清,与平日无二。

他双手捏紧王座的扶手,赤色的瞳孔中燃起愤怒的火焰,额头因情绪激动而青筋突起,大殿内的物件受他杀气所侵,微微颤动起来。

罗喉咬了咬牙,平息了激荡的情绪,大殿重归平静。

罗喉吐了一口气,记忆一旦被唤起便如潮水般奔腾不息,几能把人溺死。

以为早已忘记那个被自己所鄙夷的人,谁料到一个名字,再度开启了那段过往恩怨。

这也是罗喉的心结。

虽然罗喉不再纠结英雄与人民的问题,但他想知道那场背叛后的真相。

当年罗喉收到消息,说昔年十万牺牲者的后裔纠结支持者纷纷在各地掀起叛乱。虽规模不足一提,但叛军狡诈,神出鬼没,频出诡计,致使平叛大军疲于应对,遂奏请武军派军支援。

于是当时身居左护令之位,同时也是天都第一谋臣的君凤翔进言请罗喉亲自领军出征,他说原因有三,一是武君亲临可鼓舞将士斗志,可让叛逆者闻风丧胆,失去反抗之心,二是武君勇武无双、战术高超,不出半月叛乱必平。三是……因果循环,此事与武君关系莫大,还需亲自了结。

罗喉去了。

这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战斗,并非是敌人有多么强悍,虽然他们很难缠,但还不足让罗喉烦恼。武君之名,自是武冠当世。

罗喉无法战胜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面对那些牺牲者的亲人们泣血的控诉,声嘶力竭的叱骂,罗喉迷惘了。

他们骂罗喉是骗子、凶手,为了霸业害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的亲人被罗喉当成牲畜一样驱赶在一起成为诱惑邪天御武的饵食。

罗喉该如何解释?罗喉该怎么解释?

不,这不是真相。

那真相又是什么?罗喉给的出真相吗?

说那十万牺牲者为了保护孩子与家人而自愿组成血云天柱?

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身居高位,声名显赫,万民敬仰,脚下却白骨累累。

罗喉退缩了。

罗喉沉默了。

梦魇缠上了罗喉。

罗喉决定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让一切都回到正轨,然后……他会用自己的后半生为百姓创造一片不朽的太平盛世。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那些活着的人,为了他的兄弟,为了罗喉自己。

可当他身心俱疲的回来之后,天都已不是他的天都。

为他开启的大门在他面前紧紧关闭,城头上武君罗喉的旗帜被换下,城墙上挂着面目狰狞的人头,腐烂的血肉被乌鸦啄食的残缺不全,但还能依稀的辨别出曾经模样。

那些是罗喉的追随者。

现在要说,曾经的追随者。

罗喉盛怒之下要架梯攻城,这个时候一个他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的人出现在了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那是罗喉建立天都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罗喉尝到了被最亲近的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痛彻心扉,五内俱焚。

他看到了君凤翔。

那个清俊的青年如往日一般笑的温柔和煦。

但在罗喉眼中,那是最残酷的笑容。

藍石 2012-06-09 19:04
突然覺得心好沉重,不忍卒睹羅喉即將面臨的遭遇。。。。。。。
心中又開始熊熊燃起對君鳳翔的憤怒!!還敢故意笑得很無害樣!該斬斬斬!!!

忽悠悠大,這段剖析內心的文字雖然"短"卻很精深啊~~
(唉唉,就是要強調那個字,等了很久的更新,就只有短短一篇文啊~~~
(敢對忽悠悠大這麼說,被飛踢’被計都斬!)

白忽悠 2012-06-17 22:22
4

‘黄泉你要去哪里?’君曼睩慢吞吞的小步跟在疾行的黄泉身后,对着他背影问道。

黄泉头也不回的应道,‘你猜。’

君曼睩停住脚步沉重的说,‘不用猜了,我看到武君卧室的门了。’

‘那你还明知故问?’

‘黄泉壮士,我很严肃的告诉你,你这款扭曲的个性非常不讨人喜欢。’

‘啧,那么多人爱我爱到死让我非常苦恼啊。’

‘哦,他们的审美真是让人忧郁。’

‘嗯,你可以先去纠正下罗喉的审美。’

‘我现在觉得很忧郁了……’

‘哈。’


黄泉一脚踹开罗喉卧房的门,可怜的门板立即与门框分了家。
君曼睩试图复原梨花木雕刻的房门掩盖黄泉行凶的证据,但很不幸失败了。

无论是前杀手夜麟也好,还是现战将黄泉也好,自始至终都是个性格飞扬跋扈,嚣张骄傲的家伙。
她不由抚额,深深的忧虑起与黄泉的合作的未来前景。

虽然黄泉大多数时候让人没有安全感,但是他在收集分析推演情报信息方面非常靠谱。
他知道很多君曼睩不知道的事情,甚至那些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黄泉的世界就像他之前的衣着一般色彩斑斓,诡异难测,也与他的心性同款,桀骜不驯,任性而为。当然君曼睩没见过夜麟的金刚鹦鹉装,但是罗喉见过,这也是他对黄泉的评价。

一针见血。

但是能透彻人心的罗喉却偏偏为人心所害,到底是因为错信还是放纵?

还是因为……

天真。

君曼睩甩甩袖子,跟着黄泉进了内室。

然后她又想捂脸了。

这到底是武君的房间还是黄泉的房间呢?

黄泉熟练的撬开书架后面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对君曼睩招招手,两个人坐在桌子边,光明正大窥探罗喉的隐私。

等一下……君曼睩双手捧着脸颊哀嚎,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不经武君允许在他房间里乱翻就已经不对了,做坏事还不暗搓搓的难道要等被武君抓包吗!!

君曼睩担心的看着门口,生怕武君的身影突然出现。

‘怕什么?罗喉忍心对你怎么样嘛?你也笨,怎么不好好利用你的特权?’

闻言君曼睩猛地起身,狠狠的一拍桌子,震的黄泉一惊。君姑娘虽然是弱质纤纤的女儿家,但从小跟着义父在作坊里打造兵器,臂力较一般女子强上许多,罗喉又恐她深陷危险,特地为她渡了内力护体。所以君曼睩虽不曾习得上乘武功,也未曾有什么对战经验,但如今根基颇厚,也是有些能耐的。

‘武君真心待曼睩,曼睩自当真心回报。武君怜我疼我宠我,我却不能恃宠而骄,更不能做任何会让武君伤心之事。做人,始终要有分寸。’君曼睩字字铿锵,句句沉稳,声音虽是女子的娇柔温雅,语气却尤带一丝坚毅。

黄泉拍拍胸口,‘哎呦喂,你吓到人家了呢?’
他把君曼睩按着坐下来,说,‘好啦好啦,女英雄,女少侠,消气、淡定、冷静,你真是越来越像罗喉了,别跟他一样死脑筋啊。’

‘这才不是死脑筋呢,是原则,原则!’

‘好了好了,别忘了正事。’黄泉打开了那个被红色丝绸包裹的箱子。

‘里面是什么?’君曼睩眨眨眼睛问。

‘你猜。’

‘……跟阁下认真是我最大的错误。’

‘哈哈。’黄泉从里面拿出一叠书信,还有几本书册,一一摆到了君曼睩面前。他压着嗓子语调诡异的说,‘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罗喉的过去。’然后他马上换了一副轻松的语调说,‘当然喽,不是全部。’

‘你都看过了?’君曼睩拿起其中一本书册,翻开洗洗阅读。

‘看了不止一遍。’

‘有什么感想?’

‘需要我总结一下吗?’

‘请。’

‘盒子里的几本书都是君凤卿的著作,书信是君凤卿离开天都后写给罗喉的。还有……’黄泉憋着笑说道,‘有一册是罗喉自己写的诗集……还不错,嗯……噗’

‘诗集?!’君曼睩黑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等一下,诗集等会再说,先说说先祖的事情!’

‘根据我收集的资料,君凤卿大概在天都成立第二年年初离开,在天都十一年之前与罗喉仍有联系,书信就是证据。每年一封,这里共有十封,主要是向罗喉报平安,大略讲述下自己的情况。然后……’黄泉从一堆书册里挑出书名为《天都名臣悍将录》的本子,翻了几页递给君曼睩。

‘君凤卿在天都一年的入冬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便向罗喉请辞。这里,你看,写着‘君卿积劳成疾,于朝殿呕血不止,武君大惊,数日不眠不休守在君卿病榻。’。我推测因为身体情况让君凤卿不得不离开。’

君曼睩点点头,按照黄泉的指引阅读着介绍着君凤卿生平的传记。

‘同时我发现件有趣的事情……’黄泉咧咧嘴,笑的意味深长,‘这本书里介绍的天都重臣,有不少人死于天都八年到天都十二年,死因蹊跷,夫妻双亡,仅余十岁左右的稚儿。’

‘诅咒。’君曼睩沉声说。

‘也许吧。’黄泉笑笑,‘总之罗喉最初的追随者已经死的七零八落,散的天涯海角了。顺便,那个倒霉的冷吹血是冷听风的儿子,跟他凶悍的老爹比,这个儿子可差远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罗喉当年是带着他追随者的后嗣们用战火席卷天下的,哼,一群孩蛋子。’

孩蛋子也比你年龄长啊,君曼睩默默吐槽。

‘那一定还有不少最初的死忠生存吧?’

‘我看看哈,除了狂屠,还有几个老人,不过都死了,现在就只剩虚蟜了。’

‘虚蟜资历原来那么老啊!’

‘你的反应和我一样,小姐,要击掌吗?’

‘不用了……’君曼睩粗略的扫了一遍名臣录,当她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低低尖叫了一声。

‘让我猜猜你看到了什么?’黄泉摸着下巴,邪魅一笑。‘君凤翔,对吗?’

‘这本书里有关于君凤翔的记录!’君曼睩把书展开,让文章对着黄泉,声音有些颤抖的叫道。‘武君竟然没有……’

‘竟然没有抹去关于他的记载对吗?’黄泉冷笑了一声,‘这本书是君凤卿写的,哦,除了君凤卿自己那部分,他本人只写了一半,之后病重和离开的部分都是他人代笔。君凤卿的东西罗喉怎么舍得损毁呢?罗喉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会把对自己重要的人与事有关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然后放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每天晚上一个人寂寞的回味。’


‘如果换一个名字,我以为黄泉你在说自己。’

‘你在开玩笑吗小姐?’

‘你们很像,你知道的。’

‘小姐,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

君曼睩低头不语,但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真是不坦率的人。

但是她的注意力马上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

‘凤翔他……’君曼睩试图找个合适的词语描述传君凤卿笔下的君凤翔。

‘儒将君凤翔,为人端静笃修,文武双全,才华横溢,聪慧正直……’黄泉语调毫无起伏的复述着书中内容。


‘一个看起来完全不会背叛罗喉的人却偏偏背叛了罗喉。’


PS,我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那就是不能控制字数OTZ

sharypipi 2012-06-19 00:02
每看完新的一章,內心止不住的好奇就愈加旺盛!
愈來愈想抽絲剝繭得一窺羅喉的過去......
不過,若是羅喉發現曼睩和黃泉同流在偷窺他的隱私,
不知他會如何反應?

期待下一章!

白忽悠 2012-06-24 23:02
5


篝火烤得脸颊微热,烈酒辣得喉咙冒烟,血战过后的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纵情狂饮。

酒水不是什么上好的美酒,食物也不是什么佳肴,但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些盔甲上还沾染着尚未洗去的血迹的战士们此刻需要的只是一杯烈酒来庆祝战斗的胜利,以及自己能够幸运的活下来开怀畅饮和家人相拥。

众人又唱又跳,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着跑调的战歌,

途一醉把一坛酒丢在了罗喉面前,在地上砸出了个大坑。

‘大哥!为了庆祝胜利一定要干了这坛!’途一醉吵吵嚷嚷的走过来。

罗喉摇摇头,嘴角却泛起淡淡的笑意。

‘大哥你这身盔甲乌漆嘛黑的一点都不气派,’途一醉拉拉罗喉的斗篷哼哼道,‘斗篷的开线了,料子也磨旧了,赶明儿我找人给大哥你打个威武点的盔甲,往战场上一站,光闪就能闪死那群混蛋!哈哈!’

‘那么显眼,你想让吾变成靶子吗?’罗喉也开起了玩笑。

‘哎呦,那更好,等那帮混球冲过来喽,我一个个都把他们劈成两截!’途一醉摇头晃脑,醉醺醺的喊道。

罗喉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兄弟啊,总是这么有干劲。

‘这次我们只不过攻破了邪天御武的一个小据点而已,但若想彻底拔除邪天势力仍需时日,而且他手下的喽啰不值一提,真对上了他,吾也没有取胜的把握。’

途一醉一把搂住罗喉的脖子,和他挤在了一个木桩子上,然后把手里的酒碗塞给罗喉。‘哎呀,就算那邪魔如何可怕,大哥一刀斩下去,定能砍掉他的首级!’

‘你对吾太有信心了。’罗喉苦笑道。

‘二哥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他这次说的话,我举双手赞成,’解归田也笑着凑了过来,拿起酒坛往罗喉刚喝干净的碗里倒满了酒。‘经过此役,我军声势更盛,前来投奔之人越来越多,我已经把他们编制到队伍中,暂时先让他们在后方保护平民。若战事扩大……’
三人一时沉默。
解归田的意思众人都明了。虽然现在形势似乎对罗喉他们有利,但事实上西武林仍处在邪天御武及追随者的控制中,除了罗喉这批反抗者还在坚持外,其他的反对势力都已被剿灭。邪天御武对待反对者的手段从来都称不上温良柔和。那些受尽折磨与凌辱的人依然被钉在木桩上,生不如死,警告着胆敢反抗邪天御武统治的愚昧之人。

途一醉搔了搔鼻子说,‘我上次吐了他一脸唾沫,那魔头肯定想把剁成渣了。嘿,老子要死一定要拖着那魔头同归于尽。’
罗喉一口饮尽碗中的酒水,金色的眼眸中似乎有团明亮的火焰在跳动,‘这场战争,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话说,老四去哪了?’解归田把视线投入狂欢的人群中找寻君凤卿的影踪。

‘嘿嘿,该不会在哪里私会漂亮的小娘子呢吧~’途一醉淫笑几声。

‘二哥,我可不像你,心里想的除了酒就是女人~昨儿酒馆的四娘还问我说二哥你什么时候去娶她啊~我说二哥,男人可以风流但是不能下流,欺骗女性的男人那可是人渣都不如哦~’清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正是君凤卿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啧,一张嘴就挤兑兄长,你念的书多,我可说不过你。’

‘是啊,因为二哥从来没道理。哈哈。’

‘凤卿,你身后的人是?’罗喉微微偏头打量着那个几乎把头埋在胸口的少年。

‘是我族弟凤翔。’君凤卿把少年推到罗喉面前,说,‘凤翔快看,这就是你一直嚷着要见的大英雄呢~打声招呼~’

那个少年十分腼腆,君凤卿接连催促了几声才软声软气的说了句‘你好’,然后就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只敢偶尔用眼睛的余光瞥几眼罗喉。

虽然只一眼,罗喉还是借着火光看清了那名少年的相貌。他五官与凤卿有七八分想象,面容有着少年人的青涩与柔和,清澈的瞳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不似凤卿般深邃坚毅,而且他但发色更深,还夹杂了几丝红发。

还是个孩子,罗喉想。

他温柔的摸了摸那个孩子的脑袋,轻声说,‘我是罗喉,你是君凤翔?’

少年抬起头,对罗喉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嗯,我是君凤翔。’

‘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嗯啊。’


正当君凤翔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名满身是血的人冲到了他们眼前。众人拔出武器要挡住此人,罗喉却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他走到那个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人旁边把他扶起来。
陌生人抓住罗喉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吼道,‘救……救命……救命!邪天……邪天御武要杀掉西武林所有未满月的……婴儿!’

四周一片死寂。

白忽悠 2012-07-11 22:55
6

‘你觉得凤翔为什么背叛武君呢?’君曼睩手指按在凤翔两个字上,若有所思的问一旁翘着二郎腿哼曲儿的黄泉。

‘呵,这个我怎么知道?’黄泉吹了吹额前的小卷毛,‘问我不如问君凤翔自己。’

‘但是他已经死了。’君曼睩皱了皱秀丽的眉毛,轻咬朱唇。

‘死亡也未必能阻挡探寻真相的步伐。’黄泉拿起罗喉的诗集随意翻了翻,然后学着罗喉的声调一字一顿的念道,‘“慷慨英雄志,碧血洒黄土。计都荡贼寇,战魂震九霄。”,啧啧,罗喉就是蠢死在这不切实际英雄梦中的。’

‘黄泉。’君曼睩压低了声音,黄泉不由自主捂住耳朵,他可不想听个小妹妹讲道理。但出乎他意料,君曼睩沉吟半天才说道。

‘你能召唤死者的亡魂吗?’

‘什么?’

黄泉挖挖耳朵,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你能召唤死者的亡魂吗?’君曼睩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大小姐别跟我开玩笑了,你瞧我这打扮是像道士还是像和尚?’

‘可是你的术法很高超呢,难道你不能通天彻地,来往古今,测算吉凶吗?’君曼睩小声嘟囔道,‘阴阳师还死而复生了呢……’

黄泉揉了揉太阳穴,这位君小姐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

‘我必须澄清,本爷术法高超并不假,但我与阴阳师专攻不同,我个人擅长的是幻术和火焰系的咒术,其中以攻击向为主。换句话说,我那都是杀人的本事,沟通阴阳什么的,本爷一窍不通。’

要是我真能召唤灵魂,早就把银血叫出来了。想到此处,黄泉自嘲的笑笑,真是异想天开。

‘那就没办法召唤凤翔的灵魂了……’君曼睩搓着双手焦急的来回踱步。

‘是哦。’黄泉漫不经心的回道。

‘那怎么办?天都的旧人死的骨头渣都不剩了,过往的线索都被尘埃掩埋,现在想理出头绪无疑难上加难?难道要去问武君?不行不行,不能拿这种事刺激他,那怎么办?’君曼睩突然停住,双眼死死的盯着黄泉看,黄泉被她看得一哆嗦。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怎么找出真相?’

‘这个嘛……罗喉你来了啊。’黄泉突然把视线投向君曼睩身后。

不及君曼睩思考,她已经一下子猛的扑上了桌子,用身体盖住了所有从小箱子里倒出来的书籍。

看到君曼睩这般矫健的身姿,黄泉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噗,小姐别那么紧张,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何必像个老妈子一样担心那么多?’

君曼睩半晌没答话,慢条斯理的把所有的书收进盒子,放回了黄泉打开的暗格,又检查下了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这些做完后,君曼睩淡淡的说,‘黄泉,我觉得咱们两之间的友情出现了裂痕。’

‘噗哈哈哈哈哈哈!’黄泉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别笑了,你是洞察人心的高手,帮我想想该如何着手吧,至少在查处原委这一点上,咱们目标一致。’

黄泉伸出了两个手指。

君曼睩学着他的样子也比着两根手指,轻声问,‘什么意思?’

黄泉阴笑了一声,故意高深莫测的说,‘自古以来驱使凡人所有行为的原因只有两点。’

‘一、利益。’

‘二、情感。’

‘利益这点就很好解释了,天下熙攘,利来利往。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为了谋取最大最多的利益。’

‘而情感这一点就比较复杂,爱恨情仇,恩怨纠缠,喜怒哀乐惧畏恨,既有高尚的情感,也有负面的情感。舍生取义,贪生怕死等等等关于人类因情感而促成的行为有多到数不过来的词儿来归纳。’

‘君凤翔也许为利,也许为情,或者两样都占了,总之无论结论多么荒谬,撇开其他不成立的猜测,剩下的就是真相。’

君曼睩点了点头。

黄泉起身迈了出去。

‘黄泉你要去哪?’君曼睩莲步轻移,跟在了他的身后。

黄泉摇了摇手指,‘既然你不想让罗喉知道我们在探查他的过去,那还有一个人对过去之事有所了解,虽然他脑子比较糊涂,但我也能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个大概情况来。’

‘虚蟜。’君曼睩握了握拳。

‘而且如果是你的话,他会知无不言,’黄泉顿了顿,恨恨道,‘我长得很凶吗?那猪头怎么见到我就逃?!’

茶茶玉 2012-07-12 10:33
虚骄会跑掉一定是因为黄泉气场太不随和了噗
倒是真的没想过虚骄会知道些什么……
他的存在感太低orz

白忽悠 2012-08-14 22:25
咳咳,说一下,本文两条线,武君主回忆,黄泉和君姑娘负责猜谜=。。=必须强调,黄泉是君大侦探的助手助手!

7

罗喉认识君凤卿的时候,他便是那副翩翩少年公子的优雅模样。
两个人后来互通了姓名和年岁后,罗喉才知道自己虽虚长君凤卿几岁,但君凤卿也绝不是少年,只是长的面向嫩而已,和罗喉的娃娃脸瞅着年轻一个道理。
所以一开他们彼此都认为对方比自己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那时候君凤卿还在私塾里教孩童们读书,被尊称一声君先生。
那时候罗喉刚告别师尊来山下见见世面,被唤一声毛头小子。

一个刀客,一个书生,八竿子的打不着的两人就这么结了伴,误打误撞一起踏入了云波诡谲的江湖风雨之中。

孤身一人的罗喉走在乡间小道里,那日的天气应该是不错的,罗喉的心情应该也是不错。
这时阵阵稚嫩的读书声传入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耳中,罗喉循着声音来到一座学堂外,越过窗口看到一名身着白衣的清俊青年正在教孩童们念书。
那名青年察觉到罗喉的视线,对着他礼貌的笑笑,笑容温暖和煦,让罗喉有一瞬间的无措。但罗喉没有离开,他站在外面靠着墙壁,闭眼抱着自己那柄生锈的铁刀,着迷的倾听着那清朗的读书声。
这个世界有太多罗喉不了解,却让他无比着迷的事物,他想一点点把这些都掌握在手中。

罗喉虽然识字,但读的书却不多。跟着师傅学艺的那段日子过的也非常简单,每日除了练功吃饭睡觉,还是练功吃饭睡觉。师傅丢了几本心法兵法和其他怪怪的书给罗喉,但把这些背的滚瓜烂熟的罗喉却不是十分懂它们的意思。后来师傅病死了,罗喉更没法了解师傅给他看这些书的用意。

罗喉一直都过着非常简单的生活,他也是个非常简单的人。
但简单的人却也像未曾雕琢的璞玉,你也不知经历岁月的锤炼后他会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是成为一块无用废石,还是一件传世珍宝,也许他的成长与环境的影响密不可分,但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怎样的心。
强大、坚韧、仁慈、温柔,抑或是暴虐、无情、冷酷、疯狂?
他的选择不止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也影响了许许多多人的命运。
我们一生要做很多选择,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
如果一不小心做了错误的选择那该如何是好?
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别再做另一个错误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错。
若倔着脾气一条黑路走到底,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但那个时候,他仍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青年,他甚至在很久以后才经由他人口中得知罗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师傅曾对他讲了不少关于山下的故事,很多精彩的故事,还有很多精彩的人物。师傅警告他,你若走进尘世,便走进烦恼之中,最终死于疯狂。我就是不想疯掉,才会住在这里,死在这里。所以,别因为我讲的故事而对那个地狱心生向往,它将腐蚀你的心智,毁灭你的灵魂。如果你抵御不了诱惑离开这里,就是走进了你的坟墓。

罗喉的师傅有那么点愤世嫉俗,但他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日后一路腥风血雨中走过的罗喉越发的体会深刻。

在师傅死去之后,罗喉便走进了他避若鬼神的人世间,然后死在那里,死时一无所有。

但刚开始时罗喉非常幸运,好像他的幸运都被用在了前半辈子一般,后半辈子只分到了一点点好运,但也足够了。

罗喉问那名白衣青年自己可不可以留在学堂念书,就是打个杂也可以。
这回轮到青年错愕了,但是他随即就开怀的笑起来了。这学堂里都是些七八岁的孩童,先生一身杀气恐怕不太合适。罗喉沮丧的要离开,却听青年在他身后叫道,若是贤弟不嫌弃,可与我同住到村外的书斋,其中藏书甚丰,我愿倾囊相授。
罗喉有些紧张的问,可以么。
那名叫君凤卿的青年微笑着说,我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常有猛兽出没,贤弟愿意相帮,也安妥许多。

于是罗喉便与君凤卿住在了一起,直到他们不得不离开。
君凤卿是个好老师,罗喉也是个好学生,但两人却并不是师徒,而是比血亲还要亲密的兄弟。
君凤卿教罗喉读书,而罗喉帮君凤卿打好武功底子。亦是在那时志趣相投的他们结为了莫逆之交。
两个人相互扶持,共担风雨,一起创造了一条通往太平盛世的道路,可惜,君凤卿却并未能走到终点。

而罗喉也在那个时候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动手的事情他来,动脑的事情凤卿来。

这世上最了解罗喉的人莫属君凤卿,无论罗喉有何种意图,君凤卿都可以洞悉,而且马上想出合适的计策来帮罗喉完成目的。
所以罗喉从不为未来操心,他只要义无反顾向前走,为兄弟们遮挡住风雨就可以了。
罗喉是个聪明人,即便没有君凤卿为他出谋划策,他仍然通过自己的手段达成目标,但是他有了君凤卿。
他把全部的信任都交付给了君凤卿,而君凤卿从未辜负过他。

后来,他把信任托付给了凤翔,也许是移情作用,也许是因为凤翔也是个出色的谋略家,也许。

只是这次,所托非人。

jxyxz 2012-08-23 08:28
所托非人。。。T T


大人~~赶紧更新把~~七夕了都。。。

白忽悠 2012-08-24 00:38
半夜更新肚子好饿……求投喂Q Q


8

‘黄泉、我、我、宁死、不屈!’虚蟜双拳紧握,视死如归。

黄泉二话没说,一巴掌拍向他的脑门,把他拍的一个趔趄。

‘你再诋毁我的名誉,看爷拍不死你!’

君曼睩连忙挡在虚蟜的前面,用娇小的身躯护住他。然后呵斥道,‘难怪虚蟜见你就跑!’

‘我又没对他做什么,顶多架在火上烤乳猪。’黄泉抠了抠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黄泉……’君曼睩压低声音唤道。

‘饶命啊小姐,求你别用罗喉的腔调叫我的名字,我鸡皮疙瘩都跳起来了。’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好,行,可以,没问题。猪头交给你,我不说话。’说完当真闭上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虚蟜莫怕。’君曼睩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天都的书库,给他找了个椅子坐下。

‘君、君、姑娘。’虚蟜有些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眼角的余光瞄着黄泉。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黄泉又不能真吃了你。’旁边的黄泉冷哼了一声。

‘虚蟜有些疑问需要解答,不知道你能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君、姑娘、说,我、回答。’

‘那就从先祖开始吧。’粉衣的少女微笑起来,她明媚的笑容让虚蟜也放松下来。

‘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君、大人、聪明。脾气、好。’

‘那你知道先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天都么?’

‘嗯……’

‘但说无妨。’

‘君、大人、生病、吐血,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是、诅咒,不、不让、我、告诉、武君。’虚蟜说完脸就垮了下来,‘我、我对、不起、武君。’

‘先祖不让你告诉武君也是为他着想,你做的对。’听了少女的安慰,虚蟜稍稍有些振作。

君曼睩和黄泉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诅咒不是说子女十岁的时候才会应验么……难道?

‘先祖走的时候身边可带着家眷?可曾成亲?’

‘没有,君、大人,一、个人。’

这就怪了。

那君凤卿的后裔又是哪里来的?时间对不上,对不上啊。

黄泉看着君曼睩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了个奇怪的猜测。当然,这个猜测还需证实。

‘那以后你再也没见过先祖了么?’

‘没有……武君、收、不到、君、大人、的信、很、着急。’

‘武君派人找过先祖吗?’

‘没、找到,然后、他们、叛乱、再也、没、大人、的、消息。’

‘叛乱?什么时候的事?’

‘君、大人、不再、来信、大概、三个、月、后、的事。’

‘这么说先祖失去消息没多久,就有人叛乱了?’

‘叛乱从哪开始的?’一直默不作声的黄泉突然开口问。

‘西边。’

君曼睩从书堆里翻出记录,念道,‘西南赤族犯上作乱,武君遣左护令往,十日而平。’

‘又是这个凤翔。’

‘虚蟜我问你,凤翔……凤翔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凤翔的名字,虚蟜神色一变,金色的瞳孔立刻充血,失控的大叫起来,本就不甚通顺的言语彻底变声无意义的吼叫。

黄泉眯了眯眼睛,一枪抽了过去,虚蟜疼的哞哞叫,但也冷静下来。

‘喂牛头,你会画画么?’

‘会……会。’

‘把君凤卿和凤翔的样子画出来。’

‘好……’虚蟜取来纸墨,一笔一划仔细画了起来。

君曼睩疑惑的问,‘为何要先祖他们的画像?’

黄泉翻了个白眼答道,‘我只是好奇能让罗喉另眼相待的人长了副什么模样。’

君曼睩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因为嫉妒?’

‘哼。’

‘君、大人,画、好了。’虚蟜把画递给君曼睩,没想到君曼睩失声尖叫。

‘怎么了?’

‘虚蟜画的真好呢。’

‘喂,别闹了。’

‘真的呢。你看,栩栩如生。没想到虚蟜书画造诣这么高呢。’听到君曼睩的夸奖,虚蟜不由的挠头傻笑。

‘我的先祖果然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中龙凤呢,嘻嘻。’

黄泉搭眼扫了下画,没好气的说,‘不就一小白脸么。’

‘黄泉,这你就不对了,你也是一小白脸啊。’

‘我靠的是实力。’

‘先祖靠的是智力呢。’

‘懒得理你。’

君曼睩满意的打量了君凤卿的画像半天,然后把画纸收了起来。

本来想跟黄泉开个玩笑,没想到在一旁观看虚蟜作画的黄泉神色凝重,好像虚蟜正在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君曼睩也上前观画,熟料随着画中人相貌越发的明朗,她的心也沉了下来。

君凤翔竟然……生的这副模样。

藍石 2012-08-24 00:51
老虎要餵甚麼?兔子嗎?會被武君砍的~~~

忽悠悠大真是太壞了,竟然停在這麼勾人好奇的地方,
能讓武君信任又受騙,我好想知道君鳳翔長甚麼樣啊啊啊!!!
總不會長個"兔子樣"吧!!(黃:拿銀槍戳!找死啊!)(會這麼生氣,所以承認是兔子囉~~)(再次被戳~~)

圣行者无双 2012-11-09 12:26
又进坑了。。。后文啊。。。

白忽悠 2012-12-13 00:12

9

罗喉满腔怒火沸腾却不知如何宣泄。
凤卿曾说因自己的期望达不到而迁怒他人的君王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与无能。罗喉觉得君凤卿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但刚开始他并不能体会它们的全部意义。毕竟罗喉不是那种会随便迁怒他人的人,他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罗喉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正不停做着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有时他自己也在怀疑这么做对不对,该不该,可这动摇的念头只是稍纵即逝,因为罗喉必须坚定起来,为了那份责任,为了那些人。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已经逐渐变成曾经鄙夷的那类人。可问题出在哪,他也想不分明。

他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格外需要凤卿这样的聪明人给自己支招。
如果,有一天君凤卿不在了,想必他一定会把事情搞的一团糟。

就像此刻,他只能愤愤的把手中的奏折丢到了地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连有人走进来都没乐意搭理。

那个人看到气鼓鼓的罗喉,低笑了一声,弯腰捡起奏折,挑了批注着红字的地方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又笑了起来。

‘这个事儿还真是有些麻烦。现在朝中大臣们一方支持重判,一方支持嘉奖,剩下的都是随大流的。’

听到那带着点颤音的温和声音,罗喉的心情总算是稍微舒爽了些。他往椅背上一靠,一只手遮着双眼,满是疲惫的说,‘无论怎么断,都会被另一方的唾沫淹死。’

‘不止朝中的大臣们等着结果,武君的子民们也等着个说法呢。’

‘哈,是等着看热闹吧……’

‘这么说也没错。嘻。这天下多少人想看武君罗喉的笑话想的抓心挠肝。’青年掩唇窃笑。

‘这个时候就别取笑我了,凤卿。’罗喉神色微赧,有些不自在的唤道。

‘耶,武君,我与兄长虽然有七八分相似,但始终不是一个人,更没有他那般的学识和风度,下次,可千万别再认错了。’青年微笑道。

‘我是君凤翔,而非君凤卿。’



是呢,罗喉当初怎么会把君凤翔看成君凤卿呢?
这两人纵然面貌有七八分相似,言行却只有三四分相同,而性格……性格则完全不一样。
要说最相像的地方,便是与罗喉交谈时的语气。
凤卿说话,一分戏谑,三分调侃,六分的真情实意。
而凤翔……大抵只有虚情假意了吧。
现在想想,凤翔把凤卿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也是刻意为之。

其实在处理慰灵碑之事上就能看出凤卿与凤翔的不同,可悲的是罗喉左右思虑还是选择了一条错道儿。

慰灵碑乃是君凤卿提议建造,目的在纪念为诛杀邪天御武而奉献生命的那十万牺牲者,以及其他因与邪天战斗而逝去的勇者。
既提醒后人记得祖辈的功业,更是为安抚牺牲者的后裔们,让他们知道父辈的牺牲是值得称颂的伟大壮举。
同时最重要的,让他们不要对罗喉心生怨愤,动摇天都的根本。

慰灵碑共有两座,一座立在狼嚎谷,一座立在距天都三十里的观云山。
碑上镌刻着死难者的名字,以及罗喉斩杀邪天御武的始末。每年罗喉都会带着部署前往观云山拜祭,浩浩荡荡,也算是一大胜景。倒是狼嚎谷那座慰灵碑荒凉不少。
不过观云山那座慰灵碑在天都动乱之时被毁,而狼嚎谷那座慰灵碑,后来是罗喉自己让人推倒的。
因为在他人看来,那慰灵碑不过是粉饰太平,隐瞒真相,彰显罗喉霸业的‘功德碑’。

那种东西,留着何用?

君凤卿积极建造慰灵碑便是希望能缓解罗喉与民众的矛盾,不至于那十万人的后裔被有心人利用,拨弄风雨。
虽然他考虑到这点,但到底还是出了岔子。

那年,有几个自称牺牲者后裔的半大孩子把夜香倒在了慰灵碑上,并用狗血在碑上书写了暴君罗喉的几大罪状,虽然他们马上被缉拿归案,但此事还是掀起轩然大波。

而如何处理这几个孩子则变成了个棘手的问题。
这几人并不觉得所作所为有何不妥,皆称宁愿舍去项上人头,也要揭露暴君掩盖的真相,为死去的家人讨个公道。

这件事吵吵嚷嚷拖了大概有一年,公审也审了,论辩也辩了,到头来还是没个结果。

要是放了他们,那不就坐实指控是真非假,要是不放,还是有人会说你心虚畏怯。

后来君凤翔对罗喉说,这些不过是有心人操弄的棋子,妄图颠覆天都政权,若今日不严惩,以儆效尤,心怀叵测的乱臣贼子只怕会越发嚣张。武君这么多年不实的罪名也担了不少,也该还以颜色了。

罗喉采纳了君凤翔的建议。

这不是他做出的最错的决定,但却是把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第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藍石 2012-12-13 19:07
唉唉,越看越不喜歡鳳翔這個人呀!!><
故意模仿自己的兄長,故意裝出一副溫和親切的面貌,
實則城府深沉心機深重,
武君就是太重感情太念舊情太單純沒心機,才會被這人拐騙,
啊啊,好生氣呀怎麼辦!!!!!!

白忽悠 2012-12-13 21:51
我是这么设定的~其实刚开始凤翔不是为了算计武君而故意模仿凤卿的> <~因为他心里是真的仰慕凤卿,想像他一样成为罗喉的左右手,辅佐罗喉一世霸业,但后来他发现自己能力有限,根本做不到凤卿那样,而且他心性略急躁,情绪易怒易躁,有时做事全凭一时冲动,虽然事后冷静下来,可错也筑成了,他为了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又不断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到最后没有了回头之路,而对罗喉也只剩下怨恨了,所以后来就反了。

藍石 2012-12-13 22:26
原來是想成為自己仰慕的人,想像他一樣的成就卻又做不到才轉性的,但是早點認清自己的能力,做適合自己能力的事情不要太自是甚高不就好了嘛~~搞到最後拖累武君,說到底,武君還真倒楣。。。。。
唉唉,雖然情有可原,對鳳翔就是同情不起來呀~~~><

白忽悠 2012-12-13 23:35
而且还有一方面的原因,他渴望得到武君的认可,但是武君却只想从他身上找到凤卿的影子……使他在极度憋屈中没法倾诉自己的感情,最后就彻底扭了,一生都为了别人活,想成为别人,可是有谁真正看着君凤翔这个人呢=L=而且他对国家与人民的认识也太过偏激,认为武君的治理方式纵容了罪恶,于是……

不需要同情凤翔啦XD,他不过是个失了本心的可悲的人

sharypipi 2012-12-16 03:30
我只能說武君太依賴君鳳卿了,
所以才會這麼無條件的信賴君鳳翔的能力
導致後來一發不可收拾的結果,
武君似乎也得負一些責任呢!

白忽悠 2012-12-22 18:03
是呢,作为一个领导和兄长武君是非常合格的,但是作为一个君主,武君明显太天真了,很多应该考虑的问题都没考虑到,帝王之道乃血腥之路,没有觉悟是走不下去的XD

白忽悠 2012-12-22 18:03
10

‘小姐,也许你该适可而止了。’黄泉扯过虚蟜手下压着的画纸,随意团成了个团,随即磷火悄然燃起,焚尽了掌中的纸团。

君曼睩身躯微颤,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合并的双手中。

‘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也许只是偶然,也许不是。毕竟……你们都姓君。’黄泉大半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但嘴角那抹讥诮的微笑却如此的刺目。‘真相的代价,你未必承受的起。’

‘不过,罗喉挺有意思。’黄泉把视线转向君曼睩胸口挂着的信物上,‘他还……真是相信君凤卿。’最后几个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一个带着先祖信物来到天都的陌生女子,转眼便被奉为上宾。如果是黄泉,他断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这个人的来历。杀手,骗子,假冒者,一切都有可能。
怎么会有人把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女孩送入虎狼巢穴。对世人而言,天都就是刀山火海,无间地狱。有去无回的地狱。
进入就要有必死的觉悟,以命换命。

君曼睩,太幸运了。

黄泉想的到的事情,罗喉不可能想不到。
很多时候,罗喉明明想得到的事情,却并不却做举动来阻止。
也许是自信,也许是不屑,也许只是静观其变。
就像那场充满算计相遇,就像那早有预兆的刺杀。
黄泉不由自主的捏住了拳头。
说不定罗喉当时心里还在嘲笑他的左右为难吧。
一开始罗喉心中就有了决断,而黄泉却要陷入情义难分,恩仇难解的境地。
可恶,越想越气!
真想在他身上戳十七八个洞泄愤!

算了,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想死的人,所有的阴谋诡计对他都没了用处。
是了,罗喉根本就没有求生欲。
即便他复活便声称要再用战火肆虐天下,但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理由。
他不过是想找块合适的战场来埋葬自己可笑的生命。能堂堂正正,心甘情愿死去的地方。这样的结局才不会太难看。
所以他才让黄泉杀了自己。

暴君罗喉,毁灭之焰。
最终毁灭的都是自己。

信你的人,永远会信你。不信你的人,任你说破嘴皮也不会信你一句。

这就是罗喉的人生。

黄泉是不知道生无可恋的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大概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吧。

黄泉还是夜麟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总不甘心就那么随便就死掉了,纵然心中怀有怨恨,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信活着就能遇到好事这句话的。最后证明,好事虽然不多,还是有那么几件的。

而罗喉呢,心中有万般不甘愿,却只会自暴自弃,比起自己来,可真是幼稚了不少。黄泉想。

你瞧,现在不就变得越来越好了。

罗喉,你也蛮幸运的。

等下……怎么又想揍他了。黄泉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实在是太暴躁了。

就在黄泉思考着是先去揍一顿罗喉呢还是去揍一顿罗喉或者去揍一顿罗喉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君曼睩开腔了。



‘黄泉,你在吃醋吗?’君曼睩的脸依然被那双纤细的玉手遮掩着,这样使得她的声音变得格外沉闷。

‘哈,吃醋?’黄泉冷笑一声。

‘即使先祖已逝,但只是带着他信物的我依然能得到庇护,你嫉妒了。’

‘我像是那种无聊的人吗?’

‘像。’

‘呵,停止你猜谜的游戏,回去写写字绣绣花弹弹琴,这样少些烦恼,夜里也不会做噩梦。金玉良言哦。’黄泉瞄了眼趴在桌案上不做声的君曼睩,负手离去。

‘黄泉。’君曼睩低声唤道。

‘我说了小姐,别学罗喉那么叫我名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黄泉顿住脚步,全身抖了三抖。

‘你说,真相需要代价,无论什么代价我也愿承受。这样胡乱猜,才真正会做噩梦。’君曼睩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拉着黄泉的手臂大步向门口走去。

‘也许会被赶出去呢。’黄泉被她扯了个趔趄,心中暗叹小姑娘好大的蛮力,但也随着君曼睩的步调走了出去。

‘那你就陪我露宿街头吧。’君曼睩对黄泉呲了呲,模样真有几分女罗刹的狰狞。黄泉突然后悔之前乱说话激了小姑娘,早知道手欠脚欠也不嘴欠了。这下……别真被赶出去了。

可是……黄泉双唇弯成了一道弧线。

真有趣呢,罗喉,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就让我一点点挖出来。我期待着你在我你因痛苦蜷缩在我脚下,痛、哭、流、涕,呵呵呵呵呵呵。


‘黄泉……你笑起来好吓人。’君曼睩看道黄泉捂着脸身体摆出奇怪的姿势低声怪笑,默默移开了几步距离。

‘呵呵呵,咳咳!’黄泉立即恢复原样,一本正经的问道,‘小姐,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回书库,既然能找到一封君凤卿留下的信,一定还有其他残余,就算君凤翔只剩下骨头渣子,我也要把他拼起来,让他说出真相。’

‘哎呦,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呢。’黄泉摩挲着下巴笑道。

wlyouwl 2012-12-22 23:06
也许罗喉不是静观其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拖延症,所以“放着不管过段时间可能就没事了呢”。。。其实天都的事就是被他这样拖砸的吧。。。

白忽悠 2013-01-01 00:42
新年第一更,12写完大概会停一段时间写点别的……应该是写点欢乐的东西吧
其实这个文进展了大概有计划的三分之一多快二分之一了,争取快点搞定,省的看着心烦

11


罗喉趴在地上,泥土混合着血水涂抹在他脸上,几乎都看不出原先的样貌。他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被敲碎了一般,因为疼痛已经超出了承受的极限,反倒没了任何感觉。
他大口喘着气,嘶哑的喘息声就像破旧的风箱。
罗喉伸手去够自己的爱刀,明明只隔着咫尺的距离,他却像花了半辈子的时间才能把它握在手中。
指尖触碰冰冷的刀柄,可却没有一丝力气把它提起来,而那把陪伴了罗喉无数岁月的长刀也早已断成两截,更别想像往日一般用它斩杀眼前的敌人了。

偏偏是现在,偏偏是这里。

偏偏他不能杀了必须杀的那个人。

罗喉咬咬牙,屈起膝盖撑起沉重的身躯,他用手肘拄在地面上,让残破重伤的身体能够再次站立起来。

可他的努力全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入深渊,翻身不得。

邪天御武把罗喉的脑袋踩入泥土中,又故意碾了两下,这动作并不重,但轻蔑意味十足。

罗喉侧着脸趴伏着,太阳穴突突的疼,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他闭紧双唇,不发一声。

‘在与我作对的人当中,你是撑的最久的一个。啧,功夫不赖,韧性也足,还十分扛揍,苦境人果然十分有趣。’

邪天御武用脚尖挑起罗喉的下巴,叹息道,‘就是不太可爱。’

罗喉合上双眼,调整呼吸,对邪天御武的絮叨充耳不闻。

邪天御武蹲在罗喉身边,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可怜巴巴的说,‘我讲了那么多,你却一句话都不说,每次见面都一刀砍过来,都认识那么久了,怎么还那么凶暴呢?我听说苦境人都十分有礼貌,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其他人也是,见到我就会大喊大叫,吓死人了。’

‘喂,陪我说说话嘛,这里的人除了你以外从来没人敢正眼看我呢。而且为了抓你也废了我不少功夫呢。看你出招大刀阔斧,是个不畏生死之人,没想到那么会跑呀。’邪天御武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你说你护着逃跑的那些人劫后余生了是会感谢你的救助,还是会责难你的无能呢?’

‘唉,也许他们会说,早知道打不过,投降就好了,也不会受那么多罪。哎呀,要不是那个谁那么弱,我们怎么会落到那般田地。对了,你叫什么来着。苦境人的脸不太好分辨呢。’

罗喉深深吸了口气,睁开双眼低呵道。

‘吵、死、了,娘、娘、腔!’

邪天御武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你还真有趣,不仅不怕我,还能数落我。咦,原来你的眼睛是金色的呢。’邪天御武捧起罗喉的脸颊,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土块,仔细端详起来,‘不知道挖出来以后,会不会也能保持着漂亮的色泽呢。’

罗喉冷笑一声,不躲不避,双眸昂然与他对视,‘那你便来试试。’

‘哈,不能和你同归于尽,真是抱歉啦。’邪天御武拍拍罗喉的脸颊。‘就算你想自爆,也对我毫无用处。’

罗喉面色一沉,最后的杀招被揭穿,本就渺茫的机会又少了仅剩的可能。

邪天御武用手撸了撸了挡在眼睛上的长发,露出他俊秀的面容,但那张魅惑阴邪的脸庞慢慢覆盖上一层晶莹翠绿的鳞片,显得无比诡异可怖。

‘我的面皮,可是很厚的哦~’邪天御武对着罗喉飞了个媚眼。

罗喉握紧拳头,虽然对邪天的厌恶难以言述,但不得不同意他这句话。

与邪天御武对战数次,无论什么招式都无法穿透他身上覆盖的鳞甲,而且最让人气急的是,邪天御武只有在身体承受毁天灭地的绝招时才让接招的那部分躯体覆上鳞片,就像故意在嘲笑自己的敌人一般。

无论你的招式多强大,无论你攻击哪里,你始终无法击破我的防御。所以我在嘲笑你的可悲与无能,你知道么。

是的,无法撕裂他那身厚皮,根本杀不了他。

‘为什么你们都讨厌我呢?你为什么也要杀我呢?我也只是想保护自己啊。我孤身一人,在异乡无亲无故,难道不该得到更多的帮助吗?那个谁,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罗喉瞥了一眼伪作凄楚的邪天御武,说不出的反胃。



‘罗喉。’

‘咦?’

‘记不住敌人的名字,不会让你更加高贵,只能显得弱智而已。’

‘罗喉,传说中的凶星,不错的的名字呀。不过现在的你,还配不上。而且,我们怎么会是敌人?’

‘你什么意思?’

‘从看到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与我是同路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杀戮者。’

邪天御武把脸凑到罗喉面前,赤红的眼眸闪现着狂热又病态的光芒。

‘吾与你不同。’

‘哪里不同,我们同样渴望力量,渴望杀戮,到底哪里不同?’

‘吾不会用无辜稚儿的性命来装点所谓的霸业。’

‘哦,你说那些小孩,无所谓啦,人总是会死,为我而死是他们的荣誉。’

‘只有你这种无情的恶魔才会说出这种疯狂的话语来。’

‘我有力量,我对弱者予取予求,有什么不对?’

‘因为你不懂尊重生命。’

‘生命,对强者才有意义,不然怎么会说弱肉强食呢。而且生育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他们会不停的生,不停的生,即使死了些小孩,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为了老有所依,那些父母都会擦干泪水,迎接新生命的诞生。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循生命的轮回,他们的生命不仅献祭给我,更是以生换生啊,不是吗?’

‘满口胡言!’

‘不要讲那些无聊的事情啦,我们说说那些你想保护的人吧。’

罗喉沉吟一声,心生诡异之感,总觉得邪天御武接下来的话会成为他后半生的梦魇。

‘你这个人呢,意志坚定,不会轻易动摇,但换句话说就是太一根筋,很容易一路走到黑。’

‘你认为强者该保护弱者,可是我觉得强者该奴役弱者,但仔细想想,这两个说法都是很有道理的。关键在于你有多强。我很强,所以我想怎么玩弄别人就怎么玩弄别人,而且完全不用计较后果。但你要做个保护者,就会被各种原则束缚住,不仅如此,一旦不能让人满意,反倒会被讨厌。到时也许人们会比讨厌我还要讨厌你。我是个恶魔,恶魔就该被憎恶。可你要做个英雄,被憎恶的英雄会怎么样呢?’

‘不如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罗喉并不应声,心中却有了些许动摇。

‘如果有一天你杀了我,变成了英雄,那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另外一个英雄杀死。’

‘一个杀死一个,一个变成一个,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敢赌吗?罗喉。’

恶魔,露出了微笑。

duyuan1177 2013-01-03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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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石 2013-01-04 02:25
同樓上,我也覺得邪天不愧是魔王子的祖先(?),惡劣玩弄人的性格,顛倒是非顛覆黑白的本領和聒噪的說話方式,真是會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還有竟敢把武君的頭踩在沙中,還說武君不可愛,武君哪裡不可愛了?!白皙的膚色、胖嘟嘟的臉頰,像包子饅頭一樣的臉蛋,讓人看了就想捏一把,(羅:你想被斬是不是?!!="=)分明就是可愛極了!!邪天的眼睛果然有問題!!
蘿蔔不用客氣,用力的把這隻蚯蚓砍成好幾段吧!!!

duyuan1177 2013-01-0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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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忽悠 2013-01-27 21:46
12


‘这里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黄泉随手把一册书丢到了身后。‘我之前已经扫过一遍,你又扫了一遍,有用的东西都翻出来了,除非这里还有密室之类的东西,啧啧,竟然还有我没找出来的密室,可能吗?’

‘找找总会有新发现。’君曼睩略显焦躁的翻阅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典籍。

黄泉静静端详了少女娇弱的背影片刻,无声的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在害怕。’黄泉低沉妖异的嗓音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波动着君曼睩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即便是你初来天都时也是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因为抱定必死的决心吧,可现在……唉,人一旦拥有了才会害怕失去。’

君曼睩长舒了一口气,停下了翻阅的动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少女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所以我才说知道的越少越幸福啊。’黄泉放柔声音,似在安抚也似叹息。

‘假如我真的是君凤翔的……该怎么办?’

那副画,那张脸,眉眼轮廓,虽男女有别,但比之君凤卿,君曼睩与那人还更相似五六分,难免让人不多想几分。

‘如果真是……’黄泉故作皱眉沉思之样,脱口而出的话却叫君曼睩哭笑不得,‘那又能怎么样啊?’

‘你们姓君的八百年前都是一家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像了几分又能怎么样?他认你做君凤卿的后嗣,你就是君凤卿的后嗣,这是怎样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再说了,罗喉也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要他真注重他人外貌,哈,这天都里哪那么多歪瓜裂枣拿不出充门面的战将?咳,除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美男子。要是没有我,天都彻底不能看了嘛。’说着黄泉还翘起兰花指,对着君曼睩抛了个媚眼。

‘噗嗤!’君曼睩双手扶着腮帮子,才护住自己的脸没笑裂开。‘黄泉……你,噗哈哈哈哈。’

‘笑好啊,笑出来好,笑一笑十年少,怎么样小姐,现在缓过劲来了吧。’

‘嗯,手也不抖了。’

君曼睩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眼底含着笑,缓缓开口道,‘黄泉,谢谢你。’

‘唉,算了,谁叫我乐于助人。’黄泉随意摆了摆手。

‘那再帮帮我吧……’君曼睩接着说道。

‘咦?’

‘我现在完全糊涂了,虽然看了很多书,可是还是有很多事情闹不明白,不,准确的说,无法理解。我以前的世界很简单,身边的人也都是直率良善的好人,我从未见过那么多阴谋诡计,更没法换位思考。虽然我试着去还原当事者做出决定时的心理,可……这实在太困难了。自从我从我的世界,走入了这个世界,属于你们的世界以后,我才真正明了人性的复杂,正义与邪恶,真实与虚假,都踩着一条若有似无的线,信仰,随时可能崩塌。你是怎么……来处理这一切的。’

‘那你可问错人喽,我的方法,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任何人,只适合我自己。’

‘说说呗。’

‘说什么呐?’

‘先说说你怎么看待人民和英雄个关系。’

‘哎呦,这个问题唤起了我不好的回忆,那个石头脑袋罗喉用这个问题烦了我好久。’

君曼睩抿嘴微笑,想象了一下两人对话的场景,笑的更开心了。

黄泉扯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种答案,根据回答者身份与阅历的不同,每个人都会说出属于自己的答案。罗喉的答案既有道理,又没道理,因为之前的答案其实只属于身为暴君的他,可现在你再问现在的罗喉,他可能会给你另一个答案。’

‘那你呢?’

‘在我看来,英雄与人民相互依附,但是也相互仇视。’

‘仇视,为什么会互相仇视?’

‘你给我端杯茶我就告诉你~’

‘……黄泉壮士你把自己当成说书先生了么?’

‘去不去?’

‘我去……’


黄泉吧唧了吧唧嘴,表示自己对这杯茶很满意,于是继续开口道。

‘英雄为什么会出现?因为人民陷于苦难之中。英雄为什么被称为英雄?因为他拯救了苦难中的人民。那反过来说,人民陷入苦难才需要英雄,拯救了人民才被称呼为英雄。没有人民就没有英雄,但是没有英雄,仍然还有人民。英雄存在与否都取决于——人民。’

‘再直白点说,不管你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功绩,没有人民的承认,英雄狗屁不是。若不是人民的称颂与膜拜,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英雄这个词汇,因为这个词儿从头到尾都是弱者对强者的憧憬,是被想象出来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任何人,只要满足了这个幻想,就会被扣上英雄的词儿,而当人民的想象的方向改变了,那,你就不是英雄了。’

‘懂了么?’

君曼睩咬着嘴唇沉吟片刻,‘没懂。’

黄泉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叹道,‘简单来说,英雄啊,暴君啊,都不过是人们的想象,从来不存在,也许罗喉是个实在的人,但一旦他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就变成了一个飘渺的幻影了,因为无论是谁都可以把自己的想象套在他身上。’

‘所以说……当武君被自己的幻影所扰,他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他所听所见所有的经历都不知道是到底是别人杜撰还是自己真的经历过的!’君曼睩有些惶急的叫道。

‘而他身边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到底是谁,’黄泉接道,‘他仅存的记忆与众人口中的‘真相’进行着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然后……’

‘然后,他就疯了。’

君曼睩突然有点想哭。

白忽悠 2013-01-31 23:26

13



罗喉记性不太好。

也许是睡太久了,也许是真的老了。

当虚蟜提起凤翔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然后他马上就想起君曼睩不久之前也提到了这个名字。

叛将凤翔。

罗喉思量着这四个字背后的意味。

正是因为这个人的背叛,罗喉才被驱离亲手创建的天都,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谋划,罗喉才以暴君之名流传后世。

应该愤怒,应该憎恨,应该鄙夷,但想起这个人,罗喉只能感受到无尽的茫然,一个名字,一个符号,一个魅影,唯独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所以他并不是不愿回答君曼睩的问题,而实在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对凤翔的记忆就像罩着一层薄雾,影影绰绰,不甚分明,他好像记得什么,但一旦细细思量,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不是君曼睩提起那个人,罗喉根本不会去记忆的角落里搜寻他的身影。

奇怪的是每次回忆起点什么后,不到片刻又烟消云散,就好像有什么人把这部分记忆生生的从罗喉的脑子里挖了出去一样。

凤翔是名非常有才干的将领,即便罗喉与他之间有血海深仇,罗喉也不得不称赞他一声好手腕,好智谋。

昔年凤翔借平叛之名,暗地把反对罗喉的势力都收入帐下,又派奸细与探子在民间四处传播谣言,编造罗喉的恶行恶状,又放纵手下欺压百姓,使民众对他心生厌恶。

而他自个儿一个人,又扮白脸,又扮黑脸,明里为罗喉奔波效忠,暗里却谋划怎样把罗喉拉下王座,真是玩了好一手左右互搏。

其后凤翔收买文人墨客,鞭挞罗喉不义之举。别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笔杆子杀起人来,比刀剑还要残毒。刀剑不过一下就能夺人性命,笔杆子让你万世不得翻身。一身污浊,罪大恶极。

凭罗喉对自己的信任,凤翔不止偷偷培植自己的势力,拉拢人心,更铲除异己,诛杀功臣,一时间不少忠于罗喉的大臣死于非命。那时罗喉只以为因邪天御武的诅咒才会使自己的追随者一一身死,完全没料到竟还另有乾坤。
后来诛杀功臣的罪名,也全落到了为争夺权力,维持独裁统治的暴君罗喉身上。
反正不管罗喉做与不做,都扣在了他的头上。


罗喉一直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实际上,他,大错特错。

作为一个君王,罗喉简直失败透顶。


王者之道,各不相同,但基本之一便是要掌握民心。

而罗喉,早失民心。

失了民心的帝王,就算不是昏君,也是个废物。

不能洞悉臣子野心,防患于未然,及祸事降临,亦不能以雷霆之势扫平贼子……如此懵懂,简直不是愚昧两字能形容。


一直以来,罗喉头顶英雄光环,风光无限。而正是这道光环让他与民众之间产生了巨大的鸿沟。民众眼中的罗喉不过是个不甚真实的传言,与庙里泥塑的神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个虚无缥缈的形象又怎能让人发自内心的去敬仰呢?

而那些真正知道罗喉的人,了解罗喉性情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离去。没人会再为罗喉说话,而这个时候罗喉也选择了沉默,如此一来,更没有人会去了解罗喉。
恨罗喉的人越来越多,爱罗喉的人越来越少。

他们咒骂罗喉的虚伪,咒骂罗喉的狡诈,咒骂罗喉狠毒。
他们开始相信罗喉为了霸业而牺牲了无数无辜的人,坐在他们的尸骨上嘲笑着天下苍生的愚昧。
他们因自己曾经信任罗喉而感到屈辱。
他们觉得自己被暴君愚弄了。

这种耻辱,让恨火越发炽烈。


暴君,在无声无息中渐渐诞生。


当罗喉发现的时候,一切早无法挽回,他面前的是一双双憎恨的眼眸。


然后,罗喉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离开了天都。

他失去了证明自己清白的最后一次机会。


那之后,没人再充满崇敬的呼唤罗喉的姓名,取而代之的是暴君之名。

历史上再无罗喉功绩,也无罗喉生死与共的兄弟。

被篡改的不止是历史,更是罗喉的人生。



邪天御武曾经问罗喉敢不敢与他赌一局。

罗喉赌了。

输了。

他低估了民心。

高估了自己。



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罗喉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何谓真假。

他的记忆与旁人口耳相传的‘真相’混杂在一起。

连自己也分不清哪些真的是经历过的,哪些是他人杜撰的假象。

罗喉想了好久,久的脑袋都要裂开了,但还是想不明白。

于是罗喉回到了天都。

今次,暴君罗喉,有名有实。



‘若他们想知道凤翔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罗喉低声对有些紧张的站在王座下的虚蟜说。

‘武君、这样、好吗……’虚蟜双手的十指绞在一起,不敢抬头看罗喉的表情。

‘随他们。’罗喉顿了一下,思考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说,‘算了,吾去看看,省得他们瞎忙。’



当罗喉走到书库之时,刚巧听到了黄泉的说话声。

低缓哀切,隐约夹杂着同情。



黄泉说,‘然后,他就疯了。’

duyuan1177 2013-01-31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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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石 2013-02-01 01:49
喔喔,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個正著,等著看黃泉和武君的反應呀~~~
武君靠近了都沒發現,黃泉殺手的警覺心變弱了,還是說跟君曼睩聊的太嗨(?)所以降低了戒心?
不過依黃泉的個性,當面說人壞話都沒在怕了,所以應該不在乎被武君聽見吧!XD
武君啊~~你當君王還真是失敗呀~~~(被砍)

白忽悠 2013-02-12 23:02
14


君曼睩抿抿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与缄默的君曼睩相反,黄泉似乎终于找到了能让他发挥口才的机会,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很显然,罗喉并不十分明了一个君主该承担的风险。也是,他原先只是武林中人,对治理国家一知半解。而统治一个国家,你要顾虑事情实在太多了。人民向你伸出手,如果你无法在他们的手中填满东西,就会被厌弃。的确,罗喉是个重视荣誉的人,但比起荣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人民会觉得真正财富,诸如金银食物土地之类的拿在手中更有真实感。其他人不像我这么有耐心,如果你跟他们谈哲学,他们只会跟你动刀子。’

君曼睩嘴角微微翘起,好像某个人不止一次威胁武君如果再用无聊的哲学问题来烦他就要捅死武君呢。

‘英雄即便被捧上神坛,他统治的终究是地上的人民,所以必须要用世俗的方式来收买民众。’

‘说‘收买’实在有点太功利了吧!’君曼睩不住叫道。

‘哦,那换成拉拢好了。’

君曼睩想,自己实在是争不过黄泉,不过在黄泉讲述为王之道的时候,一种奇妙又诡异的念头也在她的心底悄然滋生。

‘所以还要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民众得不到想要的,就会对君王失望,而无法满足民众的君王就会被拉下王座。但是过度放纵人民的欲望,满足他们的私心,却会让他们堕落。他们的贪婪会使他们想要的更多,进而发动叛乱,推举一个能满足他们需求的王。同样的,也不能给与君王更多的特权,这会让他们飘飘欲仙,忘记自己该恪守的法则和责任。但如果君王觉得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丧失了对臣民的信任,就会与臣民产生隔阂,更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暴君。有君有臣,才有国家,两者互相制约,缺一不可。过度强化其中一方的权利,就会让平衡被打破,国家也就完了。但说起来,国家兴亡的责任却没法推到民众身上,身而为王,享尽尊崇,这些责任和过失全部都是该承担的分内之事。’

‘可所有非议都由一个人承受,这……这样不是有些……有些……’君曼睩嗫嚅道,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

‘不公平对吧。’黄泉眉梢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继续说道,‘人民对君王效忠,供其驱使,得到赏赐,这就是公平。君王统御人民,施行善政,受人拥戴,这就是公平。’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君曼睩顿了顿。黄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聆听君曼睩接下来的话语。

‘以君主来说在享受人民膜拜的同时也要做好因为无法满足人民渴望而被推翻的准备,这是君王的责任。以人民来说,受惠于君王的保护与仁政,必须奉献自己忠心与信任,这是人民的责任。所以……君主做不到该做之事,会被舍弃。民众做不到该做之事,也会被舍弃。可是……真正打破这一平衡的却是君主,对不对?如果一开始设想到各种可能出现的危机的解决对策,也不会让自己进退维谷。’

黄泉打了个响指,愉悦的对面色淡然的君曼睩说,‘小姐真是聪明的姑娘,一点就透。’

‘我不太清楚君凤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他应该比罗喉更了解人民的善变,说他没准备对策,我是不太相信啦。但罗喉这么容易就落套,实在有些可疑啊。’黄泉以一副轻佻的语调说出内心的疑惑。

‘咦,这是何意?’

‘我只是委婉一点在说罗喉比较笨而已。’黄泉用手指挑了挑额头的小卷毛,对君曼睩微微一笑。‘还天真的可以。’

‘……’君曼睩哽了一下,再次深刻的认识到了黄泉的毒舌。所以她马上转移了一个话题。

‘听你分析了那么久,我已经整理出思路,可心中还有疑问。’

黄泉伸出左手,在空中夸张的挽了几个花,最后把手在了心口处,分明是‘乐意为您效劳’的意思。

了解黄泉怪异性格的君曼睩对这夸张的动作丝毫不觉得奇怪。

‘以武君的性格来说,他并不会主动做出任何挑衅和伤害民众的举动来,那为什么还会被人民恨之入骨?十万牺牲者的遗族也不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对自己有恩的武君吧?’

‘你提了个蠢问题呢小姐。’黄泉唇边浮现出不详的笑容,‘关键不在于罗喉做了什么,而是别人以为罗喉做了什么。杀几个人,编些谎言,然后推到罗喉身上。一旦信任的纽带被斩断,憎恨的种子就会以人心底的黑暗为土壤茁壮成长。而且,谁说罗喉有恩于那十万人了?’

‘如果没有那十万人的性命,罗喉怎么可能登上王座?说起来是他们有恩于罗喉啊。’黄泉低声笑了起来,‘所以到底谁才是救世主呢?罗喉?还是那十万牺牲者?’

君曼睩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无形的蛇紧紧缠绕住,不止发不出声音,更好像随时都会被剥夺呼吸的权利一般。

‘当罗喉的所作所为被全盘否定后,他只不过是个依靠谎言与欺骗登位的凡夫俗子罢了。而这样的罗喉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当人民开始恐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黄泉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是……但是,武君并不是那种小人。’

‘你说没用,我说也没用,嗯,如果罗喉抓住机会为自己辩白的话,应该能有一半的机会。可惜,他放弃了。’

黄泉站起身来,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说,‘如果有更多关于君凤翔的记录,也许能对当时的情形有更加清楚明了的分析。至少能知道他在民心产生浮动时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推波助澜还是其他的……哎呦,真是非常好奇。’

‘黄泉,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对帝王之道如此了解?’君曼睩小心翼翼的问,她原先只知道黄泉是月族之人,为了复仇才潜入天都,而黄泉的真实身份却并不了解。

黄泉漫不经心的答道,‘别看我是杀手出身,可好歹以前也是幻族的王储,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涉猎,可惜我不是好学生,老师教的都吐出去了。哈,后来想学也没处学了。’

幻族……黄泉不是月族人吗?

啊,君曼睩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壳。自己真是蠢笨,竟然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之前听武君和黄泉对话有提,幻族是被月族所灭……而月族又被武君所毁,而黄泉的兄长……这真是笔糊涂账。

‘抱歉。’君曼睩歉声道。

‘你不必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似乎看透君曼睩心事的黄泉淡淡的说。‘仇恨这种东西,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其实对复仇者与施害者来说,宽恕和赎罪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因为失去的永远失去,不会再回来。所以救赎和宽恕只不过是对彼此精神的麻痹,让他们觉得更加好受的一种办法罢了。心怀仇恨的人,和心怀愧疚的人,无论做什么,既定的伤害已经造成,这点是怎么也无法抹消的。乐观一点,相逢一笑泯恩仇,记住逝去者的牺牲,今后好好珍惜生命为了光辉美好的未来而努力,哈哈哈。’

黄泉说着突然冷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擦去眼角的水滴,继续说道。

‘无论是复仇也好,宽恕也罢,都取决于当事人自己。但大多数时候,宽恕这个美丽的词汇都会被丢到一边,你只会记得仇恨那销魂入骨的滋味。面对仇人,你只想他——死。’

‘吾说过,吾给你机会。’

一道浑厚低醇的声音突然传入黄泉耳中,黄泉身体一僵,随后咬牙切齿的问,‘堂堂罗喉也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吗?’

‘吾非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后。是你警觉性降低了,黄泉。’

武君罗喉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君曼睩连忙把桌子上的书籍用身体挡了起来。

罗喉温柔的看了一眼惊慌的君曼睩,只是对她点了点头。这般镇定的举动反而让君曼睩更加惶恐,像做错事的小姑娘一般低下了头。

黄泉则冷哼了一声,背对着罗喉低喝道,‘你听了多少?!’

‘大约是从你说吾疯了开始吧。’罗喉微微仰起头,思索了半天后回答道。

‘听够了就滚吧!’黄泉听罢,没好气的赶起人来。


但罗喉接下来的话却让黄泉差点惊掉了下巴。

低缓的声音缓缓的在寂静的室内一点点扩散开,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言从罗喉口中溢出。

他说……


‘吾带你们去见凤翔。’


藍石 2013-02-13 16:25
感覺忽悠悠大想的很深呀!
光是黃泉解說治國和君王人民心態的那一段,就覺得說出了很多我壓根不會也沒想過的深刻理論,剖析的很有道理呀!
儘管我覺的黃泉的理論有部份武君不會認同或是彆扭的不承認~~XD

黃泉真是講的太歡了,連武君靠近都沒察覺~~
武君難不成要帶他們去看鳳翔的墓???

白忽悠 2013-02-13 19:51
噗,其实也不算很深,就是从不同的角度来分析当时的情况,因为任何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都是多方作用造成的结果,只强调一方面因素实在有些狭隘,于是就从两方面着手,陈述利弊。
黄泉说的有道理,但其实也不全对,因为黄泉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分析,而治国之事其实非常复杂,要根据不同的背景来入手,而臣民与君主的唯一性也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政治环境XD
君王是罗喉嘛,罗喉本身的性格会决定他治国的方式,而他身边的辅佐之人的优劣也会决定政策实行的效果。假设换个环境,换了人,情况就要重新分析了。
做一个英雄和凡人来说,罗喉基本无可挑剔,但是做一个君王来说……他实在太嫩了XD
其实我推演下来,武君其实是有个几次机会能够翻盘的,但是都阴差阳错的丧失了。因为他实在太重情,这反倒成了他的弱点。君王这样的心理素质可不行啊(喂喂
顺便,霹雳兼具玄幻的特征,其实邪天御武的诅咒也要考虑进去。
扯了好多废话……这篇文已经变成奇怪的东西了!

最后,武君确实是领黄泉他们去看君凤翔的墓了XD

白忽悠 2013-03-06 00:26
15

罗喉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气哼哼的黄泉,再之后是君曼睩和虚蟜。

他们就这么跟在罗喉的身后,仰望着那道笼罩在光芒中的伟岸身影,走向罗喉为他们引领的方向,一如过往跟随在罗喉身后的人们。

思考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所以大多数时候人们需要一个领头的人,一个替他们做决定的人,一个可以处理他们所有烦恼的人。

这样一个人,承担起所有人的期待。思考,行动,选择。而其他人只需要他一个口号,一个决定,一个挥手。遵从,聚拢在一个伟大的意志旁边,让这个意志融入自己的生活与脑海中,这样,我们就不用思考了,也没有烦恼了。

因为烦恼并不属于,我们。属于,他。

但领路的人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吗?

谁天生就知道该走什么样的路吗?

你知道吗?

在命运的分界点,该如何选择才能不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个好问题。

也许你想到死,也想不出答案。


罗喉把他们带到了天都的大殿后,在黄泉与君曼睩不解的目光之下缓缓步上王座。

罗喉一步步踏上石阶,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仿佛脚下踩的是刀山火海,只有豁尽生命才能到彼岸。

一路行来,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还要多。

终于,他还是走上了王座。

罗喉神色有些怀念,也有些迷惘。他轻轻抚摸着王座扶手上的龙头,回忆着过往的辉煌。

‘虽然说老年人比较爱回忆,但也不要太专注了吧,我们等你很久了,老头子!’不耐烦的斥责声正是出自某位恃宠而骄的首席战将。

罗喉嘴角微挑,手掌按在龙头的额头,随即用力一压,一转。

只听咯愣一声,隐藏的暗处的齿轮开始飞速旋转,金属与金属沉闷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扩散开。紧接着罗喉巨大的王座缓缓移动,露出了王座之下的密道。

与吃惊的君曼睩相比,黄泉倒是十分淡定,他早知凡是王族都会在宫殿内修筑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有的密道是方便幽会胡搞,有的密道是为了保命逃亡,有的密道是为了监视偷窥,林林总总,总是有会用上的时候。唯一让他吃惊的是,没想到罗喉也会有密道。

修在王座下面……应该不是为了胡搞,但总不会是为了逃命吧……

罗喉会逃命?这可是能让黄泉笑一整年的笑话。

但罗喉并未给黄泉出声嘲讽自己的机会,他头也不回的迈入密道中,身影隐入黑暗,只留下了一句短促的话,‘跟上。’

黄泉和君曼睩对视一眼,各自跟上。

密道中有凉风吹过,凝滞的气流突然诡异的流动起来。

在罗喉进入密道的瞬间,洞穴两边墙壁上的火把依然燃烧起来,昏黄的火焰一直绵延到无边的黑暗之中,摇曳的火光在在洞穴的墙壁上投射出狰狞的影子。

罗喉沉默的走在最前面,靴子踩在石阶上的闷响在密道内不断的回响。

黄泉紧跟在罗喉身后,欲言又止,到嘴的嘲讽话语都被咽了回去。

在他身后,虚蟜扶着君曼睩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阶。

君曼睩被密道内的寒气激的一颤,心口好像压住一块大石般喘不上气来。

她摆摆手,示意虚蟜不必担心,深深看了一眼那道金色的背影后,也跟着走了下去。



说起来,这密道在天都初建时并未出现在设计图中,但君凤卿思前想后才又加上这么个玩意,到底还是挂意天舞神司当年的预言,想给罗喉留条后路。只不过这密道始终没完成过最初的使命,不过这是后话。
本来天都是建在宽广的平原之上的,周边坐落着繁荣的城镇,再往外,则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丰收的时候,金色的麦浪翻滚,美丽的让人沉醉,可惜后来天都周遭尽为焦土。而紧紧扎根大地,能够聆听凡人之声的天都也拔地而起,高踞天际,睥睨着苍生,冷漠又高傲。成为了真正的天上之都,与世隔绝。

而罗喉,从此拒绝倾听。



‘倾听,是一名贤明君主的必修课。’君凤卿把一摞厚厚的书籍放在了罗喉的桌子上。
罗喉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可称之为崩溃的神情,然后他自暴自弃的把脑袋砸进了书堆里。

‘凤卿……吾能不能退位。’罗喉呻吟道。

‘不能。’君凤卿的微笑让人看了十分温暖,但他口中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今天能不能不念书……’罗喉绝望的看了一眼山一样高的书堆。

‘可以啊。’君凤卿眯着眼睛笑道。

‘啊??’见罗喉一脸呆愣,俊秀的文士扯了把椅子坐到他身旁,笑呵呵的说,‘不读书,就由我来讲解好了~’

‘那还是读书吧……’罗喉抚着额头叹息道,看书还可以偷懒,要听凤卿讲解……一天一夜都未必能结束。

君凤卿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罗喉,那神情既有学者的聪慧也有孩童的纯良。

于是罗喉缴械了。

‘今天我来为武君来讲讲何谓君主的责任吧。’君凤卿清了清嗓子,开了腔。

‘凤卿,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你若这般,吾可不开心了?’罗喉撇撇嘴,嘟囔的语调与其说不满,更像是委屈。

‘哈哈,凤卿与大哥虽是兄弟,但此刻君凤卿却是罗喉的臣子,君臣之礼不可废。咦,武君你在哼哼什么?’

‘无事。’罗喉板起脸,正襟危坐,倒是听话的摆出了君主的架子。

君凤卿微微翘起嘴唇,把书本摊平在膝盖上,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人之一生,根据不同的处境,将面临不同的抉择,同时亦被赋予不同的身份。以武君而言,您是一名君主,一名英雄,一名兄长,一个战士,一个朋友,也会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喉咳嗽了一声。

君凤卿扬扬眉,毫不在意的说道,‘武君何必害羞,朝中大臣们最近正在为立后之事愁的焦头烂额,您的大婚可是早晚的事儿哦~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样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说实话,我好期待的!’

罗喉咳嗽的更厉害了。

‘好了,不开玩笑啦~’

君凤卿调侃够了自己的兄长,继续说道。

‘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而这些身份最终组成的也不过是一个字——人。如果再详细点说,那就是,凡人。’

‘君主虽权柄与地位凌驾于众生,但不能忘记拱卫自己王座的是无数的普通人。而英雄呢,只不过是一个个普通人推举出来的又一个普通人,承受着这一股股意志,为满足他们的愿望而诞生。英雄到君主的过渡,虽是众望所归,也会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何意?’罗喉疑惑的问道。

‘因为君主太自以为是呀~’凤卿愉快的答道。

‘……吾总觉得凤卿你今天一直在不停的戳吾。’

‘大哥你误会了!’

‘吾现在正在认真思考,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罗喉沉吟片刻,随即沉重的说,‘吾不该吃了你带回来的年糕,吾会赔你双份的。’

‘三份!’

‘成交。’

‘不过今天的课程还是要继续!’

‘哦……’

‘刚刚说到哪了,对了,君王会被讨厌就是太刚愎自用,以为世间法则都为自己服务,而强行扭转天道。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规律,千百年来都遵循着各自的运行轨道。人类也是在这个框架中生存,并根据情况不同而修修补补,填填减减来更加符合时局。可自负的君王却妄图打破规则,可笑的是,他只有毁灭旧制度的能力,却没有创造新制度的能力。到头来万物还是会回到其固有的轨迹,不断轮回,没人能跳出这个圈。’

‘所以你对吾讲这个就是要吾作为君王必须学会谦卑,对吗?’

‘是的,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方面。一个拥有众多身份的人往往会陷入迷惑当中,在君王的身份与父兄等其他身份中,你只能选择其一。而选择了一项,就势必要舍弃另一样。’

‘吾认为只要有决心,总能找到两全之法。’

‘不,当真正面对选择之时,你并没有那个余裕来思考。’君凤卿顿了一下,低声说了四个字,‘血云天柱。’

闻言,罗喉陷入沉默。

‘那么,你是在劝吾将君主的身份放置于其他身份之上,随时随地以君王的身份思考,取舍……牺牲?因为君王身负所有人的期许,所以只能摒弃个人的情感。’

‘是的。’

君凤卿柔声回答。

‘是的,所以如果有一天形势所迫,也请舍弃我。’


凤卿,你不该对吾寄予太多的期望,吾终归不是你理想中的王者。

吾可是个差劲到家的学生。




罗喉迈下最后一阶石阶后,停住了脚步。

‘到了。’他低声说。

藍石 2013-03-06 19:07
原來天都還是有黃泉沒有翻過的地方嘛!我相信黃泉一定連武君寢殿都翻過了~~XDD
感覺武君在君鳳卿時代,表情和情緒比較多呀~~相比現下,武君好可憐呀~~><

sai2726 2013-04-0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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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去秋波 2013-04-10 22:16
忽悠TX上不来了,代她发下~~~

16

长梯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大小与上面的大殿差不多。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与大殿对应的位置,也建造了一把王座,唯一的不同是这个王座是背对着众人。

黄泉注意到罗喉的呼吸似乎窒了一下,但他马上用低笑掩盖了自己的失常。

罗喉缓缓开口,语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大殿内的王座乃是密道的入口,而你们面前的王座则可以开启通向天都外界的大门。不过……’

‘不过,密道早已被你封死了,对吧。’黄泉转着眼珠在密道内打量了片刻后,接道。

‘无用废物,留之何益?’

‘那……怎么不把这个王座也一并毁了。’

罗喉的瞳孔收缩,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意识刺入他的脑海,搅乱了他的心绪,随即自周身散发出的冷肃杀气一如黄泉与君曼睩初见他时那般充满了侵略与残戮。

君曼睩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战栗。

黄泉细眉微挑,化出银枪紧握于手,一旦罗喉有任何不妥,他是不介意戳他十枪八枪,把人戳醒。

至于虚蟜,他反倒是众人之中最镇定的一个,也许出于忠心使然,也许他早已见过罗喉性格中的不同面,所以没有任何动容。这么说也不对,他紧张的看着那座残破的王座,黄玉色的眼睛里满满的畏惧与厌恶。

罗喉单手挡着眼睛,他心底涌起的暴虐情绪如狂潮般把他的思绪吞噬。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一一复苏,那段罗喉最黑暗与最堕落的时光,那段他抛弃所有,走上不归路的绝望时光。

暴君罗喉,双足踏出战火,双手紧握毁灭。

罗喉笑了。

沙哑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封闭的空间内。

密道内的火把的火苗同时弱了几分,本来还算明亮的密室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光明似乎逐渐被黑暗吞噬。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想把天与地翻个个儿,重新摆弄秩序与法则的愤怒。

以及……想把众神踩在脚下的疯狂。

真是……

无比愚蠢。


‘喂,罗喉,你抽疯也看点场合。’不悦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嘲讽,‘把小姑娘吓坏,你没处哭去。’

罗喉被层层屏障包裹起来的意识因为这一句话获得解放。他有些迷茫的看看一边强作镇定的君曼睩,再看看另一边满脸嫌弃的黄泉,总算是彻底回了神。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再次面对昔日的伤疤,竟然……还是痛的这般撕心裂肺。

‘武君……无恙否?’君曼睩走上前去扶住罗喉的手臂,罗喉挥挥手,示意无事。

他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向王座的方位走去。



君曼睩扯扯黄泉的袖子,低声问,‘黄泉你……你不担心吗?武君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担心啥,我以前抽疯时就这样,照脸上撸几下就消停了。’

‘……’这感情是有经验了。

虽然黄泉平时是不大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事儿的。可是……君曼睩看着罗喉有些萧索的背影,心中一阵哀戚。

好不容易走到今时今日,她怕万一……怕万一,一切美好的幻境顷刻间分崩离析。

这份恐惧自武君归来那日起就根植在了心底,直到今天才破土而出。

君曼睩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两下她的后脑。她抬头便对上黄泉认真的眼神,嗯,应该不是幻觉,黄泉真的很认真,虽然还是看不到他的眼仁。

黄泉突然又重重拍了一下君曼睩的脑袋,佯装生气的说道,‘别吐槽我的眼睛小!’

君曼睩吐了吐舌头。

但随即黄泉把视线转向罗喉,他看着罗喉迈着沉缓的步伐走向那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王座。

‘安心,罗喉没那么蠢,重蹈覆辙这种事不会来第二回。你就是他的定心丸,他不会丢下你。而且,我不是在这呢吗?’

黄泉咧嘴笑了起来,那个笑容自信又张狂。

‘如果他真有一天又重蹈覆辙,我就杀了他。’

‘看着他别做蠢事,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黄泉抱着手臂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我到底是该安心呢还是该安心呢,君曼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在黄泉与君曼睩咬耳朵的时候,罗喉已经走到了目的地,他在距王座大概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地下密室的规格完全是按照地上的大殿建造,所以他们与王座的距离颇远,推算起来,阶梯附近大概是外殿的位置。
罗喉走的极慢,似乎在边走边想事情,走一步晃两步,速度更慢了。
他每一步落地都很重,似乎在走向自己过去。

过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禁锢灵魂的牢笼,而回忆则是刺在心口的利刃,心脏没搏动一下,刀刃就埋的更深,直到有一天,你死于过去。

每一个现在都会变成过去,每一个未来都自过去而来。

如果你不能自过去汲取能力,反而被过去吞噬,那么你永远不会有未来。



罗喉摸着心口。

心脏还在搏动。


‘黄泉,你问吾为何不毁了这王座,现在吾告诉你原因。’

罗喉抬起手臂,手掌一转,一股沛然之气立刻把沉重的王座转了个个。

现在,王座正面面向着众人。

古老的王座之上赫然坐着一具枯骨。

骸骨的衣物早在时间的侵蚀下残破不堪,失去皮肉覆盖的骷髅也无从分辨生前的面容,唯有插在肋骨间的断剑还能对死者的身份猜测一二。

‘吾以前说过,有太多的人想把吾从王座上拉下来。’

罗喉的声音就像摩擦的冰粒,冷厉、平静,没有一丝感情。

‘这把王座,就是他的墓碑。’罗喉扬了扬下巴,对偏坐的骷髅说,‘死在王座上,也许就是你毕生所求。’


君曼睩已经被眼前的状况搞的失去了判断能力,她求助的看向身边的黄泉。

黄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静,他问。

‘“他”是谁?’

罗喉淡淡看了一眼黄泉,回应道,‘一个恨吾入骨之人。’


‘久见了,凤翔。’


久见了,武君。

罗喉眼中,那具骷髅渐渐消散,变为一名俊俏温和的青年。


确实,很久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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