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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谱黄华 2015-05-24 16:17

[黄罗]我过去了

“你确定吗?用现有的一切换取过去的改变?”

黄泉:“我确定。”

“哪怕代价是你会消失?”

黄泉:“嗯。”

“君曼睩呢?他最在乎的人消失也无所谓吗?”

黄泉淡淡:“相信在这里的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哪怕他会愤怒?”

“哈!”黄泉冰冷的讽刺道:“在他被突如其来的死亡打败的那刻,他就已经没有对我们的选择指手画脚的权利了。”

“你很自私。”

黄泉听闻倒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偏执至极的笑容,“过奖。”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确定一下交易内容,回到你想去的时代,你的记忆会选择性消失一部分,仅留下足够你生存以及关于那个人的必要记忆,相对的你回去后,能否改变过去还是未知数,但现在的你消失已经是必然,我会根据现在世界上的人是否消失作为你成功的标准,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收取最后报酬的那刻。”

黄泉秀丽非常的脸上挂起无所谓的表情,也许在他看来那些付出并不需要刻意强调,尤其在他已经选择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抛弃掉了之后。

“最后一个问题。”

黄泉抬眼,“你说吧。”

“会让你选择这么做的是爱的话,那爱是什么?”

黄泉抖动袖摆背负长枪,毫不留恋的转身踏入旋转轮回的时间涡轮,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刻,淡淡的声音响起。

“爱就是执念。”

“深入骨髓的偏执吗?”一直与黄泉做着交易的声音在他彻底消失后才呢喃道,说完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属于时间的人,是不会拥有如此深刻的感情的……还真是遗憾啊。”


回到过去的感觉特别奇怪,黄泉渐渐发现自己衣饰上的改变,紧接着是功体,随后是越来越低龄化的身体,到最后,他已经没办法直立走动,而是像个婴儿一样的爬出那条回转着他所有过去的隧道。

黄泉睁开眼睛,嘴巴动动想发出声音,可是眼前模糊的色块,无力摆动的双手,令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在被抛弃在草丛中的时候,黄泉才清醒婴儿的听觉还算敏锐,他得知了他的身份。

一名普普通通,因为孩子太多而养不活进而丢弃了的幼子。

刚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孩子,被独自扔在茫茫荒野是一定活不了的,但是他的家人却选择放弃了他,哈,人性。

黄泉再度品味起人心的艰涩,却不知道婴孩的脸是做不出多么邪魅讽刺的表情的。

眼前还是一团团五彩斑斓的花色,穿过时间的后遗症是功体全部消失吗?可是交易中说明了留给他足够生存的部分,那现在这算什么?

清晨的露水从手边消失,炙热的太阳升起后,感受到直射的温度,黄泉才察觉,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从未来回到过去却死在这上面,黄泉的眉角会有损的,但不管眉角如何,他现在更该考虑活下去。

黄泉应该感谢草原的风俗,虽然缺少食物而使民风普遍彪悍和冷漠,可他们却从不会丢弃婴儿,野外拾到的也算。

黄泉被一个车队救了下来,如同所有弃婴一样,在车队里所有母亲的怀里轮番喂养,直到三岁后,他们就需要从其他大孩子的口里抢到更多的饭食。

车队有一口十分大的锅,锅里尝尝会煮上羊肉汤和其他草原里的块茎,缺少香料而使汤的味道特别发腻,但在寒凉的夜晚与冰霜的早上,有一碗羊肉汤的热量最起码能保证人不会冻死。

黄泉从这样的车队里长大,摆脱了刚回到过去就饿死的悲惨命运,而当他拥有自由行动的能力时,体内渐渐恢复的功体足以使他在车队中吃喝不愁,或是成为守卫,或是竞争当上车队首领,带领车队的人们在这水草丰富却粮食短缺的草原里生存。

但是黄泉越长越大后的模样彻底改变了其他人对他还算和善的态度。

他身体的血脉应该是很普通的草原民族,但他的模样却太过异常了,应该说黄泉的长相和月族时期的容貌一模一样。

银丝中掺着几缕红发,冰蓝色狭长锐利的眼瞳,虽然在年幼时候圆溜溜的很可爱,但黄泉一眼就知道,再过个几岁,这眼睛会越来越小,直到恢复原本的锐利。

苦境是个大杂烩的地方,但灭境,集境,道境,色境等异界空间的人却常常流驻其中,故而黄泉当时容貌特异没人说什么,以至于今次在三岁后头发突然从白变红,搂抱他的女人惊骇的发出尖叫时,他才意识到,在这片大地,容貌特异是会招致歧视等异样目光的。

草原中生长的人坚韧而粗狂,他们身躯高大健美,容貌在风霜中磨砺的粗劣,但高鼻阔目,深邃的轮廓弧度,却有一股难言的强悍感。

而黄泉这副精致柔和的容貌却显而易见不会得到赞美,若他是个女孩子还会受到男孩潜意识的保护,但他是男子,过去未来他都未曾依赖样貌带来的便利,更何况是现在,与年轻的罗睺同处的时代。

当他施展微弱的功体强化了身躯,从大他三岁的孩子手里抢过早餐后,黄泉就像是呲牙的幼狼,凶狠的气息从他全身散发出来。

哪怕黄泉只被喂养到三岁,身躯骨骼完全没办法和其他比他年纪大的人比,但他是黄泉,是杀手,是战将,做过无数的角色,哪怕最后沉迷在游戏之中,豺狼心性依旧未变。

越长越大,黄泉的眼睛如他预料的越来越小,可是能和他对视的人却越来越少。

当有人把视线和他冰冷的锐瞳对上,首先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随后更是寒风袭来,强者碾压的气势使不如他的人瑟瑟恐惧。

黄泉就这样不加掩饰自身特殊的活在那个车队里,所以他也毫无所觉的被孤立了。

也许是习惯了跟在罗睺身后,看他披风一扬大开嘲讽,红色异瞳高傲的藐视众人,除了被认可的对象没人能注入那双眼中,黄泉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像是罗睺那样忽视不能纳入视线的人。

火狐夜麟的时候黄泉就是一个人,所以重新恢复独自行动也没什么,但是这样的日子,黄泉并没有过多久,一场异常正常的袭击,马匪呼喝着怪异的叫声,凌乱狂舞的肢体挥舞着弧线冷厉的刀,在月色下闪着夺取人命的寒芒。

黄泉要是成人身体他一定会去救他们,不是怜悯,而是强者的高傲,弱者排斥比他们强的人,但这不代表强者就要把弱者的心情记在心上并且报以同样的仇视,同样,强者有能力选择在弱者受到伤害时是施以援手还是冷眼旁观。

而黄泉看看艰难挣扎到七岁的身体,连术法都使用不出来的柔弱……哈,他还是快点跑吧!

和所有人一样,混在暗色的夜幕里试图逃走,黄泉在篝火反射出的密麻影子中,看到各种各样人的死法,而往日一直居住的麻布马车,绘有奇异文字的帐篷此时也同样被印上它们主人死去的凄惨方式。

黄泉想逃,但围上来的马匪很有先见之明的环住车队陆宿的营地,这是他第二次遭遇性命攸关的危险,那些马匪肆无忌惮的狂笑,好似与他同样的人却是他们的玩弄的猎物一样。

抱过他的老人死在他们的刀上,冰冷的色泽上流过一道血红的痕迹,接着队伍里做饭的女人尸首分离,还有男人恶心的去揉捏死人的胸部。

黄泉突然觉得,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尤其是……他环顾,有很多孩子躲在马车阴影里,他们黑色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即使之前他们还孤立他,联合起来从他手里夺取每一分食物,但黄泉是强者。

有些时候,承认自己是强者就足够了。

理由?那是不需要的借口。

“荒火撕裂·破戒四方!”

黑暗中幽幽燃起的磷火如同鬼魅狰狞的利爪,它们静静漂浮着,由外到内的收缩起来。

马匪围住车队形成狩猎的现场,那磷火就是另一位猎人。

刚刚还在大笑的马匪惊慌了,当猎人转变成猎物的那瞬间,恐惧会使他们深刻知道,鬼魅杀人,并不会给他们求饶的时间。

火啊!燃尽他们的污秽,把他升华到天上吧!哈,也许落入地狱才是磷火焚毁之人的宿命。

黄泉静静看着,冰蓝色的眼中倒映出一个个人被磷火捕捉,尖叫着烧成枯骸的狰狞模样。

他心中冒出喜悦,但又恢复往日平静,黄泉知道他没有躲避任何人的目光就施展咒术,他也知道,那些人正在用比刚才更加恐惧的视线在注视他。

不过……无所谓了。

黄泉从没想要计较。

砰的一声。

仅有七岁的孩童扑倒在地上,身上破旧的麻衣与雪白的发色区别明显。

过早动用高级术法,哪怕是黄泉也要立扑。

而在模糊嘈杂的声音中醒来,黄泉意外的发现他没有被丢弃,反而好好呆在一辆马车上,哪怕周围古怪草药的味道十分难闻。

他摸索的爬出来,发现所有人在看到他那颗雪白的脑袋后都是惊惧的神色。

黄泉心想,是因为恐惧的原因才不敢放弃他吗?

而接下来他发现,残留的车队和另一个车队合并了,同属流浪车队,他们的作风就是使更多人活下去。

黄泉睡了七天,醒来后已经融不进去新组成的车队之间,而且他是魔鬼的谣言不知何时已经在车队小孩子的口中有模有样的宣传起来。

黄泉揉揉还有些发酸的头,无所谓的走出马车,看着有的孩子想要逃跑但却被绊倒只能惊骇的望着他,其余的成年人也在悄然注意他的举动。

怎么?期待我给这孩子一枪爆头吗?

黄泉再度揉揉头,狭长冰冷的双瞳扫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是那个意思后,哂笑一下,原来是这样吗?如果我杀了车队里的人就有理有据的把我赶走了。

那我要不要如他们所愿?

属于火狐夜麟的那部分情绪在波动,在汹涌,在诡笑的想要让这群人感受到月族第一杀手的恐怖。

苍白的脸上蓝色的眸子散发着幽光,他与颤抖孩子的对峙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渐渐的,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墙。

黄泉手指动动,不耐和普通人的纠缠,但手上却突然出现另一个人的温度。能在他的警戒中不被他注意到而接近过来,黄泉想瞧瞧是谁有这样的能耐,但回头后一片金灿灿的颜色晃花了他的眼。

“快跑啊!两个魔鬼碰到一起啦!”

不管周围如何人仰马翻,似乎眼前人比他还恐怖,最起码这人一出现连大人都避开目光,选择离开,那个作为炮灰出现在他面前的孩子抓到机会就跑了,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呢?一生都注定流浪的人,必定比其他人经历更多的失去和选择,他们会有坚硬的心肠,也会接纳陌生的人,但又会毫不犹豫放弃其他人的生命保全自己。

这便是人心,便是人性。

但在过去未来里,始终被人性玩弄的罗睺,你到底算什么呢?

在我千辛万苦回来后,看到的是幼年的你,圆鼓鼓的脸蛋好似吃的很好,但你手掌上粗糙的触感,指甲里不够干净的污泥,还有那破烂的和我差不多的衣服,脖颈上没有未来那么大的创口,背叛的痕迹还没有使这具身体伤痕累累,但是你饱经风霜的目光是在证明什么?

证明你是如此热爱着整个世界吗?

罗睺……

meil 2015-05-24 21:36
膜拜能写还高产的大大,这个还是长篇嘛,一直对第一次死亡之前的武君经历很好奇,白月里有童年少年青年的片段非常戳心,可惜后面坑了怨念到死。。。。

九谱黄华 2015-05-25 00:54
黄泉哈的笑了声,双眼锐利异常的抬起手,注视还握住他手腕的手掌,冷冰冰道:“放手。”

也许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想死?”轻飘飘的声音,却包含火狐夜麟过去所有的扭曲,猛然暴涨的青色火焰从皮肤里冒出来,好似鲜红彼岸花抽头的模样,枝叶摇曳,羞涩的吞噬尸骨上的营养灼灼绽放。

“不想,能放过他们吗?”

“哈!”

黄泉并不想表现的如此刺人,但是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他总会失控,就好似夜燐冒充过无数个角色,却唯有站在天都的黄泉使火狐夜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这其中究竟有这个人的几分关系黄泉不知道,但他最深刻的意志就是把此人按在地上打!

“明极天地·烈火焚雷!”

黄泉做了此生最为不理智的行动,他在继上一个高级术法让自己躺了七天之后怒火攻心又施展了新的高级术法,目测他这回躺的时间会比之前更长。

但逞强使用的功体并没有辜负黄泉将要再躺七天的代价,效果十分好的与罗睺与生俱来的邪元纠缠,大有势均力敌之态,但后继无力的术咒也就只能把罗睺烧个灰头土脸,其他的在虎视眈眈邪元面前还是做不到。

罗睺无辜的甩甩头,那头金发被火燎了后总算不那么耀眼,但抹上黑色的娃娃脸却怎么看怎么可怜。

黄泉再度愤怒的低吼,“放开!”

这回罗睺乖乖松手,他还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罗睺,听他们说你的名字叫黄泉?很有特色的字眼。”

黄泉冷着脸,发现周围人早就在邪元和极火撕咬上之后就乖觉的跑了,也许可能是吓跑的,啧,怪物啊,和这家伙一起做魔鬼?瞥了罗睺一眼,未来可以称作邪魅俊俏的模样现在只得几分俊俏,娃娃脸从来没出现过可爱以外的词,尤其是现在的武君还只是个包子。

“知道我的名字,你注意我很久了?”黄泉揉揉手腕,看在罗睺没使多少力的份上,他就大度的不和他计较了,改日再报!

罗睺好脾气的露出笑脸,但怎么看怎么有股落寞,“银红两色头发和大部分人决然不同的白色皮肤,以及张狂的行事作风,七岁大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评价,怎么也挺惹人注意的。”

黄泉抽抽嘴角,心说,我七岁,你就很大吗?

“你多大?”

“啊?”罗睺茫然,没理解黄泉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回道:“九岁。”

黄泉狠狠上手揉了罗睺那张还沾着黑灰的脸蛋,怒道:“只比我大两岁装什么成熟?你不也是杂色头发吗?还有一张欠捏的胖脸蛋!”

“…………唔这不是胖……”罗睺被第一次见面的人揉的口齿不清,也不知道说的是我还是单纯的发音。

黄泉高傲的勾起嘴角,很肯定的说道:“那你这张脸是一辈子都不会变了!”

这话太毒了点,就好似对一个男人说你长的就这么女了,一辈子变不了了一样。

其实黄泉长的也很精致,这是后来罗睺悄悄在心里想的。

黄泉没想到再一次和罗睺见面会是这么突然,他都做好准备,有独自行动能力好坚强抗战三十年了,却没想到兜兜转,竟然很轻易的就和穿越时空的目标再度相会。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某种缘分,一头系着他,另一头拴着始终自顾自走在前面的人。

见面打一架,很符合罗睺和黄泉再会的风格,说不定罗睺会更加欣赏黄泉骄傲张扬的性子,但前提是成年的黄泉和罗睺。

先说说还是个包子,长的也很可爱的罗睺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喊打喊杀是什么感觉?

答案是没有感觉。

罗睺早就习惯了。

在他第一次使用力量拯救车队后,凛凛柴刀砍死一队马贼,他踏着死人尸骨走回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能让年幼还很单纯的他明白,他已经不属于那里了。

可是不属于又怎么样?天大地大,没有属于罗睺的地方,他可以跟着众人流浪,却无法一个人生存,归根到底,拥有不属于人类的强大力量也好,还是属于正直的人特有的良心在狠狠叫嚣也罢,人类始终是无法一个人生存的,而罗睺也是人类。

他能够不需要和其他同龄人争抢饭食,拥有和成年人一样的权利分享车队中的资源,但是在车队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是他孤身对敌,而胜利后回返车队,得到的也不是赞美而是冰冷的畏惧。

有的时候罗睺会思考,为什么现实和书中描写的那么不一样,英雄凯旋而归的不是赞歌称颂,而是躲避颤抖,好似英雄变成了另一个魔王。

罗睺并不是自喻拯救了车队的自己就是英雄,而是总觉得有那里不对,但年纪小的他得不到答案也只能归结于他还不是英雄,所以待遇和英雄不同是理所当然。

低头看看自己不大的手掌和身体,罗睺无奈一笑,还需要快点长大。

可是身体的成长只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食物,而心灵的成熟却伴随着一次次伤害,现在的罗睺还没有意识到未来其实是个十分恐怖的字眼。

黄泉背着单手懒懒走过来,步履间特别漫不经心,连表情也不高兴的板起,罗睺默然,谁又惹他了吗?

自从不算是单挑而是单方面泻火的一场之后,黄泉和罗睺总算是不着痕迹的熟了起来,好比如罗睺得到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会选择跑去黄泉那里分享,好比如黄泉无聊或者生气了也会跑到罗睺身边拿他撒气。

都是孤身一人的两个孩子,在众人的排挤中走到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

黄泉也许会说,这不过是他算计好的,就好似跑去天都无间一样,但看他最后卧底的连罗睺都发现他身份而不说就知道,他不擅长压抑自己的真正心思。

而罗睺别看他年纪小,没有黄泉阅历丰富,但他也是自小被称作怪物,走在路上还会被扔石头的孤僻孩子,不止拥有过犹不及的强大力量还见过太多异样态度,所以黄泉的想法如何他不考虑,但最起码罗睺很清楚,这个拥有和他一样双色头发的孩子不恐惧他,排斥他,甚至和他有些亲近。

一个人是好是坏也许难以分清,但那个人是不是讨厌你,喜欢你,对于孩子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他们天生就对其他人的态度敏感。

罗睺不管怎么说也是正牌孩子,还很稚嫩,小孩子的天赋也未曾丢弃。

黄泉闷闷不乐的蹲在罗睺身前,在他疑惑的视线里对他说:“喂,他们都是这么对你的?”

罗睺:“?”

黄泉磨牙,“你手臂上的伤!”

罗睺低头看看,其实伤口不大,最起码比不上之前和黄泉对殴造成的伤害。

黄泉怎么也没想到一时闲逛竟然看到罗睺一动不动的任由其他孩子扔石头,那颗颗不大的石子就像打在他心上。

武君罗喉,暴君罗睺,无论哪个称呼的他都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欺辱。

他想要去制止,把某人挡在身后,但是他的脚下却仿佛生了根,完全动不了,只能那么硬生生看着,心脏一次次割了好几十块。

黄泉压抑的怒火深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直到小孩打累了,罗睺离开,他才从阴影中站出来,慢悠悠的绕道来到他这里不是心虚,而是平静自己那份想要杀人的心情,他知道,罗睺不会愿意他为了他杀人。

“你说的是这个啊?”罗睺不以为意,金红交织的眸子十分美丽,现在避开黄泉责问的目光而侧开头,敛起了过于锋利的光芒后却透出稀少而珍贵的温柔,“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这个?什么大不了的?”黄泉不知为何,一直在不停压制的火焰终于压抑不住,他咬牙站直顺带拎起罗睺衣领,冲着他错愕的眸光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以后谁再伤害你,我一定百倍奉还!”

罗睺无意识的张张嘴,“我……”

“我什么我?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黄泉狭长不少的眼睛与罗睺的眼睛特别近,冰蓝色一如想象的漂亮,但是距离太近了,近到让没怎么被人关心过的罗睺不敢直视那双眼中的光芒。

“你先放开我。”

“哼!”黄泉不高兴的松开手掌,双臂环胸等待罗睺给个标准答案,不存在第二第三选择样本。

罗睺退后两步,那模样就好似黄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黄泉卷发挡住的额角冒出一道青筋。

“为什么?”罗睺站在与人交流的正常距离后才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黄泉皱眉,不耐的说道:“什么为什么?”

罗睺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困扰,像是被问题难住了一样。

“那样的话应该是给重要的人吧?我和你才见面不久,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如果我没理解错,那应该是保护的意思?”

困惑的语气到最后有些抖,似是恐惧再度抱起不该拥有的期待,又或是怕自己理解错了那句话的意思。

还不是完全无药可救,黄泉算是欣慰的想着。

“我和你不是亲人,更不是朋友!”罗睺听到这句话眼神暗淡下来,但接下来又听到黄泉继续说:“但是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以上两种关系才能互相关心?”

罗睺:“可是……”

“没有可是!”黄泉凶悍的把罗睺即将出口的话堵回去,指着他鼻子怒骂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千万记住,如果不想伤害你的人死的很惨就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你是我的!谁都没有资格对你做什么!”

看着这个莫名认识的人,相同的遭遇让他有点亲近但远没到熟悉的程度,可是……怎么会有如此自说自话的人呢?罗睺歪头想着,却不知道现在的黄泉=火狐夜麟+黄泉+罗睺。

会有这样的结果完全都是未来的自己作的。

论对付一个本身就很自说自话的老不死的要怎么做,黄泉答:比他更自说自话。

所以年幼的罗睺就这么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保护了。

罗睺走在路上被谁打到,转头就会看到那个人一脸伤,偶尔去找点草地里的块茎,会看到黄泉站在他不远处,仰望草原的天际,冰蓝的眼中是与天地同行的傲气,吹动整片草原的风掀起他并不珍贵的衣角,却让他头一次理解何为高傲的美丽。

夜晚罗睺和黄泉不知何时坐在同一个篝火前面。

罗睺低低说道:“那个人没有伤到我。”他及时用邪元挡住了。

但黄泉却阴沉的说道:“他该庆幸没伤到你。”不然就不只是脸肿。

罗睺顺着黄泉阴暗的视线看到一块被烧的通红的木炭,莫名理解了他的内心想法,觉得自己以后身上的护元要再加三成。

接下来的生活,黄泉没打算改变,邪天御武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天命这东西虽然糟心,但也代表某种意义上的不可违抗,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挡在罗睺背后,哪怕最后是牺牲自己也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反正这一次的历史中有了黄泉,未来却没有了黄泉,谁知道会怎么走?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不妨也效仿一下罗睺当初,死的那般痛快。

黄泉找到罗睺后就彻底从野马变成了有缰绳的战将,车队遇到麻烦也不再是罗睺一人当先,独战数人,而是两人齐齐上场,一者站在后面嘴里轻念术语,一者手拿柴刀,死死护住身后的人。

一前一后,一守一攻,倒是少了很多受伤的机会。

睡觉的时候,罗睺会枕着黄泉大腿睡,这是黄泉懒得睡觉想值夜了,也有黄泉靠着罗睺背后睡的梦话乱冒,这是值夜过后,赶路时候睡意涌上来了。

罗睺平静的生活多了黄泉这颗石子,慢慢也觉得这样不错,吃饭的时候他去拿两份的饭回来,吃的时候还能看到黄泉被石子硌了牙的难看表情,战斗时候也不再顾忌力量使用过多而昏迷会怎么样。

在小的时候,他真有过担心昏迷后就这么被扔下了他该怎么过活,所以每次战斗也是提心吊胆的,但幸好直到他活到现在,车队的人也没有扔下他。基于这点,罗睺是很感激的,在还是婴儿的时候车队收留了他,给了他一口奶活到能自由行动的年纪,虽然说,之后的生活充满冷漠和排挤,但和救命之恩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每一次昏迷他们都没有丢下他,让他在茫茫草原中过着生死不知的日子,这也算是还了他的帮助。

但是黄泉听他这么说却嘲讽十足,他们是不敢丢了你吧?拥有恐怖力量的恶魔,要是被找上来报复了可怎么办?

边说边似模似样的张牙舞爪,好像在恐吓他,但罗睺对此的反应则是。

“你好,银发魔鬼。”

一个恶魔,一个魔鬼,也算半斤八两了。

黄泉晚上会顺着罗睺的头发梳理,头上会传来特别舒服的感觉,好似有无数小人在按摩紧张的神经,靠在这个人身上,就不会担心无处不在的危险,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因为罗睺已经察觉自己开始依赖黄泉了,但是这个人说过……对了,他并没有说过会一直陪着他的话……

意识到这点罗睺有些沉默,孤寂的时光中并不是谁都想一个人,稀少的软弱冒了出来,他强自抛开无用的情绪,因为他是最了解,承诺的无用。

流浪的车队,流浪人组成的车队,都是流浪的人怎么会要求其他人留下。

罗睺沉默的打理着黄泉的长发,银色的发丝好似闪动流光缠绕在指缝间,几缕红色更像是雪地上的红色鲜花,他是草原上出生的,没见过雪,但是过去车队里的几个老人却告诉过他,在远方的某处,常年下着白雪,那里居住的人拥有比雪还白的皮肤,比雪还美丽的容貌,他们生活的地方会生长一种鲜艳美丽的红色花朵,象征着他们的坚韧。

之后会跟他说故事的老人在某次车队食物短缺后自愿死在草地之中,在茫茫草原的某处挖出个坑,已经无法给车队带来生机的老人自愿跳入其中,过着没水没食的日子,最后在饥饿和干渴中死去。

当罗睺得知那几个老人决定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夜晚哀哀的风声传递出很远,也许最后伴随他们死去的不只是饥饿和干渴的痛苦,还有这仿佛悼念般的风声。

“头向后。”黄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睺从失神状态恢复,无奈的动动头部,“你还要梳多久?”

两人这样相处已经过了一年了,头发自然也长到了及背的长度,所以打理的人分别变成,晚上罗睺给黄泉梳理,早上黄泉给罗睺梳理。

今天不知道怎么,黄泉兴致大发,给罗睺耳侧两边的长发梳成了麻花的形状,再用草茎简单扎了下,金红色发间出现一圈翠绿翠绿的颜色,看起来分外有生气,但黄泉却笑的肚子疼。

罗睺摸摸头发,觉得梳的挺好的,怎么黄泉笑成这样?

前后世的差异,黄泉那时男人都是束发戴冠,个别的也是散发侧扎,那里会有编来编去的样式,但罗睺这样古早的年代,却还有游牧民族的习惯。

在中午太阳光直射的温度下,无论是披发还是扎起来都太热了,所以编成密密麻麻的小辫才最凉快也能减少洗头的次数,但黄泉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罗睺一头小辫的,那能看吗?

所以他恶劣一下也只是把罗睺耳边头发绑了,自顾自笑笑,然后在罗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酣然入睡。

罗睺驾驶着属于他们两个的马车,紧跟在车队最后,感受下肩膀上的重量,看着广阔无比,又像是漫无边际的草原,沉默的听着鞭子甩动的声响。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段平静的日子,都是罗睺最珍惜的时光。

整列的车队缓慢前行,车轮碾压过土地的声音与马鞭声交织响动,形成草原独有的风情,罗睺有个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但却能交付后背的重要的人,耳边传来不是家人的抚养者,也就是流浪人歌唱的哩语,每日伴随着草原人民从生到死的风声,呜呜叫着。

罗睺甩动马鞭,啪的一声。

象征着平静即将结束的那刻。


九谱黄华 2015-05-26 20:03
咳,回到过去后差异巨大的风俗文化没有给黄泉造成影响,被当成妖怪恐惧,更是使心理阴暗的某只暗暗兴奋过一阵子。在如今这个时代要说还有谁能给在苦境那等危险的地方都能安全退隐的黄泉造成致命一击?那就只有……

“罗喉,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黄泉抽着嘴角喊停,他发现某只金色头发的矮子其实不是一般的婆妈,过去说话慢悠悠的恨不得一口气喘成三半让性子急的人都想替他说的混蛋,一旦混熟后,就会让人怀疑,唠叨的这只到底还是不是那个金发娃娃脸。

罗喉无辜道:“我看你对草原很多禁忌都不了解我才说的。”

是,你有理,你都有理!但是——“你已经说了两天啦!”

黄泉爆发的捏着罗喉两边微鼓的脸蛋,一如既往手感好。

“你还打算说多久?再说下去,我会怀疑这地方是个喘个气都能死翘翘的凶地!”

罗喉眨眨大眼睛,酒红偏橙色的眸心闪过笑意,变的更加漂亮。

“是你让我说的。”

“被捏着脸你是怎么说出完整的句子的?”黄泉瞪着眼睛,捏的更狠了。

罗喉淡定,“肉多吧。”

“可恶!!!”

一只十岁,一只八岁的家伙在一年里长的都不多,还是孩子那股嫩嫩的模样,黄泉还好说,就是纤细的像是女孩子,但罗喉却因为脸蛋天然的关系,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大头娃娃,虽然看他手脚露出的腕部精瘦有力,骨骼也特别健壮,但绝对不能忽视视觉效果所产生的落差。

今天这场喧闹,正是因为黄泉捏着罗睺手掌,摩擦他粗糙的指节随口问了句草原有哪些地方比较危险而弄出的闹剧。

罗喉很实在,甭管未来是不是暴君,带来毁灭与恐慌的邪恶魔王,现在的他都是性情纯善的好人,所以他也就说了,然后就没完了。

“草原上有的地方积水过多会产生沼泽一样的地区,哪里地面看起来平整好走,还透出淡淡水汽,有着能够寻找到水源的诱惑,但实际上人,车,还是马掉进去都出不来身,即使外面有人拉着,下方的吸引力也能连带着把其他人拽下去,所以要小心。”

“在草原很多地方都有奇怪的传说,好比会走的天火,这说的是雷电,草原上没有遮蔽物,落雷的时候,单独行走的人很容易成为靶子,然后被落下的天火烧死,以后下雨还是打雷不要出去。”

“夜晚的草原风大,冰冷,过往熟悉的草地会变成另一种张牙舞爪的怪物,密集的草丛末过腰际,一不留神就陷入这些看似弱不禁风的碧草组成的陷阱,走出自己熟悉的地区,然后在无边的草原之海中一直困到死。”

罗喉随手揪起一根有小腿高的草茎,反手插在似睡非睡的黄泉头上,若无其事的继续甩动鞭子,发出啪的响声。

黄泉刚值完夜,昏沉沉的一点也没注意罗喉的动作,打着哈欠懒懒问道:“那还有呢?”

“大雪山,草原的圣域,进入雪山的人没有人能够回来,低温和寒风以及恐怖的雪崩使雪山成为神圣的墓地与安眠之处,据说草原人到了快死的年纪就前往雪山之下,生活在山上的精灵会赶下来,把人们带走,进入梦中的神圣天堂。”

黄泉听到这里抬起头,昏昏欲睡的小眼睛眯的看不出大小,但仍能瞧见其中精明之处。

“世界上真的有精灵?”

罗喉侧过脸回答道:“我觉得没有,说是精灵,应该是长的非常美丽的特殊种族。”

黄泉听到这里乐了,下颚搭在罗喉肩膀上,声含笑意:“那罗喉,你眼中的美丽是什么样的?”

罗喉:“……”

黄泉嘿嘿笑了,作弄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罗喉:“你还太小。”

“……”

罗喉:“过了十年后再说。”

黄泉暴躁的揉了罗睺脑袋一顿,气哄哄倒头就睡,头部狠狠捶了某人后脊背。

罗睺挺挺腰,挪动下位置,感受到背后重量沉了些,才放心的开始赶路,但没一会儿就想起黄泉那句话,女人的话还是算了,他确实觉得他们还太小,现在想有点过早,但要是美丽……像是雪山精灵一样的美丽……

想起每天在手中穿过的雪白银丝,红色的几缕掺入其中,好似雪地中盛放的火焰之花,罗喉回忆起黄泉的模样,精致的面容还在其次,主要是那股真挚又骄傲的气质,始终目视前方永远不放弃的坚韧,如同冰与火,变化多端又一成不变,矛盾的凝聚在他身上,令人目不转睛的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如果说是美,他觉得黄泉很美。

如同草原人的歌里所唱的。

悠悠的风声吹出老远,大雪山的冰雪还在,我们的族人走在流浪的路上,跟着水草,跑着牛羊,孩子在冰冷的夜晚和温暖的午后奔跑,有狼群,有天灾,但我们坚强的活着,听说遥远的那方有雪,有水,有安定的生活,美丽的人好似易碎的冰晶,皮肤如同牛乳般白皙,但我们依旧在这里祈祷,希望来年的日子,越过越好。

朴实无华的歌词,带着由衷的希望。

罗喉对于黄泉的感想也是这样的,不大的身体里,其实盛满了过量的希望之光,每一次看到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永远感觉不到疲惫和绝望。

因为是孩子,能够发自内心的诉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因为是孩子,能够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内心。

成年人的生活或许圆滑,或许世故,但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学会隐藏自己的内心,虽然避免了伤害,却不可回避的失去了更多的东西,也更看不清自己的心。

在夜晚到来的时候,黄泉大腿上枕着罗喉,他们二人的马车距离大部队有一段距离,可是却并不是很远,足以在危险来到的时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赶过去。

车队里点燃了一丛一丛的火焰,驱赶着狼群,牛粪马粪燃烧的气味很怪,但在场的人却已经很是熟悉。耳边传来孩子笑闹的奔跑,不同流浪人的哩语在互相沟通,欢唱,可是这样热闹的景象,却没有人踏过那段短短的距离走到他们两人这里,即使没有栅栏和驱赶,人心却已经间隔出更加遥远的距离。

一堆火丛,两个只能说是孩子的少年在彼此依偎着。

黄泉漫不经心的梳理着罗喉散开的金发,一缕一缕的红和他不同,基本都集中在前额,类似发梢,脑后还有几缕,但都没他自己的浓烈,要说像什么?野鸡。

拍拍罗喉的头,腿上传来的呼吸告诉他,罗喉并没有安睡,他难得体贴的问了句聊表关心。

“怎么了?”

“嗯?”

罗喉转过身,直视着从上往下看他的黄泉,狭长的蓝色眼睛非常好看,好似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为什么还不睡?”

罗喉眨眨眼,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黄泉往火堆里又扔了块马粪,奇怪的味道顿时散发出来,他皱皱眉不掩嫌弃。

“那就继续说草原的禁忌。”

“哦,”既然睡不着,罗喉也想分散下关于雪地精灵的注意力,想想上午说到那儿了,继续讲道:“其实在草原最危险的并不是之前说的沼泽,迷路,天火,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有经验的人领路,很少会有车队误入进去,真正危险的是——天灾。”

黄泉挑眉,“天灾?”刚刚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都变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天灾能让他反应这么大。

“对,是天灾,”罗睺说道这里支起一只胳膊,插入黄泉弯曲的左腿之间。

黄泉右手搭着支起的右腿膝盖上,左腿贡献给罗睺当枕头,现在他这一起来,两人的脸距离特别近,黄泉数了数罗睺的睫毛,发现……真是长啊!

“天灾并不是有规律的天气转变,而是毫无痕迹的,碰到就是个死,”罗睺拨开黄泉没事开始捻他头发的手,倚在他肩膀上说道:“草原上有很多淡水湖和咸水湖,这一类的来源都是雪山和雨水,他们会形成大范围或小范围的供水池,但是某些时候,它们会无端端的消失,然后猛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如果那个地方有人在驻扎,基本都会被卷入水中,在无数暗流和地下水域挣扎。”

黄泉揉揉拍红的手,放开那缕搓的毛躁的金发,忍不住道:“挣扎?不如说是活活淹死,这也太邪门了吧?”在雪山上最恐怖的是雪崩,从没听说过有无端消失还出现的湖。

罗睺点头,“我也没见过,但是很多老人都会告诉车队里的其他孩子,幽灵湖属于最可怕的天灾,碰到的人,很少有能够逃生的,若是谁以后有机会遇见,记得祈祷。”

黄泉听这话顿时语气变化,“祈祷?”

“嗯,”罗睺淡淡点头,“祈祷死的快点。”

黄泉:“……”

黄泉:“如果你碰到幽灵湖了呢?也不挣扎的去死?”

罗睺想想摇头,“我估计还是会挣扎到底。”

黄泉扭头撞撞罗睺发顶,银发和金发纠缠的不分彼此。

“这样才对,哪怕是老天,也要争上一争!”

罗睺嗯了两声,模模糊糊的应了,说完,他也差不多开始犯困,小孩子的身体禁不得熬夜,黄泉这个伪的不算。

这一夜除了科普些知识外,也就和每一次的夜晚一样,安安静静,直到早上发生了那场不算是争吵的别扭。

感情越来越好的两人,估计从来没听过,有些事不能够念叨,而念叨的人也不一般,就会真的成真。

无端出现的聚湖之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滚滚水浪之中,马儿嘶鸣的叫声,人们在水中略显怪异的哀叫,黄泉眯着眼睛试图在似乎无穷无尽的水流中找到罗喉身影,刚刚的水来的太急,他们被冲散了。

车马等平日生活完全缺少不了的用品在此时的水流中却成为暗杀生命的凶器,支柱的木头卷动地下石块与水势形成收割生命般的利刃,撞击到头部的人沉入水底,无声无息就淹死在水中,手臂,大腿,若是被扫到轻则骨折,重则与前者一样沉入水中,被无数旋转的暗流溺死。

黄泉边使用最近大有长进的功体稳定全身平衡,躲避各种各样出现在水中的阻物,边从马尸到人的尸体开始搜寻。力气渐渐在冰冷的水中流失,他两眼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挣动的伸出手,勉强捏了个咒印,未防效果不大,他还咬牙念了过去常用的术法。

“明火朱夷·四神共祀·句龙腾地!”

天上巨山与地下巨龙腾旋而起,镇压一众魔逆浑水,黄泉趁机露头,喘了口气,再度在小了不少的河流里推开尸身,努力翻找罗喉。

‘不过是一场意外,罗喉不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

‘在哪儿?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罗喉你到底在哪儿?’

穿越以来,黄泉第一次心乱了,他近乎慌张的让自己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即使常常因为站立不稳而跌入水中,突然的暗流会把这具不够强壮的身躯再度卷入扼杀不少生命的湖泊之中,他仍是没有放弃,无视了无数泡的发胀的尸体,他坚信罗喉不会死。

从白天找到黑夜,从黑夜翻找到白天,巨山镇压的水流终于平静下来,那座术法挪移的大山像是崩裂的碎片,缓缓消失,独留下黄泉一个人站在尸体浸泡的湖中,湿身湿发,神情空洞。

正在这时,一块圆圆的像是木头的东西漂到他手边,黄泉死寂的视线落在它身上。

“你在做什么?”罗喉从马车里伸出一颗金色的脑袋,他身上还有些泥和草叶,今天午饭是他负责寻找的块茎,付出了身上脏乱不少作为代价,一堆烤起来很好吃的美味现在堆积在车厢里正等待妙手烹饪。

专注的刻着手上好不容易找到的木头,过去制面具的手艺再不练习真的就要荒废掉了。黄泉没有搭理罗睺,刻出大概的模样,小心并且细致的摩擦起双眼处的孔洞,表面更是用粗糙的砂纸磨过之后,再用手心抚摸把木头本体变的温润。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在忙这个,等到完成一半后,黄泉抬头就看到某个面瘫的小孩蹲在他身前,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有股委屈在罗喉脸上盘旋。

“咳咳,你也要?”黄泉摆摆手上嘴唇单薄,面容怪异的面具,然后少见的被罗喉甩了脸子。

回忆过去,黄泉从水中拿起那个面具,沉寂的幽灵湖中爆起张狂可怖的笑声,诡异而凄惨的声音传出老远。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喉!!!!!!”

随着水流涌入暗河,邪元自发护体,形成淡金色保护罩,在水中起起伏伏,漫无方向的来到一处隐蔽山里,他动了动身体,跟水流一起变成天上骤降的雨,落在山边处人烟稀少的田上。

村子里的人很少,大地贫瘠,有能力的人都选择离开,留下的大多是一些老弱妇孺,仅剩下的男人也多是朴实的汉子,他们惊恐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金发孩子,白的与众不同的皮肤,还有双色的头发,在有大着胆子的村民想要去碰碰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时,他却突然睁眼了。

罗睺乍看下去冰冷戒备的金红色眸子闪着凌厉杀气,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大脑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只有在完全处于失控状态的罗睺会表现的如此富有攻击力,可见那场水流对他的伤害并不小。

他这一动,让原本就胆战心惊的村民更加惊骇了,若是说长相还可以有异于常人的借口,但那双眼睛……

围着的人中不知道是谁,声音已经变调的近乎于哭音的喊道:“妖怪啊!”

九谱黄华 2015-05-26 20:24
写这章的时候本来把面具设定的特别温馨,打算再来点萌萌哒的童年美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昨天一晚上没睡又赶早出门的关系,回来后一身怨气,默默的就变成这样了【顶锅盖逃走

meil 2015-05-26 21:19
怨气感受到了,童年明明就是用来卖萌的啊。。。。

九谱黄华 2015-05-26 22:05
难道不萌吗?

meil 2015-05-26 22:26
又萌又虐,每次看武君淡定婴儿肥脸叙述某些事情时都觉得超虐。

九谱黄华 2015-05-27 10:54
GJ,这才是童年的精髓

九谱黄华 2015-05-27 23:30
苍茫古城,从山缘的一头建立起最初的碉堡然后用巨大的岩石和人力一点一点堆积出这所防御外敌数百年的城池。

城门前有赶着马车的外族,他们带来遥远他乡的特产珍物。也有守护大门的战士,他们目光炯炯,气势悍然的维护着自己的职责,肃穆的警戒着随时可能产生危险的来往人群。

有个从城外村子里赶到城市里卖鸡蛋的老婆婆,如果有余钱,她还想给自家刚满双十的孙女扯两匹布做衣裳。骑着驴的小贩,背后的篓子里装满山珍猎物,今次他来不仅要把东西换出去,还要找份工作。

热闹的城池没有名字,它从数百年前就屹立在这里,不知道制造它的人中有多少还活到现在,但唯一能肯定的,古城虽然没有名字,但它一定被众人所信任。

城还在的一天,城内的人都能够安稳生活。

这样的城在草原外围没有几座,而城内也有三位城主,他们的品行或许各有差异,但他们却给城内的人民带来长年的和平。

罗喉自从在野外村落里醒过来后记性就开始变差,过去的事情虽然能记得很多,但总有些恍惚,某些具备特殊意义的回忆在他养伤的时间里彻底隐没在脑海。

背着背篓,徒步走到这样的城池外面,还不大的少年抬起头,眼中透出明显的惊讶,过去的他见过草原怡丽秀美的风情却未曾目睹真正的威严雄伟。

罗睺提提肩膀上用来买的山物篓,看看周围也有和他相貌特异的人,终于迈步走进这所城池。

一步入城门,人来人往的大街冲入罗喉的视线范围,他左右看看,缓解下新鲜劲儿就自然寻找卖东西的街道,然后寻了处不起眼又有人流的小地方坐在那里,托着腮等待有意购买的客户。

也许是他运气不好,从早上一直等到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直射而下,罗喉即使不怕热也被晒出一层汗,挪挪地,尽量靠近墙角阴凉的地方。

“你听说了吗?最近三城主和二城主闹上了!”

“诶,不是说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吗?都一起建城了啊!”

“瞎说,这城不是他们三兄弟建的,而是另有其人,当初城池的建立者就放话了,此城将在五百年间迎来天命之君,然后那三个兄弟占据到现在已经四百多年了,看情况他们应该就是天命的人。”

“这和你说的二城主和三城主闹上了有什么关系?”

“傻,之前不就是因为不确定谁是命定之人才弄出三个城主的吗?眼见时间将近,真正的城主肯定会决出来的。”

“啧,要变天了?”

“我看是。”

不过是偶尔路过的两人闲谈,原本并不管罗喉的事儿,但是架不住之后就有人来把这俩人抓住顺便还把他的小筐踢烂,看他呆坐在那里,就顺便把他也带走了。

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但罗喉却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连申辩都无,为何呢?因为他又不由自主的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身不由己的回忆起坎坷的过去。

自从在田犁处苏醒,罗喉面对那些人恐慌的目光表现的无比淡然,甚至自动自发的给自己盖了间屋子,开出一片不大的土地,足够自给自足即可,又从山上猎了些猎物,跑去稍远一些的村子换取了菜种,对于流浪车队里生长的野孩子,基本什么都会一些,哪怕扔在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存能力也是特级的。

处理完生存的事情,罗喉没事的时候就会呆坐在院子里,神情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其实恍恍惚惚的,他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离开这里但是他却想不起来离开了要做什么?

车队并不是必须回去的理由,那是流浪人的车队,车队里的人没有归处没有未来,只是不停的逐水草而居,那天的人走了,那天的人来了,他们都不会在意。

罗喉每次一有空神情就不自觉的远去,让周围本就对他忌讳不已的村人失去了对他最初的恐惧。在第一块石头砸到罗喉身上的时候,充满证明人们的忘性之大,他们遗忘了罗喉最初出现时那充满杀气冷冽的一眼。

在被打到后,罗喉茫然低头看看石块,然后再看看打他的男孩,他们围成一群,和罗睺差不多大小的年纪,但又似乎不一样。比起罗喉充满老成的沉寂,他们更加活力,就好似这扔石块的源头就是他们在打赌谁敢第一个驱逐这只突然出现的妖怪。

罗睺在被大人恐惧的同时也成了小孩子口中必须赶走的妖怪,之前他威慑力还在没有人敢试图激怒他,但随着他苏醒后老老实实,并且时不时走神的性子暴露,原本胆怯的人又起了当初的念头。

小孩子的石块说实话,不会给罗睺造成太大伤害,顶多身上多几块青而已,反之他要是动手这些孩子非死即残,根据他过去的习惯,他一般是不会动手的,但是这回不知道为什么,狰狞起伏的黑色邪元悄悄铺满地面。

打了罗喉后而没有得到反击的孩子正转身和其他孩子炫耀,并且宣称这妖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他刚说到一半,那些围着他的孩子都惊骇的望着他背后,有的甚至还尿了裤子。

那个孩子瞧见这不同的反应有些害怕,但他毕竟是其中胆子最大的,慢慢扭过身,然后……

邪元如同森林中漆黑森然的荆棘张牙舞爪的从地面伸射而出,冷厉的风声和充满毁灭能量的漆黑颜色在小园里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就可挣脱束缚,把它们的触角贴上孩子稚嫩的皮肤允吸他们的骨肉。

啊的一声尖叫,那个孩子吓的扭头就跑,这一声仿佛打破恐惧形成的寂静,所有孩子哭的哭,跑的跑,有的边跑边尿裤子,有的摔倒了都来不及喊疼。

看这群孩子跑了,罗喉掀掀眼皮,周围好似魔王降临般的邪元顿时乖觉的收缩变小,顷刻间农家小院还是农家小院。

打个哈欠,罗喉继续陷入沉思。

他总觉得自己过去的性格没这么恶劣,吓唬小孩不符合他的习惯。

从回忆中醒来,罗喉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不只是自己的背篓不见了,就连他本人都不在原先的地方。

“……”

仿佛有个不知名的声音在他耳边嘲讽,‘呆成这样,是打算把自己做成包子然后送给狗吗?’很犀利的语气以及内容,就是不知道是谁会说的。

罗喉摇摇头,继续抱腿蹲在原地,其实他可以打开那扇制作坚固的牢门,他的力量在苏醒后得到长足进步,只要他一挥手,邪元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这扇门,只是……他没有破开的理由。

呆在这里也是呆,离开这里也是呆,毫无区别。

想通这一点,罗喉继续发呆。

沙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罗喉扭脸一看,发现呆在牢房里的不止自己,还有其他人,有刚刚闲谈的两个中年人,也是害他在这里的罪魁祸首,还有几个贩夫走卒,每个人身上的衣服基本就代表他们的身份,但在这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罗喉想了想,估计是有猫腻,回忆了下进牢前听到的话,还来不及深思,又是两声沙沙作响,这回罗喉把目光放对地方了。

一个黑乎乎的小孩和罗喉同年纪大小,但是比起罗喉把自己拾到的干净的模样,他很明显是个乞丐,还是很贫穷的那。,现在这样一个孩子呆在墙角,手背在身后不停的磨砂着什么。

男孩在发现罗喉看向他的目光后恶狠狠的瞪了回去,随即发现对方并没有被他吓住后立马气馁的撇嘴,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

“我说,你也是说城主坏话被抓来的?”

罗喉看他,“……”

男孩不高兴了,“跟你说话呢!别死盯着我怪吓人的!”

罗喉听到他这么说自然移开目光,那双金红交织的漂亮眸子确实在很多人眼里是十分恐怖的存在。区异于大多数人的色彩以及极端尊贵威严的颜色融合在这不大的少年身上,是无比违和的事情,就好似在明晃晃的昭示自己的特殊。

男孩看罗喉沉默也跟着静了一阵,但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沉不住气继续说道:“喂喂,我跟你说话呢!”

罗喉这回又给了一眼,就这一眼,男孩从头到尾凉了个彻底,好似骨头缝里冒寒风的感觉。

年少颠沛流离的男孩顿时意识到这人不好惹,可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计划,只能咬牙继续套近乎。

男孩凑近到罗喉身边,压低嗓子道:“你想不想出去?”

罗喉无动于衷。

男孩继续道:“今天晚上,墙外有我朋友,他知道怎么在这样的墙壁上寻找薄弱点,到时候只要内外合力,我们就能挖出一个不大的狗洞,够咱们逃出去的!”

罗喉这回给他一个正眼,“你能保证成功?”

男孩看看他,咬唇说出他有把握的原因。

“别看这墙结实,其实制造牢房的人都会选择一处留出个逃命的地方,以防止他们被抓进来的时候,所以外面那人,会这方面手艺。”

男孩的声音很低,好似从耳洞里直接敲击到鼓膜,耳廓也敏感的感受到对方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少有与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罗喉不知为何泛起一股怀念。

“好,我帮你。”

“而且……诶?你同意了?”男孩说的头头是道甚至有些兴起,看他没有反应大有再刷他耳边无数次的模样,现在看他简简单单就同意了,顿时不敢置信。

罗喉无所谓点头,“嗯。”他以为他这样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却没想到男孩竟然泄气的说道:“我以为还要再多说一阵子你才会同意,白费心思琢磨说服你的词儿了。”

“……”罗喉突然产生一种‘怪我喽’的荒谬感,尤其始作俑者满脸埋怨,并且就坐在旁边的情况下。

白水洛夜 2015-05-28 22:24
罗卜你不要呆成这样好不好……瞬间无力的感觉【趴】
呆在那里都一样……这种思想,武君要不得啊!还有这么简单的就把自己买出去了,黄泉会想杀人的!(=^_^=)

藍石 2015-05-29 01:59
天都出現了????
唉唉唉~~羅喉你若是一直呆成這樣,一直想不起來黃泉,等到黃泉找到你,就有人要倒大楣了~~
不過,羅喉的生存能力,真不是蓋的,在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之間,還都能將自己打理得很好,真是太厲害了~~還有,適時的教訓小屁孩,是很重要的!

九谱黄华 2015-09-11 18:14
寂静的黑夜,一道暗色身影闪过,五彩斑斓的头发,五彩斑斓的衣服,诡异而滑稽的面具,以及低沉冷漠的笑声,就好像千百年后哪位顶尖杀手穿梭时空而来。

也正是如此,曾名火狐夜麟如今深入黄泉的银白战将再度披上杀手的外衣,对这玩弄他的世界施展报复。

不是不知道罗喉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去,但他却无法再承受那个人就这样又一次消失。

双手的无力……

双脚的僵硬……

双眼失去色彩……

他麻木的仰起头,任由雨水浇灌他干涩的内心,从额头流下分别在眼角滑下的水珠简直就像是这许多年隐忍压抑的悲哀。

仇……怎么报?

对这世间的仇……该怎么报?!

骤然激动的怒吼响彻寂静无声的天地,埋葬般的气氛让人脸上的痛苦越发深刻。

幼小孩童般的身体一夜间长大,披散的白发参杂几率猩红,低垂的眉眼,精锐的冷芒……

他藏身在黑暗的地方,用压抑的目光注视着远处灯火。

这是一座城,屹立不倒。

这座城里有三名城主,都自居天命所归。

不知为何……今夜非常想开杀。

手上磷火闪动,恶意几乎汹涌而来,在这番浓厚辛辣的情绪下,他不停回想罗喉的大脑才冷滞下来。

“相杀吗?”

不再掩饰身形的杀手出现在第一位城主面前,那个人还来不及质问就死在翩飞的荧绿雉堞下,连相杀都算不上的压制性,就仿佛杀手习惯的一击毙命。

这时,火狐夜麟失神的望着落于地面的浅白灰色,那是人体的骨骸,绽放的花朵摇曳生姿,狠毒美艳。

“罗喉……”

回想起那一身金色灿烂不已的人,黄泉不知是留恋始终身处前方,只留给他背影的暴君帝王,还是会在他亲昵靠近时呐呐低头的少年。

凭借一腔悲愤,黄泉挥动火焰的手宛若缤纷的蝶,无序而缥缈。

让这火把我和你的悲愤一起祭献上天吧!

和大开杀戒的黄泉距离不远的罗喉在想摇醒他的人手碰到他之前就以醒来,虹膜异色的眸子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在对方吓的直抖的情况下才仿若回神。

“哦……是你啊。”

“……”所以你是压根没人出来我吗?

男孩愤怒上头但实在不敢惹罗喉硬生生噎了下去,憋的整张脸都黑了的粗声道:“跟我来!”

罗喉知道对方生气了,但刚刚真不是故意的,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在这股气息出现的时候,他下意识觉得会叫醒他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

破开的小洞,走神中的罗喉也不妨碍他跟随者其他孩子的身影一起离开,也许沉睡中的大人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但孩子的动作很小很轻,再加上对他们的轻视,恐怕要明日早晨才发现那个可以逃生的洞口吧?

夜晚交叠的鬼魅重影中,一众孩子悄声的逃离了关下他们的大牢。

罗喉抽空回了一次头,注意到了他们逃离方向的人声鼎沸和冲天而起的异色烈焰,脚步生生停了下来,男孩回来拉他,他的双脚却仿佛有了意识一样僵硬着一动不动。

大牢的阴影好像张着大口的巨兽,让男孩瑟缩了一下,但他还是抱着义气的念头,抓着罗喉不放。

“快点跟我们走啊!不然等人发现就晚了!”

“我要过去。”

男孩觉得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道:“什么?”

这一回罗喉挣脱开男孩的手,用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口气说道:“我要过去!”

再度迈开的脚步与之前截然相反,邪能自然的在夜幕的掩盖下铺张开来,这是他除了打架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使用邪能。

看着金发孩子跑的飞快,周身还有奇怪的波动,男孩咬咬牙。

“君凤卿你还在磨蹭什么?!”之前先跑的孩子发现他没影后立马跑了回来,看到人还呆在原地顿时怒道。

君凤卿松开拳头又握紧,终于狠狠说道:“我要回去!”

“啥?!”那刻平纵锋几乎疯了。

罗喉尚不知前路有什么在等着他,但所幸无牵无挂,跑的也利索。

正放火杀人混世魔王状态中的火狐夜麟正举起双手,桀桀怪笑。

“让这火焰带你们进入天堂……”

可疑的沉默,火狐夜麟庆幸他刚刚虽然烧的很嗨但也把自己藏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不然……他突然变小了是怎么回事?

这作恶的老天,难道变小技能还带冷却的吗?

火狐夜麟满肚子暴走,但幸好他全身上下功体犹在,只除了缩水的身体简直和黄泉时候没有任何不同。

撇撇嘴,摘下五彩斑斓的假发和面具,找个地方换上衣服。

满心悲愤,本想借此抒发抑郁,但现实又给他闹了这么一出,顿时发泄的愤怒又回来了。

拂动衣袖,全身冰雪交杂烈焰的功体撼动空间,黄泉怎么不明白这是他时间不多的表现,功体回来,下一次就该是交付代价的时候。

时间城的人总是这般守信。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的低笑嘲讽了自己,提着同样缩小的银枪走了出去,雪白亮眼的衣衫,银白夹红的头发,黄泉完全不介意他引人注目到可疑的程度,反正功体回来了,吃嘛嘛香,不对,谁也奈何不了黄泉大爷……

卧槽!

走出没两步就和罗喉狭路相逢,不得不说孽缘加身摆脱不得。

“罗喉!”先是惊措,随即便是暴怒,携带满腔怒火的一枪功体恢复的优势更是令枪头如霜笼雪夹杂万钧之势,是触之即死的致命一击。

邪能极元在罗喉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同样暴起与黄泉尖锋相撞,但还稚嫩的罗喉哪里比得上震怒的那一下子,。

滴滴落到地面的鲜红,天空犹如某人心中空洞般飘落的雪花,刺穿罗喉的黄泉此时才回过神,马上窜了过去抱住倒下的罗喉,出乎意料,他本以为会看到冷漠警惕的视线,却发现罗喉就那么呆萌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在他怀里看着他,那瞬间的酸爽……

“罗喉你死蠢!!”

又是一声怒吼,却已不若之前那般凄冷愤恨。

君凤卿携着平纵锋,喧无口两人来到所见就是这么诡异的一幕,白发的半大孩子半抱着金发的半大孩子,他想找的那人就这么被人捅了。

两人相似的红色发丝时不时触碰到一起,相反的金白青丝则呈现排斥又相合的别扭姿态,怎么看都觉得银白居多的孩子是杀人凶手,但诡异就诡异在金发那只竟然非常乖巧的让对方处理伤口。

一行五人竟是安全无忧的逃离了城主府那个巨大的监狱,尤其里面还有一只是凶手的情况下。

黄泉抽出银枪就传送功体稳住了罗喉伤势,然后背着人就跑,其他人看着他背影回神就也跟着跑了出去,这么跑啊跑啊,等到达安全地点的时候,君凤卿非常不可思议。

在他不知道黄泉曾是杀手的情况下,他认为对方很有逃跑的天赋,很适合加入他们的小团体中。

就好像喧无口就是帮他们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家伙,一手抹墙挖砖的绝技,他算是三人中的狗头军师,另外的平纵锋则是打前锋,再多个逃跑专业户,这群孩子在这残酷的世道应该能活的更好。

看着两人和谐的换药治伤,君凤卿非常不想说他想勾搭的是那只金色的,但银色的能被勾搭到,金色应该也会乖乖到手……吧?

白水洛夜 2015-09-12 12:07
勾……勾搭……!!
君凤卿你的形象完全崩塌了好么!!!

九谱黄华 2015-09-12 18:03
重点不该是勾搭走银的,金的乖乖跟着走吗?顺便我想让黄泉捅罗喉一下好久了【S脸

九谱黄华 2015-09-12 18:52
手上尽量不让罗喉感觉到痛楚的处理着伤口,惨白肤色上的伤口刺目的厉害,全程黄泉都臭着脸,罗喉一语不发,紧张的气氛全在三人组哪里。

君凤卿看看天色,发现将近雉鸡初叫,白阳成天之时,顿时觉得他该说点什么了,再晚点无论干什么都不何时。

正是这时,黄泉也打算说点什么,不说对不起还没落下去的月亮。

相反的思考模式却是默契的张嘴。

黄泉:“罗喉!”

君凤卿:“那个……”

黑眸与冰蓝色双眼互相对视,黄泉撇嘴不屑。

“你谁?”

君凤卿抽抽嘴角,觉得这么欠揍的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作为前辈他该宽容点。

只能说罗喉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无论怎么刷都不生气的老好人,但黄泉就类似于极富个性的不良少年,知道这种人的都清楚,不良必须顺毛捏,就这样还可能被满身刺的人扎一手血,故而——恶人多磨吧?

黄泉见人久久不回话,矛头又对准主要冤家,“罗喉,原来你没死啊?”淡淡讽刺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危险。

罗喉摸摸肩膀处细心爆炸好的伤口,选择性遗忘是对面人亲自捅的的事实,诚恳道谢。

“谢谢……额……”又别抓着领子提起来的罗喉仰头望着那双狭长精细的蓝眸,然后就被冷笑呵呵了一脸。

黄泉:“你行,你老好人,你特码是不是忘了老子是怎么跟你说的?”隐忍着暗怒,银发少年攥着罗喉衣领的手暴起青筋,随后在对方沉默无声的视线里愤恨放手,憋屈的扭头冷笑,“你是我的,谁都不能伤害你,不然就让那些人后悔招惹你吧!”

罗喉:“可是对我动手的是你。”

“那也不行!”黄泉迅速转过头,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怒极出手的原因,但回忆起原因又发现还是面前这只娃娃脸的错。

罗喉乖顺低头,在对方迸出火星的视线里低缓说道:“我知道了。”虽然他一点也没想起黄泉的身份,但这份毫无杂质的好却足以让他区别对待。

“哼。”黄泉还不知道对方失去他的记忆,随手打了个枪花背负身后,五短身材未到真正发育的时候,不见过去修长泠然,但在星光一洒,银白隐现寒芒的出色气度仍是让在座众人看直了眼。

全程围观完的君凤卿可疑的沉默下来,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他到底该不该说话?

不得不说君凤卿狗头军师的本质,年少时候是平纵锋,喧无口这两只的老弟,平日里左出一个歪主意,右来个小点子填饱兄弟三人饥肠辘辘的肚子,成年后更是站在高位,当了天都之主武君罗喉的老弟,干着军师的活儿,操着丞相的心,上有老好人的大哥,下有两个越来越不爱动脑子的两只宠物,其实君凤卿压力一直挺大。

细数数,君凤卿的人生历程一直是在操心和当人老弟中度过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还只是个小混混,顶多是个有点文化的小混混的君凤卿有种想捂眼睛的冲动,咋说呢?这一金一银亮瞎人眼!

平纵锋:“君凤卿,这咋回事?”

很好,还有个没进入状态的。

喧无口打个哈欠,“闹完了吗?闹完了就睡觉,白天还要找吃的。”

很好,两个。

在场唯一心思敏感的君凤卿从没觉得这么尴尬过。

罗喉:“多谢。”不管怎么说,跑回来找他一个陌生人,确实是难得的善意。

君凤卿眨眨眼,不怎么熟练的接受了这份感谢,他偏开头说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他还看不出这俩人是一伙的,他就是傻子,不过君凤卿倒是没把城主府的混乱和黄泉联系起来,他只以为对方和他两个兄弟一样是来救罗喉的。

听到君凤卿的询问罗喉沉默了下,抬头冲着黄泉问道:“你想干什么?”

黄泉呵呵冷笑,说我想毁灭世界。

罗喉看人抽风索性自己回道:“回乡种菜。”

听听这截然相反的回答,完全呈现了两人脑回路鸿沟一般的深层次不同,君凤卿都奇怪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我看你的模样,在这里不好过吧?”君凤卿最了解底层人士少见多怪的思考方式,在当初他带着另外两个兄弟从异地流亡到此的时候也收到很多排斥,更别说长相如此特异的罗喉。

罗喉:“我习惯了。”

黄泉重重哼了声。

君凤卿:“……”整理下表情,再度说道:“我叫君凤卿,要不要加入我们?这是平纵锋,喧无口,都擅长些奇巧手艺,谁叫这个世道生存不易。 ”他指指另外两人。

罗喉张张嘴,“罗喉……”然后黄泉的名字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黄泉见状更是笑不出来了,彻底冷下脸,“怎么,我的名字就那么说不出口?”

罗喉老实沉默。

一口气碰到罗喉总是能憋回来,黄泉郁气难平的低沉了嗓音,“身入无间,黄泉为名。”

“别生气了,”罗喉不知被何句所触动,竟是示弱道:“我……不会再这样了。”

堂堂武君罗喉何曾有这般模样,但不得不说黄泉很受用。

总算缓和下冷峻的脸,来到罗喉身旁坐下,这时候他才回味起面前几人的身份。

平纵锋,喧无口……君凤卿!

那刻,君凤卿在黄泉冰冷锐利的视线下几乎想立刻逃走。

这人怎么回事啊!如果现实允许君凤卿泪流满面都不奇怪,实在是太吓人了,见过人瞪着一双狭长眼睛杀意四射吗?他都不知道自己得罪对方什么了。

像是君凤卿这类人对于恶意非常敏感,无端端升起的杀念并没有多少恶意,更像是单纯听到他的名字就想抹杀他。

在君凤卿自卫反击前,幸好罗喉及时发现按住黄泉的手,看着盖住手背的那只白皙手掌,黄泉深吸口气,放松下来。

代价迫近,他也急躁了。

杀了君凤卿并不能改变罗喉的未来,而且他的目的也并不是改变未来。

罗喉是暴君也好,武君也罢,他会来到这里只是想再次见证那个人的背影,然后……

——亲手杀了他!

千般心绪,万般后悔混合纠缠成血色帷幕,拉开剧场后演绎的就是延转千年的悲剧。

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能否定我对你的执着,与其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背叛,不若由我亲手了结宿命。

白水洛夜 2015-12-19 16:51
黄泉彻底暴躁了啊,是逼得急了吧?
……不过不要做太过激的事让自己后悔啊

缭白 2016-03-07 00:45
包子罗真呆萌。。车队生活的两只真温馨
离开了萝卜兔子都有点发疯了,有点介意兔子的代价。。

九谱黄华 2016-04-20 19:08
茅草顶,木头房,随意拉起的栅栏和蓄养不久的母鸡咯咯直叫,屋外两亩薄田种了许多长出苗头的常见蔬菜。

“这里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黄泉打眼一扫,满脸嫌弃,但经历过流浪车队的生活,有一屋容身就已经算是幸运,瞥了院子里堆积着的木材,晒干后的老树被刨制掉表皮,烈日暴晒去内在湿气,然后巧手打磨,桌椅板凳样样摆放在眼前。

喧无口磨着平滑的木头表面,啧啧赞道:“打磨的真精细。”他就爱鼓弄这些奇巧玩应儿,也最清楚要把老树上的脉络刨制整齐要多困难。

平纵锋看了周围环境,若有所思,远离村子,靠近山野,考虑到屋主不过是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孩童……目光在罗喉奇异发眸上微顿,这是被排挤了吗?

“你这傻瓜,又被孤立了吧!”黄泉不满意的拧着罗喉太阳穴,两只拳头用力转啊转,呲着牙,掩盖满心仓惶,“我不在就任由他们欺负是不是?”

“我没有……”把人领回家后就一直沉默的罗喉在重拳出击下忍不住说道。

“你没有!怎么样才算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能把杀父仇人当恩公拜的蠢性子!”黄泉甩开脸子,一点也不跟罗喉客气。

“……”也没这么蠢……

罗喉求救的看向君凤卿,头一次被主动注视的少年人思量着,是得罪黄泉生不如死好呢?还是装作没发现罗喉眼神而把空间留给这两人呢?

还用问吗?

还用考虑吗?

任何一个见过这俩相处的也不愿意主动插嘴当多余的‘人’。

君凤卿不想说,多余的那个是不是人还不一定呢……简直满腔热泪。

罗喉黄泉之间的氛围和他们三人间的完全不同,也许……这是因为他们以前认识的关系吧?

君凤卿若有所思的看向虽然面无表情但神色中已然弱气的罗喉。

袖子一甩,黄泉一身缩小版银白战甲,卸去了肩头的虎口,把不少位置的软甲除去,配上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孔,就好像走马观花的公子哥和罗喉他们的画风完全是两个世界。

哼了声,黄泉才不会说离了罗喉他有八百种方法弄来金钱,他也不会说,其实自己悄悄准备好了适合罗喉身形的衣着服饰,他更不会说,这些时日里内心郁积的悲愤随着他的出现而像是失去燃料般逐渐消失。

闹不懂了……他来此的目的。

黄泉的一腔执念引动时间城主侧目而得来回到过去的机缘,可是满心偏执在真切接触到那个人后化为乌有。

该如何做……

为何去做……

又要去做什么……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罗喉失踪期间摧毁他的冷静,悲呛战意是对天的,是对地的,是对人世的,又或多或少是对着罗喉的……

从以前到现在,罗喉一直都是黄泉的目标没有错,即使他从不承认。

可是当目标自顾自毁灭,早已被目标沾满心扉的人该怎样去做?

是不是要挖出这颗盛满罗喉的心才好?

是不是要剜出这对只看得见罗喉的眼才好?

是不是只有毁了这记着,挂着,念着罗喉的灵魂才能满意。

多说是执念,不说是执念,怎么说……都只有两个字……

——罗喉。

刻入骨髓,刻入血肉,毁不去,消不得。

所以黄泉——真心想他死!

死了是否才能让身心还以自由。

干涩的心口疼痛撕扯着层层堆积的谎言,黄泉看不到他对罗喉这个人究竟说了多少个慌,又有多少个才是他的真心实意。

代价迫近,宿命却早早来临。

来到这万年之前,武君不出,暴君不在,只有善意孩童与他相伴。

一个小小杀手,一名来自天都的战将残影,他来此的目的是否只是想要再次追逐那道孤寂尊贵的傲然身影。

救人不是黄泉的风格,杀人才是黄泉的手段。

……

…………

……真不想说……来到这里是个……错误……

“可只是看到你……我却由衷庆幸……”

黄泉站在距离他们四人不远的地方,斜靠在犹有草木清香的门框边缘。

罗喉,君凤卿……这是辗转千年不知多久的命运。

他这个不该存在的黄泉掺入一脚,不知如何改变才能满足心口那头日日炙烈的野兽。

那四人的互动是逐渐升起的默契,往日看似呆然实则什么都入不了的眸子是天地间极为尊贵的色彩。

曾几何时,他曾霸道的想要独占。

“呵……”冰冷的笑出声,黄泉甩身走开,不打算功成身退,把这一直好欺负从未被改变的罗喉交给其他人。

缓步离开的银白身影不知自己早已落在那双极为尊贵的金红眸瞳中。

罗喉冷淡的眉宇间环着几丝自己也不知的迷茫。

君凤卿心思复杂,狡诈如狐,却在人心上比他一众三个哥哥高明何止一筹?这样特质在他辅佐罗喉开始,就是武君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而如今他即使年幼也看出这两人之间的不对。

年纪小,分辨不出这本是亲密的两人间突然出现的疏离为何,也正是年纪小,能够无所顾忌的伸出手,推了一把。

“罗喉大哥,去看看吧。”

罗喉:“……”

君凤卿露出大大的笑容,“有些心思不用语言脱口而出,是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心实意的。”

罗喉:“……”

“快去吧,”君凤卿推着罗喉肩膀,笑呵呵的说道:“虽然黄泉看起来并不好接近,但是我可看出来了,他对大哥你是彻彻底底的毫无保留。”

“这样一份滚烫心肠,大哥若是不接纳,岂不是太可惜了。”

“……如今世道,最差的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大哥既然好运碰上了,迟疑下错失机会才是大大的不该。”

不知是那句话触动心肠,罗喉默然片刻,对着君凤卿点点头就追了上去。

君凤卿双手背负身后,隐约间可见天都未来第一智者的风采。

“小四儿,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多话?”一向旁观居多的喧无口看着离开的罗喉,蹙紧眉头,“我不觉得黄泉是个好人。”

那身赤裸裸的杀气,喧无口还没眼瞎到认不出来,曾几何时他就碰到一个专杀小孩的杀人狂。他狼狈逃的从其手中逃出,就对杀气有了深刻认知。而黄泉身上的那股子森冷阴寒,可比那个杀人狂惧人多了。

“二哥啊二哥,当初为什么要给你取名为无口呢?”君凤卿眨眨眼,“这当然是因为二哥你总是被表面上的东西迷惑。”

黄泉无论从那处看和咱们都不是一路的,但是和大哥却匹配的很。

喧无口不知道君凤卿转的是什么心思,他咧咧嘴,“我可不知道什么是表面功夫,我只知道,感觉到危险就要远离,不然以后生死都赖自己。”

君凤卿摇头不满,“贪生怕死,不为君子所为!”不过想法很狡猾。

“我管呢!反正老子又不是君子!”喧无口大大咧咧的翻起白眼,自顾自沉浸在雕琢山木的乐趣中。

“……”虽是兄弟,但也不代表两人间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可也就是兄弟,君凤卿哪怕被对方弄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却也没想字字计较,而是闭口不言。

不认可不代表排斥,他们能走到一起,不正是承认了彼此是在这个世道生存所不可或缺的部分吗?

平纵锋比喧无口围观的还彻底,但现在,他也不过是淡淡吐出一句话,“小人物的智慧,书生子的义气……”总结起来,就是两人吵的多余。

喧无口和君凤卿齐齐看向平纵锋,冲着老三吐舌头。

“要你管!”X2。

罗喉追了上去,正看到黄泉蹲在小河边往水里头扔石子,那副神情虽然淡,却像是刻画着他所不知道的过往,那是他曾插足,如今却全然被抛弃的世界。

这样一想,心头就有些酸涩。

并不是有意遗忘,可是却已然遗忘。

是意外,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不得不难过的失去。

黄泉正盯着水面中的自己迷茫于他的意志。

如果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亲手杀死罗喉,那么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罗喉吗?

如果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亲手拯救罗喉,那么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罗喉吗?

毫无区别。

默默的嘲笑自己。

讥讽冰凉的弧度勾在嘴角。

一颗落入水中的石子打碎了那张缠绕着仇恨亡灵的扭曲面容。

舒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黄泉回头看了一眼就转了回来,背对着明显是专门来找他的罗喉。

“你来干嘛?”

“……我失忆了。”

“……”

“我不记得你了,黄泉。”

冰冷尖锐又夹杂着不知名惨然的杀机浮动于两人之间,一柄隐于掌间的长枪突兀窜起,携着冷冽风雪的枪头抵在罗喉喉间。

四目相对,冷凝眸中是不见一丝温热的深寒残冷。

“所以呢?”

黄泉声线平平,五官在这摄人杀机下奢华唯美,好似看到残月下飞散的雪花。

比起黄泉那方肆虐而起的冰雪杀气,罗喉即使凶器即可刺穿喉咙也一样淡淡平和,他好似不觉得黄泉会杀他,或者说,他信任黄泉,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他也信任他。

这样无关生命,无关意志,无关记忆的信任来自的……正是未来暴君生死纠葛之间的交托。

谁说年幼的武君就不是武君?谁说心平气和,任由弱者欺负的罗喉就不是暴君?骨子里的尊荣霸道,是他对自我的全权掌握。

若我认为伤害我的孩童无罪,那么即使遍体鳞伤也不会反击,若我认为肆杀百姓者有罪,即使天地不敌,我也要斩杀灭绝。

一念明帝,一念暴君。

罗喉不是被世道所趋才为君为帝,而是他本就是众生之君。

斩杀邪天御武的武君罗喉,权掌毁灭兵燹的暴君罗喉。

一念之间,似乎未来种种就在眼前消散,宛若真真正正的过眼云烟。

黄泉还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但他确确实实的认识到……他有哪里出现了不对!

正是因为了解到自己哪里出了问题,黄泉才能不把那一枪捅瓷实了!

罗喉不知道这是种好运,黄泉则不认为这到底算哪门子运气。

反正最终结果就是,黄泉怒捅失忆罗喉,全文烂尾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结局没机会出现了。(黄华表示遗憾。)

这么一个缓冲,两者看似冷静下来。

抬眸低头,四目相对。

仿佛综合了世间最极端两色的眸子在与冰蓝双瞳的主人相对时,收敛了眸子中几乎赤裸的会令人不安的神色,任由平和,淡然,无害随意渲染。

这样的纵容默许,几乎和天都武君一模一样。

黄泉一时哑然,一时又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罗喉就是罗喉。

过去,未来,现在。

不会变!

震耳欲聋的三个字在耳边响起,冲的热血上涌,冲的眼前发黑,冲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明明是在行凶的人,却倒在被害者怀里。

昏迷间,黄泉隐隐听到罗喉首次失去淡定的慌张叫喊。

“黄泉!”

缭白 2016-04-23 01:11
啊啊啊啊啊啊!!!!!!!掉更新了QwQ!!!!!!!大大窝奈你!!!!!!!
泉哥太骄傲了情绪激动然后自己憋内伤了么QmQ?
卡安慰的是喉哥失忆了还是能感觉得到泉哥热乎乎的关心QWQ!!

九谱黄华 2016-04-23 21:10
……其实黄泉本身精神就出了问题,从未来回到过去代价不止是时间城所规定的,考验的也是黄泉的精神,这个过去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再排斥黄泉,随着黄泉代价支付的越来越多,精神上的压迫会越来越明显,虽然现在只是让他的情绪不稳,顺便,更新神马的,人太少所以没有劲儿啦

缭白 2016-04-24 23:58
“虽然”。。“现在”。。“只是”。。。嗯0(:3—)~Q口Qrz(吐魂)
更新的事小读者我不求什么的~不时的掉落已经超开心的了wwwww!!!

九谱黄华 2016-04-30 22:52
天都的风依旧冷涩,天都的天空依旧漆黑,天都的城外依旧是茫茫看不见人影的凄惨……

黄泉迷茫的回过头,收敛起世间最尊贵色彩的男人站在天台一角,他认识到……他 回来了……

当绝望真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有人能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呼吸吗?

当希望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黄泉遗忘了呼吸的必要,他在生存所需的本能之前率先伸出手,抓住那个人的身影,急切的唤出一声……“罗喉!”

睁开眼,梦中急迫的心情令他的视线充斥着昏厥的漆黑,他扶着额头缓一缓才重新看清眼前的景色。

破烂的屋子,可笑的在黄泉反应过来之前就给了他答案。

“罗喉。”

不知是多少次与这个名字有关的部分都能在他的本能之前率先传达他的意志,这对于一名以自我为生存法则的杀手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可笑的忍不住笑着笑着感受到手掌的濡湿,低下头一看,才知道,早已满捧鲜血。

这么一想,黄泉更是忍不住低低笑着,暗哑的好似硬是撕扯声带才发出的凄惨声音引来最应该听到的人。

由缓慢逐渐变调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像是犹豫般的顿了片刻才跨过那道门槛。

自从黄泉无缘无故吐血昏迷,身无外财的罗喉等人绞尽脑汁也只请回来一名赤脚大夫,他看了看黄泉的现状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不得不说这是令人绝望的表现,他们满腔的希望都被大夫的回应打成碎片,但是罗喉一直不相信的执拗着照顾起黄泉,一日一日等待黄泉醒来,幸好老天还是长了眼睛的,在黄泉昏迷一个星期过后,罗喉终于听到他醒来的声响。

满心欢喜着,失去了记忆却仍是为他脱离险境而欢喜,罗喉认为这是在说明他对于自己不用质疑的重要,但是临到门口他却胆怯了。

同样可笑的事情。

未来无所惧怕的武君罗喉在这破败的门前怯了步伐,如同蛇被打中了七寸,如同递给孩子的那颗不想拒绝的糖果,如同……重要的急切不想放过的……那个人。

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让罗喉可笑的停住步子,也是同样简单的道理让黄泉可笑的失去杀手的从容。

谈崩后首次面对面的黄泉第一眼就落到罗喉脸上,第二眼是那碗黑漆漆似乎散发浓浓恶意的药上。

黄泉顿了片刻没说喜欢也没不喜欢,任由罗喉一言不发的递过碗,他接下后放到手里,这就好像战士拿到武器,他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

罗喉本是在发呆,因为见面的仓促,他有些不知所措,而他对面的人却显然比他更早找回状态。

黄泉淡淡的说:“什么时候?”

罗喉:“醒来的那刻。”

没有任何提示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平时很呆的罗喉却竟然敏锐的接了下来,不动声色的默契,真是不得不赞叹这俩人思路清奇,脑回路难以想象。

黄泉一阵沉默,他想到那场毫无预兆爆发的天灾,真像是罗喉说的那也只能向天祈祷。

倍显讽刺的笑容挂着唇边,黄泉一如既往的讥讽着什么,他的表情一向缺乏,却总是能包含太多意思,也许是他的经历足以令他在整个世界的狂波浪潮中以超然的姿态藐视着袭来的浪潮,即使失去抵抗被卷入水底在濒死的那刻他都是不屈服的。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吐出四个字,却有如轰雷炸响,无端的违和。

“听天由命。”

雪白中夹着几丝火焰般的红,仿佛大雪纷飞中绽放的红花,狭长精明的冰蓝眼眸沉入晦涩干燥的诅咒,硌得他双眼发疼。

罗喉:“我没有。”

黄泉猛然看向他。

罗喉平和的看着黄泉,他落在膝上的双手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紧紧蜷握成拳,他再一次用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口吻,甚至就连令人觉得永远不会变动的表情都在散发着认真的意思,仿佛天雷锤炼,大劫来临也不会变的人在黄泉面前改变了,而且他的改变使注视的人动容。

罗喉重复的说道:“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的过去,但是我可以发誓,这双手……从没有一刻听天由命!”

酸涩在眼角不断麻痹着他的神经,黄泉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规避的躲开视线?但他却不想再让罗喉离开他眼前。

“好,”黄泉到底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硬着那双淡然中深藏沉稳的眼眸重重的说了一个字。

罗喉见黄泉握着药碗的手更紧了,轻声提醒道:“药该凉了。”

黄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闷了那碗不知是什么成分的药汤,然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股子味道恶心的扶住心口干呕。

罗喉赶忙扶住他,“你慢点!”

黄泉:“呕……罗喉……呕…………”

“别说话了!”罗喉少见的焦急,四目看去发现没有一处东西能缓解黄泉的难过,抿抿嘴唇,把手掌递到黄泉面前,示意他咬上去,“这样你会舒服些。”

黄泉对此则是呲呲牙,拧眉忍受着干呕,在这五脏六腑翻天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说你是我的,即使是我也不能伤害你这种虐狗的话,他只是紧紧抓着罗喉的手掌,一次次忍耐不断反复上来连大脑都混沌的恶心感,后来更是忍不住用嘴唇一下又一次摩擦罗喉手背,但都没有真咬下去,似乎嗅着罗喉体息就足以让黄泉战胜任何痛苦。

对于黄泉的动作视若未闻般的罗喉放纵着黄泉的一切,就好像他失去记忆之前,又好像未来武君那样。

轻轻抚摸着黄泉的长发,他在黄泉隐忍的声音总算压抑下去后才暗下神色。

“黄泉,你需要我的歉意吗?”

“不需要。”

无言的默契。

黄泉需要的歉意从不是这个。

罗喉会心的笑了起来,下垂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漂亮的不得了的笑容。

这时门外又传来喧闹的声音,应该是君凤卿他们。

黄泉意识到这点抓住时间问道:“你是不是被木头砸了头?”

罗喉:“……不清楚。”都说了失忆了还问什么。

黄泉不甘心的呲呲牙,雪白亮丽的牙齿散发森冷的光芒,“本来就呆的像是根木头,再被木头家族召唤回去我也就不用管你了!”

罗喉不知为何,非常熟悉这种模式的接道:“你这样好似兔子。”

黄泉不假思索:“那你就是萝卜!”

罗喉:“……因为罗吗?”

黄泉又一次强硬的忽视了本人的意见,斩钉截铁的说道:“以后的你肯定是根萝卜!”不提那身金灿灿的萝卜装,就说你这个人像是棒槌一样傻乎乎的性子,到底有那点不和萝卜是亲戚?

罗喉郁闷。

成功把罗喉致郁的黄泉兔子在君凤卿踏进来之前果断搂住罗喉的腰把头埋在他的小腹上合眼补眠。

罗喉没办法阻止他的动作,私心里也觉得这样挺好,把黄泉随手放到一边的碗的拿起来,防止被他乱扑腾的动作折腾到地上摔碎了,正好君凤卿走了进来,他把碗递给他嘱咐了两句,屋子里就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了。

而被君凤卿拿在手里的碗其实不只是碗的作用,它曾盛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药汤,滚烫的瓷碗加滚烫的药汤这对于黄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凶器,这玩意泼上去轻则毁容,重则瞎眼,好吧,其实没啥轻重比较都挺严重的,接着,药汤被喝了剩下的碗它也是一样凶器,具体用处可以是冲着脑袋砸!

而现在,可喜可贺的是碗它只是一个碗没有兼职其他作用。

黄泉把自己藏在罗喉身上,被他的气息包围,久违的陷入好眠,不能承认的是,无论是火狐夜麟还是黄泉,他都只能在此生最大的仇人身边才能放松下来。

缭白 2016-05-02 09:11
啊啊啊啊啊啊!!!这章刀中夹了颗糖!!!
抱住LZ大大!!表白LZ大大!!!抱住白兔糖蛀牙去~~~
萝卜笑了笑了笑了>O<啊呜!!!
萝卜是大哥习惯了照顾人吗?好贤惠的感脚哇~~~被殒天斩星。。。END
抱上萝卜了!!!!!抱上萝卜了!!!
四弟进来眼睛还好不?~~~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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