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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斑伽蓝菜 2015-09-02 20:21

大寒无雪[霹雳《枭皇论战》同人 殢无伤、无衣师尹、一羽赐命]

大寒无雪




    一羽赐命忽然坐了起来,又立刻疼得倒了回去,等他气喘匀了才看见悬在头顶上的木梁,木梁上染着点烟火微光,他向响着劈劈啪啪声音的那一边望过去,那一边燃着一盆火,烧得满旺,只是火那边就是开着的门,雪风呼呼地灌进来,火一烤落一地的水气。
    哪里有这么取暖的。一羽赐命想,他的胸膛痛得要命,那一剑戳得他五脏六腑三魂七魄都要吐出来了,结果居然还活着。
    我还活着……一羽赐命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这才开始有那么一点发抖,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怕的,当初在秀士林里,无论争斗有多激烈,却还是不至于丢命的,受伤也少,争斗时几个导师围在周围,谁见了红就喊停,受伤的拉去治疗然后关几天,没受伤的直接关几天等受伤的关好了一起出来,日子过得还算安全,根本没有想过还有与人以命相博的时候。
    一羽赐命把手缩到毯子里,他这才发现这件东西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潮,似乎很久没有拿出来用过,他的手一边发抖一边蹭到不怎么柔软的料子上,被毛噌噌的织物刮得甚至有些疼,他闭上眼睛,把脸转到暗处出,眉心皱成一团制止眼泪从眼皮里滑出来。
    师尹,师尹,羽儿终究还是害怕了……
    “要哭就哭出来。”暗处有人说话,一羽赐命略微有些惊惶地睁开眼睛,那时候坐在屋檐上的人换了一种姿势坐在空荡荡的地板上,面目藏在阴影里,柴火的光芒拢在他的轮廓上,就好象被冰雪熄灭了一样暗暗发红。
    只是一羽赐命眼皮一掀,泪水就从眼眶里挤了出来,他连忙用手去擦,手掌在腰上一擦没摸到那枝短箭,他顾不上疼,掀了毯子坐起来,看见自己腰上短箭已经不在了。
    “还了。”暗处的人说,一羽赐命有些发愣,殢无伤向着这边挪了挪,一手按住一羽赐命的肩膀把他摁下去躺着。
    “……前辈……”一羽赐命拉住他的袖子。“你认识师尹吗?”
    “故友。”殢无伤简短地回答,他把袖子从一羽赐命手里拽了出来。
    “我没有听师尹提起过你。”一羽赐命拉了拉毯子,他与雪风之间隔着温暖的碳火,只是毕竟寒气无处不在。
    “久未联系。”殢无伤的回答同样简短。
    “那为何……不告诉师尹我还活着?”一羽赐命又问。
    殢无伤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然后又合起来。一羽赐命当然明白这表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将毯子盖到下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这一休息便睡了过去,醒来时那人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从门口吹进来的风弱了些,风里带了点竹叶的香味,恍惚间仿佛师尹就在屋内似的,他连忙转过身去,看见殢无伤坐在门口望着雪,火盆里烧得很旺,一碗东西温在火盆边。
    “吃了它。”殢无伤拍了拍地板,一羽赐命有些犹豫,只是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于是他缓慢地爬起来,忍着疼将那碗东西勾到旁边,用手肘撑着身体,捏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粥里夹着一点竹叶的碎屑,气味也十分清香,他抬起头来,望了望门外面坐着的殢无伤。
    煮粥的时候在锅底垫竹叶是无衣师尹的习惯。
    “前辈,这是……”
    “吃。”殢无伤又拍了一下地板,于是一羽赐命安静地舀起里面的东西,用嘴唇碰了碰温度,吃下一勺,苦得差点让他吐出来,想来是加了什么药粉,他咬着勺子咽下去,磨磨蹭蹭地把那碗粥吃掉,碗底果然垫着张竹叶,只是有点缺损,殢无伤回头望了望,向他伸了一下手,于是他将碗捧起来,递到殢无伤手上。
    “多谢你,前辈。”一羽赐命对着他埋了一下头权作行礼,殢无伤接过碗,从围廊上走出去,一羽赐命蹭到门口,看见放在院中剑架上的墨剑。他好象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偷走剑或者铁涎。一羽赐命默默地想,不过领教过他的剑招,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放心地把剑丢在院子里。只是为什么无衣师尹的习惯他也会有,一羽赐命有些不解,毕竟这个人说自己与师尹是故友,故友之间的那点事,总是不为外人道的。
    殢无伤洗了碗回来,看见一羽赐命蹲在门口若有所思,便走到他面前,指了一下屋内。“回去。”他命令,一羽赐命从下面望了望他,乖乖回去躺倒,拉起毯子裹上,殢无伤在门口坐定了,一坐就是一个晚上,一羽赐命隔着火盆望着他的背影,闭上眼睛就睡过了无痛无梦的一夜。


    一羽赐命伤好之后殢无伤便带他出去打猎,寂井浮廊周围的山林里有野兔子,还有皮毛灰红的狐狸,一羽赐命背着竹弓和普通的木箭,跟着殢无伤在山里林里奔来跑去,射一些远处的猎物,这个过程让他十分开心,就好象被无衣师尹救下之后带到秀士林,无衣师尹找来导师看了他的武骨,定下学习弓射之后,亲自为他挑选了弓,再将他交给导师带着学习的那段时间一样,那时他只见过盗骊弓一次,它背在无衣师尹的肩上,只来得及让他看见一点颜色和轮廓,那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后来会成为盗骊弓的传人,只记得学习射箭和射箭本身令他感到愉快,他举起弓,搭上一支箭,向着自己的目标射过去,那种弦勒在手指上的沙痛和放手一瞬间的刮擦都令他兴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他不知疲惫地跑来跑去搭弓射箭,天黑的时候他跑了一身的汗,殢无伤坐在树枝上,拎着他射杀的猎物,望着他微微弓着腰撑着树干喘气。
    殢无伤摇了摇头。他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白衣的年轻人,领着他回家去。
    晚上便有点酒和几个下酒的菜,酒是不知道哪一回无衣师尹带来放在这里的,菜很粗糙,但好歹能入口,煮饭的甑子底部照样垫着些竹叶,味道便十分清香,殢无伤多喝了些酒,支着头微微斜着眼睛,从银发里望见一羽赐命的白衣,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他伸出手去压住一羽赐命的衣摆,一羽赐命没有动,他抬眼望了望,看见这个年轻人正望着搁在角落里的盗骊弓。
    那曾经是无衣师尹的东西。而能让它认主,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
    殢无伤觉得自己微微有些醉了,他捏住一羽赐命的手,一羽赐命有些惊异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用手指去拨弄他手上那些因为射箭而磨出来的硬皮。
    “盗骊弓是谁给你的。”殢无伤漫不经心地问,他当然知道这个年轻人会回答什么。
    “师尹亲授。”一羽赐命果然如此回答,殢无伤的动作优雅而危险,仿佛一不注意就要折断他的手指。他有些慌张,又仿佛有些期待,当年无衣师尹来看他的时候,也会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问他话一边用那种他叫不出名字的小东西把他手上的死皮硬茧磨去。
    “你可知盗骊弓上一任的主人是谁。”殢无伤又问,按着一羽赐命手上的茧让他有那么一些恍惚,它们摸起来又粗糙又坚硬,像在摸干枯的竹叶。
    “一羽不知。”一羽赐命回答,他感到殢无伤的动作停了。
    “去休息吧。”殢无伤说,一羽赐命便乖顺地回到屋内,准备休息。
    殢无伤坐在火堆边上,看那些劈啪跳动的火苗,他拎着酒坛放在雪地里,收拾了碗盘筷子洗干净甑子,回来时火堆上留着些残焰,于是他将火盆捞出来,将柴火连同下面的炭灰一起铲进去,加了几枝木柴,放到屋里。他拿起放在雪地里的酒,酒已经冰了,正是细品的好时候,于是他随手招来竹叶,舀了几滴滴在唇上,初入口的时候它们冰得像将死的人心,只是沾在舌尖上就又辣又烫地炸开了,与温热的时候相比,又是另一番的滋味。


    后来殢无伤带着一羽赐命上山砍柴,年轻人的袖子扎得紧紧的,腰上别着绳子,看着每一棵树发呆,殢无伤便指给他看那些可以当柴烧的树,以及容易生火的草,一羽赐命花了一上午砍树,将它们劈成小块捆起来,又花了一下午割草,将它们搭顺捆起来,一羽赐命的手臂微微地有些发抖,殢无伤丢给他一条布巾让他擦着汗,一手一捆地摔上肩头扛回家去。
    晚上殢无伤生了火,将今天砍来的柴草放在火盆里搁在屋内,一羽赐命早早休息了,他四处看了看,也回了屋里,在火盆另一边躺下。一羽赐命还没有睡,他裹着毯子望着外面飘飞的白雪,侧过头去望了望殢无伤。
    “前辈。”一羽赐命望着殢无伤的眼睛被火焰映得闪闪发光。“慈光之塔从来无雪,为何寂井浮廊会下雪?”
    殢无伤瞥了他一眼,把眼睛闭起来。
    “啊……前辈,”一羽赐命有些尴尬。“那个我不该问的……”他躺平,闭上眼睛等了会儿,殢无伤那边没有什么声音,他掀开一边眼皮望了望,殢无伤背对着他,呼吸很平稳,似乎是睡着了,只是一羽赐命知道他还醒着。“前辈……”他又开了口。“前辈,师尹在还不是师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屋子里只有柴草燃烧发出的劈啪声。
    殢无伤终于转过头来,隔着火焰的光芒望着一羽赐命,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美好,坚毅如竹,洁净若雪,他平躺下来,望着昏暗的屋顶,满眼都是白色的影子,于是他转过头,继续望着一羽赐命。“单纯。”殢无伤回答,一羽赐命有些发愣地望着他,他仔细地看了看一羽赐命的脸。
    额头。
    眼睛。
    鼻子。
    脸颊。
    嘴唇。
    火焰的光芒又暗又暖,生出许多难以言说的虚影。绮丽。阴沉。似真似幻。
    “干净。”
    殢无伤又翻身侧躺,拿背对着一羽赐命。
    一羽赐命有些莫名,殢无伤望得他的脸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不是盆里的火烤的。他摸了摸脸,裹着被子翻身也拿背对着殢无伤,再去看门外的雪,睡着后便梦见当年一箭救下他的无衣师尹,那人穿着十分浅淡的绿衣服,很久以后偶然看见那种绿色的衣料叠在自己的白衣上他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白色,无衣师尹的肩上背着盗骊弓,像他学习射箭时一样搭上箭,也不知道要射什么,只是那箭如闪电一般快,射出去便再也没有捡回来。


    一羽赐命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寂井浮廊住了太久时殢无伤正从外面买了酒回来,他劈完了一堆柴,把刀放下,去给殢无伤弄了点下酒的菜。
    “前辈。”一羽赐命小声说。“我已在此叨扰许久,给前辈添了诸多麻烦……”
    “你若要离开,不行。”殢无伤打断了他。“背叛慈光之塔,人人得而诛之。”
    一羽赐命有一些蒙,他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我没有背叛师尹。”一羽赐命埋着头,他双拳紧握,肩膀发着抖。
    “不是无衣师尹。是慈光之塔。”殢无伤望着他,一羽赐命的牙齿咬地咯咯作响,他微微抬起头来,掀起眼皮望了一眼殢无伤,然后又把头埋了下去。
    “前辈,我没有背叛师尹。”他轻轻地说。
    “是慈光之塔。”殢无伤纠正他。


    一羽赐命望着放在角落里的盗骊弓,那东西本来是无衣师尹的,只是现在属于他了。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弓上的花纹,它们有一些磕手,只是长久的时间已经让曾经分明的棱角变得圆滑了。很久以前无衣师尹用这个救了他一命,现在弓在他这里,箭已经回到无衣师尹那里去了。寂井浮廊里一片雪白,他开始分辨不清到底过了多少时日,殢无伤不规律地带他出去砍柴打猎,去外面买酒和米面时从来不带他,他坐在屋子里,望着角落里放着的盗骊弓,曾经他拉开这张弓,射出师尹用密法锻造出的箭,而现在他手里只有竹弓,用木箭猎一些小动物回来做食物。屋外庭院里,墨剑放在平常的位置,他一转眼就能看见它,他曾经为了取一份铁涎拼上性命,而如今殢无伤甚至不去管他究竟动不动自己的剑。
    一羽赐命缩成一团。他想他或许应该回流光晚榭,去向师尹解释一些东西,又觉得自己应该留在寂井浮廊,跟那个前辈在一起。一羽赐命不害怕有人因为他背叛慈光之塔而要杀死他,他只害怕师尹误会自己背叛了他,只是如今他也不敢就这样去找无衣师尹。
    一羽赐命听见了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这声音他曾经听过许多遍,只是从来没有在寂井浮廊听见过殢无伤与自己以外的脚步声。他从门里探出眼睛望了望,一抹紫色站在寂井浮廊的木廊里。
    是无衣师尹。
    一羽赐命有些惊诧,转眼又变成欣喜,他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殢无伤提着酒,从入口处进来。
    “羽儿,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无衣师尹说,他摸出带在身上的短箭抛给他。“此箭还是你带着为好,不要荒废了武艺。”
    一羽赐命接过抛过来的箭,他望了望无衣师尹,又望了望殢无伤,无衣师尹转头望了殢无伤一眼,又回过头望着他。“你跟着无伤,很安全,这样就好了。得知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去见界主。”
    无衣师尹转身,沿着原路折了回去。
    “师尹!我……”一羽赐命在后面喊,殢无伤扫了他一眼,他一下闭了嘴。
    殢无伤提着酒,从无衣师尹身旁擦了过去。无衣师尹的头发扫在他的肩头上,只与那些银白的发丝一拂,殢无伤微微侧着头,望了望无衣师尹的脸。
    “可惜他毕竟不是你。”殢无伤小声说。
    无衣师尹表情平静,望着前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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