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注册
社区应用 最新帖子 精华区 社区服务 会员列表 统计排行 银行
主题 : [羅黃]玉壺冰(1-64)[完結] (88L 番外3)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0楼  发表于: 2011-04-27  
第二十二章

這一瞬間﹐黃泉感到的不是驚訝﹐不是慶幸﹐也不是終於在苦戰之後能鬆一口氣﹐而是……
惱羞成怒。
就好像什麼埋在心底的想法﹐當面被人戳穿並公諸於眾﹐再也無法隱藏。
他竭力推拒﹐但被對方牢牢地扣住腰背。掙扎之間扯動了肩肘和腿部的傷口﹐口中也不住有鮮血涌出來﹐剝蝕著他的知覺。
羅喉一手持刀﹐另一手穩穩地摟住懷裡不住掙扎的黃泉﹐眼神卻落在對面的偷襲者身上。
“迴龍三巔之局﹐佛業雙身亦參與其中麼﹖”
問天敵心中一凜﹐佛業雙身尚未脫出百燈連戒﹐武君倘若借此原由問罪滅境邪靈﹐於己太不利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乃吾臨時起意﹐畢竟漁翁之利﹐誰不眼饞﹖”
“說的也是。貪婪﹐慾望﹐乃是任何生靈的本性。”羅喉略微舉刀﹐在半空中劃過半弧﹐問天敵尚不知其所謂﹐身後的幾個天都降將已經爆成一灘血肉。
跟隨問天敵而來的幾個邪靈將領噤若寒蟬。如此近的距離﹐精準的打擊目標﹐刮過身側的殺風再偏離絲毫﹐死的恐怕就是自己。
背叛﹐令人痛恨的滋味。而懦弱﹐亦是人之常情。羅喉面無表情地看著問天敵往前踏了一步﹐護住下屬的舉動﹐緩緩舉刀﹐直指著他。“既如此﹐戰吧。”
說出這句話﹐他感到臂彎上突然一沉﹐懷裡的掙動停止了。他略微低頭看了一眼﹐黃泉緊閉雙眼﹐滿是血污的臉上全是汗﹐有些流了下來﹐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痕跡。
奇怪的是﹐對面的問天敵眼裡居然閃過一絲焦急。羅喉心內不是很愉快﹐但還是將刀尖放低。
“離開天都﹐戰書吾會送達。”
“呵﹐武君的戰約﹐問天敵期待﹗”最後看了一眼倒在羅喉肩膀上的人﹐他冷哼一聲﹐發出撤退的命令。
一瞬間﹐從天都的建築中飛出許多各色光影﹐尖嚎著四散而去。設置在天都內中的機關陣局與死戰不降的將士都讓他們吃了大虧﹐此時都巴不得趕緊離開。
此刻﹐在天都之中與在天都之外的部屬才集結起來﹐一齊上前參見武君。羅喉看了看重傷的幾個人﹐吩咐他們先去救治傷者﹐掩埋戰死之人﹐而後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黃泉﹐準備回轉天都內城。
“君曼睩﹐這一次委屈妳了。”
少女眼圈一紅﹐但仍然漾出一抹笑容。“武君沒事﹐真是太好了……”
話語未落﹐她臉色突變﹐而後被一股大力推到一邊。羅喉推開君曼睩﹐計都揚起﹐穩穩架住疾速而至的劍鋒。
羅喉未死﹐追剿者許多都中途退散而去。只有萬古長空心系千葉之傷﹐契而不捨地繼續追趕﹐明知勝算不大﹐但他無法放棄。
創世雖是神兵﹐但面對武君的神威﹐無異於螳臂擋車。他心中暗自估算著武君真正的能為﹐卻沮喪地發覺這根本不是他所能探觸到的。
羅喉將他彈出十丈開外﹐看著他一邊吐著血一邊再度衝上來。此時天都的戰將看見還有人不要命地要戰﹐立刻紛紛圍攏了上來。
“擋住他。”羅喉下令﹐隨後轉身繼續往回走。
萬古長空急了﹐羅喉此次回到天都﹐恐怕短期之內不會再出來。千葉的傷可拖不了那麼久﹗
大喝一聲﹐創世疾聚魔流﹐以開天闢地的威勢向包圍他的天都兵馬攻去。“閃開﹗”
羅喉略停腳步﹐微微回頭。現場已經沒有其他正道勢力了﹐連邪靈都已退走﹐這小子還想幹什麼﹖
想了片刻﹐哦﹐這是跟在千葉身邊的那個沉默的高手。他的腳步一直落後千葉傳奇半步﹐眼神不時落在身前之人的身上﹐有人對千葉不利﹐他肯定第一個出手。
原來是為扣心血而來麼﹖
他將手裡的黃泉交給一旁待命的虛蟜﹐“你先帶黃泉與君曼睩回去。”
感到胸口靠著的溫暖驟然消失﹐黃泉突然從嗓子裡發出不滿的咕噥聲﹐手指也在半空抓了一下﹐彷彿想挽回點什麼。
睡夢中﹐他又夢見了極冷極空曠的大雪原﹐只有漫天飄飛的雪花﹐和身下一望無際的冰冷。他仰躺其上﹐孤身一人﹐任隨那股寒冷沁入骨頭裡。
在漆黑的遠方﹐似有日光一樣的金色光源﹐隱約閃爍著溫暖的感覺。他死死瞪著它﹐瞪得太久﹐頭暈眼花﹐呼吸急促。眼前的雪花漸漸擴大﹐漫延成一片刺眼的白﹐徹底阻斷了他的視線。
“命醫官速給他醫治﹐吾隨後就到。”羅喉看了看黃泉突然鬆懈下來的表情﹐皺緊了眉頭。
“虛蟜﹐明白﹗”忠實的虛蟜隨後向君曼睩鞠躬﹐“君姑娘﹐請回。”

艱難突破天都包圍的萬古長空漸漸體力不支﹐他的劍招或許夠快夠利﹐但面對潮水一般不斷涌上來的敵人﹐他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他沒空去好奇﹐為什麼經歷迴龍三巔之戰的羅喉居然毫髮無傷﹐又為什麼會突然復原﹖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在他思考這些沒意義的事情的同時﹐握劍的手腕不慎被人刺穿﹐血像泉水一樣噴了出來。他立刻劍交左手﹐再度迎戰。
羅喉看著他眼中閃著不死心的光﹐慢慢走過來。“如果吾必定要取他性命﹐你救得了他這次﹐救不到他下一次。”
萬古長空用殺人的眼光回瞪。“我在他身邊一天﹐你就休想得手﹗”
“有意義嗎﹖”
“你這嗜血濫殺的暴君﹐怎可能會懂﹗”他雖然已無力再向前邁步﹐但還是堅持不倒﹐“你有過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人嗎﹖當然沒有。多少人的犧牲造就了你﹗”
沒有嗎﹖羅喉感覺到漫延到心口的那股酸澀﹐緩緩開口。“能戰至吾面前﹐吾便允你所求。你若戰死﹐吾會派人將東西送到日盲族。”
下一刻﹐萬古長空向天大吼一聲﹐再度揚起劍鋒。

為所要保護之人﹐戰到最後。因為只有太陽之子才能給予幾乎滅絕的日盲族生存的希望﹐所以﹐甘願犧牲。
他看著距離自己十步之遙﹐倒在地上的萬古長空﹐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他微微抬手﹐天都眾人都停止了進攻﹐但是倒在地上的人也已經無力再站起來。
他的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數股血流從他身下緩緩流出。但他依舊挪動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一點一點往前爬去﹐直到四肢殭硬﹐只剩手指還有些微的活動。
羅喉聽見了自己心底的一聲嘆息﹐從袖內拿出一個小瓶﹐放到他的面前﹐隨即轉過身去。“來人﹐送他回日羅山。”
☆            ☆            ☆            ☆            ☆            ☆
君曼睩看著虛蟜把黃泉送到武君的房間裡﹐不禁錯愕了片刻。直到侍女過來請她回去梳洗更衣﹐才意識到自己一路的狼狽﹐“哎呀”了一聲﹐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黃泉在那個冰冷的夢境過後就醒了。他痛恨昏迷的感覺﹐無助﹐無知﹐等著別人來宰割他的命運﹐向來非他所願。所以﹐就算再痛﹐也得醒著。
可是﹐為什麼一見到羅喉﹐就放任自己失去知覺﹖
而且還不止一次……
雖然傷重得不能動﹐但他忿恨地強撐著眼皮不肯合上﹐直到給他清洗縫合傷口的醫者感受到了病人急促的呼吸和異常的抽搐﹐才驚悚地發現瞇成一條縫的眼睛裡閃動的目光﹐原來他一直都醒著﹗
“左護令……你……”醫官無奈嘆息著拿來醫箱﹐“快服下麻藥﹐睡一會兒吧。”
黃泉語氣虛弱﹐但語調堅定。“不必。你只管動手﹐我挺得住。”

剛進門的羅喉聽見這一句﹐一言不發走過來﹐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黃泉的頭頂。
被點了昏睡穴的黃泉不再逞強﹐趴著沉入了夢境。
“武君﹗”醫者剛要跪下﹐就被他制止了。
“你繼續。”

夜深人靜﹐點算過此戰人員損失﹑處理後續事宜之後﹐羅喉看了看時辰﹐少有地沒有去天臺﹐而是直接折回了臥室。
黃泉靠右側趴臥在堆成一條的棉被上﹐頭髮因為療傷方便隨便挽了個髮髻堆在頭頂﹐幾下裡的磨蹭顯得有些亂糟糟地。羅喉側坐上床的一側﹐輕輕為他解開髮髻﹐把頭髮順了下來﹐然後拿過一把梳子﹐慢慢將之梳理了一遍。
聞到清新的皂莢味道﹐黃泉哼了一聲﹐往熱乎乎的旁邊挪了挪﹐靠上了一片溫暖的肌肉﹐立時醒了。
發現自己的左手正在摸著羅喉的大腿﹐他嚇了一跳﹐迅速地將手縮回去﹐卻被對方握住下頜﹐抬頭的同時也對上了對方那雙深邃的紅色瞳眸。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1楼  发表于: 2011-04-27  
第二十三章

黃泉掙扎著想爬起來﹐但是剛去去撥了一下對方的手就拉扯到傷口﹐痛得眼前一陣陣發白。他瞪著對方的胸口﹐眉頭擰了起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羅喉拉開戰甲﹐撥開裡衣﹐讓他看到自己已經無恙。
“你……”黃泉驚訝中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但心裡還是不客氣地牢騷了一句。老妖怪。
看著咬牙切齒地揪著自己衣襟的那只手﹐羅喉突然俯下身來﹐壓制住他所有的動作﹐而後溫柔地拉起那只手﹐將之覆在自己的後頸的脊椎骨節上。
“要殺吾﹐必須從此處砍下去。明白了麼﹖”
耳邊溫熱的吐息讓黃泉渾身殭硬﹐他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手下是有些亂的髮絲和溫暖乾燥的皮膚。這個人﹐竟然這般輕易就告知自己的弱點﹗
“吾之祖先﹐據說是來自神之一族。普通的方式﹐是傷害不到吾。”
羅喉滿意地聆聽著耳邊急促的喘息﹐猛然加劇的心跳﹐吻上了因為緊張而崩緊的白皙頸項﹐輕輕吸吮。
眩暈的感覺襲來﹐黃泉轉而拉住對方的金色長髮﹐想要將這個人推開。太可怕了﹐只是如此輕微的接觸﹐就能造成他這麼巨大的反應﹗
意料之外地﹐對方竟然順勢放開了他。“你尚須調養。喝藥吧。”
黃泉驚疑不定但也沒有多餘的力氣鬧騰﹐於是哼了一聲﹐就著對方的手乖乖地喝完了藥﹐然後又昏睡過去。
該死的﹐不要總是給我灌這種一喝就想睡覺的藥啊……
羅喉摸著細密柔滑的長長髮絲﹐鬢邊的卷髮不時會勾到他的手指﹐帶著些許頑強地挽留著他。他帶著笑意看著那雙努力抵抗著睡意的藍眼珠扑閃著﹐不甘地睜開又閉上﹐於是摸了摸他的眼皮。終於﹐鮮紅色的睫毛不再掀動﹐不久﹐平緩悠長的呼吸傳來。
這一覺似乎太過於漫長﹐黃泉在睡睡醒醒中沉浮﹐期間聽到不同的聲音﹐但他無力思索那是誰﹐或者與他之間的關係。有人摸著他的身體﹐有衣料摩挲的聲音﹐還有水流的聲音。他只能勉力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咕噥和呻吟﹐卻連頭都抬不起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桔粉色的紗衣﹐柔婉地垂落在床邊。他動了一下﹐嗓子裡“唔”了一聲。
“黃泉。”君曼睩連忙起身﹐從旁邊的桌子上端藥過來。“你睡得不安穩﹐是不是有什麼掛心的事﹖”
又是這個苦澀的藥味﹐喝得快要吐了。黃泉的喉頭哽了一下﹐一臉鬱悶的表情。“怎麼是妳﹖”
尷尬地舉著碗﹐少女垂下眼睛。“對不起﹐都怪我。”
眼看兩大滴眼淚就要掉到藥碗裡﹐黃泉有些不安﹐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妳怎麼在這裡﹖妳也需要休息。”
不等她回話﹐徑自搶過藥碗﹐一仰而盡。
還有些燙的藥汁滑下喉嚨﹐滿嘴的苦味令他表情扭曲﹐苦不堪言。方才的夢境混亂不堪﹐照例是漫天的雪花﹐那些漸漸遠離他而去的背影﹐殭硬而動彈不得的自己喊也喊不出聲。手掌裡漫出滾燙的鮮血﹐搞不清楚是誰的。
君曼睩趕快捧來一隻茶杯﹐“快點漱漱吧。”
微甜的飴糖水下肚﹐黃泉感到精神好多了。吁了口氣往床頭靠了靠﹐手伸到被子裡小心翼翼地把傷口都摸了一遍﹐只摸到紗布﹐但不去使勁按的話﹐倒也不太痛。
“我說了很多夢話麼﹖都說了些什麼﹖”
君曼睩頓了一下﹐抬起清亮大眼﹐一臉擔懮。“你叫了好多聲‘大哥’﹐還說‘別走’﹐還……罵了很多句。”
頓時﹐黃泉面如死灰。
在那段漫長的黑暗日子裡﹐太多不堪回首的東西。越想忘記﹐越難忘記。
有些傷烙印在心﹐變成生命裡永遠的疤痕。
少女驚懼地看著黃泉陰沉的面色﹐察覺到自己碰了她不該碰到的東西﹐愧疚地不知所措。黃泉醒悟過來﹐衝她苦笑著擺擺手﹐不是她的錯。
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倦意與疲憊。
思及差點就失去的溫暖﹐擁抱自己而終需離開的懷抱﹐他黯然不已。

一片沉默之中﹐羅喉走了進來﹐示意室內的僕從都退出去﹐而後坐到床邊﹐拉過黃泉的手。“你還需要多休息一陣。”
黃泉偏著頭﹐想掩飾微熱的臉﹐於是靠在床頭﹐沒掙脫被他握著的手腕﹐任他查探自己的脈象。“我想回月族。”
一旁的君曼睩立刻著急了。“黃泉﹐不要走﹗”
“妳能容忍一個敵方派來的奸細長久待在妳身邊嗎﹖”黃泉挑眼﹐但眼神已不復往日雪亮的銳利﹐而是像把在粗砂地上磨鈍了刃的刀﹐光華不再。
羅喉皺眉看著他。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不被他接受。
慢慢垂下眼睛﹐黃泉想把手抽回來﹐卻被對方鬆鬆地握住。那力道不會傷到他﹐可是他怎麼掙都掙脫不了。他沒有如對方預期中大吼大叫﹐只是嘆了口氣﹐放棄掙扎﹐隨他握著。
“月族與天都的關係﹐無法改變嗎﹖”君曼睩傷感地望著他們﹐“你們並肩作戰﹐互相救助﹐為什麼不能化敵為友﹖”
羅喉看了黃泉一眼﹐發現他的眼裡閃著猶豫的光﹐又瞬間熄滅﹐沉寂在孤獨的絕望之中。
“大哥叫我回月族。”黃泉的聲調很平板﹐不帶任何感情﹐只是復述一件事。
“吾聽到了。”羅喉輕輕握住冰涼的指尖﹐“回去之後呢﹖繼續交戰﹖還是談和﹖”
現在的月族﹐根本無力再次經歷大戰。問天敵的動作頻頻﹐說明邪靈一脈也即將正式踏入這個武林﹐到時候苦境天翻地覆﹐願意抗衡天都的人勢必更少。
他痛恨這種妥協的姿態﹐但又難捨握住手指的溫暖。矇矓之中﹐他隱約感覺自己可能貪戀著什麼﹐不肯鬆手。
“談和吧。”不確定地抬起頭來﹐“不過……你不會……”再次要求扣押人質吧﹖
“月族與苦境某些組織有舊交﹐倘若他們前往求助﹐月族會有所動作嗎﹖”羅喉悄悄用指腹划過黃泉的手心﹐聽見他一聲壓抑的抽息。“正如此次﹐外人拿了你的珮掛找上門去﹐他們就坐不住了。”
已被鑲補完好的月形掛墜﹐輕輕落在手心裡。黃泉怔怔地看著它﹐突然有種鼻酸的感覺。他忍了忍﹐把眼淚都逼回眼眶裡。
“君曼睩的提議很好﹐你可以考慮。”羅喉輕聲道。
什麼提議﹖
站在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少女按了按眼角﹐然後揚起一抹微笑。“黃泉﹐留下來吧。”
他凝重了神色。“說清楚。”留下來也並無不可﹐但他必須為月族和兄弟們爭取到最大的保障和利益。
羅喉微微偏著頭﹐似乎正在鄭重考慮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從手上摘下一枚戒指﹐也放到黃泉的手中。“吾與你﹐共同執掌天都。”
忍不住手抖了一下﹐這戒璽一直是羅喉本人的象征﹐號令天下無不服從﹐如今竟然這般輕易就交給自己……
黃泉氣得胸口起伏﹐“你以為權力是一張餅﹐掰開了你一半我一半﹖倘若明天走到十字路口﹐你要往南我往北﹐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傾身抓住對方的前襟﹐“當年你不會是因此才被人推翻的吧﹖哪有你這樣當君王的﹗”
眼看兩人就要陷入僵局﹐君曼睩趕緊插嘴﹐“黃泉﹐武君的意思是……”
“嗯﹖”黃泉疑惑地看著她﹐有什麼事是她一個小姑娘都明白﹐而自己卻不懂的﹖
君曼睩咳嗽了一下﹐這個﹐要怎麼說才能不讓黃泉爆怒呢﹖
“唔﹐依曼睩之見﹐這次的變故﹐是因為有心人挑撥月族與天都的關係。所以﹐如果你們雙方能夠正式結盟並且召告天下﹐那些人就會無處下手。”少女的眼神落在黃泉迷惑不解的臉上﹐倘若這層關係確立﹐外人就算要做手腳﹐也無處使力了。
“曼睩﹐妳先回去休息吧。”羅喉微微一笑﹐看著還在皺眉苦惱地琢磨著這句話的黃泉。“餘下之事﹐由吾來說。”
少女鬆了一口氣﹐飛快地行禮之後離開了。

當走廊里輕巧的腳步聲完全聽不見時﹐一直盯著房門的黃泉鬆了口氣。“你想說什麼﹖”然而始終坐在床邊的人並未說話﹐而是站起身來﹐脫去了戰甲和長衫長褲﹐坐上床來。
本就不大的空間頓時顯得份外狹窄﹐黃泉在見到他不經意間拂落的床帳時“呃”了一下。帳幔隔去了外面的一切﹐現在﹐只有他們兩人相對。
他的手本能地想抓點什麼﹐手底下卻只有柔軟的錦被。一股不安令他渾身緊繃﹐整個人進入警戒。羅喉看他這副模樣沒說什麼﹐伸手從內側又拿了一條被子﹐鋪在黃泉旁邊。
黃泉如夢方醒﹐連忙往床內挪去。“你……”心裡生氣﹐你這是看准我受了傷動作不便還是根本殺不了你﹐太自大了吧﹗
剛朝內躺下﹐黃泉把臉捂在被子里﹐略微動了動﹐一抬眼發現燭火已經被熄滅了。滿室裡一片黑暗﹐只有走廊里的燈火依稀從門縫透進來。身邊的人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他不安地翻身過來想看個究竟﹐沒想到剛轉身就被攬住了腰。
幾乎整個貼上來的身體很熱﹐黃泉咽了下口水﹐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羅喉小心地避開他的傷處﹐不由分說地靠近前﹐眼神中是不容質疑的心疼。
“為什麼救吾﹖”你大哥叫你回月族﹐你為什麼卻趕來迴龍三巔﹖
黃泉哽了一下﹐臉漲得通紅。“誰要救你了﹗是我跑迷路﹐剛好撞到你﹗”
“在山洞里﹐你也可以將影神刀插得深一些。但你反而將之拔出毀滅。為什麼﹖”
黃泉惱羞成怒。“老子看它不順眼不行啊﹗我要幹什麼﹐輪不到別人插——”
一聲驚喘截斷了他的分辯﹐黃泉努力瞪著眼睛﹐急切地在狹小的空間里掙扎呼吸。羅喉按住他的後腦﹐狠狠堵住他的言不由衷﹐品嘗著他的慌亂與脆弱﹐漸漸放緩了進程﹐邀他共舞。
感覺到對方哽咽的顫抖﹐羅喉微微松開兩人之間的接觸﹐但在下一刻再度覆上那水光瑩潤的淡色唇瓣﹐來回摩挲。這個倔強的孩子﹐就算已經將一切心事都表露出來﹐卻依舊不肯說出口嗎﹖
他牢牢禁錮著懷中之人的掙動﹐以免他在狂亂的掙扎中拉扯到傷處﹐一邊毫不客氣地挑逗吸吮對方的甘美﹐似要逼他說出實話﹐又似乎在懲罰他不得出聲。黃泉哪裡遭遇過這種經歷﹐雖然他自幼姿容出眾﹐但凡對他有邪意的﹐還不等靠近就已經變成他手下亡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快窒息而死﹐意識也漸漸脫離了掌控。心中雖然不停警示﹐但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主控權﹐完全淪落到任人宰割的狀態之中。
感到懷裡的人停止了掙扎﹐羅喉回味著方才的美好﹐慢慢鬆開了對他的圈禁﹐卻皺著眉發現對方已經昏了過去。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2楼  发表于: 2011-04-27  
对不起!您没有登录,请先登录论坛.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3楼  发表于: 2011-04-27  
第二十五章

不明白已近痊癒的左護令為何又受傷昏厥﹐被君姑娘一大早急匆匆地請過來的醫者又擔心又生氣﹐心想﹐好動不好靜的黃泉一定又去做了什麼危險的事……
“武君﹐我請了大夫來……”君曼睩敲門﹐清脆而急促。
看到睡眠被攪擾的黃泉不耐煩地咕噥一聲﹐羅喉於是吩咐站在門邊的侍從去開門。“暫且不用大夫﹐請他們先回去吧。”
輕輕拉開門﹐侍從低聲說了武君要傳的話﹐剛想合上門﹐就聽見兩人的對話。
黃泉方才翻身﹐結果拉扯到下身痛處﹐嗚咽出聲。羅喉趕快按住他的掙動﹐拍撫他的不安。“黃泉﹐勿動。”
感覺到對方的碰觸﹐黃泉無力地推拒了兩下﹐含混不清地抗議。“痛……羅喉……等一下……”
站在門口的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同時迅速地轉開視線。君曼睩紅著臉小步快跑離去了﹐醫者看了侍從一眼﹐也悄悄將他拉出門外。
門扉一合﹐輕微一響。
黃泉立刻醒了。他看見盤坐在自己身側的人﹐想到昨晚之事﹐不禁咳了一聲﹐臉上發熱。羅喉取來溫水給他喝﹐一手撫上他的後腦﹐順著髮絲摸下來。“……抱歉。”
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黃泉咳嗽著對他怒目而視﹐從他手裡把空杯子奪過來倒扣在床上。手指上的東西與杯壁一碰﹐他怔住了。
那枚象征著天都至高無上權力的戒璽﹐嚴絲合縫地戴在他食指上。他又驚又怒﹐伸手去拔﹐卻紋絲不動。“羅喉﹗我不要這個東西﹗快拿回去﹗”
羅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吾賜給屬下的東西﹐從不收回。”
黃泉焦躁地揉著泛紅的指節﹐“別玩笑了﹐倘若被別人看到……”
拉開他糾結的雙手﹐羅喉握著他的肩膀﹐將他拉在自己懷裡。“迴龍三巔之役的始末﹐已經傳遍整個苦境。”
“……又如何﹗”黃泉撥掉他的手﹐頹然坐倒。“我是你的左護令﹐有人暗算你﹐我當然要去支援。這麼做有何不對麼。”
羅喉又摸了摸他的鬢邊的卷髮﹐“身體好些了嗎﹖”然後再次按住他的暴跳﹐“你回月陸之事﹐吾允準了。”
黃泉怔住﹐看了他片刻﹐而後木然點了點頭。對方又揉了揉他的臉﹐“一天之內務必返回﹐否則吾就去找你。”
“一天﹗”虧你想得出來﹗他拍掉對方的手﹐隨即再次黯然低頭。
回去……
二十多年來﹐兄弟﹐父母﹐家人﹐這些詞彙幾乎變成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執念﹐在無數個孤寂寒冷的夜晚﹐噬咬他的靈魂。
但是﹐就算是年幼時期縮在母親懷裡哭泣的印象﹐也已經隨著歲月剝蝕﹐變得異常稀薄。後來落進黑暗世界裡﹐以為可以相依身邊的溫暖﹐也是稍縱即逝。
他最怕的﹐無非就是被丟棄。
“……那一年﹐他就那麼走了﹐不曾回頭。”他氣苦﹐“如果不是我去皇城﹐他根本不會來找我﹗”
前言不搭後語的抱怨﹐羅喉卻能明白幾分。“吾前次往月陸之時﹐知曉你就在那輛小車裡。”
黃泉大驚﹐坐直身子。“你說什麼﹖”
“蒼月銀血以為你已死﹐所以不曾去找過你。”以為幽溟是他僅存的手足﹐所以悉心愛護﹐不忍遠離。
“羅喉﹗”黃泉不敢置信地哽咽了一聲﹐一頭撞上近在眼前的寬厚肩膀﹐把眼睛貼在柔軟的布料上﹐深深呼吸。
原來是他﹐是他救了自己。
感到肩頭漸漸濡濕的溫熱﹐羅喉按著他的後腦﹐慢慢順著他顫抖的髮絲﹐然後輕柔地吻在他的頭頂上。
☆            ☆            ☆            ☆            ☆            ☆
黃泉悄悄通過月明湖的結界﹐直奔月華古都郊外而去。他還記得銀血的帳篷的位置﹐沒想到放眼望去﹐曠地上帳篷的數量已經減少了很多。
他不解地往城里走去﹐發現城牆已經修補完畢﹐大部份居民也搬回城里居住了。趁夜晚時刻所有人都在休息﹐他潛行進入皇宮﹐驚訝的發現皇宮的建築也修復起來了。
從房梁上一躍而下﹐他笑嘻嘻地從背後摟住正坐在小桌前發獃的幽溟的脖子﹐“不要壓榨人民啊﹐這樣勞民傷財﹐不怕招來他們的反抗嗎﹖”
手裡的玉璽“咚”一聲落在木桌上﹐幽溟驚喜地轉過頭來﹐抱住黃泉的肩膀﹐“二哥﹐我就知道是你做的﹗多謝你﹗”
黃泉眼裡閃過一抹疑惑﹐“你說什麼﹖”
“幽溟。”聽見動靜的蒼月銀血從外面走進來﹐“依你二哥的脾氣﹐是絕不會承認的。”
轉向黃泉﹐“夜麟﹐我們還是要感謝你﹐用月族玉璽放出了流放邊境的幻族遺民﹐同建月陸家園。”
黃泉的視線轉向那塊玉璽﹐原來幻族還有幸存者﹐不過﹐這也與他無關了。
只是那句“我們”﹐略微刺痛了他的心。不過無妨﹐這些年來﹐他與月族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我回來﹐是要跟你們說一聲﹐我要留在天都。”
“夜麟﹗”銀血皺眉看著他。“天都與月族﹐乃是敵對。”
眼尖的幽溟發覺二哥的左手始終攏在袖內﹐於是猶豫地看著他的左袖﹐又抬頭看看銀血。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銀血無視黃泉漂移的眼神﹐語氣沉了下來。“夜麟﹐把左手伸出來。”
攏在袖子裡的指尖顫抖了一下﹐緩緩伸了出來﹐黃泉苦笑。“大哥……”
暗金鑲紅寶石的指環上﹐嵌著一顆刺眼的黑鑽。熟悉的造型﹐毋庸質疑的象征﹐在漫長的時間裡﹐卻是天下人不願提及的噩夢。銀血抓住他的手腕﹐慢慢握緊。“原來武道的傳言﹐是真的﹗”
黃泉著急。“大哥﹗有人想暗算羅喉﹐所以誘使月族出手﹗他沒有違反約定﹐不是他的錯﹗”
幽溟閃動著眼神﹐有一眼沒一眼地瞥著二哥的手﹐“二哥﹐天都殺了我們的人﹐不能就這麼算了。”你不在月族﹐我們可是要面對憤怒的民眾﹐必須給他們一個交待。
“兇手是扣影毒殺和月殘痕﹐他們已經被問天敵的部屬所殺。”黃泉回望小弟﹐“你要我去把他們的屍體挖出來﹐給你們一個交待嗎﹖”
銀血黯然地看著夜麟﹐明白無論是自己還是月族﹐都已經徹底失去了他。
可是﹐這怎能怪他呢﹖無論是月族還是自己﹐都一次又一次地丟棄他。他剛出生﹐便被親生父親拋棄﹐六歲上幻族被滅﹐他的母親也離開了他。後來自己也未盡照顧他的職責﹐將他一個人丟在黑暗世界。強敵來犯﹐就將他丟出去做質子。
所以羅喉提出要帶走他﹐他不等別人出聲﹐搶先表態。
這是我自己要走﹐不是被你們丟棄。
銀血痛苦閉眼﹐雙手握拳。黃泉不動聲色地揉著被捏青的手腕﹐心如刀割。“大哥……”
“對不起。”截斷了他的話﹐銀血看著他。“我不該拋下你。”
黃泉努力露出微笑﹐“沒關係﹐我已經長大了。你能顧及的有限﹐小弟那麼傻﹐你當然要多照顧他。不怪你。”
在一旁的幽溟嘴角緊抿﹐抽了兩下﹐咧開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而後大眼睛一眨﹐眼淚就下來了。銀血一臉想撞牆的無奈﹐黃泉也忍不住扭曲了笑容。就為這點小事掉金豆﹐還月王呢﹖還是娶了老婆的人呢﹖
真是慘不忍睹。
銀血糾結了一陣﹐想起正事來﹐看了看那只又縮回袖子裡的手﹐嘆息﹕“一個戒指就把你套走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愧疚自己沒能照顧他長大﹐但血脈相同的弟弟就這麼變成了別人陣營裡的得力戰將﹐心裡總是不爽快。
“大哥﹐他對我是真心的。我希望留在他身邊。”黃泉並不隱瞞﹐直言相告。
聞言﹐一直沉穩溫和的蒼月銀血﹐首次表示了堅決的反對。“羅喉是什麼人﹖‘吾之雙足踏出戰火﹐吾之雙手緊握毀滅’﹐以挑起戰火為目標的王者﹐是天下的劫難﹗他需要你為他挑起戰火﹐滿足他的願望﹐可是他身邊猛將如雲﹐你不會是唯一的一個﹗夜麟﹐這些年來大哥沒照顧到你﹐但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延燒戰火﹑踏入滅亡﹗”
黃泉等他說完﹐才平靜地說﹕“你知道他為何執意挑起戰爭嗎﹖因為在得到和平的年代﹐他曾被因和平而滋生恨火的人民背叛。如果戰爭能永存﹐他所希望的團結﹐熱血與友愛便可以永不消散。他是個曾經失去一切的人﹐他重視我﹐我不想離開他。你明白嗎﹖”
銀血看著他的眼睛﹐握拳的手隱隱顫抖。他見過這種眼神﹐在幽溟執意要娶魔族之女而表現出不顧一切的神情之時﹐他就隱約明白﹐後退的必定是自己。
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你先住下﹐這件事我們改日再議﹗”
“喂——”黃泉想說﹐他當天就得回去﹐奈何大哥已經虎虎生風地甩袖子離去﹐新做的門扉“噹”地一聲﹐搖搖欲墜。
他回頭﹐看著眼中閃動著惶恐不安神色的小弟。“大哥他……生氣了﹖”
幽溟張開嘴﹐想了想又閉上了。半晌﹐吞吞吐吐﹐“他﹐他和我﹐都……捨不得你。”
黃泉“切”了一聲﹐轉頭向外走去。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4楼  发表于: 2011-04-27  
第二十六章

銀血在走廊裡重重踏步﹐敏銳地聽到身後的大門又開合了一次。他趕緊折回去看﹐夜麟已經不知去向。幽溟還保留著他那個“挽留”的姿勢﹐但瞪大的眼睛裡全是茫然。
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銀血氣得提元在宮殿裡迅速找了一圈﹐連建築尚未完成的外工地都搜了一遍﹐也沒看到人影子。
無奈地咬著牙﹐銀血心說﹐這小子如果就這麼跑掉﹐我一定……轉念一想﹕也不能把他怎樣﹐唉。
正在懊惱﹐外頭的警訊傳來﹐月明湖的結界有動靜。他立刻拋下所有念頭﹐直奔月族邊境。
越是靠近﹐警訊越強。來者擁有強大的力量﹐那種威脅感﹐他似曾相識。放棄了召集他人的想法﹐他停下腳步﹐靜待原地﹐等來人主動靠近。
羅喉遠遠地看著他﹐依舊是印象裡那個月族的棟樑﹐沉著屹立﹐臨危不懼﹐遇到危險擋在最前面﹐有了困難堪為最堅實的後盾。月族有他﹐不能不說是太幸運了。“蒼月銀血。”
“你為夜麟——不﹐黃泉而來嗎﹖”銀血禮節性地一伸手﹐堵住對方要探尋的話。“請跟我來。”
他將不速之客帶至月族與幻族邊境的一個小鎮上﹐這裡不曾遭到過戰火波及﹐但因為人煙稀少﹐僅有的幾處住戶早已熄燈﹐只有客棧門口的燈還亮著。
銀血把客棧夥計從睡夢中叫起來﹐要了一壺酒﹐兩個涼菜﹐擱下幾個銅元﹐便揮手吩咐他回去睡覺。夥計睡眼矇矓﹐當然沒認出這倆戴著斗篷的人是誰﹐放下酒菜﹐收了錢﹐哈欠著進屋去了。
自從投身行伍﹐羅喉少有這種半夜去小鎮上跟人一起喝酒的經歷。何況時至今日﹐如此情形﹐對面坐著的又是蒼月銀血。
他很少喝酒﹐印象中的酒液入口﹐香氣衝入鼻腔﹐辣液落到胃裡。他舉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黃泉沒跟你們在一起。”
銀血無奈笑。“剛才還在。”這會兒也不知跑哪裡去了﹐真是頭痛。
“活潑是他的性格。”羅喉直視他﹐“一貫如此﹖”
原來對方意有所指。銀血想到他跑去天都質問對方夜麟下落的那一次﹐錯愕不已。夜麟說他們遭人算計﹐看來是真的。他默默嘆息﹐更加沉默不語。
羅喉看他拿出一顆焰火彈﹐挑眉﹐這就是你們之間傳信的工具﹖
畢竟是兄弟情深。要讓黃泉跟他回去﹐非得把眼前這位說通不可。
“吾此來﹐所言與黃泉說的應該無差。”羅喉按下他丟焰火的勢子﹐“你似乎並不認同黃泉的想法。”
銀血早已喝完了杯中酒。他對這種檔次的劣酒不甚欣賞﹐於是沒再倒酒﹐手裡只不停轉著那個普通的白瓷杯子﹐似乎在思索話該從何處說起。對方一動不動﹐眼神落在他的酒杯上﹐靜靜等他開口。
“當年幻族滅族之事﹐你聽說過吧。”
羅喉點頭。
“幻族與月族曾經是力量相當的兩大部族﹐千年來分峙兩隅﹐是在先月王在位期間才得以統一。月陸子民向來不喜參與他境事務﹐所以﹐我不能明白﹐為何先月王會策劃與天都的那場戰事。”
“那非是戰事﹐只是詭計與偷襲。”
銀血羞愧低頭。“的確。似乎先月王有著與他人不同的理念。”
注意到他一直的稱呼是“先月王”而非是“父親”﹐羅喉挑了一下眉﹐繼續聆聽。
“夜麟六歲就被丟進月族地下世界的一個殺手組織﹐那裡面全是不容於世的﹐見不得光的人。”銀血往後靠了靠﹐不太適應迎面逼來的一股狠戾殺風。“你知道夜麟為什麼能活到今天嗎﹖不是因為我保護他— —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著他— — 而是因為他夠強。”
“他的父親是月族之首﹐母親是幻族繼承人。他的血統﹐是他先天上的優勢。”
看了他一眼﹐銀血調開視線﹐眼神落在燈影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那個組織不但培養殺手﹐也培養死士。許多不到十歲的孩子進去﹐每天超負荷訓練﹐做錯的﹑不夠努力的﹑太弱的都會被責罰﹐打成重傷丟出去。你知道這些孩子被丟出去之後會怎樣嗎﹖”
羅喉當然不會認為﹐外面有許多好心人將他們撿回家收養﹐好好照顧。
“幻陸的氣候﹐十二個月冰雪不斷﹐夜幕降臨﹐偏僻的荒郊山野﹐多得是覓食的野獸。”銀血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好像在夢中囈語。“以前有個小孩﹐比夜麟大兩歲﹐一直很照顧他。有一次夜麟半夜返回﹐看見了被丟在山前草窠裡的他﹐已經被不知什麼東西咬得殘缺不全﹐但是居然還活著。”
那孩子看見夜麟﹐嘴裡只不停唸叨著一句話﹕“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羅喉垂在桌下的拳握緊﹐咯啦作響。
“於是夜麟走過去﹐用匕首結束了他的性命。從那之後﹐他的武功和術法進展一日千里﹐迅速成為所有人都不得不忌憚的對象。只是﹐他再也不肯親近任何人。”銀血按了按微微沁汗的額頭﹐他本不願回憶那段可怕的經歷。沒有前途﹐沒有希望﹐看不到明天﹐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
只有足夠強﹐才能保護自己﹐才不會傷心。
可是﹐最深的痛﹐始終來自最親的人。這片生養了他的土地上﹐記載的只有背叛﹐拋棄與傷害。
他無法想象夜麟當初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前往天都﹐真的如他留書中所言﹐為了報仇﹐是為了變得更強﹐還是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但所幸﹐此時此刻﹐他的生命里出現了仇恨之外的東西。
“我看得出來﹐夜麟希望與你在一起。”銀血嘆了口氣﹐“但那只不過是一時的渴望。正如離開我之後﹐他一個人也渡過了漫長了歲月。”
點點頭﹐羅喉誠懇地說﹕“感謝你。”你的存在﹐讓他的生命中始終存在對感情的渴望﹐無論何時。
“夜麟畏懼自己的感情﹐對嚮往的人﹑事﹑物也會避而遠之。他對你的感情﹐只是一時頭腦發熱。”銀血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無法說動對方﹐略微懊惱地拿起酒壺﹐往自己杯中再倒一杯。
“吾不這樣認為。”羅喉反駁。“他是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交給吾。”
酒壺“咚”地一聲落在桌上。“你說什麼﹖”
“看到那枚戒璽﹐你當明白一切。”
沉浸在方才的震驚當中﹐銀血皺著眉﹐好幾次欲言又止。對方等他開口﹐不急不躁。
半晌﹐他苦笑。“倘若夜麟所求並非在此﹐你又將如何﹖”
羅喉堅定地凝視著他﹐而後給予他最有力的承諾。
“只要他要﹐只要吾有。”
☆            ☆            ☆            ☆            ☆            ☆
銀血不知自己是怎樣返回的。他在宮殿外面足足走了一整圈﹐才從偏門進去﹐此時已近黎明。他看見幽溟的房間的燈還亮著﹐不禁嘆了口氣。
背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他不用回頭也明白這是誰。
“你去吧。”
不知如何開口的黃泉愣了一下﹐“他來過了﹐是不是﹖”
點點頭﹐“月族打算完全封鎖境界﹐百年之內﹐不再打開。”
雖然是早已知曉的事情﹐在聽見他親口說出之時﹐心裡還是流淌過一絲說不清的感覺。他將身體慢慢往前傾﹐把臉靠在對方的肩背上。依舊是令他安心的針葉混合著冰雪的氣味﹐卻攙雜一絲傷感。
“大哥……”
月華如水﹐清澈得似乎可以照見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銀血拍拍自身後緊緊扣住自己肩膀的手﹐微笑。
“去吧。”保重自己。

黃泉踏出月明湖﹐沒有再回頭。站在他身前的羅喉注視著湖水蒸騰﹐無數水珠昇華成為七彩霧氣﹐最終消失在冬日的晨光裡。
羅喉看到黃泉因為陽光瞇起來的眼睛﹐“伸手。”
不知他要做什麼﹐黃泉反射地伸手。“幹嘛﹖”
溫暖乾燥的大手握住他﹐整個人被帶上前去。黃泉怔怔地看著與自己交握的那只手﹐心裡又溫暖又酸楚﹐還夾雜著一絲茫然。
對方突然用力握了一下﹐讓他立刻從傷感的情緒裡掙脫了出來。“喂﹗你放手﹗叫人看見成何體統﹗”
羅喉暗自想﹐最好是被邪靈看到﹐這樣就不會再來妄想他們得不到的人。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5楼  发表于: 2011-04-27  
第二十七章

冬日的清晨﹐露水凝霜。似乎沒有溫度的稀薄陽光照射在上面﹐反射一點亮亮的晶瑩。兩人手牽手默默地在小路上走著﹐似乎誰都沒提到要儘早回天都的事。
“喂﹐前面是集市﹐不想招惹麻煩﹐最好繞道。”眼見路人漸漸增多﹐黃泉硬是甩開對方的手﹐將斗篷上的風帽戴上。
“你怕麻煩。”羅喉話中帶笑﹐但也並不反駁﹐順手將自己的風帽也戴上。“必經之路﹐又何必繞道。”
黃泉“嘖”了一聲﹐但並未推拒﹐而後跟隨他的腳步走到集市街道上。上午人潮略少﹐有一些攤位還是空的。走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在任何一攤之前駐足﹐他不禁蹙眉。
“你該不是沒帶錢吧﹖”
羅喉的腳步停了一下﹐並不答話﹐繼續往前走去。他沒輒﹐拽著對方進了一家茶樓。“累了﹐歇歇再走。”
殷勤的店小二將他們引至二樓雅座﹐此時客人不多﹐格外清靜。“二位來點什麼﹖”
“一壺竹葉青﹑一盤醉雞﹐你要什麼﹖”黃泉抬頭看他。
頓了一下﹐羅喉將臉轉向窗外。“茶。”
見他戴著風帽不肯取下﹐嗓音又好像悶悶地﹐店小二一怔﹐隨即瞭然。“這位客官可是感染風寒了﹖您稍等﹐我們馬上給您上薑茶……”感受到對方的不滿與沉鬱﹐他連忙解釋﹐“您放心﹐都是櫃上的一點意思﹐招待遠客的外敬。”
黃泉忍著笑﹐“那就快上薑茶﹐再來四個熱燒餅。”
店家見他倆是生客﹐格外照顧﹐煮來的薑茶濃濃地﹐羅喉喝了一口就皺著眉擱下了。黃泉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壞笑﹐一邊幸福地把鮮嫩多汁的雞肉塞進嘴裡嚼著。
“喂﹐我們不如就這樣慢慢走回去吧。”
羅喉看著他兩頰生春色﹐沾了酒液的唇襯著白瓷酒盅在稀薄陽光下格外動人﹐一時沒答話。
“好吧﹐分你吃。”黃泉平日裡最討厭喝薑湯﹐看著他一臉苦悶的模樣﹐真是心有戚戚。於是給他斟酒﹐並且將盛醉雞的盤子往前推推﹐雖然裡面已經只剩兩塊肉了。“不過﹐你究竟是怎麼跟我大哥說的﹖”
“吾只說﹐你是心甘情願與吾在一起。”
“奇怪﹐我也是這樣跟大哥說的啊。”黃泉皺眉﹐“為什麼你說的﹐他就沒有意見﹖”
“令兄對你們﹐用心良苦。”銀血的心情﹐他能理解。
黃泉愣住﹐看著他低下頭﹐掰著手裡的燒餅卻沒往嘴裡送。他無語地嘆口氣﹐放下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己的手足們經歷了這些劫難﹐至少都尚在人間。可是羅喉……
“你希望在外面多待些日子﹖”羅喉握了握肩頭上那只手﹐有點涼﹐但觸感光滑﹐於是多握了片刻。
“也不是﹐如果你著急回去﹐那我……”
“無妨。吾也許久不曾仔細觀賞苦境風光了。”
兩人又叫了兩個菜一壺花彫﹐慢吞吞地吃完飯。此時已近午時﹐店裡的客人也漸漸多起來。結賬的時候﹐黃泉站在桌旁﹐一邊往荷包裡放找回來的零碎銅板﹐一邊咕噥﹕“不支餉就罷了﹐還要請客……”
“嗯﹖”羅喉挑眉。“你不曾領到過銀兩﹖”
黃泉想了一下﹐橫了他一眼。“大概是因為你與我住在一起﹐所以……”沒敢問這筆開銷從哪裡撥吧。
羅喉還想說些什麼﹐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與此同時﹐他們站立的茶樓劇烈搖晃起來﹐杯碟盤碗撒了一地。人們有些跌倒﹐有些被落下來的東西打中﹐尖叫聲此起彼落。
一股極強勢的邪靈之氣瀰漫開來﹐波及到這個集市上。四週的牌樓紛紛倒塌﹐道路崩毀﹐死傷慘重。黃泉正打算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就被羅喉拉住手腕。一瞬間﹐更強大的力量覆蓋了整座茶樓﹐硬生生地將下陷的整棟建築重新拔起﹐立在街面之上。黃泉驚訝地從窗口看去﹐整條街道順勢被這股力量止住騰動﹐瞬間恢復了平靜。
“快走﹐快走。”他低咒著﹐動作粗魯地為羅喉覆上風帽﹐ “此地不宜久留。”
“為何﹖”羅喉不解。“你不打算再逛了﹖”
看著驚魂未定的茶樓老闆和夥計們向他們投來仰望尊敬的目光﹐黃泉只覺得冷汗不止。“先離開再說﹐還是你打算被人群圍觀﹖”
“……圍觀做甚﹖”
於是﹐黃泉拽著他﹐衝出一片“英雄啊”的呼喊包圍﹐飛速離開了那個集市。
☆            ☆            ☆            ☆            ☆            ☆
“佛業雙身破關而出了。”
天都已近﹐那懸立深潭上的巍峨雙臺彷彿矗立雲層之間﹐似真亦幻。但精通術法的黃泉﹐有著另外一種感應。
“……所以﹐天都訪客必然增多。”
羅喉沒有答言﹐只是摟了摟他的肩膀。
“喂﹐幹什麼﹖……別捏我﹐放手﹗”

素還真看著緩緩走近的兩人﹐唇上一抹淡笑﹐不卑不亢地站立著。他眼尖地看見了黃泉左手上閃動的暗色光芒﹐僵了片刻﹐隨即轉而開口。
“素還真見過武君。”
哎喲動作真快﹐佛業雙身才出關就往天都跑﹐不知道邪靈暫時是羅喉的盟友嗎﹖鹿苑一乘血災連天了吧﹐還有工夫到這來﹐有這時間為什麼不去找別人……肚子裡牢騷了一堆的黃泉面無表情﹐“我先上去。”
天都大廳裡聚集了一群將領﹐都在交頭接耳。看見黃泉進來﹐都不說話了。
“羅喉已經回來了﹐正在外面與素還真交談。”
狂屠他們幾個立刻就衝出去了﹐看得黃泉不禁感慨。他何嘗不知道素還真是個麻煩人﹐但是羅喉的想法﹐不容他人置喙。
他無意在廳裡跟他們一起等﹐徑自往裡走去。佛業雙身破關脫出﹐武道各方勢力要重新洗牌了。然而﹐他所不知者﹐是未來更為複雜的形勢。

素還真看著眼前的天都武君﹐一方霸主﹐又細細回味了一番方才大步走進天都的戰將的模樣﹐一絲不易查覺的笑容浮出嘴角。
“素某此來﹐所為正是佛業雙身出關之事。”
羅喉面無表情地聽他洋洋灑灑慷慨激昂地陳辭了小半個時辰﹐看著四週越來越多的屬下卻唯獨不見黃泉出來﹐不禁皺了皺眉。
“眾所週知﹐你與吾乃是敵對﹐而佛業雙身乃吾之盟友。你認為吾當助哪一方﹖”
“不然。素某得到消息﹐佛業雙身不日將建起‘妖世浮屠’﹐此妖塔勢可貫通異界﹐連接境外領域。到那時﹐苦境生靈塗炭矣。”
“四境合一嗎﹖”羅喉的視線越過他﹐“此乃吾先前對他們之允諾。”
“倘若妖塔所至﹐不止四境呢﹖”素還真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瞬間明白了對方所尋﹐“素某記得﹐方才與您同行之人﹐亦來自異域﹖”
羅喉沒告訴他月族封境之事﹐只說﹕“無論貫通多少境界﹐只要能達到天下紛亂兵燹橫起之果﹐便是吾願。”
對方臉上閃過一抹異色﹐“武君原本非是樂見烽火動蕩之人﹐何苦言不由衷﹖”
羅喉沉下臉。“素還真﹐斟酌你的言辭。”此地畢竟是天都。
“素某既然敢來﹐自然是生死置之度外。”瞥了一眼他們來時方向﹐“據說佛業雙身破關當時﹐周遭千里地界山河破碎﹐天塌地毀﹐唯有一處城鎮地貌幾乎不曾改變﹐彼處之人也幾乎沒有傷亡。武君﹐您這幾日﹐可是從那個城鎮而來﹖”
“你之問題﹐已經過界了。”羅喉週身散發而出的壓迫氣流﹐逼對方不得不後退了幾步。“是誰慫恿你來此送死﹖楓岫主人嗎﹖”
素還真不得不凝神壓制隱約的氣血翻騰﹐半晌才壓下經脈裡翻涌的不適感﹐“楓岫主人說﹐滄海平之死非他本意﹐也不是他本人的授命。”
“素還真。”羅喉背手回身﹐“回去好好防範四境合一之後的災劫吧。你所當著眼處﹐不在天都。”
其實﹐無論楓岫本意如何﹐造成的結果都是一樣。玩火者﹐當承焚身之報。

回到內室﹐只有窗臺上一盞燈火還亮著。他聽見落下的床帳裡均勻平緩的呼吸聲﹐放輕手腳﹐走到後面去洗浴。原本打算帶著黃泉在外面多逛些日子﹐無奈這世間的風波不曾止歇。疾行了這麼遠﹐他一定是累壞了。
當他吹熄燈燭上了床﹐才看見黃泉一手撐著頭﹐側臥著看著他。那雙清澈美麗的冰藍眼珠在幽暗夜間﹐閃爍出一點溫柔。
“你沒睡﹖”
黃泉拉了拉他的睡衣﹐“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等你吃完。”
“不用﹐吾不覺得餓。”羅喉不動聲色地整整被拉散的睡衣前襟﹐“你也累了﹐休息吧。”
看著對方拉過被子躺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黃泉伸出去的手僵了半晌﹐狠狠捶在床上。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6楼  发表于: 2011-04-27  
对不起!您没有登录,请先登录论坛.
kingace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51
精华: 0
发帖: 410
天都幣: 11122 枚
蘿蔔: 1082 個
兔毛: 90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4 個
在线时间: 362(时)
注册时间: 2010-04-23
最后登录: 2021-11-05
27楼  发表于: 2011-04-27  
哦哦哦!你终于贴过来了呀!这俩人在两次悲剧的咳咳咳失败后终于摸索到正确的交往方法,真是……真是太不容易了!TAT
楼主留言:
看了兩遍才明白你在說蝦米||||瀑布汗水。。。
献给大人的抒情诗~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8楼  发表于: 2011-06-21  
我。。。來更新了TT
兔子威武TT
必須填坑了TT

第二十九章

天明之後﹐羅喉一如往常地準時走出房間﹐來到大廳與眾人議事。一切都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除了昨天與他一起返回的黃泉沒有出現。有些人在暗自腹誹﹐只不過表面上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議事告一段落之後﹐羅喉回到房間﹐發現黃泉還在沉睡﹐不由得彎了一下嘴角﹐將撩起的帳子又放了回去。難得他睡得這麼沉﹐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就在此時﹐一股強大的邪力自遠處迅速逼近天都。羅喉剛要出門﹐就聽見身後的響動。
黃泉撥開床帳﹐睡眼惺忪。“有邪靈的人過來了﹗”
羅喉轉身﹐按住他起身的勢子。“你繼續睡﹐吾去看看。”
對方不理他﹐剛把一條腿伸到腳踏上要下床﹐立刻整個人摔倒在地。“噢﹗”不但腰酸而且腿也痛……
“再休息一個時辰﹐這是命令﹗”羅喉一把將他抱起塞回帳內﹐不顧背後齜牙咧嘴的咕噥﹐徑自出去了。
“該死的﹗”黃泉很想暴跳起來大罵﹐現在卻只有趴在被褥上不甘地捶床。“羅喉﹗你等著……”

挾驚天之威的愛禍女戎一路急馳﹐遠遠望見天都固若金湯的結界之後﹐冷笑一聲﹐蘊氣在手﹐準備一舉將之擊破。但在她出招的前一刻﹐一股金色的氣勁迎面而來﹐穩穩地擋住了她的攻勢。
“愛禍女戎﹐這就是妳對同盟者的態度麼﹖”
媚眼一橫﹐嬌艷之姿平添一抹狠厲。瞪視著及時出現的武君﹐她輕啟朱唇﹐語調中滿是嬌嗔。“承諾未現﹐遽下戰書﹐這難道也是武君對同盟者的態度﹖”
瞥了一眼丟到地上的撕成兩半的信柬﹐羅喉面沉似水。“吾以為問天敵是一名值得稱讚的勇者﹐看來不過如此。”竟然怯懦到需要上司來為他擋駕。
女戎哀怨哼笑﹐看不見的音律隨空氣延伸在天都方圓數十里之內。“我的屬下﹐輪不到別人來評價。羅喉﹐是什麼事讓你如此痛恨無界主呢﹖”
“收起妳的邪說﹐它對吾無用。”羅喉向後面揮了揮手﹐示意聚集在城門口的眾人都回城去。“同樣﹐假裝無知的伎倆亦屬多餘。”
“哦……”女戎微笑﹐傾國傾城。“難道是問天敵看上你的人﹐所以你才如此不容﹖我倒不知天都竟然有黃泉這樣值得你如此看重的人才﹐更不知道暴君羅喉竟然是個痴情之人。”
“如果妳今天前來只是為下屬打抱不平﹐吾允許妳代替問天敵接下戰書。”
“呵呵……”真是一些趣味都沒有的傢伙。“區區一個問天敵﹐怎比得了佛業雙身與武君的友誼呢﹖武君復活之後諸事繁忙﹐該不會忘卻了與我們的約定吧﹖”
羅喉直視她﹐眉頭微皺。“羅喉許下的承諾﹐絕不更改。”
“好﹗”女戎嬌笑﹐開懷無比。“明日此時﹐我們在狹道天關等你﹗”
“明日不行。”羅喉斷然拒絕﹐冷眼看著對方面上僵住的笑意。“一個月後﹐再談此事。”
“羅喉﹗”女戎氣急﹐“這是何意﹖”
對方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看著丟在地上的戰書。“一個月﹐或者﹐問天敵。”
邪流狂捲﹐挾帶不甘的憤怒。“沒錯﹐是我截奪戰書﹐希望你能放過問天敵﹗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抓住此事不放﹖”
“趁亂而入﹐傷吾愛將。愛禍女戎﹐若不想撕毀盟約﹐就必須付出代價。”
最終﹐女戎咬牙切齒地跺腳。“一個月就一個月﹐羅喉﹐不可看低了佛業雙身﹗”
妖艷的金紅身影遠去﹐適才腳下的大地卻開裂了一道深長的縫隙﹐強大的邪力勢不可擋﹐直指天都主城。羅喉哼了一聲﹐腳下金色光芒擴散出去﹐止住了這股破壞的力量。
“佛業雙身﹐也希望你們不可小看羅喉。”
☆ ☆ ☆ ☆ ☆ ☆
趴著又睡不著﹐黃泉心裡亂糟糟地。他隱約記得凌晨時分被抱去洗澡﹐喝了兩口水就又睡過去﹐但不記得都夢到了些什麼。只是夢中雜亂紛擾的感受﹐令他感到不安。
外面天亮很久了﹐但是個陰天﹐顯得時辰還早的樣子。他一邊揉著腰一邊爬起來﹐伸手去床腳翻找衣服﹐然後慢吞吞地到後面去梳洗。
這種懶散的生活﹐真不適合他。
轉過身來﹐他嚇了一跳。羅喉站在門框旁邊看著他﹐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愛禍女戎來過了。”
驚心於自己迅速減退的警戒﹐他略微有些不高興。“來跟你談合作﹖”
“吾給苦境眾人一個月的時間。這期間﹐希望他們把握機會。”
黃泉冷笑。“也是變數橫生的一個月。”想了想﹐覺得不對。“他們怎會答應你的刻意拖延﹖”
羅喉走上前去﹐抬手輕輕撫摸著面前還沾著清涼水珠的白皙精緻的面容﹐沒有答話。他能感受到對方極輕微的顫抖﹐於是順著那柔軟髮絲一路摸到他的後頸。
衣領裡﹐隱約露出一個紅色的痕跡﹐像一枚花瓣一樣貼伏在雪白的肌膚上﹐充滿了誘惑。黃泉不由自主地靠在他的肩頭上﹐咬牙感受著那粗糙指腹反復磨擦過﹐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剛束起來的衣帶不知何時被解開﹐黃泉低頭看去﹐手忙腳亂地不知是應該先撥開壓制自己腰部的手臂﹐還是先將散開的衣襟攏起來。“羅喉﹗……”
對方拉開他亂抓的手﹐一轉身將他抵在浴室的牆壁上。“想要麼﹖”
黃泉喘息著閉眼﹐不滿地掙開鉗制﹐繼續向他的衣釦伸手。“你這個……怎麼脫……”
羅喉彎了一下嘴角﹐迅速把兩人的衣物除掉﹐然後一把抱起他﹐讓他的腿纏住自己的腰。黃泉緊緊地抱著對方﹐熾熱的呼吸灑在對方的頸部和背部﹐同時感受到巨大的火熱抵在自己的臀部。“呃……”
就在此刻﹐外間的房門被敲響了兩下。
“稟武君﹐素還真在外面求見。”
黃泉整個人緊繃起來﹐原本即將叩關而入的手指就這麼被阻擋在外﹐引起兩人不滿的嘆息。羅喉靠近他的耳邊輕聲道﹕“假裝不在﹐如何﹖”
下一刻﹐滿臉通紅的黃泉掙著從他腰上滑落下來﹐差點摔倒在地。他一口氣跑回內間﹐鑽進床帳﹐然後意識到衣服都丟在浴室裡了。“可惡﹗”
羅喉一面穿著衣物﹐一面將他的衣衫都遞進帳子。“等吾回來再繼續﹖”
伸進帳的手腕被一股倔強的力道拉住﹐羅喉略微笑著﹐順勢擠進來。
“迫不及待地去見一個巴不得殺了你的人﹐羅喉﹐你真是令人驚訝。”黃泉直起身子﹐故意靠過去﹐用手臂纏住對方的脖頸。“難道你改變方向﹐準備與中原正道聯盟了﹖”
“你之心念轉得頗快。”羅喉立刻緊緊攬住他的光裸腰肢﹐繼而將手掌移到飽滿的臀部﹐引得他一聲低吟。“這一個月間﹐有心人勢必再也坐不住﹐從而提早浮出檯面。”
“哦……啊啊﹗”不防備還有些紅腫的後穴已經被侵入﹐黃泉驚叫一聲﹐中斷了之前的思索。
“不過……”羅喉順利將藥膏抹進後穴裡去﹐俯身貼在對方急喘的唇上曖昧低喃﹐“你方才之話﹐是在擔心吾麼﹖”
黃泉不住掙著身子﹐試圖從熾熱的親吻中獲得一絲喘息空間﹐後方的挑逗卻更加激烈﹐又不知絕頂的一刻究竟何時會到來﹐不禁濕了眼眶。
見狀﹐羅喉不再逗他﹐昂揚的碩大一舉攻入﹐同時吻去了他已經滑到眼側的晶瑩淚水。
☆ ☆ ☆ ☆ ☆ ☆
漫長的等待﹐消磨不掉縱橫苦境中原數百年的清香白蓮素還真的耐心與勇氣。因為遲遲不見羅喉或者通報之人出來﹐他自得其樂地在深湖四週散起步來。外面巡邏的兵士惟恐他探聽了什麼機密﹐只得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武君日理萬機﹐必定很忙吧﹖”他和藹地問著身邊舉著刀亦步亦趨的兵士。無奈對方不怎麼搭理他﹐只是向他投去不善的眼光。
“尤其是佛業雙身復出的當下。”他嘆了口氣﹐“畢竟是同盟﹐交情就是不一樣啊。”
兵士警惕地看著他。他打算幹什麼﹖
“不過﹐邪靈是反復無常的生物﹐畢竟和人類不同。”他嘆息著用腳點了點面前裂開的岩石地面﹐“理虧的一方竟有如此怨氣﹐也難得武君的好脾氣。”
深長的裂痕之中﹐還殘留著些許的邪靈妖氛﹐顯示著作俑者離去不久。
兵士越聽越恐慌﹐不禁開口斥責。“再胡言亂語﹐就離開天都﹗”
“又或者﹐是天都的作為﹐已經令邪靈不滿。”素還真和煦地微笑著﹐“四面樹敵並非良策﹐你能保證素某不會成為你們天都勢力的下一個同盟者嗎﹖趕走盟友﹐甚是不智啊。”
話語剛落﹐一股熟悉的沉重壓力已然襲身。不同的是﹐這次已經沒有千葉傳奇的半壁支持。
“真正有實力者﹐何必計較與什麼人合作﹖”
武君親臨﹐眾人垂首施禮﹐四下裡一片寂靜。素還真勉力運氣支撐身形不墜﹐面色卻是靜定如常﹐笑意漾開一抹春風。
“世事多變﹐局勢動蕩﹐有能為者不爭朝夕。素某此來﹐亦是為武君設想啊。”
xuanying 离线
级别: 小蘿蔔
UID: 92
精华: 0
发帖: 498
天都幣: 230 枚
蘿蔔: 1004 個
兔毛: 914 撮
蘿蔔坑: 904 個
金蘿蔔: 909 個
在线时间: 159(时)
注册时间: 2010-04-27
最后登录: 2021-01-01
29楼  发表于: 2011-06-25  
第三十章

面對苦境第一智者﹐羅喉沉默片刻﹐提出一個直接的問題。
“你之擔心來自其他三境﹐或是佛業雙身﹖”
素還真頓了一下。這是羅喉探詢他之重點與關心所在﹐而他暫時還不打算讓對方知曉自己的行藏。
“那麼﹐武君贊成四境合一﹐又是因為什麼呢﹖”
羅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對這明顯的逞口舌之利感覺厭惡。“素還真﹐知曉吾為何屢次讓你平安離開天都嗎﹖”
環顧了一下四週兵器出鞘面色不善的天都兵將﹐素還真略微欠身。“素某唐突之問﹐來自於未來之迷惘。武君既不願說﹐素某亦不敢強求。”
“亂世出英雄。”羅喉轉身﹐揮手示意送客。“無論是變故之前這一個月或是未知的將來﹐吾期待苦境英雄如你之作為。勿令吾失望。”
剎那間﹐素還真心頭一凜﹐竟怔立當場許久。他向來心思細密﹐思慮繁瑣﹐想到天都日後的主要目標很可能是自己﹐不禁更多一重懮心。
只是﹐這“變故前的一個月”所謂是什麼呢﹖

黃泉洗漱完畢﹐又在房間裡休息了一會兒﹐才慢慢騰騰地挪出來﹐順著長廊向前走去。突然﹐一抹透明的亮色從他身前快速滑過﹐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常人看不見的術法媒介。黃泉定睛看去﹐是一隻極小的蝴蝶﹐稀薄的術法氣息從上面傳來。
“你看什麼呢﹖”冷吹血正在為兩人在走廊裡狹路相逢懊惱不已﹐卻發現對方根本沒看自己﹐而是注意著虛空中的某點﹐不禁萬分疑惑。
也不知道黃泉有沒有看見他這個人﹐或者聽進他的話﹐只見他一轉身﹐整個人化作一團白光﹐瞬間消失在長廊外。
“喂﹗”
氣惱的喊了聲﹐冷吹血憤憤轉身﹐卻不提防差點撞上一個人。
“君……君姑娘﹗”意外地看見君曼睩﹐他有些意外。
“剛才是黃泉嗎﹖”她指了指已經不見人影的走廊另端﹐秀眉微蹙。
楓岫主人當初送給她並讓她隨身帶進天都的團扇上是百蝶穿花圖案﹐每隻蝴蝶上都有術法﹐每隔一段時間就將收集起來的音訊傳回天都。自從羅喉上次遇到圍攻﹐這段時間裡﹐她總是獨自一人待在房裡﹐不肯再繼續傳遞消息的工作。這樣﹐雖然蝴蝶繼續飛走﹐但至少它們不會再攜帶任何有關天都的消息。
迴龍三巔一役過後﹐她滿心歉疚﹐一直想將此事告知羅喉﹐卻始終不曾找到合適的時機。黃泉是術法高手﹐似乎明瞭什麼﹐但他同樣什麼都不說。而今黃泉必定是跟隨那隻蝴蝶而去﹐接踵而來的後續﹐她不敢想像。
“是啊﹐不過他立刻就跑了。”冷吹血不解﹐為什麼君曼睩滿是懮慮的表情。“他在躲妳﹖”可是剛才他那個眼神又不像……
“是誰跑了﹖”沉穩而威嚴的嗓音傳來﹐冷吹血一僵﹐連忙鞠躬。
“稟武君﹐屬下方才看見黃泉一晃就不見了。”他沒敢抬頭﹐感到武君似乎能射穿他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不禁心中哀嚎不已﹕不關我的事啊……
曼睩卻緩緩抬起頭來﹐“武君﹐這件事……曼睩覺得﹐還是由我告知您比較妥當。”
等了許久﹐羅喉才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冷吹血可以走了。“告知黃泉﹐吾在找他。”
“是……是﹗”天知道他又跑哪去了啊﹗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房間﹐這房間原本是給黃泉的﹐後來君曼睩來了﹐就改做了她的閨房。羅喉大致掃了一眼﹐乾淨樸素又整潔﹐於是在心裡點了點頭。
視線落到茶几上﹐上面一柄團扇﹐白絹底﹐上面隱約金繡花紋﹐他立刻記起﹐這是之前被她不慎落到腳踏上的那一柄。
秋冬寒節﹐此物本當被束之高閣﹐而今看來﹐事不簡單。
君曼睩垂首將扇子遞到武君手裡﹐聲音極輕﹐幾不可聞。“楓岫主人意欲借此物﹐探聽天都之中的消息。”
此時﹐又一隻透明蝴蝶自扇面翩然而起﹐但在下一刻被羅喉一把捏碎在手裡。“是這樣麼。”
“黃泉他……可能是追隨此物而去了……曼睩應該及早告知他的……”
“這就是妳自從返回便獨自一人待在房裡的緣故麼。”不見任何人﹐也不與任何人說話﹐以為這樣可以杜絕消息的走漏﹖可是如此下去﹐何時是個盡頭﹖
君曼睩淚流滿面。“武君……我對不起您﹐您為何不懲罰我﹖”
視線緩緩移到她胸前的掛飾上﹐他嘆息似的說出一個名字。“君鳳卿。”
在那場連天的戰火裡﹐他失去了太多。當和平的年代終於到來時﹐他連唯一的兄弟也失去了。
再往後﹐零散的初衷﹐依稀的理想﹐杳若雲煙。
“只要妳平安無事﹐這一切都不算什麼。”羅喉摸了摸她的頭﹐“以後不用在意這些小事﹐扇子上的術法﹐可以等黃泉回來之後再處理。”
曼睩擦了擦眼淚﹐仰頭輕聲道﹕“是。”
☆ ☆ ☆ ☆ ☆ ☆
黃泉本來可以一舉將蝴蝶消滅﹐不過他還是打算跟回去。終於知道那個該死的楓岫是怎樣探聽消息的了﹐他心裡想著﹐等當面抓住他﹐必定要將之大卸十八塊。
竟然利用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
他一邊憤怒地想著﹐一邊緊緊盯著蝴蝶的蹤跡飛奔﹐結果一沒留意﹐撞入一群喊打喊殺的人群之中。
原本想喊一聲“阻擋大爺的都去死”然後用槍戳開一條路過去﹐但他卻一眼瞄到了一個他認識的人。
“是你﹖”御不凡。
正在被人圍攻的御不凡哎喲哎喲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好幾道血和泥的印子。“英雄救我啊﹗”
那群圍攻他的人看了兩眼黃泉似乎沒有動手的意圖﹐又將視線轉回御不凡身上。“快點把連接四界的地圖交出來﹐留你全屍﹗”
“像我這麼有義氣的人﹐當然是寧死不給﹗”
黃泉這才注意到這些人是邪靈。四界地圖﹖四境合一似乎是佛業雙身與羅喉的交易項目……
於是他哼笑著踱了過去﹐“御不凡﹐不如把圖給我﹐我來替你收拾這幫雜碎﹐如何﹖”
御不凡瞪大了眼睛。不等他回答﹐邪靈們已經撲了上來。“小子找死﹗”
面對佛業雙身的部下﹐黃泉絲毫沒有猶豫﹐出招迅速狠利﹐盡斷敵人的一切生路。目睹了這一切的御不凡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連躲閃都忘記了。
最後一記凌厲攻勢﹐黃泉將銀槍利落一轉背到背後向他走過來﹐“喂﹐別發呆了﹐快點引路去寒光一舍﹗”就為了你﹐線索都追丟了。
御不凡面露猶豫﹐與當日君曼睩的表情如出一轍。“這個嘛……找不到的。”
黃泉皺眉。“說清楚。”
“寒光一舍能隨時節四季隱蔽在各種法陣當中﹐甚至可以轉移。我雖然幫楓岫主人做了幾件事﹐但他的去處﹐實在是無能把握啊。抱歉了。”
“原來如此。”黃泉點點頭。難怪上次依照記憶去找寒光一舍﹐卻莫名其妙地到了一片櫻花林中。
“你居然不懷疑我﹖”御不凡有點感動﹐嘴角都有點抖。“這次還是多謝你……”
“廢話就收起來。”黃泉冷下臉來瞪著他﹐“那個漠刀絕塵呢﹐他怎麼沒跟著你﹖”
嘴角又垂了下去。“迴龍三巔被破壞得一塌糊塗﹐失去他的蹤影已經很久了。”在以往﹐無論自己走到何處﹐他都會來找自己。只有這次……
看著他一臉擔懮的愁苦模樣﹐黃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你跟我來﹐有個地方或許可以試試。”

黃泉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聽得後面的氣喘越來越急﹐終於忍無可忍地停下腳步。“累就說一聲﹐沒見過你這麼死要面子的人﹗”
御不凡一手撐在膝蓋上﹐一面喘氣一面說﹕“像我這麼健壯的人﹐走這點路當然不算什麼。”
“你難道不怕我把你拐去賣了﹖”
“你不會呀。”
黃泉只好冷笑﹐放慢了腳步繼續走。“好奇問一下﹐那個什麼四界地圖﹐幹什麼用的﹖”
“就是苦境通異界的地氣分佈圖啊。”御不凡抬頭看著他﹐“我已出門好幾天了﹐這事應該天下皆知了吧。”
黃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難看。這麼重要的事﹐他身為左護令居然不知道﹗難道天都的消息部門已經到了如此不濟的地步麼﹗
“你怎麼了﹖”御不凡看著他那張憤怒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問。
深呼吸了一下﹐黃泉瞇起眼睛。“我只是意外﹐居然有人將這麼危險的物品交給你這樣一個……武功不怎麼樣的人。”
御不凡深受打擊﹐搖扇子的手捂著胸口。“你說話真是直接。其實這世上強中更有強中手﹐如果不是邪靈一直來惹麻煩﹐我也不會傷……”
雖然他及時住口﹐黃泉還是擰著眉頭轉過身來﹐往下一看﹐他的腳踝都腫了。
忍住痛罵的話﹐黃泉一臉不爽地蹲下來給他包扎。御不凡抖著聲調﹐“是說……你究竟要把我賣到哪去﹖”
“嘯龍居﹗”黃泉手裡緊緊一扎﹐滿意地聽到對方“嘶——”了一聲。“你手裡的圖﹐我要了。”
“可可可﹐可是你——”御不凡舉起的手又落了回去﹐“為什麼﹖”
黃泉揪著紗布的一角﹐嘴角微揚地近距離看著他﹐直到看到對方額頭上的細汗才鬆手。“第一﹐救人不白救﹐第二﹐幫你解決麻煩。第三﹐我好奇想看。你我都有利﹐皆大歡喜。”
[ 此帖被xuanying在2011-06-25 06:59重新编辑 ]
描述
快速回复

如果您提交过一次失败了,可以用”恢复数据”来恢复帖子内容
认证码:

验证问题:
羅喉復活之前首級存放在什麽地方?(兩個繁體字) 正确答案:月族
按"Ctrl+Enter"直接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