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4)
我說黃泉在這裡是好人,好像都沒有人相信呀。。。。。。。QQ
(黃:我的形象被寫成那樣,誰會相信呀啊啊啊!!!\皿/)
見羅喉抿緊了唇線,血眸直直的盯著,神情警惕,黃泉突然噗哧大笑:「沒想到你也會有緊張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會是這副沒神經的面癱樣子了!」伸手抹著眼角,這一笑似乎讓他笑出了眼淚。
笑完,話鋒一轉,人也瞬間擺出個凝重的神情:「不過,有時候,人還是不要太好奇的好,就像這些探險之人,太好奇的下場,非是一般人可承受的起的。」
「所以這些雕像?」即使情況未明,羅喉仍是堅決探究。
「我知道你腦海中在想甚麼!這麼變態的事我還沒本事做!」黃泉又恢復戲謔的神情:「我說,這些也是我雕的你信不信?」
真的不會做出類似這些變態的事嗎?!羅喉狐疑,打量著依舊覺得很像是狐狸精或兔子精的年輕人。
瞧見羅喉不信任的眼光,黃泉不滿的哼哼了二聲:「人總是要與時俱進,我偶爾也要雕塑現在人的模樣,否則技術會退步的,報章雜誌上刊登的那些失蹤者的樣貌就給了我題材,也正符合這座山給人的氛圍……哼哼唧唧咈咈……」
真是這樣嗎?耳邊聽著黃泉的解釋,面無表情的羅喉卻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反正這座山區奇怪詭異的事情已經太多了,也不差再多個一、二件。
再繼續隨著黃泉向深處走,,卻是來到一間小屋子前,看來這裡是庭院的盡頭了。
「這裡是我的工作室,只有二尊塑像,呃,算未完成,要進去看嗎?」見羅喉不反對,黃泉無奈,也只得開了門領羅喉進屋去。
乍見這二尊塑像,羅喉有些訝異,訝異的不僅僅是其中一尊是女性,而另一尊頸部以上闕如,竟然沒有頭。
羅喉走到也是身著古裝,長裙拖地,大袖翩翩,飾帶層層疊疊,衣飾優雅而飄逸,黑髮如雲,容貌秀麗典雅的女性塑像身前,仔細凝視。
黃泉雙手環胸,勾笑的站在羅喉身後觀察著。
「黃泉,這尊是?」
「君曼睩。」黃泉不同於之前對其他塑像的毒舌批評,對這尊塑像卻是沒有任何解說。
「為何獨特放於此?」
「你難道要把她跟外面那些臭男人莽漢子放在一起嗎?」
仔細看著塑像那張娟秀的長相:「黃泉,她是你的女友嗎?」
「去你的!你哪隻眼睛看見她是我女友了!」
回頭望了一眼突然發起脾氣的白衣白髮年輕人,羅喉只是想問這塑像是不是依他女友的形貌塑造的,不解這年輕人為何要生氣:「黃泉,你把她刻壞了。」
「甚麼?她原本就生這樣啊!」黃泉有些納悶的走向前,也仔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一切都很完好呀?!沒缺眼缺手的!
「她應該更美、更漂亮的。」
「啥!那是你這老頭子偏心吧!認為─────」原本被羅喉的話,氣著齜牙咧嘴張口欲辯的黃泉,陡然住了口,不再言語,踢著腳兀自氣悶的走到一旁。
羅喉血眸疑惑的望了一眼,卻也不探究,自個兒走到最後一尊塑像前。
身著戰袍,披風飄揚,氣勢雄霸,手持一柄長刀拄地,鎧甲精細的程度,讓羅喉忍不住伸手在上頭輕輕摸著如鱗的紋路。看得出來,雕塑的是一位君王。一種熟悉感再度浮上心頭,羅喉感覺自己似曾穿過這套威武的鎧甲。只是………………
「它為何沒有頭?」羅喉可以看的出頸部以上是不自然斷裂的痕跡,說明這是人力所為。
「……因為…我想不起來,它應該長的甚麼樣………」黃泉也走向前凝視著這尊無法完成的塑像,帶些苦意的笑容,凝在嘴邊。
在替塑像刻上五官霎那,黃泉輕撫著塑像的臉孔,隨後卻憤然用鑿刀,一筆一刀用力敲掉。
不對!這不是他要的神韻!這不是他想要的容貌!
掩面懊惱的頹然坐於地上。最想要的,他竟然刻不出來……………
「……因為他…近千年都不曾回來過……………」
甚麼叫近千年都不曾回來過!?難道這個人其實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精神異常的瘋子?!羅喉瞪著眼睛偷偷瞥了身旁的黃泉一眼,見他真的很苦惱頹喪的模樣,感覺又有些不忍心。
「再刻吧!反正你技術這麼精良,一定可以刻出你想要的。」
黃泉看起來怔了一下,回過神又對著羅喉勾起了唇角:「看不出你還會安慰人。」
羅喉撇過頭不說話。
「哈,既然你這麼說,你乾脆幫我一個忙吧!」黃泉痞痞的笑著。
羅喉不言語的看著黃泉,等著下文。
看著這樣的羅喉,黃泉一時起了惡作劇的心,故意靠近了羅喉,伸手撫上羅喉的臉頰,壓低了腦袋在他耳邊低語:「乾脆…把你的頭借給我。」
羅喉撥開黃泉貼在他臉頰上的手,血眸直視著黃泉,緩緩說著:「好,吾死後,頭給你。」
黃泉有些愕然,瞬間斂了笑容,轉過身避開那雙直視著他的坦率血眸:「別答應的這麼快!別老是把自己的性命不當做性命的送給人家,即使你把自己犧牲了,別人也不見的會感激………」
老是…?羅喉將疑問存入心中。
黃泉沉默了幾許,等他似乎整理好自己的心緒時,才轉過身重新對著羅喉勾笑:「喂!你當我的樣本吧!」揚手比著一旁未完成的塑像。
羅喉順著他的手勢看了一眼那尊斷了頸的塑像,輕輕點頭。
原以為當個模特兒,就要花上幾個小時不能動,完成恐怕要花上幾天的時間,沒想到黃泉的動作很是利索流暢,從牆角的盆中拿出一團半濕潤的黏土就開始堆疊塑形,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按壓推拉磨擦,只花了半天的時間,粗略的造型已經出來了,只要在拿個雕刻刀精雕細琢一下,即可大功告成。
羅喉走到黃泉身邊,帶著趣味觀賞著同自己已經八分像的頭像。
「如何?」黃泉揚著笑,瞥著靠過來的人。
羅喉忍不住讚嘆:「你的手果然很靈巧。」
「那當然,老子都練了好幾百年了!」聽到稱讚,黃泉不禁得意了起來。
「你又在胡說了。」羅喉輕輕搖了搖頭,但唇角也微微勾起。
黃泉神色暗了一下,以近乎喃喃自語的音量道:「我可沒有胡說唷!」接著,小心翼翼手捧著頭像,來到斷頸的塑像前,將頭像放了上去。
血眸看著自己的頭像被安置在那尊斷頸的塑像上,驀然腦袋裡轟鳴一聲,震的羅喉感覺自己幾乎失去了視線和聽覺。
「嘿!看起來很合呀!」黃泉喜滋滋的摩娑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
「欸!你覺得如何?」黃泉回頭想詢問羅喉的看法,卻愕然的發現羅喉蒼白著臉色,雙手撫著頭,一臉痛楚的神情。
「喂?你怎麼了?」黃泉趕緊走過去攙扶。
感覺黃泉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來,羅喉勉強集中精神:「……頭疼……」事實上不止頭痛,羅喉感覺渾身皆莫名的產生痛楚,彷彿毫無防備的被重重摔在崎嶇的地上。
黃泉沉默了一下,似有似無的嘆息從淡色的唇畔溢出:「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這晚,羅喉睡的極不安穩,做了許多夢,每一個夢都像是電影蒙太奇畫面剪輯一樣,快速的轉過鏡頭,卻沒有任何一個畫面可以讓羅喉看清楚的。
唯獨一道幽幽的嘆息女聲,讓羅喉牽掛,勾起愁緒。
……大伯……大伯………唉……………………
一身慘白的黃泉無聲息的佇立在羅喉的床榻旁,隱在陰影之中,低垂著眼目,幾縷柔細的白髮傾洩在臉頰旁,讓人瞧不清神情。閃爍著幽藍螢光的細眸,緊緊盯著額上佈滿冷汗,抿緊了雙唇,在惡夢中掙扎的羅喉,黃泉握緊了拳頭,卻無可奈何,最終只能深深的喟嘆,轉身離去。
夢中,幽幽女聲消失,換了一道音質開闊爽朗的熟悉男音:
……羅…喉……羅喉……出來……出來呀…………
…啊!這是祖厝隔壁鄰居,小時候的好玩伴,阿龍的聲音!
羅喉睜開了無焦距的眼眸,靜靜的下了床,離開了客房,順著一聲聲越來越急促的呼喚聲,來到了前庭,打開了大門。
「……阿龍?」
門外的白霧劇烈湧動翻滾,從霧中破出了羅喉記憶中的身影。
『羅喉!我叫你老半天了,你怎麼這麼慢!』一體格健碩的男子,揚著開朗的笑容,熱切的靠近羅喉。
「抱歉,吾睡熟了,沒聽見。這麼晚了,有事?」
『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男子走向前伸長手臂,想要牽住羅喉的手。
「去哪?」羅喉有些納悶,這麼晚了,天色闃黑不見五指,能去哪裡!但依舊伸出手,準備讓自己的好夥伴牽著,一如往昔。
驀然,一隻強勁的手用力的拉住羅喉的手腕,同時傳來一聲斥喝:「別去!」
羅喉詫異的回過頭,望了一眼突然出現在身後,滿臉怒意的白衣白髮年輕人:「黃泉?」
黃泉凌厲的眼神,並不看向羅喉,而是對著門外的阿龍,抑著怒意道:「這違反規定!」
見黃泉出現,阿龍隨即陰沉著臉色,揚著怪異的音調似笑非笑道:『但不影響原則。各憑本事罷了!』
「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黃泉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
一陣低沉乾涸的陰涼笑聲過後,白霧有意識般包圍著阿龍,而後身影漸漸消失在白霧之中。
「阿龍………?!」看著自己的好夥伴消失,羅喉急喚後,猛然瞠大了眼睛。
不對!阿龍在十年前,用明朗的聲音笑著跟自己說在這山區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他要再去探險尋秘一次。幾天後,在一處極為偏僻幾無路的地方,發現了阿龍的登山包,裡面裝備俱全,地上朝天插了二支筷子,阿龍消失在山區之中,至今無人尋獲。
那,方才那人是?!
回過神,羅喉望著拉住自己的黃泉,卻見黃泉一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