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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 2011-01-23 01:10

【罗黄罗】帝都大学轶闻录(+漠御等乱入)(8F更新第十三章……之0.5)

    大漠矿业集团坐落于西北部,是本国最大的矿业公司,在西北基本处于垄断地位。董事长大名漠砂,据说当年他父亲取名字的时候一翻字典,就是这个字,就取了这么个让人扶额的名字。西北气候干旱,不适于种植农作物,因此西北有一半人是大漠矿业的员工,靠漠家吃饭。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漠家除了有钱之外,在当地说话那自然……咳咳,点到为止。
    漠砂他哥漠风年轻时喜欢到处玩。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蓝眼睛的外国姑娘,一见钟情,就娶回家了。姑娘漂亮啊,但是红颜薄命,生下儿子不久之后就与世长辞。于是漠风也跟着殉情了。
    漠砂董事长一夜之间失去敬爱的哥哥和暗恋着的嫂子,非常伤心,决意一生不再娶,把孩子当自己的养。想了想,给孩子取名绝尘,意思是他爹娘一块儿绝尘而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
    
    可惜的是多数人都没往这方面理解,明证就是后来御不凡和漠绝尘正式见面的时候,问了一句:呃,你跑得很快吧?
    玉刀爵当时就僵在原地。刀皇的脸上神色很丰富。
    只有漠绝尘同学淡定地点点头:嗯。
    
    你看,绝尘同学从小就很淡定。
    凡事都有原因,这淡定也是有原因的。
    漠家早年发家的时候,是一个帮派。大家本来是打打杀杀的,而且漠家有家传的一套武艺,所以帮主称号就叫大漠刀皇,少主称号就叫漠刀。什么时候少主打赢了帮主,帮主就可以退位。这个叫法一直就传下来的。
    所以漠砂——唔,也就是刀皇——琢磨,他就一个儿子,漠刀不会有别人,所以千万要保证质量,从小就要训练他刻苦的精神。
    ……所以绝尘从小就都是军事化管理的,早起站桩,练武术,每周末拉练等等等……。
    后来玉刀爵一家定居大漠,御不凡就跟着漠绝尘一起训练。
    漠刀是从五岁就这么活,早习惯了,御不凡哪成啊。早起站桩就算了,拉练根本下不来——哪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在荒漠徒步20公里(而且还不迷路)拉练啊!
    好吧,除了绝尘。
    ……于是御不凡后半程是被少主漠刀连拉带拽拖着走的,临到家两公里绝尘看天要黑了,干脆是直接背回来的。
    饶是如此,御不凡一回家就因为脚上的水泡呲牙咧嘴,连玉秋风看着那水泡都吓一跳。
    刀皇一脸欠打地看着玉刀爵,看我儿子,哼哼哼~
    玉刀爵心说虐待自家娃娃你有什么可自豪的吗……
    刀皇拍着御不凡的肩膀说年轻人这样不行啊,男子汉要有毅力啊云云。玉刀爵点头说也是。
    
    所以御不凡只好每周末都跟着少主绝尘出去拉练。
    后果没有别的,不过是背着他走一半路程的漠刀的体力更好了。
    而背上的御不凡不仅吃水果,还打伞。
    
    你看,漠刀同志从小就是厚道人。
    
    
    
    玉刀爵一家本来是南方人的,之所以来到西北是因为要给玉夫人治病。
    玉夫人天资聪慧,有先天的色盲,但秋风和不凡都没有。生下秋风不久,本来夫妇都在庆幸孩子没有色盲症,这时候玉夫人开始频繁流鼻血。
    本来以为是上火,这鼻血流了两个多月,夫人又开始眩晕。给妻子喝了两个多月清火菊花茶的玉刀爵终于觉得不对头了,带着夫人去看中医。主任医师号脉号了十多分钟,拿起电话请院长天不孤。就天不孤从办公室过来的功夫,夫人又流鼻血。
    天不孤过来一摸脉就是大吃一惊,玉刀爵看到天不孤吃惊,脸都吓白了。夫人一边擦鼻血一边镇定地问:天院长,我怎么了?
    美艳的天院长咬了咬下唇,说,您去做个CT吧。
    结果很糟糕。脑瘤。
    玉刀爵拿着单子大惊失色的时候,夫人自己推门进来,拿了单子仔细看。玉刀爵回过神来含着泪说夫人!
    夫人一边擦鼻血,一边坐下,一边问天不孤:天院长,我这能开刀吗?
    天不孤摇摇头,你这个位置压了视神经,最近压迫动脉,离脑干太近,位置不好,放化疗都不行,只能试试中药了……
    夫人点点头:好。
    那个时候御不凡的记忆里就是妈妈开始喝苦苦的中药,屋子里弥漫着药的苦味。爸爸不让妈妈做活动,妈妈每天都卧床休息,妹妹大多是御不凡在带。
    夫人对不凡说,对不起,屋子的味道不好,还要辛苦你带妹妹。
    御不凡笑眯眯地,妈妈,妹妹很乖的,屋子里这个叫药香嘛。
    夫人抱住儿子。
    站在门外的玉刀爵含了泪。
    
    那一年御不凡六岁。
    
    正如天不孤预测的一样,神经瘤不是喝药能解决的。半年之后,夫人开始出现心律不齐,吞咽咳呛。
    当夫人第一次出现呼吸暂停的时候,玉刀爵在抢救室外面朝天不孤跪了下来。天不孤说这不是我们能做得了的手术,你试试找外科圣手慕少艾吧。
    坚强的夫人在住院期间得到了护士们的一致好评,当他们一家踏上去西北找慕少艾的火车,很多护士都含泪相送。那个时候玉刀爵还不知道妻子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因为夫人能够叫出到场的每一个护士的名字。
    只有天不孤看出夫人是凭声音认人的。
    他心知夫人命不久矣,送了一块亲手绣的帕子。
    夫人用手一摸,知道是菊花,便对天不孤微微一笑。
    天不孤心口一颤,说,玉夫人,不凡是个好孩子。
    夫人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火车开动了。
    和天不孤想的一样,他再也没能见到夫人。
    只剩下那个笑容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回忆之中。
    
    
    
    他们找到慕少艾的时候,夫人已经坐上了轮椅。慕少艾拿着MRI检查报告单和病历看了看,就过去和夫人聊天。玉刀爵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美人、美事、美景,好美是人的天性,美丽的佳人,赏心悦目,顾眼补身。夫人,您让我觉得十分养眼。
    ——年华易逝,白驹过隙,我觉得自己仿若寒风中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摇摇欲坠。
    ——深秋的枫叶有着夏花也无法企及的美,摇摇欲坠的娇弱只能增添她的魅力。
    ——冬天必将来到。秋叶的凋零谁也不能阻拦,她必会由冬日的风引导着归于尘土而获得安宁。
    
    望着夫人的笑颜,慕少艾闭了口。
    良久,他轻吻了夫人的手背。
    
    御不凡望着无声地站在门口淌着泪的玉刀爵,抱着秋风去了院子里。
    那是他记忆中的唯一一次落泪的父亲。
    
    
    手术只带给了夫人亲手抱着秋风和御不凡一起在院子里玩的两个半月。
    慕少艾低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玉刀爵点头。从妻子能再模模糊糊看到他开始,他不再落一滴泪水。
    
    夫人走的时候微微笑着。
    玉刀爵握着妻子的手,泪水没有落下来。
    
    
    那时候为了支付高额的医疗费用,玉刀爵已经在大漠矿业做了销售经理。漠砂知道情况,预支他不少钱,一天班都没上过就给他放了时间不短的休假。葬礼时漠砂带着漠绝尘去了。同去的还有一些公司的高管。
    漠董和众人都说着节哀,也有人悄悄说留下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太可怜了。
    御不凡抱着妹妹,走在棺材前面。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大漠天天都是这样。
    他盯着棺材上面打着的伞洒落的阴影,有点出神。
    
    棺材缓缓降入墓穴的时候,玉秋风忽然把含着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模模糊糊地叫妈妈。
    后面的人又是一阵私语和叹息。
    
    御不凡把秋风交给保姆,上前拉拉玉刀爵袖子,说秋风都知道,妈妈是去快乐的地方了,爸爸,咱们可该庆祝才是呀。
    玉刀爵低头看见御不凡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自己用圆珠笔画的乱七八糟,十分可笑。御不凡还顶着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冲他笑。
    他脑子里本来就嗡嗡直响,一看到这一幕,只一抬手打了御不凡一个耳光。
    御不凡眼冒金星中也看到父亲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了。
    玉刀爵冲儿子怒吼,去给我面壁思过!
    
    御不凡转身跑走了。
    
    大漠没有杨柳桃李海棠花,只有大片的胡杨。
    御不凡朝着那一片绿色跑过去,进了林子继续跑,跑到跑不动,抱住一棵胡杨树,嚎啕大哭。
    他本来就跑的气喘,又哭,于是上气不接下下气,连喘带咳。
    
    ——阿娘我好想你……
    
    漠刀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最后作罢,只摘下两片叶子,放在唇边吹。
    御不凡第一次听到叶笛的声音。
    有点类似于呜咽,但要清亮得多,类似南飞孤雁在云中长鸣,又带着独狼啸月的意味。
    他随着这声音也就慢慢地顺了气,止了抽噎。
    
    然后漠刀看他不哭了,走过来。
    御不凡听到人脚步声近来,慌忙用袖子擦了脸,扭过头扯出一个笑。
    漠刀看着他鬼画符样的脸,蹲下来低声说,我知道。
    御不凡便转回头去把脸埋在两膝之间,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微微抽动。
    漠刀坐在他身后,又拿起叶子悠悠地吹。
    
    天快黑了漠刀带他回去。
    路上御不凡说,那叶子怎么吹?
    漠刀便教他。教了半天,御不凡就只能发出噗噗声。漠刀没笑他,御不凡自己倒笑了。
    漠刀便把叶子留给他。
    
    送到门口,御不凡跟他道别的时候,漠刀说,我们做朋友。
    御不凡转过身来,顶着鬼画符一样的脸,认真地说,好。
    漠刀目送他进去。
    
    大漠金红色的斜阳把漠刀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二天早起玉刀爵开始上班。御不凡的学籍已经转过来,不过现在正是假期,还没到开学的日子。玉刀爵带着他一起去大漠矿业,见见漠董。漠刀也在一旁,两个孩子互换了姓名,就算正式认识了。
    两个大人谈公事,两个孩子去楼下的花园玩。刀皇从楼上往下看着御不凡,嗯,不凡不凡,将来必有所为啊。
    玉刀爵摇摇头,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御不凡在花园里乱转,漠刀在后面跟着他。两个小孩一见如故,一块儿傻得不行,在那找蚂蚁窝,玩得灰头土脸。保姆在门口招呼,吃午饭了,这才站起来往楼里去。
    洗手的时候漠刀一看御不凡脸上都是土,叫他洗脸。御不凡抵死不从,漠刀就拿了湿毛巾不顾他挣扎给他擦了脸。这才发现昨天脸上的鬼画符还没下去,早上御不凡是自己偷擦了粉盖上去的。
    想想也是,圆珠笔痕何其难洗。
    漠刀看了看,沾了点透明皂,抓住御不凡开始给他擦。御不凡一脸难堪的神情还没露出来,就被漠刀擦得龇牙咧嘴,光剩哀哀叫,哪有心思想别的。
    成果显著,只剩下眼角还有一个墨水印擦不掉。漠刀皱着眉擦了半天,御不凡觉得自己都要口歪眼斜了,猛然想起来,喂我那个是痣,擦不掉的!好痛痛痛痛……
    漠刀哦了一声,罢了手。
    御不凡洗干净脸露出白净真面目,只剩眼角的泪痣和被漠刀擦得一片红。
    漠刀一边走一边睨了两眼,对御不凡馒头脸上那黑点看不顺眼似的,又多看了两眼。
    御不凡疑惑地问怎么了,漠刀就把眼睛调到了别处。
    
    
    上午玩得挺累,吃过饭御不凡就困了,被保姆抱回家睡午觉了。
    漠刀没有午睡习惯,午饭过后歇一会儿做武术的功课,就是接着站桩。站过桩之后是数学作业,两百道数学题之后是半小时的刀法初级教程课,接着是语文作业,临摹两千字的字帖,最后是长跑两公里。休息半小时之后,就可以洗澡吃饭了。晚上时间是随意安排的。
    于是御不凡睡醒来来找漠刀,看到他正在跑……
    御不凡看了一会儿,称赞道,你跑的真的很快啊。
    漠刀:呼……呼……呼……(早跑过去了)
    
    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开学之后御不凡才知道漠刀比他大两个年级,在重点班。御不凡很快也因为语文成绩突出被调到本年级的重点班。放学的时候,因为两家住得近,保姆在门口接漠刀和御不凡一起回去。晚饭在漠刀家吃,做完作业再回去。
    
    小学毕业的时候御不凡体育成绩不合格,让玉刀爵觉得十分意外。玉秋风和哥哥正相反,二年级已经是全校著名踢毽子选手,御不凡看过她的比赛,哇,踢得风生水起,看的御不凡羡慕不已。
    玉秋风和御不凡的天生文人定位完全不同,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天天缠着漠刀要学刀法。漠刀一度被缠得差点教她,被御不凡一句“绝尘你敢教她我就跟你绝交”才把持住。御不凡觉得女孩子不要学这么野蛮的东西,偏偏秋风就是喜欢。玉刀爵也深刻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御不凡像妈妈?有可能。
    不过秋风因为终究没学到刀法,在一种微妙的心理之下,从此对一切带工具的球类运动,比如什么网球、冰球、垒球、羽毛球,有着执念一般地热爱。
    
    
    因为体育成绩不合格,御不凡同学决定跟着漠绝尘同学每周末去拉练。
    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我们就不再赘述。
    由于不知道内幕,玉刀爵和玉秋风对于御不凡真的能够坚持下来非常意外,刀皇也对御不凡的毅力表示赞赏,决定让他跟漠刀一起练武术。御不凡练了一阵刀法基础教程,觉得刀太重了,改练扇子,还起了一个非常文艺的名字,叫飞鸿腾舞。
    
    差不多这就是现年初一的御不凡少年时代的快乐生活。周一至周五上课,每天晚上练练书法和国画,拽着漠刀陪他玩,周六跟着漠刀出去拉练,周日和漠刀一起练武术。
    
    都说开心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漠刀刚上高一不久,发生一件事情。
    
    漠家在西北一直做得很稳,但不代表没有反对的势力。有一个叫自然功的组织,掺杂着传销和洗脑,居然也骗了不少民众死心塌地。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定为邪教了,这当中漠家也出力不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至今也仍然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这个周六御不凡又跟着漠刀出去拉练。
    漠刀背了个大包,里面是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御不凡的包比他还大,里面是果汁,点心,伞,还有一保温罐的冰。腰里别着一把自己画的扇子,拖着那个被玉秋风耻笑的带轮子的大包,御不凡追着漠刀跑了出去。
    一路上漠刀在前面疾走,御不凡拖着包跟在后面,话语多多,什么走这么快啦,什么你吃早点没有啊,什么今天真热你热不热啊,什么太阳这么大你要不要打伞呀,等等。绝尘只步履匆匆,并不怎么答话。
    果然路程将近一半,御不凡开始嚷嚷。等他喊到第三次“绝尘我好热好累”,漠刀找了块阴凉坐下来,打开包喝矿泉水。御不凡如逢大赦,赶快坐在漠刀旁边,打开包开始喝果汁。漠刀余光看到御不凡已经歇得差不多,装好包又站起来。
    御不凡一把拉住漠刀的袖子,绝尘绝尘绝尘再歇一会儿……
    漠刀背上自己的包,一手拖过御不凡那个带轮子的包上路。
    御不凡叹一口气小跑两步跟上去。
    又过了三分之一,御不凡再次扯住漠刀的袖子:绝尘绝尘……
    漠刀看了看天色,今天太阳特别大。他把自己的包拿下来,码在御不凡那个包上,然后稍稍蹲下身。御不凡立即爬到他背上,生怕差一秒漠刀就反悔了。
    漠刀背着他刚走没一会儿,发现头上不知哪儿来一把伞,耳边还有咬苹果的喀嚓声,然后是一把扇子从肩膀伸到前面,扇啊扇啊,御不凡含着苹果含含糊糊地还问绝尘你热不热?
    漠刀在心里叹一口气,迈步往前走。
    
    这么又走了一会儿,御不凡吃完苹果喝果汁,喝过果汁吃点心,吃完点心又找漠刀要矿泉水喝,喝过没多久干脆趴在漠刀肩上瞌睡。很快,手上的扇子掉下去被漠刀接住,同时伞也歪歪斜斜。漠刀正打算再接住伞,御不凡自己却醒了,擦擦口水说我要方便一下,绝尘你等会儿。
    漠刀放他下来,站在一旁等。御不凡钻入大石头后面没多久,只听引擎轰鸣,只见一群黑衣人骑着黑色的沙漠摩托疾驰而来。御不凡一面整理裤子一面走出来,口中啧啧称奇,荒漠大太阳下面穿黑衣骑黑车,不会很热吗?
    话音未落,一群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几辆车隔开漠刀,另一辆车则迅速抓起御不凡。
    漠刀正吃惊,只听这一群很热的人里为首的一个大声吼道,你回去告诉姓漠的,两千万换他的儿子!
    绝尘一愣说,我才是漠绝尘,你们认错了。
    对方死活不信,哪有少主背着陪读的道理?小子很有义气,但还是回去找你家主子吧!
    吃惊中御不凡挣扎不已,但已经被人把手铐在在座椅上,任他大吵大闹,被车载着一溜烟开走了。漠刀只来得及对高呼“救命啊绝尘救命啊”的御不凡喊了一声“等我”,眼前就只剩一片沙尘。
    
    
    
    如果非要问的话,我们只能说,此事的后续极具戏剧性。
    漠刀舍弃背包,空身疾走回城报信,谁知刀皇和玉刀爵搭乘当天中午的飞机到南方谈生意了。十六岁的少主漠刀毫不含糊,当下知会警方,然后点了漠家的私人武装,荷枪实弹地往自然功的总部开过去了。漠家百十辆加强型越野车把那个像是窝棚区一样的总部团团围住,开始高音喇叭喊话。喊话内容非常老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只有放出人质,放弃抵抗,无条件投降才是你们的出路。这么喊了十几分钟,警察才带着逮捕令赶到,喊的也是同一套。
    半小时过去对方坐不住了。回喊内容也很老套,说我们有人质,是漠家的少主漠刀,要求半小时内提供一架直升机、一名直升机驾驶员、枪支若干、饮用水、食物和两千万不连号现金,否则当场撕票。
    警方表示你们的过分要求将不会得到支持,谈判专家开始和对方聊天。磨了两个多小时,对方要求一个《群众日报》的记者到场,直升机可以改为越野车,食物和水不能没有,现金可以减为一千万。谈判专家表示食物、水、越野车有现成的,枪支和钞票需要时间,但是这里很偏僻,《群众日报》的记者是真没有。对方沉默一会儿说记者可以换成《光亮日报》的,总之,要中央的大报。谈判专家劝他说你何苦呢,记者来了也未必能登出来,你已经是邪教了。对方暴怒,你才邪教,你全家都邪教!谈判专家赶快好言相劝,阁下不要着急啊你冷静啊。
    谈着谈着已经入夜,一片黑黢黢,漠刀看了看,下令所有越野车把灯打开。顿时场面非常壮观,整个窝棚区外围一片大亮,连只蝎子路过都看得清清楚楚。同时漠刀从为卫队里点了十几个人,准备亲自带队潜入。刚换好夜行服装装备、调整好无线电,对方就已经对着谈判专家大吵大闹要求把灯关掉。
    灯刚关掉大家眼睛不适应的十几秒钟时间,潜入小队成功进入了窝棚区。当他们来到关押“漠刀”的堂屋时,一路上已经悄悄用电击设备和麻醉剂撂倒不少警戒人员。不幸,这个时候一个意外让他们的A计划前功尽弃:他们被门口的一条中华田园犬——对,就是土狗,你家邻居养的大黄——发现了。大黄汪汪叫,扑过来,而且身法十分灵活,因此队员花了十几秒钟才制服这条田园犬,但这已经足够让对方警觉了。
    在对方的传警声此起彼伏中,漠刀一行改用计划B,强攻。棚区外的卫队开始迅速向内推进,而潜入小队则迅速放倒堂屋周围警备,进入堂屋,转攻为守。
    
    漠刀一行进入堂屋,屋里有不少“护法”,但并没有御不凡。经过仔细的搜寻,他们在屋子左侧的地面发现了一块可以掀起的石板,看样子是地下入口。
    刚刚掀起石板,就听几声枪响,其中一颗子弹打中抬着石板的队员的胸口。被打中的队员仰面摔倒,石板也被扔下。漠刀从他防弹衣中起出子弹,是0.45 英寸ACP弹。漠刀等了一会儿,再次掀开石板,对方又是乱射。反复几次,漠刀数他七发换一次弹匣,猜到对方用的大概是M1911。
    此时外围已经推进到这里,谈判专家也已进入堂屋。漠刀想了想,对谈判专家点点头。谈判专家通过掀起的小缝对下面说,我们可以谈谈啊。对方表示你们言而无信,谈着谈着就打过来了!
    在双方磨来磨去的时候,漠刀用红外线摄影看了看下面,下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孩,应该是御不凡。漠刀示意谈判专家问人质状况。然后就听御不凡一阵鬼哭狼嚎:救命啊爸爸呜呜呜……
    谈判专家和漠刀研究了一下,往下面喊话,漠家的少主有没有吃过东西?他应该渴了,漠家要给少主送点吃的喝的。对方沉吟了一下,要求加包烟,但是要由他们的人送下来。谈判专家说那样我们不能接受,要不这样,让少主的陪读送下来?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可怕的,最坏的角度说,你还多一个人质呢。
    
    对方想了想表示同意。
    护卫队员全都不同意。
    护卫队表示我们有催泪弹,有震荡弹,扔一个下去都解决了,何必要去冒险。
    漠刀力排众议,穿好了防弹衣戴了头盔下去。
    
    底下黑漆漆一片,漠刀走了没两步,对方大喝站住。漠刀回答好,然后站在原地不动。御不凡看来是嘴巴被堵住了,呜呜两声。漠刀说太黑了,回答是老子这里没灯,漠刀掏出打火机问这能用吗,对方叫他拿过去。
    漠刀打亮火机,端着吃的喝的,慢慢走过去。
    
    御不凡被胶带捆在椅子上,眼睛嘴巴也贴上,一个瘦长的男人站在一旁。右手拿着枪对着他脚下,看样子确实是M1911。漠刀顿时心里有了根。
    漠刀走到将近两米的地方,对方叫他放下东西,漠刀要求看着人质吃。对方想了一下,让他先把烟和火机扔过来。漠刀把火机塞在烟盒里,贴着地扔过去。对方点上烟,抽了两口,让他先把饮料扔过来,然后马上又说让他先喝一口给自己看。打火机的微光里,漠刀打开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拧上,依然贴着地滚过去。劫持者拿着饮料喝了两口,满意似的咂咂嘴,同意漠刀过来给“少主”吃东西。
    漠刀在打火机的微光里走到御不凡近前,对方拿着枪显然也累了,右手打着火机,换了左手松松地拿着枪朝他比划,你挺有胆色啊?
    漠刀点点头,对,因为我才是漠绝尘。
    在对方惊讶的神色中漠刀用餐盘切在对方右手腕上,同时一脚把御不凡连同椅子踢到一边,火机灭掉的瞬间,左手已经从腰后的刀套里面抽出野战小刀,顺着对方嘴上香烟的亮点扑过去,插在了对方颈动脉上,用力划过的时候对方已经被漠刀摔倒在地上,而后则迅速卸下对方被制左手的肘关节,取走手枪。
    
    要说也是很巧合。M1911应用很广,其缺点在于重量大,射击时后坐力大,影响射击精度。漠刀本来打算是趁他开枪时击杀,没成想这人忽视了M1911的双保险设计,虽然手动保险是打开的,但他左手拿枪很松,握把式保险打开,也不能射击,漠刀就趁那一瞬间发动突袭得手。
    
    上面的人掀开石板,地窖顿时一片光亮。
    
    漠刀把呜呜叫着的御不凡从椅子上解开,慢慢撕掉嘴上和眼睛上的胶带,御不凡略微睁开眼睛,被晃得立即闭上,但也看到了漠刀被那人喷了一脸的血。
    被捆了那么久,血行不畅,手脚难免发麻。御不凡闭着眼睛,动弹不得,又害怕,就紧紧抓着漠刀不肯撒手。漠刀给他揉了揉腿脚手腕,御不凡连累带饿又是惊吓,还是站不起来,依然手指抽筋似的紧紧抓着漠刀。漠刀见状,接过湿巾擦了擦脸,脱掉防弹衣和头盔,自己背他上去。
    
    
    感觉御不凡在背上有点发抖,漠刀背着他出了地窖后直接往车子那边走去。
    漠刀一身被汗湿透,从屋里出来,被大漠晚上的冷风一吹,也有点发冷。御不凡伏在他背上,紧紧地抓着他肩膀,被他背着往一片光亮的车队走过去。刚出窝棚区,车灯的一片强光打过来,两个人都眯起眼睛。御不凡忽然在他耳边说,绝尘,以后我要是出了事你还要来救我。
    漠刀点点头,嗯。
    御不凡又说,那我要是走不动了你也还背我。
    漠刀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之后御不凡就老老实实趴在他肩上。
    
    
    
    第二天晚上,刀皇漠董事长和销售经理玉刀爵从南方飞回来的时候,御不凡已经安然无恙地满地乱跑了,而绝尘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烧。那天天气比较热,他回来得急,没有喝水,又带队去救御不凡,精神体力消耗都大,回来就病倒了。
    玉刀爵一听说御不凡拉练的真相,气得冒烟,给他头上爆栗无数。刀皇倒不生气,说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不过这俩大人很快发现,这话怎么说怎么奇怪。一不小心就会引申到“要不是背着你儿子我儿子就被捉了”或者“要不是你儿子背着我儿子,我儿子就不会被捉”这两个层面。
    两个成年人明智地闭上了嘴。
    
    玉秋风小姑娘那时候心地好柔软,握着漠刀因为高烧而滚烫的手,哭得一塌糊涂,绝尘哥,都是我哥害了你。
    御不凡还没发作,就看烧的晕乎乎的漠刀嘴角抽动了一下,抬手拍了拍玉秋风的肩膀。
    怎么看都是意味深长啊……
    然后御不凡就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妹妹紧紧握住漠刀的手,无语凝噎地泪流满面。
    
    到底……刚才发生了啥?
    
    总之,拜“野兽一般的恢复力”所赐,漠刀很快恢复了健康。但半学期没到,御不凡一家就要搬走了。
    一来玉刀爵刚好合同期满,二来岳父近来身体非常不好。玉夫人是独生女,江南人,父母现在都住在帝都。玉刀爵想带夫人骨灰回到帝都,此外也该对二老尽孝道,决意离开大漠。
    
    刀皇挽留不住,便想请玉刀爵出任大漠矿业帝都办事处经理。玉刀爵心知刀皇好意,还是婉言相拒,毕竟照看二老和孩子有恐精力不足,不愿意让刀皇平白照顾。
    
    走的那天是周三,漠刀早早出门上学去了。刀皇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佣人帮着御不凡兄妹拖着行李往车上搬,刀皇站在一边和玉刀爵抽着烟。
    ——不凡是和好孩子啊,就是太能吃苦了。
    ——哪儿啊,和绝尘比差远了。
    ——我不是说那方面。别老让孩子受罪。
    ——……嗯。
    
    去往机场的路上,玉秋风看着荒漠公路旁的树往后倒,小姑娘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御不凡哄着妹妹,也有点心不在焉。小姑娘抱着哥哥,大家都不说话。
    
    到了机场,刀皇用力拍拍玉刀爵,销售经理的位置给你留着。玉刀爵点点头,也拍拍他。
    然后大家排队等着安检。
    快到御不凡进安检时,他忽然又回身跑过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刀皇。刀皇摸摸他的头,给绝尘的?御不凡点点头,跑回妹妹旁边。
    进了安检口,又冲着刀皇挥挥手。
    
    玉家三口就这么走了。
    
    晚上漠刀放学回来,拿到了御不凡的礼物,是一把扇子,写着祝他十七岁生日快乐。漠刀看了看日历,他十六岁生日刚过两个多月,当时御不凡送的那把扇子还没用过呢。
    漠刀拉开抽屉把扇子放进去了。
    
    御不凡后来给漠刀写过一些信,信很长,一写就是好几页,但都没什么内容,多半是感怀春花秋月,顺便问问漠家从园丁到厨师上下所有人的身体健康。落款一律都是“不凡”。漠刀也一一回过,但他无论如何找不到什么内容好写,就回“一切都好,勿念”一类,经常被御不凡在回信里指责浪费邮票。
    
    一年多过去,御不凡来信的邮戳从帝都变成了江南,他的外祖父母相继亡故,玉刀爵把夫人的骨灰都迁回江南玉家的祖坟,岳父岳母的也迁到娘家的祖坟。
    这时候不巧荒漠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武装冲突,具体原因关乎政治。漠家收到一些冲击,从漠北迁到漠南。后来漠刀总算抽出时间来给御不凡回了一封简短的信说明状况,信件不久就被退回来说地址不对,御不凡也没寄来过信。
    漠刀想了想,恐怕是刚好错过去,玉家怕是搬走了。
    
    其实这次整个荒漠收到的冲击都挺严重,状况最好的学校也停止运作了半年多。大漠矿业的财务问题和矿源问题又纷繁复杂,漠刀课余开始帮刀皇打理公司和帮派。不久刀皇遇袭,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还是撒手人寰 。而后,漠家乱七八糟的各种亲戚相继涌现,帮派内部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状况。漠刀为了稳定局面,全力投入,休学了两年。
    等到终于揪出凶手和内鬼,培植了信得过的手下,打发了乱七八糟的亲戚,大漠矿业回到正轨的时候,漠刀复学,确是要高考了。
    因为有落下的功课,漠刀请了帝都大学天才班一位有名的才子来给自己上课。
    
    这人叫做千叶,是日罗山集团的少东家。日罗山以旅游业和食品制造业为主,最近正打算发展零售业。千叶这个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智商很高,据说智商测验能拿160分,但满分就只有一百六十,也就是说这人的智商高到测不出来了。人称天才里的天才,外号传奇小王子,又称太阳之子,英文缩写:SOS(SON OF SUN)
    此人在上一届的高考中,考出全省第一的好成绩,全国唯一一个超过七百二十分的人,帝都大学录取第一名。
    在千叶的指导下,漠刀理综进步神速,但是语文大关总是迈不过去。漠刀这个人和春花秋月就完全搭不上关系,风花雪月里也顶多和沙尘暴的那个风沾点边。千叶训练他写散文,写的好似木头打水漂——没深度没距离;千叶又让他写记叙文,写的好像拧开饮水机——全部都是白开水;千叶决定让他试试议论文,写的好比……“唉,怎么说呢,你这样根本就是在嘲讽出题的老师嘛。”(千叶语)
    千叶没有办法,给他写了二十一个结尾,二十五个开头,三百多句点睛之句,二百多句人生感悟,四十七套排比句,三十二套对联,以及比喻句特训题五套。
    
    漠刀背了,然后认真的做了题,不久之后,他就可以造出像是“今天的乌云好像一块棉花,黏在我寥落的心上”这样的句子了。
    当他把新写的作文递给千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晶莹的泪水顺着大饼脸的腮帮子悄悄滑落。
    千叶最终决定给他写三篇散文,四篇记叙文,五篇议论文,让他背下来,上场再蒙吧。
    
    
    总算要到考试那天了,千叶本着金牌家教的责任心,送他去考场。
    千叶开着车,漠刀在副驾驶上检查着文具,ID卡和准考证。
    等红灯的时候,漠刀忽然问,想上帝大要多少分?
    千叶对着方向盘愕然了一会儿,怎么也得六百三吧……
    漠刀哦了一声。
    你要考帝大?千叶打着方向盘,拐上快速路。
    漠刀点点头,计算机或者物理吧。
    千叶又往前开了一段路,那你理综和数学得尽量往满分考,给你语文背分。
    是吗。漠刀闭上眼睛养神。
    
    考试那几天热得像是着魔了一样,千叶怕热得厉害,坐在悍马里把空调一直打到头。漠刀从考场里出来上车一言不发,千叶看他神色,也不大看得出什么,便不问,直接开去考场附近定好的宾馆休息。
    考语文前一天千叶比自己当年考试还紧张,在走廊里转来转去。素还真放假正好来大漠旅游,住同一间宾馆,就顺便来看他。
    两个人去茶座聊天时,千叶对着咖啡杯流露出深刻的挫败神情。
    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露出凄苦状太吓人了,素还真安慰他,万一作文让你蒙中了呢?
    千叶还是一副苦相。
    素还真说要不我也去看看吧。
    千叶长叹一声。
    
    结果打开房门一看,漠刀坐在沙发上悠然地翻着小时候的相册。
    关上门,素还真拍着千叶的肩膀,你看,人家都不紧张。
    千叶说我还没见过这人紧张呢,谁知道他紧张是什么样子。
    俩人正说着,素还真忽然大叫一声,前辈呀!
    这一声叫得千叶一激灵,就看素还真一阵旋风飚向走廊另一端。
    千叶定睛一看,那边是龙宿和佛剑正好从各自房间里出来。
    
    疏楼龙宿是厉害人物,全国第一个把补课做成了企业的人,在全国有将近两千家“儒门天下”教育沙龙,身家超过百亿。现在除了各门课程和英语各种考试的辅导之外,还开设了厨师、心理咨询师、化妆师、职业策划等等多种项目,甚至正在开始策划家庭精英式教育。可谓纵观天下教育,儒门一枝独秀。
    佛剑分说也是厉害人物,当年倾骅大学数学系第一高人,多年来各种数学竞赛中屡屡夺魁,不仅公认倾骅第一,而且帝大也无敌手,去年在国外刚刚拿到博士学位,就被龙宿请回来执教。
    千叶琢磨考前遇高人是好兆头,于是把漠刀从屋里叫出来,跟老师们打个招呼。
    漠刀刚走过来,还没说话,就看一个人拉着领带从龙宿屋子里开门出来。漠刀跟他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愣。
    ——二位认识?
    
    真的认识。这位手里拉着领带衣冠不整的仁兄,就是解救御不凡时的那位谈判专家,不过漠刀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人实在让人过目难忘,生就一脸忠厚老实,面带正气,眼神深邃,头发略长,飘逸十足,属于电影里一看就是正派的类型。
    ……可惜现在一手打着领带,脚上鞋带还没系好,领口袖口的扣子都开着,一副将要迟到的上班族冲出房门的情形,给他的正派形象打了六折。
    而且还是从龙宿的房间里冲出来……
    佛剑忍不住把脸转向了天花板。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这位仁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回到龙宿的房间,又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衣冠楚楚地打开房门走出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你好,阁下漠刀绝尘是吧,在下是剑子。
    漠刀一面跟他握手,一面在心里哦了一声。怪不得此人气度不凡,原来是剑子仙迹。
    剑子仙迹自称是做私家侦探的,而且自称是那种“调查婚外恋第三者私生子寻猫寻狗寻鸽子”一类的三流侦探。而事实上,在警界,剑子仙迹素有“救命剑客”“先天高人”的称号,据称能破掉一切警方破的掉和破不掉的案子,而且效率奇快。只是因为警方顾及脸面,从来不肯公布名字,所以业界外对几乎他一无所知。
    
    大家聊了几句,无非是儒门天下想在大漠开教育沙龙啊,佛剑又突破了哪个难题啊,此外,听剑子说他要搬到帝都去住。
    龙宿微微一笑,剑子好友,你可知道,猫有几条命?
    九条。
    龙宿点点头,那么猫是怎么也会死?
    剑子神情一转,好友的意思是说,剑子不该闻风而动,好奇心炽?
    
    千叶没等龙宿继续和剑子那弯弯绕绕的对话,赶快借口漠刀下午还考语文,两人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俩吃晚饭从餐厅回来,看见这四个人还站在原地进行会话,佛剑看着天花板,素还真站在原地摇摇晃晃,看上去就要摔倒了。
    看了他们一眼,两个没有同情心而且吃饱饭的人回到房间背作文了。漠刀拿着作文认真默背,千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忽然坐下来,掏出一个小本,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漠刀稍微侧头,只看到一句话:
    ……RPG游戏的非任务支线会话应当缩短。
    
    后面还加了两个叹号。
    
    
    素还真凭着龙宿的关系早早替他们拿到标准答案,考完试出来,千叶就开始给漠刀估分。数学理综都可以,英语一般,只是语文没把握。但考都考完,也没必要苦恼。又开始研究志愿填写。
    谁知第三天《西北晚报》教育版上登载的满分作文,竟然有千叶给漠刀写的那一篇,看来是正好命中。千叶和素还真对此额手称庆,漠刀也很意外,当场决定对日罗山零售业进军大漠给予更多支持。
    这么一算的话,想报帝大和倾骅都没有问题。既然漠刀打算学计算机和物理,千叶建议他还是报考倾骅,但漠刀还是执意报了帝大的计算机系。
    千叶很不理解,大漠矿业的少主学计算机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如果真是对计算机特别感兴趣,倾骅的水平要稍高一些;两个学校又都在帝都,还挨着,有什么必要非得上帝大?
    
    他当然不知道漠刀高中的时候跟御不凡的闲聊。
    那时候正在分文理班,漠刀选了理科。周末练刀的时候,御不凡就说你这么闷的人确实适合学理,又说,像我这么有文学素养的人,还是学文最好云云。
    漠刀一边拆招,一边听他絮叨了一会儿,就问他想去哪个大学。御不凡一拍胸口,像我这么出色的人,当然要去帝大。
    漠刀点点头,一招把他手里的刀抽飞:那你可要考上。
    御不凡从地上蹦起来,颠颠地跑去拣刀,一边跑一边说,我这么有才的人当然考得上,到那时你来看望我,可别因为考不上在帝大门口哭,像我这么有同情心的人,一定会忍不住请你在食堂里吃碗云吞。
    然后继续一招攻过来。
    漠刀侧身闪过,说,好。
    
    不久之后漠刀接到了帝大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书,收拾东西到帝大上学去了。
    
    千叶和素还真本来要到车站接他,谁知刚拨了个电话说我们在帝大门口,就见一辆壮硕的银灰色H2缓缓停在面前,简直要冒烟的车上还留着一路风尘的痕迹,车窗上尘土和雨水混合的印子留在雨刷擦不到的位置。车窗降下来,露出漠刀淡定的脸。
    他抬手摘下墨镜,二位好。
    
    ……敢情您是开着车直接来帝都的吗?
    千叶和素还真崩溃了。
    
    
    千叶和素还真带着漠刀搞定报到注册宿舍一系列杂事,拉着他去小食堂吃接风饭。
    容貌相同的两人都是大二,千叶在帝大读生物系,还在辅修化学工程,素还真选的专业相对比较少见,是外交关系。素还真跟漠刀介绍了一下帝大的众多社团,无论是数量质量还是经费,都堪称全国第一,素还真自己就是舞蹈社团的主力,无论是国标、桑巴还是探戈,都是一把好手。
    千叶在旁边接话,对,他还会霹雳舞街舞,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钢管舞。
    素还真还没反击他的言论,正好是上菜,不小心把一点菜汤溅到了千叶手臂上。
    千叶被烫得一哆嗦,愤愤抬头,只见这位师傅气宇不凡,面色稳重,一顶厨师帽压住披肩的秀发,脸上一道英雄疤,向素还真三人微微点头,转身走了。
    
    我说,素还真。
    素还真用同样一张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千叶闭上嘴,低下头拿纸巾擦擦,继续往嘴里扒饭。
    
    漠刀正在莫名其妙,素还真笑道,这是咱们小灶的大师傅,叶小钗,儿时得了场病,不会说话的。
    千叶抬起头想补充什么,最后还是低下头扒饭。
    
    吃过饭走的时候,等素还真走远,他拍了拍漠刀的肩,郑重的说:
    作为学长,我无论如何都要嘱咐你,记住,无论你是什么人,食堂的大师傅,也是咱惹不起的。
    口气无比郁结。
    
    
    漠刀依旧一脸莫名其妙。
    
    
    不久就是闹哄哄的军训。
    帝大有的是地皮拿来站队,所以地点就在校内。
    这种强度对漠刀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但可恨的是洗澡太不方便了。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没有粘糊糊入睡的习惯。
    洗了几天冷水澡之后,漠刀在校外一公里左右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本来是打算开车来学校上课,但是越野车这种庞然大物太拉风了,于是漠刀改回步行的习惯,反正一公里而已,很近。
    军训结束不久,漠刀入侵了帝大学籍管理处,在本级生中搜索了一下“玉不凡”。
    
    很可惜一无所获,全校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漠刀在笔记本前面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一个多月过去,漠刀用破冰器入侵了帝都学籍管理中心,在全帝都高中搜索“玉不凡”。
    搜索结果是查无此人。
    漠刀想了一会儿,要搜索玉秋风的时候,警报器有动静,学籍管理中心的安全系统开始全面反击,他只好仓促的退了出来。
    破冰器已经进入扫除痕迹和自毁程序,很快一阵烟冒出来,不能用了。
    
    这个破冰器是剑子给他的,听说是从儒门天下龙首的办公室的书桌的抽屉第二层里的加锁的盒子里的袖珍保险箱里“拿”来的。
    听说这个东西是龙宿的老师太学主从一个称号叫做死神的著名黑客手里拿到的,没有复制品,纯属死神闲来无聊的鬼斧神工。
    听说军方、警界、黑道、政客都不惜万金求来一用。
    还听说,龙宿一定会跟剑子拼命的,只在时间早晚而已。
    
    漠刀把破冰器从PS/2接口上拔下来,有点烫手。他把那个黑乎乎的小玩意摆在空调的出风口下面,心想,过两天去找一夕海棠看看能不能修吧。
    一夕海棠专做网络安全,业内名气很大。两年前在大漠自驾游的时候不巧车子爆胎,不知为何路过该地的漠刀给她换了车胎,也就认识了。
    
    
    
    
    打了个电通知来访的目的之后,一个周日的下午,漠刀驱车来到坐落在帝都郊区的七韵斋。
    冰华引他到后院时,一夕海棠正在浇花,看到他来了,微微一笑,是什幺东西?
    漠刀从信封里倒出那个黑色的小东西,朋友的东西,烧坏了,能修吗。一夕海棠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秒手上的洒水壶就跌落在地。
    她像是陷入了迷梦一样的状态,略微颤抖地伸出手,拿过破冰器。
    
    这是……死国年纪……
    她喃喃的说。
    
    陷入梦游状态的一夕海棠开始在后院进行NPC一样的运动,冰华叹了口气,请漠刀到屋子里坐一会儿,又奉上了茶。
    在等待NPC回魂的时间里,漠刀听冰华讲述了了一个八点档的故事。
    
    话说在一夕海棠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有一天家里遭到了流窜性犯罪分子的抢劫,全家为了保护她而死去(这里的全家包括爸爸妈妈和一只纯种的小京巴犬),但最后犯罪分子们还是持刀奸笑着靠近了她,想要图谋不轨。
    绝望的少女哭叫着说,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吧!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个黑影出现,迅速地击倒了所有犯罪分子。
    一夕海棠身上还有亲人的血,衣衫凌乱,珠泪如雨。黑影走过来托起了她的下颌。
    他看到了一张绝美的面容。(咳。)
    少女的泪水让他困惑,强者不曾有过这样脆弱的情感。
    警察带走了罪犯,而后做了笔录。事件平息之后,尾随着少女的强者看到她打算从桥上跳下去自寻短见的时候,手上把玩着高压电击枪的他走过来说,你知道这些歹徒为什幺能够进入你所居住的,这个安全系数极高的小区吗?
    少女僵住。
    因为我入侵并篡改了它的安全系统。
    少女猛然回过头来。
    我看到了他们入侵,很感兴趣,便带着电击枪过来看热闹。
    少女瞪大眼睛。
    电击枪在手里转了一圈,强者微笑着说,我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这一切,直到你喊出那句“无论是谁都好请救救我吧”我才来击倒他们。
    少女颤抖起来。
    ……
    ……
    ……
    最后满脸蔑视神情的英俊的长发青年用一只手制住不断挣扎着想要继续厮打的少女,冷漠的说,和我玩个游戏吧,或许你会得到杀我的机会。
    ——记住我的名字,死神。
    
    漠刀嗤地呛了一下。
    
    冰华没看到他的反应一样,继续说,而后主人便和死神一起生活。他们的相处方式极为冷漠,主人不理他,他也并不说话,两个人一直这样生活了十年。这十年里,主人慢慢地发现职业黑客死神是一个心智很单纯的人,三观比较奇特,但却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主人的心渐渐地乱了。
    后来有一天死神插手了一项军事相关的系统,阻止了一枚核弹头的发射,他将主人的安危托付给一个由他设计全套流水线程序的厂商之后,又将主人的指纹虹膜等等作为他之前的许多程序的口令之后,就离开了,至今下落不明。
    
    冰华幽幽地说,我想,主人其实是爱他的吧。
    漠刀盯着杯底一声不吭。
    
    
    
    
    终于恢复了自主运转的一夕海棠把破冰器——死国年纪——接到电脑上,果然打开方式是输入她的虹膜特征。一夕海棠折腾了一会儿,回答是除了逻辑单元有部分可逆性崩塌之外,几个小元件要更换;因为不是标配,需要订制,大约要两个月能够复原,到时候会通知漠刀过来取。
    询问了一下死国年纪入手的经过,一夕海棠明显心情烦闷。太学主不知何故对死神格外执着,曾经几次入侵一夕海棠的安全网络,又对她反复骚扰,迫使七韵斋反复搬迁,不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在七韵斋用过晚饭,漠刀开车回到帝大。
    然而和他印象里娴静的傍晚不同,帝大的广场上充斥着燃烧一般的氛围。
    夕阳里彩旗飘扬,集中排列着的凉棚里各种音乐和叫卖一般的喊声,身穿短裙的女生穿花蝴蝶一般飘来飘去地塞传单,一不小心就会被拉走,还有各种奇装异服夹在其中,比如和服、斗篷、女仆、兔女郎、米其林……等等。
    正在错愕间只听一声大喊——
    “前辈呀——!”
    漠刀觉得这腔调有点熟,循声望去。
    素还真。
    兴高采烈的素还真。
    兴高采烈的穿着礼服的素还真。
    兴高采烈地穿着低胸露背拖地鱼尾礼服的素还真。
    兴高采烈地拉着身上低胸露背拖地鱼尾礼服的下摆露出脚上水晶高跟鞋一路小跑着朝这个方向飙过来的素还真。
    
    素……还真……学长?
    漠刀站在原地深沉地想,我记得你是条汉子啊。
    
    素还真向着他这个方向,一面跑一面喊,前辈,一页书前辈!
    漠刀回头一看,一个一脸庄严的魁梧男士站在自己身后,一身西装,提着公文包,嘴角还带着一缕笑意。素还真跑过漠刀旁边的时候还喊了一句“咦,漠刀同学”,但依然笔直地向着魁梧男子扑过去了。
    一页书伸手扶住素还真,慢点慢点。素还真站稳了,喘了口气问,前辈是要留校执教吗?一页书摇摇头说我只是路过,想起社团又该纳新了,过来看看,明天开始在检察院上班。素还真笑道,那恭喜前辈了,前辈不是一直都想好好地为社会尽一份力么。一页书嗯了一声,打量了一下素还真笑道,怎么,女孩子又不够了?你这是舞蹈社那一出还是话剧社那一出?
    
    漠刀还在呆立着听他们的对话,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他——是黑素还……不,千叶。千叶传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漠刀拉到一个凉棚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漠刀坐在凉棚里,对于女装素还真还是震惊状态,对着千叶的脸就捎带着给了一份震惊。千叶黑着脸刚要说话,忽然一个男生一边跑一边叫:“千叶学长,素还真学长女装了快去看啊!”然后兴奋地带着一阵风掠过二人面前。
    
    漠刀总觉得那一瞬间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响,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
    很久之后他去网球场,看到千叶站在一台正在运转的发球机旁边,用球拍敲着自己肩膀,对着一个正在拼命捡球的男生,温文尔雅地说:
    “别偷懒。你看地上又出现了这么多球。做人嘛,不怕慢,就怕站。今晚聚餐大家都在找人请客呢,你可千万别让大家盯上啊。”
    围观群众神态统一,都是脸隐没在阴影里,眼睛像高压钠灯一样明亮。
    
    漠刀想,这男生的背影,有点熟啊。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到周围的人差不多都去围观女装的素还真了,千叶叹了口气,从旁边抽出几张表格递给漠刀。
    帝大有一百七十余个校级社团,院级社团、讨论小组、老乡会更是数不胜数。这张表格是社团报名黄金攻略,你可以看看。顺便说一句,我这个社团是挂在生物系下面的,超自然现象研究会。素还真是话剧社和舞蹈社的社长,公关中心的首席干事,还有……
    千叶一边介绍一边在表格上指给漠刀看。
    漠刀看了两眼,打断了他的话,大漠有老乡会吗?
    ……没有。千叶大概口干,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漠刀沉吟了一下,文学社的社长是谁?
    谈无欲。
    我加入文学社。
    
    千叶喷了一桌子。
    
    
    
    喘过一口气来,千叶说,还有很多别的社团啊,你看,武术同好会,跆拳道社,剑道社,击剑社,滑轮爱好者联盟,游泳者之家,网球社,排球社,篮球社,足球社……
    漠刀看了他一眼,坚定的说,我报文学社。
    
    远处人声喧闹,熙熙攘攘,携着欢笑声吹拂而来的晚风依然带着夏日的热度。坐在漠刀对面,千叶凝望着旁边那从绿油油的灌木,深深地得到了一种奇特的凄婉的感受。
    ——秋天来了啊……
    
    
    
    
    
    
    谈无欲晚上打开博客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写日志来表述他的——对,就是那个不雅字——囧。
    文学社依然和每年一样,入社有考试,借物咏志的题,正副社长阅卷,按排名录取,年年如此,并无例外,加之本社既无美女,也无福利,只有录取完不来活动的,没有因未被录取过来理论的。
    今年,例外了。
    不但有人来找人说情,一来,还来了两个……
    
    一个叫刀无心,谈社长翻了翻卷子,只差一名就能入社;文笔也算鹤立鸡群,问题只是跑题——从借竹抒怀偏到湘妃竹,又从湘妃竹偏到切勿让心爱的女人落泪;来说情的是大二的风云人物之一,天刀笑剑钝。谈无欲已经大三,向来不爱参加其他社团的活动,听说过此人,今日第一次见面。此人虽然是经济系的精英、体育社团的名人,却是谈吐、气质都风雅得很,爱好广泛,微微笑着,人品甚好的模样,颇得谈社长的好感。
    于是谈社长点点头,可以,给你社员证。
    叫刀无心的少年立即蹦起来,好啊谢谢你社长谢谢你雅少云云,颇为聒噪。
    
    另一个,叫漠绝尘。
    此人银色头发里挑染了几缕红色,身材高大挺拔,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的忧郁,要求入社,话很少很简练不太客气。
    谈社长带着脑门上的青筋翻开卷子。这卷子是按照分数排好的,一共二百多张,前七十名是被录取的,社长从第七十一名刀无心后面开始翻,翻了半天也没见到“漠绝尘”的卷子,直翻到最后一张也未见此人,但那考试签到表上又明明有他,怎会如此?
    谈无欲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阅卷子那天,副社长经天子坐在对面,一边喝茶一边看,忽然嗤地呛了一口。第一次看他呛着,谈无欲有点讶然,正要问,只见他放下茶杯,把面前的卷子拿起来揉成纸团,手腕一转扔进旁边的纸篓,然后继续喝茶看卷子。谈无欲看他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也就没问。
    谈无欲就从那还没清理的纸篓里翻出了那张卷子,上面果然写着漠绝尘,字还不错。经天子根本没打分,于是谈无欲铺平了卷子看一看。
    “……竹子那种不畏严寒,不畏风雪,顶着霜雪傲然盛开如锦的精神,难道不该说不是每个勇士不应该学习的吗?我热爱竹子的芬芳……在竹叶间游动的小鱼……那甜蜜的香气伴随着竹那满枝繁花蔓延开来,侵入了我忧伤的心头……”
    谈无欲举着卷子,一言不发。
    笑剑钝看漠刀一个人站着等谈无欲阅卷,过来聊天。虽然漠刀话不多,也算有来言去语。刚聊到宿舍的事,只见谈无欲站起来,拿着卷子,微笑着招呼漠刀说,这位同学,我想,你不适合使用汉字造句。天刀愕然,正要说话,只见千叶从门外进来,打了个招呼就接过卷子看。
    看完之后千叶很是惊喜,哎呀漠刀同学,你进步神速啊!
    谈无欲正要发话,只见素还真也从门外进来,拉过卷子一同看,两人一起赞不绝口,你看,顶着霜雪,傲然,多好啊,对对,盛开如锦,芬芳,哎呀,难得,满枝繁花,哟哟,忧伤,嗯,真是了不起,了不起,简直进步神速啊……
    谈无欲站在一边简直摇摇欲坠。刀无心听了一会儿,扯了下笑剑钝的袖子,雅少,这不是写竹子吗?笑剑钝也是一脸困惑,嗯,大概他也跑题了吧。
    
    后面的事情谈无欲简直不想回忆。摊上素还真就够倒霉了,他摊上两个素还真!最后说来说去,素还真提议让漠刀进社做秘书,主管考勤和名单,其余的不用管,谈无欲说那现在试试吧。于是把新晋人员名单交给漠刀让他整理。不愧是计算机系的,五指如飞,不到五分钟,七十一人的名单录入完毕。三人正在惊奇,漠刀说我把之前的整理一下吧。于是他接过大二到研究生的名单开始录入。谈无欲三人一边喝茶聊天一边惊叹,三十分钟后漠刀站起来,录入完毕。
    谈无欲很是惊喜,说,你以后就是文学社的秘书了。
    漠刀接过证,看了一眼,有退社自由吗?
    谈无欲递给他一份帝大社团规章,当然有啊。
    漠刀把社员证递给谈无欲,我退社,谢谢。
    
    在谈无欲说出话来之前,漠刀已经点头致意然后走了。千叶一拍素还真,“长空已经来接我了”紧跟着迅速逃逸。素还真微笑着放下茶杯,无欲,你看,今年有人白白来帮你录入,多好啊,哦,对了,一页书前辈今天结了第一个CASE,叶小钗等我回去吃饭,先走啦。然后,简直是一眨眼的瞬间,就从屋子里消失了。
    谈无欲望着窗外挺拔的松柏,不知怎么有种落叶凋零的错觉。
    
    
    
    新学期伊始,帝大论坛的八卦版块总是格外热闹,尤其是在秋季运动会之前,女生们总爱八一八那些校园里出类拔萃的新面孔,为运动会的鉴赏(咳)做充足的准备。
    管理员这个时候总是格外忙碌的,根据版规,凡是未经被拍照者许可上传的照片都要删除,然而没有照片又很难人肉,因此上传照片总是屡禁不止,最后达成协议,潜规则是管理员在上传后二十分钟后再删除。此外帖子里有争吵的,都要被锁。
    今天八卦版块的版主笑定千秋格外的忙,除了要注意七个上传了照片的帖子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热的贴,害得他一边写英语阅读一边审核。
    有个女生说她每天坐公交车上学几乎都能看到一个帅哥,个子很高,特别挺拔,白色头发挑染红色,无论风雨都会背着包走着来上课;以前没见过,不知是不是大一的,求八卦。底下女生说有知道的,是艺术表演专业的,叫做黄泉。
    说到黄泉,跟帖就有人犯花痴,这人个子很高的,面容特别精致;头发卷卷的,好可爱;为人又冷冰冰的,很有煞气呢;声音又低又好听;睫毛好长,皮肤好白好白;是艺术表演专业的,上次看他们排苏格拉底之死,黄泉穿那种古希腊服装,裸着双腿超好看,又长又直,还泛着鱼鳞一样的光泽——哇哇哇超美的我要鼻血了;你们都不知道吧,他是标枪社的主力,别看他看起来瘦,其实也很魁梧的,大一来的时候就是主将了;是大二的,还没女朋友呢。
    楼主这时候问,有没有照片,上一下啦,于是过了一会儿有人发了张背后的。
    楼主说不是这个人,这个人头发是纯白挑染大红色,那个人是银白挑染深红色,比这个人看起来魁梧,穿衣服都是深色系的,没有这种白色红色的,而且头发不是很长,也没这么夸张的卷……
    女生们陷入了困境,纷纷要求楼主传照片。楼主说还没拍,明天坐车时遇见在拍。
    第二天楼主说手机接口坏了,蓝牙控制盘要重装大家等一会儿。但在这等的时间里,底下楼有两个女生因为“黄泉是攻还是受”的问题吵起来了,被版主笑定千秋锁帖。
    有人开了新帖求图,然而那楼的楼主始终没再出现,于是传图也不了了之了。
    
    
    
    
    过了不久,帝大论坛所在服务器调整三天,暂时关闭。
    其时恰逢为时一周的校园运动会,新一茬的帅哥多不胜数,据说是有图有真相,绝不悲剧。然而这一股八卦之情憋在心里,无处发泄,让诸位八卦达人忍得辛苦。等到论坛终于开了,帖子就好似钱塘潮一样汹涌澎湃,光是“X姐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就有七八个高楼,让筒子们对女人的力量不由得心生畏惧。
    版主也奇怪的神隐着,什么违规贴都没删——于是等到版主终于从神隐里再出现的时候,过度兴奋的八卦版块不仅有赛事预告参赛名单,而且有图有真相有人肉有电话——甚至还有小广告,居然敢发到笑定千秋《版主我从美丽的江南回归了!》的帖子里去。
    
    唉,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吗?笑定千秋跟二手物品版块的版主SOS诉苦。
    SOS迅速回复:哈,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然……哈哈哈。
    ……台词也被抢了,唉……
    
    
    笑定千秋对着钱塘大潮删得晕头转向,见图就叉,几乎连帖子都没空细看,于是终于被人问了:赛事回顾里的照片怎么也被删啦?!
    版主定睛一看,啊,手滑……我恢复一下。
    
    恢复数据的时候发现,赛事回顾的照片里有个人的出现频率非常高。这人几乎出现在径赛的每一个项目,大部分照片都是他在奔跑的过程中,面目看不清楚,仅能看出身量极高,白发里有几抹红色。看赛事回顾贴,这个人各项成绩都很靠前,但毕竟不是体育生,只有三千米障碍赛、20公里竞走、50公里竞走拔得头筹。
    翻了翻八卦版,这人是计算机系的大一新生,为人很是冷淡,对校报记者都不太搭理;倒是他的亲友团异常醒目,大二的经济学院的笑剑钝。天刀笑剑钝人称雅少,带着他美女团闪闪发光地站在跑道外递水递毛巾,五个人站在一起,背景都像是要开花一样。一个八卦的帖子里刚好有一张两个男生站在一起的照片,男生头上搭着毛巾,雅少微笑着把水递给他,两个人看上去真是,啧啧啧,正如楼主冷若冰霜所说“风景这厢独秀”啊。当然楼下也有不同意的筒子,比如风解语丝坚持认为,这两个人绝对不合适,于是本贴又为了配对攻受而火热起来。
    笑定千秋做完十篇阅读,帖子还在和平的讨论,虽然公布了名字,但没有任何争吵;于是他又仔细翻了翻总版规,实在是找不到删帖的借口,只好作罢。
    最后翻了翻赛事预告,明天是运动会最后一天,比赛项目是田赛的决赛和一千五百米男子自由泳。笑定千秋看了看参赛名单就去洗洗睡了。

老曾 2011-01-23 01:12
      漠刀被天刀一个电话从午觉中惊醒,回学校参加一千五百米自由泳。他对运动会兴趣不大,但经不住雅少这样的人劝说,也就任由天刀给他报名。
    ……想不到所有径赛项目雅少都给他报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项了。
    漠刀塞上耳塞,戴好泳帽和泳镜,换好裤,做过准备运动,而后在天刀的微笑和霜儿的应援声里走到泳池边上。
    一声哨响,然后不断折返,最后停在终点,雅少伸手拉他上去。
    
    虽然确实是第一名,但还要等广播播报名。漠刀刚扯下泳镜,就听到身后有人似乎在叫他,但塞着耳塞,听不清楚,大约是校报的记者,漠刀伸手去摘耳塞,并不理会。
    而后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摘掉耳塞的的左耳听到一个声音。
    “绝尘?”
    漠刀倏然回过头去。
    
    蓝绿色的上衣,白色长裤,拖鞋。
    黑发,不是妹妹头,不是包子脸。
    左眼角下一颗泪痣。
    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漠刀拿着耳塞和泳镜看着他。
    御不凡举着扇子抬头看着他。
    漠刀一动不动。
    御不凡眨了眨眼睛。
    ——绝尘?
    漠刀又看了看他,点头嗯了一声,伸手取出另一只耳塞。
    真的是你啊绝尘!御不凡大喜,扇子在漠刀肩上敲了一下。
    漠刀看着他又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扯掉自己的泳帽。
    御不凡看着他的头发大吃一惊,咦咦咦?绝尘你的头发怎么……御不凡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那时候不是卷卷的好像那种歌星然后这样膨起来整个圆圆的这样这样……
    漠刀看了看他,淡然地:
    “那是假发。”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御不凡大惊失色,为什么?!
    漠刀伸手把头发拨了拨,因为身份问题,太好辨认的目标很不安全。
    
    御不凡看着他淡定的脸想,你是觉得那个卷卷的丸子头不好认吗……
    
    裁判的结果很快出来,广播里播报冠军的名字果然是漠绝尘。雅少走过来恭喜他,看到御不凡打了个招呼。场上计算机系的同学在欢呼,雅少示意漠刀向观众招呼一下。
    漠刀也没怎么想,迈了一步,照着雅少教的对观众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他一抬手,手臂上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依次显现,胸腹肌也显示了一下;迈步的时候,短小轻薄的泳裤上臀部肌肉的形状也很清晰。
    旁边的御不凡忽然抬手捂住了鼻子。
    漠刀疑惑地回头看他,只见血从指缝里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颇为吃惊,走过来拉开他的手查看。
    御不凡被他伸手捏住鼻翼,托起脑袋,两只手也不知道放哪里,脚下更是慌乱,地上又有水,鞋底又有点滑,于是……
    噗通……
    
    御不凡一头栽进三米深的泳池。
    和十年前一样,江南血统的书生御不凡,不会游泳。
    
    然后全场观众看着刚刚得到冠军的选手漠绝尘以优美的姿势跃入泳池救人去了。
    雅少站在岸边微微笑着。
    
    漠刀很快把御不凡托出水面,然而不会游泳的人很是惊慌。双手拼命抱住来人的脖子,虽然头已经出了水面,但是头发在流着水,眼睛睁不开,完全没有安全感,于是双脚也乱蹬想要往上爬似的。
    漠刀任他在身上胡乱扒拉,往扶梯的方向游去。在即将靠近扶梯的时候,御不凡的脚终于勾到了什么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往下蹬了一下……
    御不凡的手被放到扶梯上,他一手拉着扶梯,一手抹着脸,心想,我刚刚蹬到了什么?
    他睁开眼睛,发现漠刀死死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薄薄的皮肤下似乎咬着牙。
    然后御不凡发现自己用腿圈住的,人家的腰上似乎少了些唯一的什么……
    
    于是人家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漠刀死死的看着他,咬着牙开口:
    “上去。”
    
    御不凡抖了一下,赶快手忙脚乱地往上爬,半路还滑了一下。
    漠刀在水里,面对着扶梯,一动不动。
    雅少莫名奇妙地走过来,上来吧?
    漠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湿淋淋站在一边不敢看他的御不凡一眼,说:
    “我上不来。”
    
    雅少挑了下眉毛,往水里看了一下,嗤了一声。但笑剑钝何许人也,他立即收住,回头喊了一句:
    “红牌,解语,有浴巾吗?来一条!”
    但,回应他的是霜儿。
    “来啦~~~~~\(≧▽≦)/~”
    霜儿欢乐地举着一条夏凉被被那么大的浴巾,过来了。
    
    漠刀毫无表情。
    雅少温和的微笑着的脸,抽了一下。
    御不凡湿答答的站在地上,看看浴巾,看看雅少,看看漠刀。
    
    最后漠刀接过浴巾放进水里围在腰上而后开始往上爬。因为浴巾太大,吸了水又很重,脚下滑了好几次,浴巾还差点散开。
    幸好有雅少在岸边眼疾手快连浴巾带人一把抓住然后一行人迅速进入后面的休息室。
    整个过程很快,从御不凡落水到漠刀上岸,不到三分钟。但是全场观众……
    
    因为开比赛而新换过水的泳池。
    非常干净透明。
    一眼就可以看到池子底。
    
    你懂的。
    
    
    
    
    
    那天晚上帝大论坛的二手物品交易市场有一个帖子异常火爆,是一条二手泳裤,没有标价。底下很多人都在披着马甲竞价。
    管理员SOS坐在电脑前不停地删帖删到手软。
    但是这个发帖人发帖速度很快,删了又发删了又发,基本秒发。SOS终于忍不住敲了敲管理员素馅人。
    
    SOS:帮个忙
    素馅人:跟书哥吃饭呢,忙
    SOS:书哥什么时候在电脑前面吃饭的?
    素馅人:跟书哥吃饭呢,忙
    SOS:??
    素馅人:跟书哥吃饭呢,忙
    SOS:我擦嘞!自动应答!
    
    SOS:刀剑狂吃,快来帮忙!
    刀剑狂吃:包饺子呢,等会儿就来
    SOS:这不是自动应答吧?
    刀剑狂吃:包饺子呢,等会儿就来
    SOS:我嘞个去!
    刀剑狂吃:包饺子呢,等会儿就来
    SOS:我说你们俩一起自动应答是怎么回事啊!!!
    
    在手软眼花,眼前一直晃悠着泳裤的情形下,太阳之子,SON OF SUN,版主SOS千叶传奇删了一会儿,痛苦地拨通了司机万古长空的手机。
    千叶:你,快点回来帮忙!!
    万古长空的声音很淡定,我是你的司机,不是你的秘书。
    千叶:%!*&¥#@
    
    于是千叶拨通了秘书释女华的手机。
    “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The num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now……”
    
    千叶再次拨通了长空的手机。
    “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The num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now……”
    
    大祭司听到日罗山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传来了一声怒吼:
    “我——擦——嘞——!情侣去死去死去死啊——!”
    
    
    
    漠刀和御不凡,与雅少和他的美女团,六个人为了庆祝漠刀四夺冠,到帝大旁边的湘月居聚餐庆祝一下。吃过饭霜儿喊着要去唱歌,考虑到还在上高中的霜儿明天有课,大家还是决定下次再说。六个人从酒楼去往停车场的路上,与一个白色长发挑染鲜红色的青年擦肩而过。漠刀、雅少和红牌都没有反应,御不凡却和其余两位女士一起直直地回过头,目送那青年消失在通往酒吧街的路口拐角处。
    怎么了?雅少回头问。
    漠刀和红牌也回过头来。
    御不凡三人慌忙摆手,没有事,真没有。
    于是六个人继续往停车场走。
    
    御不凡和两位女士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需要暗号,不需要语言。
    一个眼神。
    八卦,你懂的。
    
    
    三位女士坐着雅少的莲花Lotus新款Evora,跟漠刀和御不凡告别,闪闪发光地缓缓驶离停车场。
    漠刀目送他们离开,车钥匙在手里转了一下,我在学校外面租了公寓。
    啊?御不凡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嗯,啊,是吗,在哪里?
    漠刀拉开悍马高大的车门。
    “到我那里坐坐。”
    
    看了看他淡然的脸,又看了看他拉着车门的手。漠刀身材高大魁梧,往那儿一站,彻底挡住了逃生路线。
    御不凡吞了下口水。
    
    
    
    霜儿坐在后排,挨着解语,皱着小脸愁眉不展。
    天刀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笑道,想和漠刀大哥唱歌?下次嘛,雅少帮你去约就是。
    霜儿应了一声依然愁眉苦脸的。
    天刀还要说什么,解语拍了他一下,雅少你专心开车嘛。而后拉过小姑娘耳语。
    女孩子们说悄悄话,天刀不便听,伸手打开音乐。
    结果贝多芬浪漫曲放到一半,只听霜儿一声欢呼:
    “对啊!这样就不必愁攻受了!”
    天刀正讶然,霜儿凑到他旁边嘿嘿笑道,没事了,雅少~~不过唱歌你答应我了,记得把御不凡大哥也喊来嘛!
    雅少应了一声,继续开车,旁边的红牌发着手机短信,昏昏欲睡;后面的女孩子纵情欢笑,语句里不时出现“摸鱼”这个词。雅少摇头笑了笑,打着方向盘上了立交桥。
    
    
    
    漠刀领着御不凡上楼,正在开门,忽然鼓点、电钢琴和吉他声大作,而后是一个死黑嗓:
    “The shine behind
    The frozen stream
    Reminds me of your eyes
    The spark of hope……”
    御不凡敬仰地看着漠刀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正在放黑金属的手机听电话,另一手推开门让他进来,随后打开了灯。
    
    电话里是千叶死气沉沉的声音。
    “你……自己去看校论坛二手市场的版块……”
    漠刀还没问清楚,千叶就收线了。
    
    漠刀打开电脑,因为他懒得注册,御不凡敲自己的账号进去。打开二手市场的板块,只见一个帖子分外醒目:
    买二手泳裤,赠高清视频。
    主楼里有一条还湿着的泳裤各种角度的照片,留了楼主的QQ和MSN。
    
    御不凡在漠刀的注视下咳嗽起来。
    
    
    漠刀用千叶给他的账号删了一阵发现这个帖子根本就是出于自动发送状态,封号也没用,显然有人已经发动了黑客攻击。
    漠刀跟对方开展了一会儿攻防战,可惜对方技高一筹还是赢了。
    ——于是整个板头变成了那条湿漉漉的泳裤的照片,上书“只此一条,欲购从速”,底下所有帖子清一色都是“QQxxxxxxx买二手泳裤赠高清视频,是什么你懂的”
    
    深秋傍晚的帝都,万家灯火。这篇灯火中的一枚,便是漠刀桌子上的台灯。御不凡从厨房端出两杯茶,一杯放在漠刀桌子上,捧着另一杯倒骑在漠刀旁边的椅子上。
    漠刀恢复了论坛数据之后,看了一眼茶杯,哪来的?
    哈,像我这么有生活情趣的人,御不凡啜饮一口,当然随身带茶叶啦。
    漠刀伸手端起茶杯,另一手按了一下F5。
    
    御不凡一口茶喷出来。
    ……浏览器不断疯狂链接到泳裤的照片上……一张一张又一张……三四五六七八张……最后终于死机了……
    
    御不凡端着茶杯猛烈地咳嗽。
    漠刀把茶杯放下,站起来,一手给御不凡拍背顺气,另一手拨出电话。
    “七韵斋吗,冰华,我是漠刀。”
    
    
    
    
    计算机系大三宿舍里,阎王锁正在在qq上快乐地和人讨价还价——不,是漫天要价。旁边摆着一条黑色的泳裤,他宝贝DV和单反的数据卡都插在电脑上备份。
    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再刷了一下页面,发现论坛已经恢复了。
    阎王锁很有范儿地笑了一下,再次发动攻击,顺便对进行恢复操作的IP进行了攻击。
    
    看着版头再次变成泳裤,阎王锁得意地掰着手指关节,哼,我可是死神传人哪~~~
    天狼星在他身后编写游戏代码,哼了一声。
    阎王锁还没笑完,忽然发现浏览器开始不停地打开新页面,鼠标一动不动,ESC键也毫无反应,所有输入设备全部失效——连光驱都锁死了!
    在他错愕的三十秒中——
    ……机箱在他眼皮底下冒烟了……
    
    “阿星!!!是不是你做的!!!”
    天狼星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编写他的代码,我没那空。
    “阿祖!!是不是你!”
    阎王祖从厕所里探出一个很有性格的脑袋,啥?
    
    在阎王锁嚎叫的时候,内存条终于烧了,数据卡终于也烧了……
    
    七韵斋的一夕海棠小姐微笑着接过冰华递来的红茶,啜了一口。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阎王锁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在这个时候就该明白才对。
    
    
    “别惹师娘。”














    庆祝天都实业集团成立十周年假面舞会连开五天。
    地点是坐落于酒吧街那传说中的夜域。
    
    名字确实很庸俗,但夜域的价位绝对在媚俗它自己的名字:鸡尾酒888一杯什么的最低俗了……
    
    天都广发请柬,夜域免费任人无限量吃喝玩乐。但你很难说这是不是大手笔,因为夜域本身就是天都的场子。
    当然了,天都的场子还有很多,比如,几乎整条酒吧街,帝都百分之六十的娱乐场所——各种意义上的娱乐,包括赌场,性交易,奴隶交易,消息门,地下拳击、赛车……呃,和网吧。
    
    天都实业的董事长,罗喉。
    你不能说罗喉他老人家是帝都最【哔】的,但实在没有人敢说自己比罗喉他老人家【哔】:传说中一招干掉的前任帝都某地下组织龙头邪天御武什么的,黑白通吃什么的,号称武君什么的……最【哔】了……
    老人家,时年三十有二。
    好吧,这、这是中……青年。
    
    
    
    第三天晚八时许,舞会已经开始,而罗喉还未出现。
    众人正在议论,场内忽然响起肖邦一分钟圆舞曲(Waltz No.6 In D-Flat,Op.64,No.1-"Minute")。演奏者是一位身着白色镶蓝边暗花长裙的女性,技法了得,竟然在不到一分三十秒即演奏完毕。演奏完毕她在众人的掌声中徐徐鞠了一躬,而后走到人群里一名身着黑红相间礼服戴银色蝙蝠面具的高挑瘦削男性身边。原先的钢琴师则从一旁回到钢琴前。
    众人掌声尚未止歇,如此精彩进行曲(Es war so wunderschon Marsch Op.467)被乐队奏响。随着乐声响起,大厅的灯光变暗,一束光线集中在刚刚出场的两个人身上。
    一名戴羽毛假面身着橙粉色圆领长裙的少女挽着一名高大男性的手臂缓缓从中央楼梯走下,正是这一场舞会的Emperor和Princess。少女的黑发挽在脑后,露出了玉一般润泽的脖颈和锁骨,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珍珠般润泽的细碎光芒。高大的男性脸上是简单的黑色全脸假面,除了剪裁恰到好处,黑色的西装似乎毫无特别之处。
    但依稀能够看出,那假面下的眼睛是——
    红色。
    
    进行曲很快结束,换上了欢快的圆舞曲,灯光也不再追随少女和男性。Princess像是小鸟一样撒娇地挽住走过来的银色假面男士。两位男士低声说了几句,少女又凑在高大的黑假面男性耳边说了几句。他点点头,少女便挥挥手,挽着银色假面男性的手臂,二人相伴离开了黑假面男性的身边。而后戴黑色假面的Emperor也走入了大厅二楼灯光昏暗的位置落座,除了陆续有人走入和离开那个角落以外,看不到其他动静。
    ——大概就某些有求于罗董和又不愿意公开出席活动的人来说,假面对于他们的确是个救星。
    
    当晚九时许,一个进入会场的人引起了周围的些许骚动。
    脚踩水晶高跟鞋款款而行,带着鱼鳞光泽的修长美腿随着步伐在高开叉的长裙下若隐若现,身前半透明蕾丝领口虽高至咽喉,却难掩胸前诱人浑圆随步伐颤动,露背礼服低至腰际,火红的长发随意披散在白玉一样的背上,妖娆臀型在发梢下若隐若现。
    和往常一样,面戴金色孔雀细纹半脸面具。面具开得极低,只露下唇以下。仅从这下颌便能揣想,这必然是个极美的女子。
    传说中帝都夜之女王,火狐。
    没有人见过真容,仅从身高体态和肤色猜测,大概是北欧人。五年前开始出现在帝都各个夜店,像风一般来去自由的她,成为各种二代们竞相追逐的对象。大约是为人高傲,至今尚未有人得手。
    也正如传闻中的那样,几乎只是人们错开目光的瞬间,火焰一样光鲜艳丽的女子就神秘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最后一个预约者道谢着离开角落,Emperor拿起桌上的酒啜了一口,而后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站在二楼栏杆旁向下俯视。施特劳斯的华尔兹响起,意味着今天的舞会进入最后阶段。
    舞池里一对正在旋转的人格外显眼。两人显然是结伴而来,打扮成对,似乎是公主与骑士的主题。女方身材高挑,着淡紫色高领长裙,粉紫色长发柔顺蓬松地堆在颊侧;纤腰盈盈一握,纤细的脚踝在裙下若隐若现,身后的裙带层叠结起,约有十余根,灯光下丝绸泛着微微的光芒;面具下露出的下颌饱满圆润,有细腻的光泽;胸前大量做装饰的花型层层叠叠地膨起,让人联想到白莲绽放,也让人对她衣内的情状难以揣想——除了她已有舞伴之外,这大概是在场男士唯一感到稍微遗憾的地方了。
    她的舞伴身型高大沉稳,白色头发略长,用丝带束在脑后,几乎遮住全脸的面具下,只能看到嘴角轻微抿起。一身银白色的服饰颇有中欧重甲骑士的风格,正一手揽着女伴的腰旋转,连这飘逸的舞步之中,也带着沉着的气度。整个舞池为他们空下来,聚光灯也正追随着他们。
    
    Emperor站在楼上,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对旋转的舞者。就在半小时之前,此人坐在自己面前,恳切冷静地向他陈述利弊,思路清晰流畅,极具说服力和感染力,眼光和头脑并不像只有二十岁。
    “制衡之势一旦打破……”
    “……不如此,单凭劣者之力,恐怕不能……”
    “请武君记起自己的初衷……”
    
    在这样一个近乎出神的状态之中,他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从小腿开始贴近,带着芬芳气息的柔软身躯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伸手去推,手臂刚刚抬起却被人顺势握住,而后被抬高放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鸟羽一般柔软的轻抚落在他的手背上。
    诧异间对方已经凑在耳畔,吐气如兰地把话和一缕带着幽香的微风送进他的耳中:
    “您就是罗董?”
    男人微微偏过头,嗓音低沉而稳定,按在胸部的手稳稳地将女子向后推离一尺。
    “有事吗?”
    高挑的女子轻笑着,手指轻盈地从他的手背抚摸到手腕,而后一个轻巧的旋身转进男人怀里,再次把嘴唇凑到对方的耳侧,一手彷如情侣般执起男人的手放在心口,另一手则轻掸着对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仰慕您,想见您的真容……”
    女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性感,仿佛掌管情欲的精灵从黑暗中现身,能将一切凡人的欲望掌控于掌中。她的手指像没有重量一样,轻盈地从男人的肩头滑向面具,修长的手指已经扣住Emperor的面具。
    黑色面具下赤红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可供察觉的情绪,而女子面具上的金丝正随着她的动作在微光中轻微闪烁。
    
    “大哥?”
    一个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Emperor尚未答话,戴银色面具的男性已经从楼梯口现身,一面摘下面具一面走过来。
    
    戴黑色面具的男人正独自站在圆柱旁,见到他便点了点头。
    “凤卿。”
    “大哥……是一个人?”
    罗喉也伸手把面具摘下来,回答里还带着一抹低沉的笑意。
    “现在是。”
    
    随着十二点钟声的敲响,银色假面男子代表主办方致意,并不见Emperor的踪迹。
    此时的罗喉避开人群,独自来到夜域的后院。
    有细微的雨滴落下,罗喉站在圆柱旁呼吸着午夜带着湿意的空气,顺便要点一支烟。正在拿打火机的时候,忽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疾行而出,速度奇快,直奔院墙而去,显然是没有注意到罗喉的样子。
    照着这个速度冲过去必然要在墙上撞一个狠的,但这人出乎意料地,竟然直上院墙,看不清动作就已经站在院墙之上——赫然是刚才的女子。她一手提着长裙,似乎对脚上的水晶高跟鞋极为不满,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夜域的后门里忽然响起人声,下一个瞬间,女子便消失在了院墙之上,同时,什么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
    点起烟慢慢走过去的途中,罗喉能听到外面有赤脚狂奔而去的声音。他在墙根站定,而后弯下腰捡起了一样东西。
    后门霍然打开,冷吹血举着一把伞过来毕恭毕敬地撑在他头顶。看到罗喉手里的东西,他不由得一愣:“罗董,您这是……?”
    罗喉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手里四十二码的水晶高跟鞋,又抬头看了看两米五高的院墙,用一种冷吹血极为陌生的、含着低沉笑意的语气,简单地说。
    
    “也算是灰姑娘的一种吧。”
    
    冷吹血颤抖了。
    
    
    另一边,穿着黑色燕尾服站在正门的巫读经举着一把黑伞,正以他惯常地祈祷型口吻送客——仿佛这里是吸血鬼集会似的。
    但刚出来的这一对客人完全没有理会他致哀一样的口吻,提着紫色长裙的女士,以一种私奔而去的架势拉着银白色礼服的男士,一头扎进门口停着的加长林肯。
    接下来,那辆稳重的、绅士的、豪华的、加长的……林肯轿车,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声音,并且震动了起来。
    
    巫读经没有颤抖。
    只是第二天半僧道去叫他起床的时候,看到他抱着他那精装版《黑暗圣经》,睁着两只眼睛睡的。
    半僧道颤抖了。
    
    
    这只是个晚上而已。
    第二天早上,失路英雄来到交管局的时候,监控电视前坐满了发出惊叹之声的同事。一辆遮挡了牌照的红色GTR,在凌晨零点二十七分打破了交管局的记录,以十二分零十七秒的成绩,成为了新一代帝都二环十三郎。
    在他后面,一辆BMW M3被甩了足有将近一公里远,另一辆SUPRA则几乎远的看不见了。同事们纷纷猜测新一代二环十三郎的身份。M3车主不出意外应该是问天敌,他是公路黑车的老手了,SUPRA看样子是助手车,车主无非是未来之宰或者异法无天,估计又是赌局。
    失路英雄打电话到地下赌场问了问,不到两分钟已经有了答案。
    看样子,GTR的车主应该对交管局给他的“二环十三郎”称号没什么兴趣了,他在昨天的比赛中胜出,赢得了帝都公路赛的最高荣誉。
    公路王。
    

kingace 2011-01-23 01:24
现在是一个人,以后有了攀墙灰姑娘就不是了罗董!!
二环十三郎和公路王什么的……最赞了……灰姑娘果然给力!!TvT

arrinna 2011-01-23 05:46
噗……黄泉打算来色诱武君么……

老曾 2011-01-24 04:09
    御不凡在漠刀的公寓待到十一点半,他离开大漠之后的生活才讲了一半而已。在旁边听着的漠刀并无睡意,又从阳台拿了两个橙子切给他。
    结果御不凡吃到一半忽然问了今天周几,听说是周日之后“啊”的一声蹿起来:他刚想起来,玉秋风周二凌晨就要从江南回来,而他家那三个多月没有人住、落满了灰尘并堆了很多杂物的屋子……还没有收拾。
    漠刀给他倒了杯水,并示意他把橙子吃完。御不凡吃完橙子喝过水,回头的时候看到漠刀正在穿外套。
    我送你回去。说着漠刀把手里另一件外套递给他。
    “晚上冷。”
    
    二环晚上车流量小得多,漠刀开到60迈,御不凡欢乐地摇下车窗,一手架在窗边吹风,看着旁边那辆小熊猫里那个放着猫王的老头欢乐地摇头晃脑。
    忽然发动机轰鸣传来,几乎与声音同时到达的红色跑车从后方疾驰而来,而后左右摇摆,紧接着车身立起,只有左侧双轮着地,瞬间就从漠刀他们旁边驶过,完全没有影响漠刀和旁边车辆的行驶。车开过去,御不凡探头仔细看了眼,才认出是辆GTR,赞叹了一声。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M3气势汹汹从后面追上,从远处就开始按住喇叭不放,直到近前都没有避让的打算,简直像是直接要把旁边的熊猫顶起来。漠刀和熊猫的车主都急忙往两侧避让,M3迅速通过,似乎还有意向漠刀的车抹过来。漠刀急刹车避让,总算躲过去,旁边的御不凡没系安全带,差点撞到挡风玻璃。
    漠刀一手指了安全带让他系上,御不凡正扯着安全带,后面一辆SUPRA逼近,以同样于M3的气势直冲过来,而它超越了M3的地方在于,车上的高音喇叭正在传出一个类似于训导员一样威严的声音:让开!让——开!!从两车之间经过的时候,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大红色很有教导主任风情的女人坐在驾驶席上,超车的瞬间居然还用力地“哼!”了一声,而后在前面的弯道嚣张地左右摇摆着过去了……
    
    御不凡正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他就听到漠刀哼了一声。
    紧接着他被猛烈的加速度紧紧地压在了座椅上,三秒钟之后才醒悟过来:
    “漠刀壮士!壮士!你要冷静啊壮士!别开着悍马追跑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输了比赛的问天敌并没有在终点看到GTR的车主,但满怀着爱才之心的妖世浮屠车队长坚决果断地招贤纳才。由于实在赶不上那辆GTR,异法无天开着SUPRA追在后面,高音喇叭反复循环着问天敌抑扬顿挫、中气十足的话:
    “来(拖长)妖世浮屠(一字一顿)车队(重音)吧!你(重音)可以与我比肩(重音),可以与我获得相同待遇!(最强音)”
    
    
    
    跟过来约战的笨蛋跑完一圈,黄泉看了下表,离门禁时间还有……三分钟!
    下了二环之后,可怜的车手以疯狂的速度向家里冲刺,发动机的嘶吼与风噪交汇里,他完全没有注意后面的高音喇叭在喊什么。估计也就是另外一个约战,管他呢——
    在这个时刻,再没有什么比在零点三十分之前回到家里重要。
    
    他抄近小路,踩死油门,爬过院墙,极尽漂移之能事,把GTR开得如同F22一般。但当他开进院门的时候,时钟还是残忍地显示着0:33。
    自家窗口果然还亮着灯,带着欣慰和绝望,黄泉把车停进车库。
    
    果然一打开门,一根银光闪亮的——晾衣杆向他直刺而来,目标正是他腰间的——痒痒肉。银血穿着方格睡衣,举着晾衣杆以神勇之姿,沉默而严肃地不断地戳着他。
    我有话说!黄泉一面躲闪一面喊,有话说,我有话说!
    银血把晾衣杆收回来背着手拿在身后,以家长的威严沉静地望着他,格子睡衣被门口吹进来的风轻微鼓动着。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要说。
    ——……我不该回来晚了。
    ——不是这句。
    ——别再飙车我没做到。
    ——也不是这句。
    ——今天的夜宵要是叶记小馄饨就好了……
    夜宵?
    银血哑然失笑,你小子就记着小馄饨,赶紧进来吧,给你留着呢。
    
    
    幽溟已经吃完去洗澡了。黄泉直接举着保温桶吃他的馄饨,动作相当迅猛。银血坐在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忽然蹦出一句话来。
    “别打罗喉的主意。”
    没啊。黄泉含着馄饨面不改色地,我怎么可能打他的主意。
    真的?银血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黄泉把嘴里的馄饨咽下去,以听起来相当诚恳的口吻跟他哥解释:天都大厦全帝都最高,罗喉生活办公,都在最上面几层,健身房和泳池在楼顶,根本没有狙击的机会;大厦内部的通风管道有红外激光双保险,他那个传说中的宾利车队,也一向无懈可击;就算有机会,到目前也根本没有他的照片流出来,怎么下手。
    举着保温桶喝了口汤,看银血依然审视着他,黄泉再度诚恳地表态:
    “虽然他的赏金后面有八个0还是英镑,但是我也做不了不可能的任务是吧。”
    “那你今天去夜域干什么?”
    把杯放下,摆摆手阻止黄泉要说的话,银血坐到他旁边,一手拍着他的肩,另一手拿了一打照片给黄泉看。
    照片上火红妖冶的美女正……从院墙上跳下来,还有几张是她提着裙子狂奔而去。
    “我都能查得到,罗喉想查也不会太难。”把照片放在一边,银血的口气类似于安慰:“不就是天都要收购雪之原那几家店吗,你不用担心,不算什么大事。”
    “哈,雪之原一百零三家连锁店,对于你竭力守护的月族产业来说,可真是个小事儿啊?”黄泉只甩了一句,依然狼吞虎咽地吃他的馄饨。
    
    黄泉。
    他哥沉默了一会儿。
    就算是一千三百家连锁店,也不值得我弟弟去冒险。
    他抬手揉了揉黄泉的头。
    “明白吗?”
    含着小馄饨的黄泉沉默了片刻,含糊地应了一声。
    
    银血站起来往卧室走,忽然回头说了一句。
    “下次再晚,夜宵就不吃馄饨了啊。”看着黄泉写着“大受打击”的脸,他哥心情愉快地:“叶记小吃排队起码要一个小时,想吃自己去。”
    
    
    洗过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钟。黄泉看着天花板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历程:罗喉的脸没有看到,赛车的对手是个笨蛋,回家过了门禁时间,还被老哥威胁以后不吃小馄饨……
    ……这真是失败的一天……
    
    
    当时的黄泉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天都武君捡起了一只四十二码的水晶鞋,就像他不知道他会成为交管局新一代“二环十三郎”。他也不知道,让他心心念念的美味小馄饨的制作者,那位叶记小吃的大师傅叶小钗就在当天的舞池里。
    如果他知道的话,罗喉长相的问题八成就会被他抛之脑后了。
    
    据说历史就是被大家所不知道的小事改写。
    比如说,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赢得“公路王”称号的黄泉是为了一碗小馄饨而开出了帝都二环史上最快速度。
    当然黄泉自己也不知道,在地下赌场,他的赔率居然高达一赔七。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把全部家当放散户押上……
    
    他更不知道是:问天敌会因为输掉了比赛从此心心念念把他拉进妖世浮屠队。
    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黄泉抱着“好失败的一天”的念头昏昏入睡的时候,漠刀和御不凡刚刚从帝西高速下来,来到了御不凡位于帝都远郊靠近山区的家。
    好不容易阻止了企图追上去,用重型越野车碰撞轻量跑车,以使对方翻车的暴力沉默怒破男,拯救了毫不知情的大红师太的御不凡同学发现他们已经开上了错误的路线。在同样不熟悉帝都路线的情况下,两个人对着许久没有更新系统的GPS几近抓狂。
    因此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精神收拾出哪怕一张用来睡觉的床了。
    附近只有爱情旅馆,别无选择的两个男人只得在前台小姐怪异的微笑里接过房卡,走进门牌号居然是2046的、灯光暧昧迷离的、有着正在旋转的水床的的、点着蜡烛并散发魅惑香气的房间。
    
    由于找不到旋转床的开关,两个男人只得躺在床上看着旋转的天花板。就在御不凡即将睡着的时候,漠刀忽然伸手推了他一下。
    嗯,怎么了?
    你的名字,电话号码。漠刀沉默了片刻,把调出通讯录的手机递给他。
    御不凡输入完毕,漠刀接过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他的沉默里带着某种近似于怨念的意味,让旁边的御不凡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为什么,”漠刀用手指着“御”字,“是这个字?”
    御不凡毛骨悚然中,不自觉地把散发着奇怪香味的被子拉到胸口。
    “我爹入赘的,我跟我娘姓……”
    
    不知为什么,之后他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轻微磨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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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无法更改帖子标题……为什么……
管理员……劳驾……

kingace 2011-01-24 15:49
我咧个去这就是鸟为食亡的故事吗啊啊啊!为了小馄饨黄泉你究竟付出了多少汗水啊啊啊?!
银血大哥威武……穿睡衣直戳痒痒肉威武……大哥最帅了……TvT
武君的水晶鞋奇遇真是太搞了,完全能想象到他拿着鞋子淡定的脸!噗!
漠漠刀果然是无声炸弹……教父传人真不是盖的……旋转床威武!

草莓馅包子 2011-01-24 20:55
银光闪亮的晾衣杆萌西个人 银血大哥威武 刚看到银血那句“别打罗喉的主意”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是兔子已经把萝卜怎么着了orz  
暴力沉默怒破男什么的太精辟了 漠漠刀就素酱紫的银

白忽悠 2011-01-25 08:34
我嚼着吧,黄泉打武君主意,起先是想劫财,有钱人嘛,不劫白不劫,能白劫必须劫!
到后来临时起意想劫个色,劫色劫着劫着,就从劫财劫色,进化为劫色劫财,最后劫色成了主要目的,劫财成了顺便……
呃噗,太复杂了

老曾 2011-02-14 02:51
    虽然今天没有课,但也还是要按时起床的,去叫你二哥起床。
    奉大哥的圣旨,幽溟端着茶走向了夜麟的卧室。本来估计着“二哥起床气向来很大我杯具了”,想不到推开门却看到黄泉已经盘腿坐在床上从包里往外翻着什么东西。
    啊,二哥你已经起来啦。幽溟发自真心地欢乐地道了早,并且走近前把茶递过去。只见黄泉随口应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扯出……
    波涛汹涌套装。
    幽溟差点把茶打翻。
    喂喂喂我说大早晨的二哥你这是做甚啊啊啊啊啊!
    
    波涛汹涌套装是黄泉当年在极北地的前KGB基地培训的时候,经伪装技能课(camouflage skills lesson)老师建议而在Amsterdam订制的。该套装贴合皮肤,色泽柔和,手感逼真,摇晃自然,毛孔排列严谨真实,温度可控,而且防水防汗透气。造价高达两万美金,要扫描使用者骨骼才能制作,肤色也要经过反复对比调节。一旦订制完成,使用者必须保持自己的体型不能有太大改变,而且不得随意暴晒改变自己的肤色。
    我们必须说,没有这套波涛汹涌套装,就没有帝都夜之女王火狐。那轻纱慢掩并且轻摇乱晃的酥胸,对于男性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杀伤力——经过实践检验,黄泉一向对此颇有信心。
    但在罗喉身上居然失效了。
    
    黄泉对着他的套装认真研究:难道是被他摸出来手感有误?罗喉大概是见多识广,但黄泉同时身为俱乐部幻森的首席男公关夜麟,对比了所有的顾客,也从来也没觉得自己的装备不够逼真啊。
    ……是不是因为穿在自己身上所以结论不太客观?
    
    “二哥你扒我衣服干吗?……不要!我说了不要二哥你听不到的吗……不,不要!二哥!不要这样啊!别……啊……别这样……别!啊……轻点啦好痛!不……啊……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啊……”
    “就是兄弟所以才……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找别人……喂,手抬起来!”
    “不要!不要啊……”
    “让我硬来的话可是会很痛的,快点把手抬起来。”
    “爱染她马上就会来了……被她看到我还怎么做人啊……二哥你放过我吧……”
    “臭小子别不识抬举,快点把手抬起来!不抬是吧,我来硬的了啊。”
    “啊啊啊啊——!”
    
    爱染嫇娘顺着幽溟的惨叫声,从门口一路向夜麟的卧室走来。快到门口时,惨叫声终于消失了,只剩下黄泉气喘吁吁的声音:
    “挣扎什么呢,最后还不是一样。”
    爱染嫇娘打开房门,黄泉和幽溟都滚在地上。幽溟平躺在地,紧闭双眼侧过脸,一副贞洁烈女受辱图;黄泉骑在他的腰上,单手就把他的双手扣在头顶。黄泉看到弟媳,只是点头示意,而后又低下头一脸认真地伸手去揉……
    幽溟胸前的巨乳……
    幽溟胸前足有Ecup的巨乳……
    幽溟胸前正在摇晃着足有Ecup的巨乳……
    幽溟胸前白皙闪亮软绵绵正在摇晃着足有Ecup的巨乳……
    
    黄泉骑在他弟身上摸了半天,琢磨了一会儿,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爱染嫇娘一脸的严肃认真,我觉得挺逼真,你看看?
    幽溟睁眼看到嫇娘的时候,仿佛有人一闷棍砸在他头上一样,神情介于绝望与痴呆之间。而爱染嫇娘对他露出一个介于温柔与慈祥之间的笑容,走到黄泉旁边蹲下来,并且伸手摇了摇幽溟胸前的巨乳,又揉了揉,神情立即变为绝赞,原来不是真的啊,好神奇哎。
    
    幽溟深深地望了他心爱的女子一眼,闭上了眼睛。
    
    那自然要逼真,我在阿姆斯特丹订制的。黄泉伸手指着接口给嫇娘看,这儿看见没,用隐形胶黏上,就看不出来了,像这样……
    嫇娘伸手摸了摸,哇,果真浑然一体,毫无伪装痕迹……那二哥还苦恼什么呢?
    手感。黄泉严肃认真地看着嫇娘。
    
    苍月银血在餐厅等了半天,不仅黄泉没过来,幽溟也没回来,他只好亲自去看看。
    夜麟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走到门口,看到小弟幽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副失身圣女的哀伤,胸前白皙闪亮地出现了一对巨大的波涛;弟妹爱染正一手揉着幽溟的胸前,一手揉着自己的胸前,神情专注认真;二弟黄泉则神色严肃地骑在小弟的身上,两手还把小弟的双手按在头的两侧。
    爱染嫇娘放开双手神情认真,二哥,我觉得手感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尺寸上的差别。
    银血在门口咳了一声。
    
    ——大哥!!大哥啊!救我!
    
    银血肃容。
    眼神深邃而几近严苛,作为疼爱小弟的大哥,只有教导他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幽溟。
    身为月族的家主,你要时时刻刻记住,有些委屈必须忍下。
    逞一时之快,会将全族置于危险之中。
    即使是平时,也要记住,与对方力量悬殊的,无法抵抗的,不得不忍耐的,就不要反抗。无论是怎样的困窘与屈辱,都要容忍。明白吗?
    
    幽溟也肃容。
    这是他作为家主要学习的一切。要懂得,所有族人的命运都要由他来肩负。
    ——明白。
    这是坚毅和果断的回答。
    
    
    嗯嗯。银血随口答应着,一面走过来一面感慨,黄泉你真是难得晒宝贝出来。他在另一侧蹲下来,并且伸出手。
    “我摸摸看。”
    
    
    月族现任家主幽溟的神情已经无法考证。
    但据他夫人爱染嫇娘回忆,黄泉脱下他身上的波涛汹涌套装后,敲了他一个爆栗:
    “这和穿件马甲有什么区别,有必要哭吗!你看你这样,不知道还以为被我们仨轮X了呢,真是的!”
    
    
    
    
    看样子一向没绯闻的罗喉恐怕是对女人兴趣不大,试试男人也许有效果。
    吃过早饭还不到9点,黄泉带上夜麟的西装、面具和假发直奔车库,一抬头却看见银血坐在GTR的发动机前盖上。
    出门?银血抬手扔给他一样东西。
    接住了一看,是他哥那辆997TT的钥匙。
    你这车昨天吼了一路,问天敌的人还在外面转悠找你呢,开我的省事。看黄泉还愣着,他又拍了拍GTR的车身,昨晚这么赶,开launch control了吧?当心波箱爆掉没得修啊。
    呃。黄泉拎着西装走到那辆保时捷旁边转了一圈,这车不是幽溟送你的么?
    你也知道我开不了了。抬起有伤的的右手示意,银血走过来拍了拍黄泉的背,跑车是用来开的,停在这里才是浪费那小子的心意。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
    “别开把自己成我这样就行。”
    
    从车库里开出去的时候,黄泉在后视镜里看见他哥略微笑着,向他眨了一下那只视力微弱的右眼。
    
    
    
    
    
    漠刀虽然有着每天六点半一定会醒来的良好生物钟。但身边有一个睡得酣畅淋漓、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怎么叫都只有傻笑着用脸蹭和往黑暗处钻两种反应的、以御不凡命名的生物,纵然他是漠绝尘,他也不可能成功地起身退房。
    御不凡十点钟醒来的时候,只花了不到三十秒就清醒了。但无论他清醒时是怎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生物,在睡眠时他也完全不可能体谅到被他蹭了一肩膀口水的漠刀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总之不会很好。
    御不凡在内心总结道,看他现在的脸色如此黑暗就知道了。
    
    前台小姐并不是昨天那一位,但要漂亮得多。
    ……脸上的笑容也怪异和灿烂得多……
    
    “您昨晚睡得好吗?对我们的房间还满意吗?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房间里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床和浴缸的大小合适吗?香薰的效果显著吗?您愿意为我们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
    在漠刀刷卡付房费的过程里,美丽的前台小姐一直亲切和蔼地向二位客人询问客户意见。漠刀闷声不响,御不凡只好连他的份也一起,亲切地回答小姐的问题。
    走。把卡放回钱包,漠刀简洁地吐出一个字就转身走出去。
    区别于他的冷淡,前台小姐展现了几乎相当于五星半酒店的服务素质。面对对方灿烂的微笑和东瀛人一样严谨的鞠躬,御不凡也只好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欢迎二位下次再来!”
    动听的声音一直追随着漠刀和御不凡到门口。
    
    实在是……爬上H2,御不凡擦了把汗,热情过头了啊,姑娘……
    偷眼看了下旁边的漠刀,扑克脸的颜色比刚才更加黑暗。看来“对太热情的人毫无办法”这点,这家伙果然和当年一模一样。
    
    漠刀开着车,看了一眼旁边不知为何正在发笑的御不凡,扑克脸又黑了三分。
    
    
    七拐八拐到玉家,在门口就发现院子里草木茂盛过度,灌木横生,车子看样子是开不进去。御不凡下车去旁边的悦圣府借修剪草木的电锯。半天没有人应门,他只得又去丘伯家叨扰。
    等他拿着丘伯给的大号花剪回来的时候,壮硕的H2已经开进去了:漠刀正手持丛林野战用砍刀继续在他家院子里不断开辟空地……
    ——绝尘这里不是丛林啊啊啊啊啊啊!对我家的小院子手下留情啊壮士!喂放过那株杜鹃啊啊啊啊啊啊!
    
    
    御不凡从橱柜里翻出茶叶和茶具时,漠刀早已经把客厅所有用来盖家具的白布扯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开始擦地板。
    等到御不凡烧好水泡上茶端过来的时候,客厅已经被打扫干净,漠刀正在把墙上过期的日历撕下去。
    
    御不凡拿着茶盘,对着端起茶杯的漠刀以狗腿之势解释,黄山毛峰,明前茶。
    漠刀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日历。
    日历上赫然印着巨大的一个“十月”。
    这茶是,咳。御不凡咳嗽了一声,去年的……
    把茶杯送到嘴边的漠刀明显地一顿。
    
    在漠刀旋风一样的速度之下,三个小时之后,客厅、厨房、阳台和卫生间的灰尘已经一扫而空,连浴缸都已经锃光瓦亮。玉秋风的卧室两个人不好去整理,只打扫了表面的灰尘。打扫完玉刀爵的房间,只剩下御不凡的房间还没有收拾。
    可回收废物也已经整理出来,御不凡叫来收废品的老板,在外面算钱。
    漠刀把御不凡堆在桌子上的书分类一一码进书柜,码好之后才发现书柜顶上落满灰尘。漠刀拿着抹布爬上去擦,没想到上面有个小箱子。箱子放得并不稳当,手一碰就倒下来。漠刀手疾眼快接住箱子就来不及躲开簌簌而下的灰尘,被洒了一头一身。
    他灰头土脸地抱着箱子,把顶上的灰尘抹掉,擦了擦箱子打算放回去的时候,发现盖子已经打开了,箱子里最上面的几件东西掉了出来。漠刀只得又爬下来,把它们一一捡回去。
    其中有张照片上有一名女子,赤足着粉色轻纱,长发挽起;有天人之姿,端庄毓秀,照片上也能看出一双妙目婉转;手持花枝,看上去正在起舞,袖口里各色花纷纷而落;姿态轻盈,仿佛要乘风而去。看样子是一张舞台照,从曝光效果来看,八成是业余人士拍摄的。照片也并不显出旧,看样子最早也就是去年洗出来的。另外还有一张是御不凡本人和那位女子的照片。女子掩口而笑,御不凡则在旁边欢乐地比了一个剪刀手,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初秋午间的日晒并不太强烈。阳光从窗口洒落进来,漠刀站在光线里不停飞舞的尘埃中,对着照片上笑得春光灿烂的御不凡看了一会儿。
    而后把照片放了回去。
    
    “忠武紫菜包饭,炒年糕,鸡腿饭,猪排饭,老干妈牛肉粒,番茄炒蛋盖饭……嗯,还有猫耳朵?”
    送走了收废品的老板,御不凡一面研究着丘伯给他的外卖单一面走进自己房间时,一抬头正看到漠刀把箱子放到书柜顶上。
    ——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啊啊啊啊啊啊箱箱箱箱箱箱子啊啊啊啊啊啊!
    把箱子摆好,漠刀扶着柜子顶部,转过身看着惊恐万状的御不凡。
    ——我的月光宝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漠刀回过头看了一眼严重掉漆并且破旧的木箱子。
    站在地上的青年简直要颤抖了。
    “你……你……你打开了没有?”
    漠刀刚沉默了不到三秒,他就看到御不凡拿着外卖单的手开始颤抖。
    “到底……你……你……你……”
    
    “小伙子哇!我是糊涂,你怎么也糊涂哇!”收废品的老板忽然出现在门口,也不知什么时候长驱直入的,“我老破碗从来不多给人一分钱,不过也从来不少给人一分,”脸上贴着狗皮膏药的老板递过来一张十块:“也不提醒我少给了钱,我的规矩要坏啦。”对于御不凡的道谢,他摆摆手:“好啦,午饭时间到了,我得赶紧去薄情馆赶场子喽。”
    捏着十块钱的御不凡啊了一声,欢乐地,这下正好二十四,一份宫保鸡丁一份肉烧茄子,外加两大份米饭,午饭吃这个没问题吧?
    站在桌子上的漠刀应了一声,御不凡就欢乐地去拨订餐电话了,一面走还一面说,想不到家里堆积的杂物居然有两份午饭那么多钱啊。
    
    漠刀沉默地看着他走到客厅拨电话。他把把箱子往里面推了推,爬下来。
    又用抹布擦干净自己留在桌子上的鞋印。
    
    
    外卖很快送到。从第一句“宫保鸡丁其实秋风也很喜欢”开始,他在说起老妹的话题上就鹏抟九万、一泻千里。
    骄傲地说完了秋风刚刚蝉联学校网球赛女子组的冠军之后,这位哥哥又悲凉地开始抱怨妹妹在表演赛中击败了男子组冠军的事情。
    “秋风什么都好,就是太争强好胜,男孩子气太重,爸爸和我说她都没用……怎么办啊。”
    他沉默的朋友把他丢进自己碗里的洋葱放进嘴里,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果然御不凡并不认真要他回答,又自顾自地开始抱怨妹妹高中入学时,硬是自己一个人扛着行李箱上了宿舍楼六楼,完全不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帮忙。
    低着头挑出所有洋葱吃掉的漠刀,看碗里的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想要说些什么。抬起头的时候,上午打扫中沾在头发上的灰尘掉进眼睛里。
    他沉默着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也就没再说话。
    
    
    御不凡拎着快餐盒子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回来时院子里的漠刀正好打开车门,见他过来,便问他秋风什么时候到站。
    凌晨3点,帝都西站。你这是……回去?
    漠刀微一点头,晚上我送你接她。
    看着他坐上车,御不凡想了想,不如咱俩一块去你那儿,你那儿不是离西站近嘛,过去也方便,省得你还要在帝西高速上跑两趟,北五环还塞车。
    漠刀沉默了片刻。
    “晚上我过来送你过去。”
    
    御不凡愣了一下,漠刀已经发动了车子,很快从他家的院门倒车出去了。
    

——————————————
情人节,陪兄弟更新……
PS:
——放了预告,这么长时间不更新,不合适吧……
——不合适……
——你这么忙,让你更全篇也不合适吧……
——那更不合适……
——孩子,更0.5吧

催稿版之《让帝都飞》

【完全就是冷笑话吗!】

kingace 2011-02-14 10:14
0.5美!幽溟的波涛汹涌之受难笑死我了噗!大哥果然是全家最威武的……orz
黄泉,你是终于用男儿身TX罗总去了吗远目,壮士……走好QvQ
漠刀……漠刀悲剧了……我看着他都觉得丧毙了!!御不凡和小飞天的搭配太超现实了,看漠刀都像拳皇99般灰白了啊啊啊啊!TDT

momodaze 2018-04-09 15:17
哎呀呀好期待后文,也好想看到夜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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