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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黄罗]我过去了
九谱黄华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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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05-24  
来源于 糧食 分类

[黄罗]我过去了

“你确定吗?用现有的一切换取过去的改变?”

黄泉:“我确定。”

“哪怕代价是你会消失?”

黄泉:“嗯。”

“君曼睩呢?他最在乎的人消失也无所谓吗?”

黄泉淡淡:“相信在这里的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哪怕他会愤怒?”

“哈!”黄泉冰冷的讽刺道:“在他被突如其来的死亡打败的那刻,他就已经没有对我们的选择指手画脚的权利了。”

“你很自私。”

黄泉听闻倒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偏执至极的笑容,“过奖。”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确定一下交易内容,回到你想去的时代,你的记忆会选择性消失一部分,仅留下足够你生存以及关于那个人的必要记忆,相对的你回去后,能否改变过去还是未知数,但现在的你消失已经是必然,我会根据现在世界上的人是否消失作为你成功的标准,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收取最后报酬的那刻。”

黄泉秀丽非常的脸上挂起无所谓的表情,也许在他看来那些付出并不需要刻意强调,尤其在他已经选择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抛弃掉了之后。

“最后一个问题。”

黄泉抬眼,“你说吧。”

“会让你选择这么做的是爱的话,那爱是什么?”

黄泉抖动袖摆背负长枪,毫不留恋的转身踏入旋转轮回的时间涡轮,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刻,淡淡的声音响起。

“爱就是执念。”

“深入骨髓的偏执吗?”一直与黄泉做着交易的声音在他彻底消失后才呢喃道,说完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属于时间的人,是不会拥有如此深刻的感情的……还真是遗憾啊。”


回到过去的感觉特别奇怪,黄泉渐渐发现自己衣饰上的改变,紧接着是功体,随后是越来越低龄化的身体,到最后,他已经没办法直立走动,而是像个婴儿一样的爬出那条回转着他所有过去的隧道。

黄泉睁开眼睛,嘴巴动动想发出声音,可是眼前模糊的色块,无力摆动的双手,令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在被抛弃在草丛中的时候,黄泉才清醒婴儿的听觉还算敏锐,他得知了他的身份。

一名普普通通,因为孩子太多而养不活进而丢弃了的幼子。

刚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孩子,被独自扔在茫茫荒野是一定活不了的,但是他的家人却选择放弃了他,哈,人性。

黄泉再度品味起人心的艰涩,却不知道婴孩的脸是做不出多么邪魅讽刺的表情的。

眼前还是一团团五彩斑斓的花色,穿过时间的后遗症是功体全部消失吗?可是交易中说明了留给他足够生存的部分,那现在这算什么?

清晨的露水从手边消失,炙热的太阳升起后,感受到直射的温度,黄泉才察觉,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从未来回到过去却死在这上面,黄泉的眉角会有损的,但不管眉角如何,他现在更该考虑活下去。

黄泉应该感谢草原的风俗,虽然缺少食物而使民风普遍彪悍和冷漠,可他们却从不会丢弃婴儿,野外拾到的也算。

黄泉被一个车队救了下来,如同所有弃婴一样,在车队里所有母亲的怀里轮番喂养,直到三岁后,他们就需要从其他大孩子的口里抢到更多的饭食。

车队有一口十分大的锅,锅里尝尝会煮上羊肉汤和其他草原里的块茎,缺少香料而使汤的味道特别发腻,但在寒凉的夜晚与冰霜的早上,有一碗羊肉汤的热量最起码能保证人不会冻死。

黄泉从这样的车队里长大,摆脱了刚回到过去就饿死的悲惨命运,而当他拥有自由行动的能力时,体内渐渐恢复的功体足以使他在车队中吃喝不愁,或是成为守卫,或是竞争当上车队首领,带领车队的人们在这水草丰富却粮食短缺的草原里生存。

但是黄泉越长越大后的模样彻底改变了其他人对他还算和善的态度。

他身体的血脉应该是很普通的草原民族,但他的模样却太过异常了,应该说黄泉的长相和月族时期的容貌一模一样。

银丝中掺着几缕红发,冰蓝色狭长锐利的眼瞳,虽然在年幼时候圆溜溜的很可爱,但黄泉一眼就知道,再过个几岁,这眼睛会越来越小,直到恢复原本的锐利。

苦境是个大杂烩的地方,但灭境,集境,道境,色境等异界空间的人却常常流驻其中,故而黄泉当时容貌特异没人说什么,以至于今次在三岁后头发突然从白变红,搂抱他的女人惊骇的发出尖叫时,他才意识到,在这片大地,容貌特异是会招致歧视等异样目光的。

草原中生长的人坚韧而粗狂,他们身躯高大健美,容貌在风霜中磨砺的粗劣,但高鼻阔目,深邃的轮廓弧度,却有一股难言的强悍感。

而黄泉这副精致柔和的容貌却显而易见不会得到赞美,若他是个女孩子还会受到男孩潜意识的保护,但他是男子,过去未来他都未曾依赖样貌带来的便利,更何况是现在,与年轻的罗睺同处的时代。

当他施展微弱的功体强化了身躯,从大他三岁的孩子手里抢过早餐后,黄泉就像是呲牙的幼狼,凶狠的气息从他全身散发出来。

哪怕黄泉只被喂养到三岁,身躯骨骼完全没办法和其他比他年纪大的人比,但他是黄泉,是杀手,是战将,做过无数的角色,哪怕最后沉迷在游戏之中,豺狼心性依旧未变。

越长越大,黄泉的眼睛如他预料的越来越小,可是能和他对视的人却越来越少。

当有人把视线和他冰冷的锐瞳对上,首先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随后更是寒风袭来,强者碾压的气势使不如他的人瑟瑟恐惧。

黄泉就这样不加掩饰自身特殊的活在那个车队里,所以他也毫无所觉的被孤立了。

也许是习惯了跟在罗睺身后,看他披风一扬大开嘲讽,红色异瞳高傲的藐视众人,除了被认可的对象没人能注入那双眼中,黄泉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像是罗睺那样忽视不能纳入视线的人。

火狐夜麟的时候黄泉就是一个人,所以重新恢复独自行动也没什么,但是这样的日子,黄泉并没有过多久,一场异常正常的袭击,马匪呼喝着怪异的叫声,凌乱狂舞的肢体挥舞着弧线冷厉的刀,在月色下闪着夺取人命的寒芒。

黄泉要是成人身体他一定会去救他们,不是怜悯,而是强者的高傲,弱者排斥比他们强的人,但这不代表强者就要把弱者的心情记在心上并且报以同样的仇视,同样,强者有能力选择在弱者受到伤害时是施以援手还是冷眼旁观。

而黄泉看看艰难挣扎到七岁的身体,连术法都使用不出来的柔弱……哈,他还是快点跑吧!

和所有人一样,混在暗色的夜幕里试图逃走,黄泉在篝火反射出的密麻影子中,看到各种各样人的死法,而往日一直居住的麻布马车,绘有奇异文字的帐篷此时也同样被印上它们主人死去的凄惨方式。

黄泉想逃,但围上来的马匪很有先见之明的环住车队陆宿的营地,这是他第二次遭遇性命攸关的危险,那些马匪肆无忌惮的狂笑,好似与他同样的人却是他们的玩弄的猎物一样。

抱过他的老人死在他们的刀上,冰冷的色泽上流过一道血红的痕迹,接着队伍里做饭的女人尸首分离,还有男人恶心的去揉捏死人的胸部。

黄泉突然觉得,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尤其是……他环顾,有很多孩子躲在马车阴影里,他们黑色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即使之前他们还孤立他,联合起来从他手里夺取每一分食物,但黄泉是强者。

有些时候,承认自己是强者就足够了。

理由?那是不需要的借口。

“荒火撕裂·破戒四方!”

黑暗中幽幽燃起的磷火如同鬼魅狰狞的利爪,它们静静漂浮着,由外到内的收缩起来。

马匪围住车队形成狩猎的现场,那磷火就是另一位猎人。

刚刚还在大笑的马匪惊慌了,当猎人转变成猎物的那瞬间,恐惧会使他们深刻知道,鬼魅杀人,并不会给他们求饶的时间。

火啊!燃尽他们的污秽,把他升华到天上吧!哈,也许落入地狱才是磷火焚毁之人的宿命。

黄泉静静看着,冰蓝色的眼中倒映出一个个人被磷火捕捉,尖叫着烧成枯骸的狰狞模样。

他心中冒出喜悦,但又恢复往日平静,黄泉知道他没有躲避任何人的目光就施展咒术,他也知道,那些人正在用比刚才更加恐惧的视线在注视他。

不过……无所谓了。

黄泉从没想要计较。

砰的一声。

仅有七岁的孩童扑倒在地上,身上破旧的麻衣与雪白的发色区别明显。

过早动用高级术法,哪怕是黄泉也要立扑。

而在模糊嘈杂的声音中醒来,黄泉意外的发现他没有被丢弃,反而好好呆在一辆马车上,哪怕周围古怪草药的味道十分难闻。

他摸索的爬出来,发现所有人在看到他那颗雪白的脑袋后都是惊惧的神色。

黄泉心想,是因为恐惧的原因才不敢放弃他吗?

而接下来他发现,残留的车队和另一个车队合并了,同属流浪车队,他们的作风就是使更多人活下去。

黄泉睡了七天,醒来后已经融不进去新组成的车队之间,而且他是魔鬼的谣言不知何时已经在车队小孩子的口中有模有样的宣传起来。

黄泉揉揉还有些发酸的头,无所谓的走出马车,看着有的孩子想要逃跑但却被绊倒只能惊骇的望着他,其余的成年人也在悄然注意他的举动。

怎么?期待我给这孩子一枪爆头吗?

黄泉再度揉揉头,狭长冰冷的双瞳扫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是那个意思后,哂笑一下,原来是这样吗?如果我杀了车队里的人就有理有据的把我赶走了。

那我要不要如他们所愿?

属于火狐夜麟的那部分情绪在波动,在汹涌,在诡笑的想要让这群人感受到月族第一杀手的恐怖。

苍白的脸上蓝色的眸子散发着幽光,他与颤抖孩子的对峙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渐渐的,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墙。

黄泉手指动动,不耐和普通人的纠缠,但手上却突然出现另一个人的温度。能在他的警戒中不被他注意到而接近过来,黄泉想瞧瞧是谁有这样的能耐,但回头后一片金灿灿的颜色晃花了他的眼。

“快跑啊!两个魔鬼碰到一起啦!”

不管周围如何人仰马翻,似乎眼前人比他还恐怖,最起码这人一出现连大人都避开目光,选择离开,那个作为炮灰出现在他面前的孩子抓到机会就跑了,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呢?一生都注定流浪的人,必定比其他人经历更多的失去和选择,他们会有坚硬的心肠,也会接纳陌生的人,但又会毫不犹豫放弃其他人的生命保全自己。

这便是人心,便是人性。

但在过去未来里,始终被人性玩弄的罗睺,你到底算什么呢?

在我千辛万苦回来后,看到的是幼年的你,圆鼓鼓的脸蛋好似吃的很好,但你手掌上粗糙的触感,指甲里不够干净的污泥,还有那破烂的和我差不多的衣服,脖颈上没有未来那么大的创口,背叛的痕迹还没有使这具身体伤痕累累,但是你饱经风霜的目光是在证明什么?

证明你是如此热爱着整个世界吗?

罗睺……
[ 此帖被九谱黄华在2015-05-24 16:2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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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玉 天都幣 +1 2015-06-02 罗喉的喉字_(;з」∠)_……话说我看到“你选择这么做的是爱的话”我看成了选择做爱(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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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个分析党其实也挺好。
meil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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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05-24  
膜拜能写还高产的大大,这个还是长篇嘛,一直对第一次死亡之前的武君经历很好奇,白月里有童年少年青年的片段非常戳心,可惜后面坑了怨念到死。。。。
九谱黄华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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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05-25  
黄泉哈的笑了声,双眼锐利异常的抬起手,注视还握住他手腕的手掌,冷冰冰道:“放手。”

也许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想死?”轻飘飘的声音,却包含火狐夜麟过去所有的扭曲,猛然暴涨的青色火焰从皮肤里冒出来,好似鲜红彼岸花抽头的模样,枝叶摇曳,羞涩的吞噬尸骨上的营养灼灼绽放。

“不想,能放过他们吗?”

“哈!”

黄泉并不想表现的如此刺人,但是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他总会失控,就好似夜燐冒充过无数个角色,却唯有站在天都的黄泉使火狐夜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这其中究竟有这个人的几分关系黄泉不知道,但他最深刻的意志就是把此人按在地上打!

“明极天地·烈火焚雷!”

黄泉做了此生最为不理智的行动,他在继上一个高级术法让自己躺了七天之后怒火攻心又施展了新的高级术法,目测他这回躺的时间会比之前更长。

但逞强使用的功体并没有辜负黄泉将要再躺七天的代价,效果十分好的与罗睺与生俱来的邪元纠缠,大有势均力敌之态,但后继无力的术咒也就只能把罗睺烧个灰头土脸,其他的在虎视眈眈邪元面前还是做不到。

罗睺无辜的甩甩头,那头金发被火燎了后总算不那么耀眼,但抹上黑色的娃娃脸却怎么看怎么可怜。

黄泉再度愤怒的低吼,“放开!”

这回罗睺乖乖松手,他还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罗睺,听他们说你的名字叫黄泉?很有特色的字眼。”

黄泉冷着脸,发现周围人早就在邪元和极火撕咬上之后就乖觉的跑了,也许可能是吓跑的,啧,怪物啊,和这家伙一起做魔鬼?瞥了罗睺一眼,未来可以称作邪魅俊俏的模样现在只得几分俊俏,娃娃脸从来没出现过可爱以外的词,尤其是现在的武君还只是个包子。

“知道我的名字,你注意我很久了?”黄泉揉揉手腕,看在罗睺没使多少力的份上,他就大度的不和他计较了,改日再报!

罗睺好脾气的露出笑脸,但怎么看怎么有股落寞,“银红两色头发和大部分人决然不同的白色皮肤,以及张狂的行事作风,七岁大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评价,怎么也挺惹人注意的。”

黄泉抽抽嘴角,心说,我七岁,你就很大吗?

“你多大?”

“啊?”罗睺茫然,没理解黄泉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回道:“九岁。”

黄泉狠狠上手揉了罗睺那张还沾着黑灰的脸蛋,怒道:“只比我大两岁装什么成熟?你不也是杂色头发吗?还有一张欠捏的胖脸蛋!”

“…………唔这不是胖……”罗睺被第一次见面的人揉的口齿不清,也不知道说的是我还是单纯的发音。

黄泉高傲的勾起嘴角,很肯定的说道:“那你这张脸是一辈子都不会变了!”

这话太毒了点,就好似对一个男人说你长的就这么女了,一辈子变不了了一样。

其实黄泉长的也很精致,这是后来罗睺悄悄在心里想的。

黄泉没想到再一次和罗睺见面会是这么突然,他都做好准备,有独自行动能力好坚强抗战三十年了,却没想到兜兜转,竟然很轻易的就和穿越时空的目标再度相会。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某种缘分,一头系着他,另一头拴着始终自顾自走在前面的人。

见面打一架,很符合罗睺和黄泉再会的风格,说不定罗睺会更加欣赏黄泉骄傲张扬的性子,但前提是成年的黄泉和罗睺。

先说说还是个包子,长的也很可爱的罗睺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喊打喊杀是什么感觉?

答案是没有感觉。

罗睺早就习惯了。

在他第一次使用力量拯救车队后,凛凛柴刀砍死一队马贼,他踏着死人尸骨走回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能让年幼还很单纯的他明白,他已经不属于那里了。

可是不属于又怎么样?天大地大,没有属于罗睺的地方,他可以跟着众人流浪,却无法一个人生存,归根到底,拥有不属于人类的强大力量也好,还是属于正直的人特有的良心在狠狠叫嚣也罢,人类始终是无法一个人生存的,而罗睺也是人类。

他能够不需要和其他同龄人争抢饭食,拥有和成年人一样的权利分享车队中的资源,但是在车队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是他孤身对敌,而胜利后回返车队,得到的也不是赞美而是冰冷的畏惧。

有的时候罗睺会思考,为什么现实和书中描写的那么不一样,英雄凯旋而归的不是赞歌称颂,而是躲避颤抖,好似英雄变成了另一个魔王。

罗睺并不是自喻拯救了车队的自己就是英雄,而是总觉得有那里不对,但年纪小的他得不到答案也只能归结于他还不是英雄,所以待遇和英雄不同是理所当然。

低头看看自己不大的手掌和身体,罗睺无奈一笑,还需要快点长大。

可是身体的成长只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食物,而心灵的成熟却伴随着一次次伤害,现在的罗睺还没有意识到未来其实是个十分恐怖的字眼。

黄泉背着单手懒懒走过来,步履间特别漫不经心,连表情也不高兴的板起,罗睺默然,谁又惹他了吗?

自从不算是单挑而是单方面泻火的一场之后,黄泉和罗睺总算是不着痕迹的熟了起来,好比如罗睺得到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会选择跑去黄泉那里分享,好比如黄泉无聊或者生气了也会跑到罗睺身边拿他撒气。

都是孤身一人的两个孩子,在众人的排挤中走到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

黄泉也许会说,这不过是他算计好的,就好似跑去天都无间一样,但看他最后卧底的连罗睺都发现他身份而不说就知道,他不擅长压抑自己的真正心思。

而罗睺别看他年纪小,没有黄泉阅历丰富,但他也是自小被称作怪物,走在路上还会被扔石头的孤僻孩子,不止拥有过犹不及的强大力量还见过太多异样态度,所以黄泉的想法如何他不考虑,但最起码罗睺很清楚,这个拥有和他一样双色头发的孩子不恐惧他,排斥他,甚至和他有些亲近。

一个人是好是坏也许难以分清,但那个人是不是讨厌你,喜欢你,对于孩子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他们天生就对其他人的态度敏感。

罗睺不管怎么说也是正牌孩子,还很稚嫩,小孩子的天赋也未曾丢弃。

黄泉闷闷不乐的蹲在罗睺身前,在他疑惑的视线里对他说:“喂,他们都是这么对你的?”

罗睺:“?”

黄泉磨牙,“你手臂上的伤!”

罗睺低头看看,其实伤口不大,最起码比不上之前和黄泉对殴造成的伤害。

黄泉怎么也没想到一时闲逛竟然看到罗睺一动不动的任由其他孩子扔石头,那颗颗不大的石子就像打在他心上。

武君罗喉,暴君罗睺,无论哪个称呼的他都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欺辱。

他想要去制止,把某人挡在身后,但是他的脚下却仿佛生了根,完全动不了,只能那么硬生生看着,心脏一次次割了好几十块。

黄泉压抑的怒火深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直到小孩打累了,罗睺离开,他才从阴影中站出来,慢悠悠的绕道来到他这里不是心虚,而是平静自己那份想要杀人的心情,他知道,罗睺不会愿意他为了他杀人。

“你说的是这个啊?”罗睺不以为意,金红交织的眸子十分美丽,现在避开黄泉责问的目光而侧开头,敛起了过于锋利的光芒后却透出稀少而珍贵的温柔,“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这个?什么大不了的?”黄泉不知为何,一直在不停压制的火焰终于压抑不住,他咬牙站直顺带拎起罗睺衣领,冲着他错愕的眸光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以后谁再伤害你,我一定百倍奉还!”

罗睺无意识的张张嘴,“我……”

“我什么我?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黄泉狭长不少的眼睛与罗睺的眼睛特别近,冰蓝色一如想象的漂亮,但是距离太近了,近到让没怎么被人关心过的罗睺不敢直视那双眼中的光芒。

“你先放开我。”

“哼!”黄泉不高兴的松开手掌,双臂环胸等待罗睺给个标准答案,不存在第二第三选择样本。

罗睺退后两步,那模样就好似黄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黄泉卷发挡住的额角冒出一道青筋。

“为什么?”罗睺站在与人交流的正常距离后才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黄泉皱眉,不耐的说道:“什么为什么?”

罗睺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困扰,像是被问题难住了一样。

“那样的话应该是给重要的人吧?我和你才见面不久,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如果我没理解错,那应该是保护的意思?”

困惑的语气到最后有些抖,似是恐惧再度抱起不该拥有的期待,又或是怕自己理解错了那句话的意思。

还不是完全无药可救,黄泉算是欣慰的想着。

“我和你不是亲人,更不是朋友!”罗睺听到这句话眼神暗淡下来,但接下来又听到黄泉继续说:“但是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以上两种关系才能互相关心?”

罗睺:“可是……”

“没有可是!”黄泉凶悍的把罗睺即将出口的话堵回去,指着他鼻子怒骂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千万记住,如果不想伤害你的人死的很惨就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你是我的!谁都没有资格对你做什么!”

看着这个莫名认识的人,相同的遭遇让他有点亲近但远没到熟悉的程度,可是……怎么会有如此自说自话的人呢?罗睺歪头想着,却不知道现在的黄泉=火狐夜麟+黄泉+罗睺。

会有这样的结果完全都是未来的自己作的。

论对付一个本身就很自说自话的老不死的要怎么做,黄泉答:比他更自说自话。

所以年幼的罗睺就这么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保护了。

罗睺走在路上被谁打到,转头就会看到那个人一脸伤,偶尔去找点草地里的块茎,会看到黄泉站在他不远处,仰望草原的天际,冰蓝的眼中是与天地同行的傲气,吹动整片草原的风掀起他并不珍贵的衣角,却让他头一次理解何为高傲的美丽。

夜晚罗睺和黄泉不知何时坐在同一个篝火前面。

罗睺低低说道:“那个人没有伤到我。”他及时用邪元挡住了。

但黄泉却阴沉的说道:“他该庆幸没伤到你。”不然就不只是脸肿。

罗睺顺着黄泉阴暗的视线看到一块被烧的通红的木炭,莫名理解了他的内心想法,觉得自己以后身上的护元要再加三成。

接下来的生活,黄泉没打算改变,邪天御武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天命这东西虽然糟心,但也代表某种意义上的不可违抗,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挡在罗睺背后,哪怕最后是牺牲自己也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反正这一次的历史中有了黄泉,未来却没有了黄泉,谁知道会怎么走?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不妨也效仿一下罗睺当初,死的那般痛快。

黄泉找到罗睺后就彻底从野马变成了有缰绳的战将,车队遇到麻烦也不再是罗睺一人当先,独战数人,而是两人齐齐上场,一者站在后面嘴里轻念术语,一者手拿柴刀,死死护住身后的人。

一前一后,一守一攻,倒是少了很多受伤的机会。

睡觉的时候,罗睺会枕着黄泉大腿睡,这是黄泉懒得睡觉想值夜了,也有黄泉靠着罗睺背后睡的梦话乱冒,这是值夜过后,赶路时候睡意涌上来了。

罗睺平静的生活多了黄泉这颗石子,慢慢也觉得这样不错,吃饭的时候他去拿两份的饭回来,吃的时候还能看到黄泉被石子硌了牙的难看表情,战斗时候也不再顾忌力量使用过多而昏迷会怎么样。

在小的时候,他真有过担心昏迷后就这么被扔下了他该怎么过活,所以每次战斗也是提心吊胆的,但幸好直到他活到现在,车队的人也没有扔下他。基于这点,罗睺是很感激的,在还是婴儿的时候车队收留了他,给了他一口奶活到能自由行动的年纪,虽然说,之后的生活充满冷漠和排挤,但和救命之恩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每一次昏迷他们都没有丢下他,让他在茫茫草原中过着生死不知的日子,这也算是还了他的帮助。

但是黄泉听他这么说却嘲讽十足,他们是不敢丢了你吧?拥有恐怖力量的恶魔,要是被找上来报复了可怎么办?

边说边似模似样的张牙舞爪,好像在恐吓他,但罗睺对此的反应则是。

“你好,银发魔鬼。”

一个恶魔,一个魔鬼,也算半斤八两了。

黄泉晚上会顺着罗睺的头发梳理,头上会传来特别舒服的感觉,好似有无数小人在按摩紧张的神经,靠在这个人身上,就不会担心无处不在的危险,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因为罗睺已经察觉自己开始依赖黄泉了,但是这个人说过……对了,他并没有说过会一直陪着他的话……

意识到这点罗睺有些沉默,孤寂的时光中并不是谁都想一个人,稀少的软弱冒了出来,他强自抛开无用的情绪,因为他是最了解,承诺的无用。

流浪的车队,流浪人组成的车队,都是流浪的人怎么会要求其他人留下。

罗睺沉默的打理着黄泉的长发,银色的发丝好似闪动流光缠绕在指缝间,几缕红色更像是雪地上的红色鲜花,他是草原上出生的,没见过雪,但是过去车队里的几个老人却告诉过他,在远方的某处,常年下着白雪,那里居住的人拥有比雪还白的皮肤,比雪还美丽的容貌,他们生活的地方会生长一种鲜艳美丽的红色花朵,象征着他们的坚韧。

之后会跟他说故事的老人在某次车队食物短缺后自愿死在草地之中,在茫茫草原的某处挖出个坑,已经无法给车队带来生机的老人自愿跳入其中,过着没水没食的日子,最后在饥饿和干渴中死去。

当罗睺得知那几个老人决定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夜晚哀哀的风声传递出很远,也许最后伴随他们死去的不只是饥饿和干渴的痛苦,还有这仿佛悼念般的风声。

“头向后。”黄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睺从失神状态恢复,无奈的动动头部,“你还要梳多久?”

两人这样相处已经过了一年了,头发自然也长到了及背的长度,所以打理的人分别变成,晚上罗睺给黄泉梳理,早上黄泉给罗睺梳理。

今天不知道怎么,黄泉兴致大发,给罗睺耳侧两边的长发梳成了麻花的形状,再用草茎简单扎了下,金红色发间出现一圈翠绿翠绿的颜色,看起来分外有生气,但黄泉却笑的肚子疼。

罗睺摸摸头发,觉得梳的挺好的,怎么黄泉笑成这样?

前后世的差异,黄泉那时男人都是束发戴冠,个别的也是散发侧扎,那里会有编来编去的样式,但罗睺这样古早的年代,却还有游牧民族的习惯。

在中午太阳光直射的温度下,无论是披发还是扎起来都太热了,所以编成密密麻麻的小辫才最凉快也能减少洗头的次数,但黄泉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罗睺一头小辫的,那能看吗?

所以他恶劣一下也只是把罗睺耳边头发绑了,自顾自笑笑,然后在罗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酣然入睡。

罗睺驾驶着属于他们两个的马车,紧跟在车队最后,感受下肩膀上的重量,看着广阔无比,又像是漫无边际的草原,沉默的听着鞭子甩动的声响。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段平静的日子,都是罗睺最珍惜的时光。

整列的车队缓慢前行,车轮碾压过土地的声音与马鞭声交织响动,形成草原独有的风情,罗睺有个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但却能交付后背的重要的人,耳边传来不是家人的抚养者,也就是流浪人歌唱的哩语,每日伴随着草原人民从生到死的风声,呜呜叫着。

罗睺甩动马鞭,啪的一声。

象征着平静即将结束的那刻。

[ 此帖被九谱黄华在2015-05-25 14:41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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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05-26  
咳,回到过去后差异巨大的风俗文化没有给黄泉造成影响,被当成妖怪恐惧,更是使心理阴暗的某只暗暗兴奋过一阵子。在如今这个时代要说还有谁能给在苦境那等危险的地方都能安全退隐的黄泉造成致命一击?那就只有……

“罗喉,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黄泉抽着嘴角喊停,他发现某只金色头发的矮子其实不是一般的婆妈,过去说话慢悠悠的恨不得一口气喘成三半让性子急的人都想替他说的混蛋,一旦混熟后,就会让人怀疑,唠叨的这只到底还是不是那个金发娃娃脸。

罗喉无辜道:“我看你对草原很多禁忌都不了解我才说的。”

是,你有理,你都有理!但是——“你已经说了两天啦!”

黄泉爆发的捏着罗喉两边微鼓的脸蛋,一如既往手感好。

“你还打算说多久?再说下去,我会怀疑这地方是个喘个气都能死翘翘的凶地!”

罗喉眨眨大眼睛,酒红偏橙色的眸心闪过笑意,变的更加漂亮。

“是你让我说的。”

“被捏着脸你是怎么说出完整的句子的?”黄泉瞪着眼睛,捏的更狠了。

罗喉淡定,“肉多吧。”

“可恶!!!”

一只十岁,一只八岁的家伙在一年里长的都不多,还是孩子那股嫩嫩的模样,黄泉还好说,就是纤细的像是女孩子,但罗喉却因为脸蛋天然的关系,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大头娃娃,虽然看他手脚露出的腕部精瘦有力,骨骼也特别健壮,但绝对不能忽视视觉效果所产生的落差。

今天这场喧闹,正是因为黄泉捏着罗睺手掌,摩擦他粗糙的指节随口问了句草原有哪些地方比较危险而弄出的闹剧。

罗喉很实在,甭管未来是不是暴君,带来毁灭与恐慌的邪恶魔王,现在的他都是性情纯善的好人,所以他也就说了,然后就没完了。

“草原上有的地方积水过多会产生沼泽一样的地区,哪里地面看起来平整好走,还透出淡淡水汽,有着能够寻找到水源的诱惑,但实际上人,车,还是马掉进去都出不来身,即使外面有人拉着,下方的吸引力也能连带着把其他人拽下去,所以要小心。”

“在草原很多地方都有奇怪的传说,好比会走的天火,这说的是雷电,草原上没有遮蔽物,落雷的时候,单独行走的人很容易成为靶子,然后被落下的天火烧死,以后下雨还是打雷不要出去。”

“夜晚的草原风大,冰冷,过往熟悉的草地会变成另一种张牙舞爪的怪物,密集的草丛末过腰际,一不留神就陷入这些看似弱不禁风的碧草组成的陷阱,走出自己熟悉的地区,然后在无边的草原之海中一直困到死。”

罗喉随手揪起一根有小腿高的草茎,反手插在似睡非睡的黄泉头上,若无其事的继续甩动鞭子,发出啪的响声。

黄泉刚值完夜,昏沉沉的一点也没注意罗喉的动作,打着哈欠懒懒问道:“那还有呢?”

“大雪山,草原的圣域,进入雪山的人没有人能够回来,低温和寒风以及恐怖的雪崩使雪山成为神圣的墓地与安眠之处,据说草原人到了快死的年纪就前往雪山之下,生活在山上的精灵会赶下来,把人们带走,进入梦中的神圣天堂。”

黄泉听到这里抬起头,昏昏欲睡的小眼睛眯的看不出大小,但仍能瞧见其中精明之处。

“世界上真的有精灵?”

罗喉侧过脸回答道:“我觉得没有,说是精灵,应该是长的非常美丽的特殊种族。”

黄泉听到这里乐了,下颚搭在罗喉肩膀上,声含笑意:“那罗喉,你眼中的美丽是什么样的?”

罗喉:“……”

黄泉嘿嘿笑了,作弄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罗喉:“你还太小。”

“……”

罗喉:“过了十年后再说。”

黄泉暴躁的揉了罗睺脑袋一顿,气哄哄倒头就睡,头部狠狠捶了某人后脊背。

罗睺挺挺腰,挪动下位置,感受到背后重量沉了些,才放心的开始赶路,但没一会儿就想起黄泉那句话,女人的话还是算了,他确实觉得他们还太小,现在想有点过早,但要是美丽……像是雪山精灵一样的美丽……

想起每天在手中穿过的雪白银丝,红色的几缕掺入其中,好似雪地中盛放的火焰之花,罗喉回忆起黄泉的模样,精致的面容还在其次,主要是那股真挚又骄傲的气质,始终目视前方永远不放弃的坚韧,如同冰与火,变化多端又一成不变,矛盾的凝聚在他身上,令人目不转睛的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如果说是美,他觉得黄泉很美。

如同草原人的歌里所唱的。

悠悠的风声吹出老远,大雪山的冰雪还在,我们的族人走在流浪的路上,跟着水草,跑着牛羊,孩子在冰冷的夜晚和温暖的午后奔跑,有狼群,有天灾,但我们坚强的活着,听说遥远的那方有雪,有水,有安定的生活,美丽的人好似易碎的冰晶,皮肤如同牛乳般白皙,但我们依旧在这里祈祷,希望来年的日子,越过越好。

朴实无华的歌词,带着由衷的希望。

罗喉对于黄泉的感想也是这样的,不大的身体里,其实盛满了过量的希望之光,每一次看到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永远感觉不到疲惫和绝望。

因为是孩子,能够发自内心的诉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因为是孩子,能够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内心。

成年人的生活或许圆滑,或许世故,但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学会隐藏自己的内心,虽然避免了伤害,却不可回避的失去了更多的东西,也更看不清自己的心。

在夜晚到来的时候,黄泉大腿上枕着罗喉,他们二人的马车距离大部队有一段距离,可是却并不是很远,足以在危险来到的时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赶过去。

车队里点燃了一丛一丛的火焰,驱赶着狼群,牛粪马粪燃烧的气味很怪,但在场的人却已经很是熟悉。耳边传来孩子笑闹的奔跑,不同流浪人的哩语在互相沟通,欢唱,可是这样热闹的景象,却没有人踏过那段短短的距离走到他们两人这里,即使没有栅栏和驱赶,人心却已经间隔出更加遥远的距离。

一堆火丛,两个只能说是孩子的少年在彼此依偎着。

黄泉漫不经心的梳理着罗喉散开的金发,一缕一缕的红和他不同,基本都集中在前额,类似发梢,脑后还有几缕,但都没他自己的浓烈,要说像什么?野鸡。

拍拍罗喉的头,腿上传来的呼吸告诉他,罗喉并没有安睡,他难得体贴的问了句聊表关心。

“怎么了?”

“嗯?”

罗喉转过身,直视着从上往下看他的黄泉,狭长的蓝色眼睛非常好看,好似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为什么还不睡?”

罗喉眨眨眼,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黄泉往火堆里又扔了块马粪,奇怪的味道顿时散发出来,他皱皱眉不掩嫌弃。

“那就继续说草原的禁忌。”

“哦,”既然睡不着,罗喉也想分散下关于雪地精灵的注意力,想想上午说到那儿了,继续讲道:“其实在草原最危险的并不是之前说的沼泽,迷路,天火,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有经验的人领路,很少会有车队误入进去,真正危险的是——天灾。”

黄泉挑眉,“天灾?”刚刚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都变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天灾能让他反应这么大。

“对,是天灾,”罗睺说道这里支起一只胳膊,插入黄泉弯曲的左腿之间。

黄泉右手搭着支起的右腿膝盖上,左腿贡献给罗睺当枕头,现在他这一起来,两人的脸距离特别近,黄泉数了数罗睺的睫毛,发现……真是长啊!

“天灾并不是有规律的天气转变,而是毫无痕迹的,碰到就是个死,”罗睺拨开黄泉没事开始捻他头发的手,倚在他肩膀上说道:“草原上有很多淡水湖和咸水湖,这一类的来源都是雪山和雨水,他们会形成大范围或小范围的供水池,但是某些时候,它们会无端端的消失,然后猛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如果那个地方有人在驻扎,基本都会被卷入水中,在无数暗流和地下水域挣扎。”

黄泉揉揉拍红的手,放开那缕搓的毛躁的金发,忍不住道:“挣扎?不如说是活活淹死,这也太邪门了吧?”在雪山上最恐怖的是雪崩,从没听说过有无端消失还出现的湖。

罗睺点头,“我也没见过,但是很多老人都会告诉车队里的其他孩子,幽灵湖属于最可怕的天灾,碰到的人,很少有能够逃生的,若是谁以后有机会遇见,记得祈祷。”

黄泉听这话顿时语气变化,“祈祷?”

“嗯,”罗睺淡淡点头,“祈祷死的快点。”

黄泉:“……”

黄泉:“如果你碰到幽灵湖了呢?也不挣扎的去死?”

罗睺想想摇头,“我估计还是会挣扎到底。”

黄泉扭头撞撞罗睺发顶,银发和金发纠缠的不分彼此。

“这样才对,哪怕是老天,也要争上一争!”

罗睺嗯了两声,模模糊糊的应了,说完,他也差不多开始犯困,小孩子的身体禁不得熬夜,黄泉这个伪的不算。

这一夜除了科普些知识外,也就和每一次的夜晚一样,安安静静,直到早上发生了那场不算是争吵的别扭。

感情越来越好的两人,估计从来没听过,有些事不能够念叨,而念叨的人也不一般,就会真的成真。

无端出现的聚湖之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滚滚水浪之中,马儿嘶鸣的叫声,人们在水中略显怪异的哀叫,黄泉眯着眼睛试图在似乎无穷无尽的水流中找到罗喉身影,刚刚的水来的太急,他们被冲散了。

车马等平日生活完全缺少不了的用品在此时的水流中却成为暗杀生命的凶器,支柱的木头卷动地下石块与水势形成收割生命般的利刃,撞击到头部的人沉入水底,无声无息就淹死在水中,手臂,大腿,若是被扫到轻则骨折,重则与前者一样沉入水中,被无数旋转的暗流溺死。

黄泉边使用最近大有长进的功体稳定全身平衡,躲避各种各样出现在水中的阻物,边从马尸到人的尸体开始搜寻。力气渐渐在冰冷的水中流失,他两眼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挣动的伸出手,勉强捏了个咒印,未防效果不大,他还咬牙念了过去常用的术法。

“明火朱夷·四神共祀·句龙腾地!”

天上巨山与地下巨龙腾旋而起,镇压一众魔逆浑水,黄泉趁机露头,喘了口气,再度在小了不少的河流里推开尸身,努力翻找罗喉。

‘不过是一场意外,罗喉不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

‘在哪儿?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罗喉你到底在哪儿?’

穿越以来,黄泉第一次心乱了,他近乎慌张的让自己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即使常常因为站立不稳而跌入水中,突然的暗流会把这具不够强壮的身躯再度卷入扼杀不少生命的湖泊之中,他仍是没有放弃,无视了无数泡的发胀的尸体,他坚信罗喉不会死。

从白天找到黑夜,从黑夜翻找到白天,巨山镇压的水流终于平静下来,那座术法挪移的大山像是崩裂的碎片,缓缓消失,独留下黄泉一个人站在尸体浸泡的湖中,湿身湿发,神情空洞。

正在这时,一块圆圆的像是木头的东西漂到他手边,黄泉死寂的视线落在它身上。

“你在做什么?”罗喉从马车里伸出一颗金色的脑袋,他身上还有些泥和草叶,今天午饭是他负责寻找的块茎,付出了身上脏乱不少作为代价,一堆烤起来很好吃的美味现在堆积在车厢里正等待妙手烹饪。

专注的刻着手上好不容易找到的木头,过去制面具的手艺再不练习真的就要荒废掉了。黄泉没有搭理罗睺,刻出大概的模样,小心并且细致的摩擦起双眼处的孔洞,表面更是用粗糙的砂纸磨过之后,再用手心抚摸把木头本体变的温润。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在忙这个,等到完成一半后,黄泉抬头就看到某个面瘫的小孩蹲在他身前,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有股委屈在罗喉脸上盘旋。

“咳咳,你也要?”黄泉摆摆手上嘴唇单薄,面容怪异的面具,然后少见的被罗喉甩了脸子。

回忆过去,黄泉从水中拿起那个面具,沉寂的幽灵湖中爆起张狂可怖的笑声,诡异而凄惨的声音传出老远。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喉!!!!!!”

随着水流涌入暗河,邪元自发护体,形成淡金色保护罩,在水中起起伏伏,漫无方向的来到一处隐蔽山里,他动了动身体,跟水流一起变成天上骤降的雨,落在山边处人烟稀少的田上。

村子里的人很少,大地贫瘠,有能力的人都选择离开,留下的大多是一些老弱妇孺,仅剩下的男人也多是朴实的汉子,他们惊恐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金发孩子,白的与众不同的皮肤,还有双色的头发,在有大着胆子的村民想要去碰碰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时,他却突然睁眼了。

罗睺乍看下去冰冷戒备的金红色眸子闪着凌厉杀气,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大脑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只有在完全处于失控状态的罗睺会表现的如此富有攻击力,可见那场水流对他的伤害并不小。

他这一动,让原本就胆战心惊的村民更加惊骇了,若是说长相还可以有异于常人的借口,但那双眼睛……

围着的人中不知道是谁,声音已经变调的近乎于哭音的喊道:“妖怪啊!”
[ 此帖被九谱黄华在2015-05-28 00:00重新编辑 ]
当个分析党其实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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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15-05-26  
写这章的时候本来把面具设定的特别温馨,打算再来点萌萌哒的童年美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昨天一晚上没睡又赶早出门的关系,回来后一身怨气,默默的就变成这样了【顶锅盖逃走
当个分析党其实也挺好。
meil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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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5-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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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感受到了,童年明明就是用来卖萌的啊。。。。
九谱黄华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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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5-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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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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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l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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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15-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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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萌又虐,每次看武君淡定婴儿肥脸叙述某些事情时都觉得超虐。
九谱黄华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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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15-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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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J,这才是童年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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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谱黄华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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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15-05-27  
苍茫古城,从山缘的一头建立起最初的碉堡然后用巨大的岩石和人力一点一点堆积出这所防御外敌数百年的城池。

城门前有赶着马车的外族,他们带来遥远他乡的特产珍物。也有守护大门的战士,他们目光炯炯,气势悍然的维护着自己的职责,肃穆的警戒着随时可能产生危险的来往人群。

有个从城外村子里赶到城市里卖鸡蛋的老婆婆,如果有余钱,她还想给自家刚满双十的孙女扯两匹布做衣裳。骑着驴的小贩,背后的篓子里装满山珍猎物,今次他来不仅要把东西换出去,还要找份工作。

热闹的城池没有名字,它从数百年前就屹立在这里,不知道制造它的人中有多少还活到现在,但唯一能肯定的,古城虽然没有名字,但它一定被众人所信任。

城还在的一天,城内的人都能够安稳生活。

这样的城在草原外围没有几座,而城内也有三位城主,他们的品行或许各有差异,但他们却给城内的人民带来长年的和平。

罗喉自从在野外村落里醒过来后记性就开始变差,过去的事情虽然能记得很多,但总有些恍惚,某些具备特殊意义的回忆在他养伤的时间里彻底隐没在脑海。

背着背篓,徒步走到这样的城池外面,还不大的少年抬起头,眼中透出明显的惊讶,过去的他见过草原怡丽秀美的风情却未曾目睹真正的威严雄伟。

罗睺提提肩膀上用来买的山物篓,看看周围也有和他相貌特异的人,终于迈步走进这所城池。

一步入城门,人来人往的大街冲入罗喉的视线范围,他左右看看,缓解下新鲜劲儿就自然寻找卖东西的街道,然后寻了处不起眼又有人流的小地方坐在那里,托着腮等待有意购买的客户。

也许是他运气不好,从早上一直等到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直射而下,罗喉即使不怕热也被晒出一层汗,挪挪地,尽量靠近墙角阴凉的地方。

“你听说了吗?最近三城主和二城主闹上了!”

“诶,不是说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吗?都一起建城了啊!”

“瞎说,这城不是他们三兄弟建的,而是另有其人,当初城池的建立者就放话了,此城将在五百年间迎来天命之君,然后那三个兄弟占据到现在已经四百多年了,看情况他们应该就是天命的人。”

“这和你说的二城主和三城主闹上了有什么关系?”

“傻,之前不就是因为不确定谁是命定之人才弄出三个城主的吗?眼见时间将近,真正的城主肯定会决出来的。”

“啧,要变天了?”

“我看是。”

不过是偶尔路过的两人闲谈,原本并不管罗喉的事儿,但是架不住之后就有人来把这俩人抓住顺便还把他的小筐踢烂,看他呆坐在那里,就顺便把他也带走了。

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但罗喉却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连申辩都无,为何呢?因为他又不由自主的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身不由己的回忆起坎坷的过去。

自从在田犁处苏醒,罗喉面对那些人恐慌的目光表现的无比淡然,甚至自动自发的给自己盖了间屋子,开出一片不大的土地,足够自给自足即可,又从山上猎了些猎物,跑去稍远一些的村子换取了菜种,对于流浪车队里生长的野孩子,基本什么都会一些,哪怕扔在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存能力也是特级的。

处理完生存的事情,罗喉没事的时候就会呆坐在院子里,神情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其实恍恍惚惚的,他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离开这里但是他却想不起来离开了要做什么?

车队并不是必须回去的理由,那是流浪人的车队,车队里的人没有归处没有未来,只是不停的逐水草而居,那天的人走了,那天的人来了,他们都不会在意。

罗喉每次一有空神情就不自觉的远去,让周围本就对他忌讳不已的村人失去了对他最初的恐惧。在第一块石头砸到罗喉身上的时候,充满证明人们的忘性之大,他们遗忘了罗喉最初出现时那充满杀气冷冽的一眼。

在被打到后,罗喉茫然低头看看石块,然后再看看打他的男孩,他们围成一群,和罗睺差不多大小的年纪,但又似乎不一样。比起罗喉充满老成的沉寂,他们更加活力,就好似这扔石块的源头就是他们在打赌谁敢第一个驱逐这只突然出现的妖怪。

罗睺在被大人恐惧的同时也成了小孩子口中必须赶走的妖怪,之前他威慑力还在没有人敢试图激怒他,但随着他苏醒后老老实实,并且时不时走神的性子暴露,原本胆怯的人又起了当初的念头。

小孩子的石块说实话,不会给罗睺造成太大伤害,顶多身上多几块青而已,反之他要是动手这些孩子非死即残,根据他过去的习惯,他一般是不会动手的,但是这回不知道为什么,狰狞起伏的黑色邪元悄悄铺满地面。

打了罗喉后而没有得到反击的孩子正转身和其他孩子炫耀,并且宣称这妖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他刚说到一半,那些围着他的孩子都惊骇的望着他背后,有的甚至还尿了裤子。

那个孩子瞧见这不同的反应有些害怕,但他毕竟是其中胆子最大的,慢慢扭过身,然后……

邪元如同森林中漆黑森然的荆棘张牙舞爪的从地面伸射而出,冷厉的风声和充满毁灭能量的漆黑颜色在小园里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就可挣脱束缚,把它们的触角贴上孩子稚嫩的皮肤允吸他们的骨肉。

啊的一声尖叫,那个孩子吓的扭头就跑,这一声仿佛打破恐惧形成的寂静,所有孩子哭的哭,跑的跑,有的边跑边尿裤子,有的摔倒了都来不及喊疼。

看这群孩子跑了,罗喉掀掀眼皮,周围好似魔王降临般的邪元顿时乖觉的收缩变小,顷刻间农家小院还是农家小院。

打个哈欠,罗喉继续陷入沉思。

他总觉得自己过去的性格没这么恶劣,吓唬小孩不符合他的习惯。

从回忆中醒来,罗喉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不只是自己的背篓不见了,就连他本人都不在原先的地方。

“……”

仿佛有个不知名的声音在他耳边嘲讽,‘呆成这样,是打算把自己做成包子然后送给狗吗?’很犀利的语气以及内容,就是不知道是谁会说的。

罗喉摇摇头,继续抱腿蹲在原地,其实他可以打开那扇制作坚固的牢门,他的力量在苏醒后得到长足进步,只要他一挥手,邪元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这扇门,只是……他没有破开的理由。

呆在这里也是呆,离开这里也是呆,毫无区别。

想通这一点,罗喉继续发呆。

沙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罗喉扭脸一看,发现呆在牢房里的不止自己,还有其他人,有刚刚闲谈的两个中年人,也是害他在这里的罪魁祸首,还有几个贩夫走卒,每个人身上的衣服基本就代表他们的身份,但在这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罗喉想了想,估计是有猫腻,回忆了下进牢前听到的话,还来不及深思,又是两声沙沙作响,这回罗喉把目光放对地方了。

一个黑乎乎的小孩和罗喉同年纪大小,但是比起罗喉把自己拾到的干净的模样,他很明显是个乞丐,还是很贫穷的那。,现在这样一个孩子呆在墙角,手背在身后不停的磨砂着什么。

男孩在发现罗喉看向他的目光后恶狠狠的瞪了回去,随即发现对方并没有被他吓住后立马气馁的撇嘴,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

“我说,你也是说城主坏话被抓来的?”

罗喉看他,“……”

男孩不高兴了,“跟你说话呢!别死盯着我怪吓人的!”

罗喉听到他这么说自然移开目光,那双金红交织的漂亮眸子确实在很多人眼里是十分恐怖的存在。区异于大多数人的色彩以及极端尊贵威严的颜色融合在这不大的少年身上,是无比违和的事情,就好似在明晃晃的昭示自己的特殊。

男孩看罗喉沉默也跟着静了一阵,但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沉不住气继续说道:“喂喂,我跟你说话呢!”

罗喉这回又给了一眼,就这一眼,男孩从头到尾凉了个彻底,好似骨头缝里冒寒风的感觉。

年少颠沛流离的男孩顿时意识到这人不好惹,可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计划,只能咬牙继续套近乎。

男孩凑近到罗喉身边,压低嗓子道:“你想不想出去?”

罗喉无动于衷。

男孩继续道:“今天晚上,墙外有我朋友,他知道怎么在这样的墙壁上寻找薄弱点,到时候只要内外合力,我们就能挖出一个不大的狗洞,够咱们逃出去的!”

罗喉这回给他一个正眼,“你能保证成功?”

男孩看看他,咬唇说出他有把握的原因。

“别看这墙结实,其实制造牢房的人都会选择一处留出个逃命的地方,以防止他们被抓进来的时候,所以外面那人,会这方面手艺。”

男孩的声音很低,好似从耳洞里直接敲击到鼓膜,耳廓也敏感的感受到对方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少有与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罗喉不知为何泛起一股怀念。

“好,我帮你。”

“而且……诶?你同意了?”男孩说的头头是道甚至有些兴起,看他没有反应大有再刷他耳边无数次的模样,现在看他简简单单就同意了,顿时不敢置信。

罗喉无所谓点头,“嗯。”他以为他这样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却没想到男孩竟然泄气的说道:“我以为还要再多说一阵子你才会同意,白费心思琢磨说服你的词儿了。”

“……”罗喉突然产生一种‘怪我喽’的荒谬感,尤其始作俑者满脸埋怨,并且就坐在旁边的情况下。
[ 此帖被九谱黄华在2015-05-27 23:4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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