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靈 (上)
雖然內容沒有很多,但最近比較沒時間,所以先寫一半。
沒意外的話,這篇應該是今年的最後一篇鬼故事了。。。。。。
不是沒有和黃泉吵架過,在一起久了難免會有意見不合的地方,偶爾會有小齟齬,但從沒有過像這一次吵得這麼兇的。
說吵架……也不大對,羅喉根本沒說到幾句,就撇過頭不說話了,而黃泉嘰哩呱啦了半天得不到回應,脾氣更是暴躁,惡狠狠的瞪了完全不看他的羅喉好幾眼,最後丟下一句話,摔門自行離去,羅喉這時才回過頭瞥了一眼還兀自震盪的木門,接著低下頭,該辦的公事繼續辦。
已經幾天不見黃泉,夜晚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羅喉仍是不自覺的微微鼓著嬰兒肥臉頰生著悶氣,半晌也沒有睡意。
睜著血眸瞪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視線轉移到陽台,想看看外頭清冷的月光,不意卻見到一團金光佔據著自己的陽台,不覺ㄧ怔。
金光似乎在等羅喉看見他,ㄧ察覺羅喉觀察的視線,金光轉動了一下,羅喉立刻感覺到有股視線和自己對上。
『起來!』聲音低沉遼遠。
羅喉血眸瞪著那一團金色光芒,顯然這如暮鼓晨鐘的說話聲音是那從一團光芒發出的,羅喉不知道這是何物,也不知道祂想要做什麼,但乖乖照著他人的話做,也絕不是羅喉的個性。
金色的光芒似乎很明白他的個性,從容的從陽台飄到羅喉的床鋪旁,邊飄邊漸漸的顯現出一人形。
為何能感覺光團從容,大概就是因為祂不急不躁的飄著靠近。羅喉為自己面對此怪異情景還能如此分析,感到一絲好笑,微微瞇起眼觀察,喔,竟然還是穿著類似古代戰袍的鬼靈,只是臉孔模糊看不清楚。
『去找他回來!』被羅喉歸為鬼靈的虛幻人形說著。
「誰?」羅喉的確有些莫名其妙的瞪著人影。
『黃泉。』
「……為何?」
羅喉感覺到模糊的金色人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遲了,你會後悔。』
後悔?為何吾會後悔?
羅喉再度瞇起血眸,企圖想看清金色人影的模樣,未料,人影的臉孔倏忽在距自己不到一指的距離出現,蒼白的臉孔、空洞的眼神、緊抿的闇唇,竟是和自己的臉孔一模一樣,羅喉一驚,猛然從床上坐起定睛一看,臥室內無任何光芒或人影,一切物品都和自己睡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或異常。
方才是做夢?但,為何如此真實?
羅喉感覺自己發了一身的虛汗,棉質的睡衣都微微瀙濕了,看看自己的手錶,也已經清晨了,天色微微亮起,露出魚肚白顏色,羅喉決定不睡回去,起身進了浴間,梳洗自己一番,準備提早進公司。
原以為黃泉不在公司,終於沒有人敢直接擅闖董事長室,不料卻聽見碰的ㄧ聲門開啟,微蹙著眉抬頭一望,訝然的看見竟是向來知書達禮的君曼睩闖進了董事長室。
黃泉沒大沒小的自來熟,第一次見面就敢直闖董事長室,這是囂張狂妄的個性使然。幾天前,黃泉興沖沖的撞開門來到羅喉面前,笑吟吟的要羅喉和他一起去渡假,羅喉無神情的瞄了一眼黃泉手裡拿的一份北國的滑雪勝地的簡介,那是天都企業正在審核要不要參與投資的對象,怎麼這份簡介竟讓黃泉看見了?!羅喉些無語。
「天都最近投資開發案多,吾無法分身。」羅喉話難得說的很委婉,可惜某人不領情。
「三個多月了。」黃泉繼續笑咪咪。
「嗯?」挑眉靜待下文。
「你三個多月只上班沒休假,該休息了。」工作狂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樣,若是黃泉自己三個月沒休假,他大概會歇斯底里了吧!
「黃泉,吾不能丟下公事。」羅喉沉靜的說著。
近幾年世界普遍經濟不景氣,羅喉雖憑著先知灼見和精準眼光避開了一波波的經濟危機,使天都企業在一片哀號聲中得以屹立不倒,但也步步為營不敢鬆懈,天都在各地總共有上萬名員工,羅喉覺得自己有責任保障他們的生活,因此,任一筆投資或開發案都不能有失誤,天都,沒有失敗的權力。
「你該信任你的員工。」
黃泉不以為然,天都有好些老員工,如冷吹血、狂屠等,個個經驗老成,董事長若休假個幾天,他們也可以把天都的事務處理好,根本不需要傷腦筋。
「吾已經給他們最大的信任了。」
「那你就該給自己放鬆一下去渡個假,我總覺得這地方給我一種熟悉感,我想去那裏看看,我們可以順便考察一下地點,確認值不值得投資。」
羅喉望了一眼黃泉手指在簡介上指著的照片,那是一片銀白的雪原,一望無際,蒼藍的天空在雪地上耀映著淡藍紫色的光芒,使這片雪原看起來神祕美麗。
但羅喉不知怎麼,對這片雪原沒有好感,看著那片銀白,只覺得冷冽寂寞和空無。
羅喉闇唇冷淡勾起:「吾可以給你一筆經費,讓你以天都主管名義去北國考察,但吾無法和你一樣,公私不分。」
黃泉有些愕然,細眸愣瞪著羅喉。羅喉的話不可謂不重,甚至有些人格貶抑了。
結果可想而知,黃泉拂怒,羅喉撇過頭不理,後來黃泉丟下一句話:「本帥哥就邊"玩"邊把事情辦的妥妥貼貼的給羅大董事長您瞧!」而後摔門離去。
有必要把玩字加重音嗎?羅喉看著震盪不已的門默默腹誹著,果沒多久,會計室打內線來說黃泉要求預先給付出差經費,羅喉愣頓了一下,交代會計,黃泉愛拿多少就給他多少後掛斷電話。
當天上完班回到家,黃泉已經買好機票拿著行李到北國去了。
羅喉連他離開的身影都沒有瞧見。
說來,也怪黃泉提議的不是時間,前一刻,羅喉才接到刀無極的電話,希望和天都聯姻,讓刀無心和君曼睩完婚,但誰不知道刀無極的企業這幾年投資失利,正極欲找金主舒緩財務危機,他心裡打著什麼算盤,羅喉豈會不知。
羅喉掛斷電話後正兀自生著悶氣,未料,黃泉偏這時闖了進來。
其實羅喉是有些後悔沒和他去北國,黃泉滑雪的英姿,羅喉的確很想欣賞一番,羅喉很喜歡看黃泉眉眼開朗得意、神采奕奕的模樣,但他不曾讓黃泉知道。
現在看著氣喘吁吁、一臉蒼白的闖進自己辦公室的自家姪女,羅喉蹙起了眉頭,君曼睩絕不會是容易慌慌張張的人,所以,一定出事了!
「發生何事?」羅喉起身,步向自己的姪女。
「大…大伯……」君曼睩嘴唇微微顫動,直視著羅喉,淚花在烏黑的大眼中轉。
有人欺負曼睩了?!
「不要緊,慢慢說。」強抑著怒氣,羅喉儘量輕柔的安撫著君曼睩。
「…大伯,現在電視上,有新聞快報……,北國ㄧ滑雪勝地發生雪崩,黃泉……失蹤了,搜救隊員……找不到!」
羅喉僵直了身子,安撫的手停在半空中,血眸有些不敢置信的愣望著自家直女淚花終究滑下柔美的臉龐,盈盈水光,格外惹人疼惜,但羅喉現在動不了,他現在無法去安慰哭泣的君曼睩,也聽不清君曼睩還說了什麼,甚至,弄不清自己為何可以放得下黃泉,讓他自個兒離去。